第 19 章
*
三日后，雪停，山上覆盖的皑皑白雪还未化完，柳如雪已经迫不及待地进山了。
而山边的木屋里，任英姑娘撩开兽皮帘子进来，床榻上的小小少年仍在昏睡，她将食案放在一侧，端起药碗一勺一勺喂箫烨。
任英是本地猎户的女儿，自小也习得一身本领，那天她正在山上追一只小鹿，进得深了些，这才碰到这姐弟俩。
“姐姐……别丢下我……”箫烨这几日呓语，总是重复这几句话。
今日却有所不同，箫烨的眼睛动了动，陡然睁开了眼，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
“哎，你终于醒了。”任英姑娘喜出望外，但发现箫烨眼里满是戒备，忙解释道：“诶，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是在山上碰到你们姐弟俩的，那时候你已经昏睡不起，是你姐姐背着你在雪地里跋涉，这会儿你姐姐进山里了，你姐说和你们大哥走丢了，她这两日都在进山找人。”
箫烨仍旧半信半疑，任英暗自苦恼，她嘴笨，最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了，又道：“你把这碗药喝完，我去把你姐姐找来。”
于是乎，任英直接一溜烟儿人跑没影了。
只留下箫烨一个人，眸子里满是怀疑，他记得那天姐姐要把他一个人丢在山洞里，是他死缠烂打非要跟上。真的是自己昏迷了，姐姐还背着自己没有放手吗？
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任英才带着柳如雪回来，她像是完成了一个艰巨的任务般松了口气，“小兄弟，看，我没骗你吧。”
“柳烨，你饿吗？”柳如雪朝他使了个眼色，她对任英他们谎称自己和箫烨是亲姐弟。
“啊不好，我为了找你，竟都忘了你弟弟的吃饭问题。”任英一拍脑袋，着急忙慌地往外赶，“柳姑娘，你弟弟刚醒，你和他叙叙旧，我给你们做些我的拿手菜。”
屋子里只剩下柳如雪和一脸不可置信的箫烨，柳如雪发觉他此刻的表情有些好笑，“殿下，你怎么了？”
“姐姐，”箫烨开口带着哭腔，埋进柳如雪的怀抱里，“我以为你抛下我走了。”
他看不到的是，柳如雪脸上闪过须臾的异样，但她很快便控制住表情，佯装无事道：“没呢，任英姑娘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去山上了，上次看着殿下做暗号，大概学了点，在我们走过的路上，沿途留下了些，想着也许秦戍和刘大哥能看到。”
这话倒是真的，她留暗号主要是想给箫烨留一条后路，至于她自己，她已经决定了等箫烨病情一好，就把他托付给任英姑娘，自己则孤身去漠城。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她基本认可了任英姑娘的为人，要是哪一天她不在了，任英姑娘一定能好好照顾好殿下。这是最坏的打算，最好秦戍和刘琨能找来，但是他们那边十有八九出了些意外，不然也该在她们落水的当天或者第二天便找来……
隔日，柳如雪又是一大早出发，手里拿着箫烨写下来的完整暗号，她走了一趟修改掉先前的标记，然后就去了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子。
镇上有个商户，专门收集猎物的皮毛，再贩卖到外地。
这是柳如雪同任英姑娘谈话中套出来的，现在箫烨的身体已经逐渐恢复了，她也该开始自己的逃离计划了。
少时，柳如雪从商铺出来时，忽然发觉自己似乎被一道视线盯着，她猛地转头。
“殿……柳烨，你怎么在这儿？”
背后的人正是箫烨，他克制住了所有差点脱口而出的问句，只道：“任姐姐带我来买东西。”
这天之后，柳如雪开始跟任英学习射箭，那个商户说年后会去一趟漠城，可以带上她，但是需要钱，她想打些猎物卖攒钱。
而箫烨自从暗地里去了一趟那个商铺后，就心情低沉，经常私下里擦眼泪，总觉得每一天都是姐姐抛弃自己的倒计时。
但柳如雪一无所知，她沉浸式体验了五天的猎户生活，可惜她射箭的准头不太好，连只野鸡都打不到。
箫烨倒是学得很快，一开始能打些鸟、兔子、野狐，后来竟能打到一头鹿、一只傻狍子……
搞得柳如雪感觉自己像个白痴饭的废物，“殿下，你打了这么多，要怎么处理？”
“都是姐姐的。”箫烨说话的同时，又射到一只雪雁。
你要不要看看你说了什么？柳如雪心里不是滋味。
“殿下，我去捡。”
柳如雪刚拾起雪雁，冷不防呼吸一滞，箫烨的身后出现了一只狼。“殿下小心！”
来不及思考，在狼跃起的一瞬间她急忙拉开弓箭，“咻”地一声，狼中箭倒地。
“我……射中了。”柳如雪感到不可思议。
而箫烨扭头，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狼，表情有一瞬的放松，他竟在想，假如某天姐姐离开后，也许他最好的归路就是来这里，让豺狼饱腹一顿。
“殿下！”柳如雪踏着雪淋着雪雁奔来，“虽然你射的猎物比我多，但我可是又救了你一命。”
箫烨歪头一笑，“姐姐说得对。”
此后，柳如雪似乎找到了感觉，箭术越来越好，每日也有不少收获。
腊月二十五，这天柳如雪去集市上卖掉了打来的猎物，钱已经攒够，她买了些菜回去。
谁知，一回去，箫烨先递给她了一根糖葫芦。
“殿下，你哪儿来的钱？”柳如雪问，箫烨打的猎都交给了她处理。
“帮人劈材。”箫烨满不在乎地说。
柳如雪却大为吃惊，“殿下，你的手……”
那双尊贵的手上满是划痕和冻伤，柳如雪又出去买了瓶冻伤膏和药回来。
箫烨看着她低头耐心给自己的手涂抹，苦涩的心又一下子被甜蜜填满。
“殿下，记得今天几号吗？”柳如雪忽地问。
箫烨一怔，听见柳如雪又说：“明天就是殿下的九岁生辰了，殿下有什么愿望吗？”
他忽然想起，六岁生日那年，收到的唯一祝福是姐姐的拥抱和一朵花……
心中略微酸涩，他说：“有，但是说出来就不灵了。”
柳如雪揉揉他脑袋，调笑道：“殿下，这是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了吗？”
箫烨没有否认，而是问：“说起来，我好像一直都不知道姐姐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我啊，”柳如雪顿了顿，“没有。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卖了，哪里有什么生辰这一说法。”
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世凄惨，倒还记得上一世的生日，不过，她其实没有庆祝生辰的习惯，因为她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被丢给奶奶养，奶奶生活拮据，最多做一碗面给她吃。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她的性格可以称得上孤僻，没什么朋友，也不爱凑热闹，过生日的那天和余下的364天没什么不同……
——
很快，新年过完，秦戍和刘琨还是没来，柳如雪已经等不及了。
反正现在箫烨已经能自力更生了，她想。
隐隐有所察觉的箫烨，心中的惶恐越来越盛，姐姐最近已经不打猎了，估计是已经赚够离开的钱了。
一想到姐姐就要离开，他就忍不住想哭，但又不敢当着她的面表现出来，所以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出门打猎。
初九这天，箫烨打猎回来，柳如雪不在屋里，她的随身物品都被一扫而空……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柳姑娘呢？我们今日打到的兔子超级肥，我来烤，绝对好吃。”任英姑娘还没察觉到异常。
箫烨先替柳如雪隐瞒下来，“昨天有我大哥的消息了，姐姐要出去几天。”
“哦，这样啊。”任英心大，丝毫没有怀疑。
“任姐姐，我看家里盐不多了，我去集市上买些。”箫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常，出门后却再也控制不住地朝着那家铺子飞奔过去。
商户已经不在了，箫烨不死心，问了问邻居，“那家老板去哪儿了，你知道吗？我今日打到一只貂，毛色很好，割下来的貂皮也非常完整，最近手头紧，想抓紧时间卖了。”
邻居说：“不知道啊，小兄弟，你要是很急的话，往东走个十几里路，那边有家店，也是收皮毛，而且出价很高。”
门口坐着小板凳的无聊老太太却意外地提供了线索，她说：“贾老板说有一笔大生意，出去至少要一个月。”
大生意？说不清为什么，箫烨有种不好的预感。
“奶奶您好，请问你知道他可能去了哪里吗？”
老太太见箫烨长得体面，说话又显礼貌，回答很爽快，“很难说，不过最近有个姓万的人经常过来找他，今早万长盛也来了，说不准他俩是一起走的。”
“那您知道那个姓万的，住哪儿了吗？”箫烨急切地问。
老太太给箫烨指了指村西的一个地址，箫烨道完谢后，急忙离开了。
——
“贾老板，你从哪儿弄来的这货？”
昏暗的地窖里，万长盛举着一支蜡烛打量着贾老板送来的“货”，发出了啧啧赞叹。
“她自己找上门的。”贾老板阴森森笑着。
“你可真坏啊。”万长盛骂道，“定金我先预付给你，不过明日我安排马车把她送过去，还得看那边要不要。”
“我懂你的规矩。”一听有戏，贾老板立即恭维道，“不过，应该不会出意外，咱们都合作这么多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如雪正是被这一连串的笑声惊醒的，睁眼的短短几秒内，她便摸清楚了当前的情况，“贾老板，你，你骗我？”
“骗？”贾老板挑眉，“你不是要去漠城吗？我们万老板可以更快让你到漠城，怎么来不乐意了呢？”
“你……”
三日后，雪停，山上覆盖的皑皑白雪还未化完，柳如雪已经迫不及待地进山了。
而山边的木屋里，任英姑娘撩开兽皮帘子进来，床榻上的小小少年仍在昏睡，她将食案放在一侧，端起药碗一勺一勺喂箫烨。
任英是本地猎户的女儿，自小也习得一身本领，那天她正在山上追一只小鹿，进得深了些，这才碰到这姐弟俩。
“姐姐……别丢下我……”箫烨这几日呓语，总是重复这几句话。
今日却有所不同，箫烨的眼睛动了动，陡然睁开了眼，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
“哎，你终于醒了。”任英姑娘喜出望外，但发现箫烨眼里满是戒备，忙解释道：“诶，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是在山上碰到你们姐弟俩的，那时候你已经昏睡不起，是你姐姐背着你在雪地里跋涉，这会儿你姐姐进山里了，你姐说和你们大哥走丢了，她这两日都在进山找人。”
箫烨仍旧半信半疑，任英暗自苦恼，她嘴笨，最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了，又道：“你把这碗药喝完，我去把你姐姐找来。”
于是乎，任英直接一溜烟儿人跑没影了。
只留下箫烨一个人，眸子里满是怀疑，他记得那天姐姐要把他一个人丢在山洞里，是他死缠烂打非要跟上。真的是自己昏迷了，姐姐还背着自己没有放手吗？
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任英才带着柳如雪回来，她像是完成了一个艰巨的任务般松了口气，“小兄弟，看，我没骗你吧。”
“柳烨，你饿吗？”柳如雪朝他使了个眼色，她对任英他们谎称自己和箫烨是亲姐弟。
“啊不好，我为了找你，竟都忘了你弟弟的吃饭问题。”任英一拍脑袋，着急忙慌地往外赶，“柳姑娘，你弟弟刚醒，你和他叙叙旧，我给你们做些我的拿手菜。”
屋子里只剩下柳如雪和一脸不可置信的箫烨，柳如雪发觉他此刻的表情有些好笑，“殿下，你怎么了？”
“姐姐，”箫烨开口带着哭腔，埋进柳如雪的怀抱里，“我以为你抛下我走了。”
他看不到的是，柳如雪脸上闪过须臾的异样，但她很快便控制住表情，佯装无事道：“没呢，任英姑娘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去山上了，上次看着殿下做暗号，大概学了点，在我们走过的路上，沿途留下了些，想着也许秦戍和刘大哥能看到。”
这话倒是真的，她留暗号主要是想给箫烨留一条后路，至于她自己，她已经决定了等箫烨病情一好，就把他托付给任英姑娘，自己则孤身去漠城。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她基本认可了任英姑娘的为人，要是哪一天她不在了，任英姑娘一定能好好照顾好殿下。这是最坏的打算，最好秦戍和刘琨能找来，但是他们那边十有八九出了些意外，不然也该在她们落水的当天或者第二天便找来……
隔日，柳如雪又是一大早出发，手里拿着箫烨写下来的完整暗号，她走了一趟修改掉先前的标记，然后就去了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子。
镇上有个商户，专门收集猎物的皮毛，再贩卖到外地。
这是柳如雪同任英姑娘谈话中套出来的，现在箫烨的身体已经逐渐恢复了，她也该开始自己的逃离计划了。
少时，柳如雪从商铺出来时，忽然发觉自己似乎被一道视线盯着，她猛地转头。
“殿……柳烨，你怎么在这儿？”
背后的人正是箫烨，他克制住了所有差点脱口而出的问句，只道：“任姐姐带我来买东西。”
这天之后，柳如雪开始跟任英学习射箭，那个商户说年后会去一趟漠城，可以带上她，但是需要钱，她想打些猎物卖攒钱。
而箫烨自从暗地里去了一趟那个商铺后，就心情低沉，经常私下里擦眼泪，总觉得每一天都是姐姐抛弃自己的倒计时。
但柳如雪一无所知，她沉浸式体验了五天的猎户生活，可惜她射箭的准头不太好，连只野鸡都打不到。
箫烨倒是学得很快，一开始能打些鸟、兔子、野狐，后来竟能打到一头鹿、一只傻狍子……
搞得柳如雪感觉自己像个白痴饭的废物，“殿下，你打了这么多，要怎么处理？”
“都是姐姐的。”箫烨说话的同时，又射到一只雪雁。
你要不要看看你说了什么？柳如雪心里不是滋味。
“殿下，我去捡。”
柳如雪刚拾起雪雁，冷不防呼吸一滞，箫烨的身后出现了一只狼。“殿下小心！”
来不及思考，在狼跃起的一瞬间她急忙拉开弓箭，“咻”地一声，狼中箭倒地。
“我……射中了。”柳如雪感到不可思议。
而箫烨扭头，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狼，表情有一瞬的放松，他竟在想，假如某天姐姐离开后，也许他最好的归路就是来这里，让豺狼饱腹一顿。
“殿下！”柳如雪踏着雪淋着雪雁奔来，“虽然你射的猎物比我多，但我可是又救了你一命。”
箫烨歪头一笑，“姐姐说得对。”
此后，柳如雪似乎找到了感觉，箭术越来越好，每日也有不少收获。
腊月二十五，这天柳如雪去集市上卖掉了打来的猎物，钱已经攒够，她买了些菜回去。
谁知，一回去，箫烨先递给她了一根糖葫芦。
“殿下，你哪儿来的钱？”柳如雪问，箫烨打的猎都交给了她处理。
“帮人劈材。”箫烨满不在乎地说。
柳如雪却大为吃惊，“殿下，你的手……”
那双尊贵的手上满是划痕和冻伤，柳如雪又出去买了瓶冻伤膏和药回来。
箫烨看着她低头耐心给自己的手涂抹，苦涩的心又一下子被甜蜜填满。
“殿下，记得今天几号吗？”柳如雪忽地问。
箫烨一怔，听见柳如雪又说：“明天就是殿下的九岁生辰了，殿下有什么愿望吗？”
他忽然想起，六岁生日那年，收到的唯一祝福是姐姐的拥抱和一朵花……
心中略微酸涩，他说：“有，但是说出来就不灵了。”
柳如雪揉揉他脑袋，调笑道：“殿下，这是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了吗？”
箫烨没有否认，而是问：“说起来，我好像一直都不知道姐姐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我啊，”柳如雪顿了顿，“没有。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卖了，哪里有什么生辰这一说法。”
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世凄惨，倒还记得上一世的生日，不过，她其实没有庆祝生辰的习惯，因为她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被丢给奶奶养，奶奶生活拮据，最多做一碗面给她吃。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她的性格可以称得上孤僻，没什么朋友，也不爱凑热闹，过生日的那天和余下的364天没什么不同……
——
很快，新年过完，秦戍和刘琨还是没来，柳如雪已经等不及了。
反正现在箫烨已经能自力更生了，她想。
隐隐有所察觉的箫烨，心中的惶恐越来越盛，姐姐最近已经不打猎了，估计是已经赚够离开的钱了。
一想到姐姐就要离开，他就忍不住想哭，但又不敢当着她的面表现出来，所以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出门打猎。
初九这天，箫烨打猎回来，柳如雪不在屋里，她的随身物品都被一扫而空……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柳姑娘呢？我们今日打到的兔子超级肥，我来烤，绝对好吃。”任英姑娘还没察觉到异常。
箫烨先替柳如雪隐瞒下来，“昨天有我大哥的消息了，姐姐要出去几天。”
“哦，这样啊。”任英心大，丝毫没有怀疑。
“任姐姐，我看家里盐不多了，我去集市上买些。”箫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常，出门后却再也控制不住地朝着那家铺子飞奔过去。
商户已经不在了，箫烨不死心，问了问邻居，“那家老板去哪儿了，你知道吗？我今日打到一只貂，毛色很好，割下来的貂皮也非常完整，最近手头紧，想抓紧时间卖了。”
邻居说：“不知道啊，小兄弟，你要是很急的话，往东走个十几里路，那边有家店，也是收皮毛，而且出价很高。”
门口坐着小板凳的无聊老太太却意外地提供了线索，她说：“贾老板说有一笔大生意，出去至少要一个月。”
大生意？说不清为什么，箫烨有种不好的预感。
“奶奶您好，请问你知道他可能去了哪里吗？”
老太太见箫烨长得体面，说话又显礼貌，回答很爽快，“很难说，不过最近有个姓万的人经常过来找他，今早万长盛也来了，说不准他俩是一起走的。”
“那您知道那个姓万的，住哪儿了吗？”箫烨急切地问。
老太太给箫烨指了指村西的一个地址，箫烨道完谢后，急忙离开了。
——
“贾老板，你从哪儿弄来的这货？”
昏暗的地窖里，万长盛举着一支蜡烛打量着贾老板送来的“货”，发出了啧啧赞叹。
“她自己找上门的。”贾老板阴森森笑着。
“你可真坏啊。”万长盛骂道，“定金我先预付给你，不过明日我安排马车把她送过去，还得看那边要不要。”
“我懂你的规矩。”一听有戏，贾老板立即恭维道，“不过，应该不会出意外，咱们都合作这么多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如雪正是被这一连串的笑声惊醒的，睁眼的短短几秒内，她便摸清楚了当前的情况，“贾老板，你，你骗我？”
“骗？”贾老板挑眉，“你不是要去漠城吗？我们万老板可以更快让你到漠城，怎么来不乐意了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