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谢织神色惊骇地看向她，狠狠咬破舌尖缓解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
他自认自己的伪装从未出差错，身旁知晓他这层伪装的人也都是他信得过。
可一介久居深闺的世家贵女如何能得知他的真实身份，还这般直白地点出，莫不是有人告密？
思及此，谢织的眼神不由得划过一抹阴翳。
他的手还被江陌抵着麻筋摁住，暂且动弹不得，为今之计只有先与江陌交涉争取缓冲时间。
“你想与本王交易什么？”
被人点破了身份，谢织也无意再去做伪装，直接用了自己的本音。
“臣女先前随母亲学习过几分医术，说句忌讳的，依照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您能强撑到天明等待手下人的接应，这身体的底子恐怕也废的彻底了。”她说，“小王爷若是信得过臣女，便让臣女为您摁几处穴位暂且止血。”
这世间，不明说价值的东西最为贵重。
谢织深谙此道，再次开口问她：“明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臣女想要挟恩图报。”
一时间，整个祠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只有风吹动窗户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江陌撤回了手，等待着他的回答。
她笃定谢织一定会同意这个不算对等的要求。
因为谢织想要活着，而他身上的伤又不允许他长时间拖下去。
“三个。”谢织咬牙强撑起精神，“本王至多能答应你三个要求。”
事情发展得比江陌想象中要顺利多了，她本意只是想要谢织答应一个要求，方便她解除与谢织的婚事，后面说的挟恩图报不过是担心谢织恢复后不肯认账，想要作为拿捏的手段。
谢织脚下一个踉跄，手紧扒着供桌边缘才没让自己跌倒在地。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不清楚自己会在何时没了意识，只能趁着还算清醒的时候应下江陌的要求，换来得以存活的机会。
江陌掏出了个白色的瓷瓶，又从中倒出了一枚深红色的丸粒。
谢织不清楚那东西具体是什么，但他现下眼皮发沉，四肢也没一处能使上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陌将那枚深红色的丸粒塞进他的嘴里，而后捂着他的嘴让他混着嘴里的血将那枚丸粒咽入腹中。
“小王爷莫怪，臣女不过是想为自己求个安稳，免得您日后贵人多忘事。”
少女的指腹不知摁上了他身上的哪处穴位，疼意自筋脉间漫延，令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他将闷哼压在喉间，强忍着那股酸胀的疼意在筋脉间漫延。
不多时，疼意散去，谢织身上大的出血点基本上已经止住，只一点点地往外渗着血。
这法子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的野路子，但对比谢织一开始那些骇人的伤口，现下已经很好了。
他坐在地上，头靠在供桌边缘的位置作为支撑，小口地吸着气，尽可能将行动放缓，减少伤口被再度撕裂的情况。
江陌从袖中掏出锦帕擦手。
她先前为谢织摁穴的时候虽是隔着衣服动手的，但谢织身上的衣服基本上都浸透了血，她的手上难免会沾到些许。
谢织调息片刻，稍稍恢复了些精神气，抬眸看她。
“你刚刚给本王吃了什么？”
江陌手上还捏着擦血的锦帕，闻言应声道：“五日散。”
五日散，是大昭皇族或者世家大族间用于掌控暗卫和死士的毒药，中者需在五日内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便会从内里脏腑开始腐坏溃烂，然后是骨头，血肉，外皮，直至最后彻底消散在世间。
“你想掌控本王为你效命？”
他脸上的木质面具未卸，虽看不见脸上神情如何，单听那语气也能听出来嘲讽的味道。
江陌并不否认这一点，换了另一个的说法：“王爷这话说得真是折煞臣女了。”
“臣女不过是想让您帮着解决些小麻烦而已，更何况整个燕京城中试图掌控您这条命的人有那么多，臣女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谢织抬手卸了脸上覆着的木质面具，仰头冷嗤。
“不知江丞相可否知道，他那个在外素有清隽贵女之名的嫡女私下是这等的蛇蝎心肠？”
江陌并未因为他这句话而动气。
她蹲身与谢织平视，笑得恬静：“小王爷不与家父相告，家父便不会知晓这件事，不是吗？”
“毕竟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是前期温柔恬静不争不抢，后期疯批发癫降智的女配？】
【我天！这种皮笑肉不笑又带着算计的感觉真的不是后期女配魂穿前期吗？】
【这剧情我记得不应该是丞相府千金不忍生命凋敝，主动施救后小王爷暗自动心吗？】
【现在这剧情走得这么野吗？】
【腹黑相府千金和隐忍皇族王爷，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一对的适配性比男女主那对更香？】
浮现于眼前的字文充斥着各类疑问，但其中有一条格外吸引江陌的注意力。
男女主？
按照戏文话本一类物件的记述中，一段故事中若是有了作配的角色，自然也有相应作为主角的角色，而且大多数作配的角色，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基本都是主角的垫脚石。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个话本，那些字文是这话本的看客，她又只是其中作配的角色，那这话本中所谓的男女主又是何种身份？
江陌蹙眉深思，将燕京城中所有可能会成为话本主角的男男女女逐一在脑中过了一遍，始终没有个头绪。
谢织没她想得那么多，但他身体在之前的逃离中失血过多，脑袋昏昏沉沉的，没过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倒不是他心大，而是他笃定江陌不会趁着这个节骨眼来害他。
不止不会害他，反而会想方设法保护他。
至少在他离开丞相府之前，他都只会是安全的。
五日散既是约束也是承诺，江陌有事情求着他帮忙，就不可能让他死。
江陌捏着锦帕将手指细细擦拭过一遍，连带着指甲缝里不慎沾到的血迹都仔仔细细地清理好。
她回过头打量靠在桌边的谢织。
小王爷容貌俊逸，就是放眼整个大昭也算是其中翘楚，偏就这出身不好，落到了亲情最为凉薄的帝王家。
江陌在心中摇了摇头，对于这样好坏参半的命运不再评价。
她见谢织这么一副毫无防备的熟睡模样，低叹了声，主动起身去关了还漏风的窗缝，窝在祠堂的墙角，就这么蜷成一团暂且睡着。
今日她急于退掉与二皇子之间的婚约，行事不够周到又落了江父的面子，依照江父那把脸面看得比命重要的架势，纵是往日再怎么疼她，眼下认定是她错了，那么这件事就不可能是轻拿轻放地让她连丁点儿苦都不吃。
为今之计，只能暂且让自己变得更惨些才能尽早出去。
江陌双手环住膝盖，垂眸看着透过窗子照进屋内的惨白月光。
至少，她也得看起来惨些才行......
翌日。
凌晨。
有人撬开了紧闭的窗户，轻手轻脚地摸进了祠堂中。
江陌窝在墙角睡得并不安稳，因此在窗户被撬开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半眯起眼睛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一名穿着黑衣蒙着面的青年无声地走近谢织，轻轻地晃了晃他。
“殿下，殿下？”
谢织昨日伤得重，刚睁眼时还有些发晕，稍歇了会儿后才缓过来点。
他注意到角落里仍旧窝着睡过去的江陌，压低声音问：“东西带来了？”
黑衣人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来个青色的瓷瓶递给谢织。
谢织接过瓷瓶，从中倒出黑色的药丸塞入口中。
他的脸上回了点血色，借黑衣人扶着勉强站起身来。
“尽快离开这里。”
黑衣人点了点头，正欲搀扶着他离开，目光倏地落在窝在墙角装睡的江陌身上。
“殿下，要解决掉吗？”
谢织摇了摇头，低声警告他：“这里毕竟是丞相府，不要节外生枝。”
先不论昨夜他被趁火打劫应下了三个要求，单就五日散的解药在江陌手上这件事，谢织就没办法杀她。
他的目光在祠堂内绕了一圈，停留在祠堂地板上那零星几点的血迹上面。
“把这里打扫干净。”他说，“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异样。”
黑衣人点头应是，简单地将血迹清理干净后，搀着谢织的胳膊将人带离。
江陌在确认他们走后才敢大口喘气。
若非亲眼所见，她纵是知道了“小王爷”并非草包废物，也难以相信小王爷手下还有这等人手。
更何况，这还极有可能只是其中之一。
她趁着思考的档口，一手撑住墙面缓缓起身，另一只手捶了捶有些发麻的双腿。
待到腿部稍微缓和了些后，她才起身将被关阖的窗户打开，将室内微弱的血腥味散去。
祠堂内的血迹已经被谢织身边的那位黑衣人到扫干净，她倒是没必要再继续去做多余的事情了。
江陌跪到蒲团上，有意将头发抓得乱些，连带着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有些凌乱，再加上她昨夜整晚未睡，眼下已然聚着层淡淡的青黑，显得整张小脸憔悴又可怜。
林嬷嬷赶来时，看见的便是她现在这副憔悴的样子。
她忙蹲到边上帮江陌整理颊边散乱的发丝。
“大小姐，您受苦了。”林嬷嬷说，“我昨夜按您说的跟夫人讲过了，夫人昨夜便去找了老爷，老爷今日一早便允了您能从祠堂里出来。”
江陌却不这么认为。
江父昨日被她气得够呛，她有意让林嬷嬷帮她找江母向江父求情，但江父是个死脑筋的，昨日认定她有了错处，就算她真的诚心认错，少说也得被关个三五天等江父气消得差不多了才算完。
“林嬷嬷，今日府中可是有什么人要来？”
“大小姐怎知道的？”林嬷嬷一惊，又道：“老爷今日遣我来接您出来时还特意嘱咐我，说是今日有贵客前来。”
“哪位贵客？”
“二皇子殿下。”
他自认自己的伪装从未出差错，身旁知晓他这层伪装的人也都是他信得过。
可一介久居深闺的世家贵女如何能得知他的真实身份，还这般直白地点出，莫不是有人告密？
思及此，谢织的眼神不由得划过一抹阴翳。
他的手还被江陌抵着麻筋摁住，暂且动弹不得，为今之计只有先与江陌交涉争取缓冲时间。
“你想与本王交易什么？”
被人点破了身份，谢织也无意再去做伪装，直接用了自己的本音。
“臣女先前随母亲学习过几分医术，说句忌讳的，依照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您能强撑到天明等待手下人的接应，这身体的底子恐怕也废的彻底了。”她说，“小王爷若是信得过臣女，便让臣女为您摁几处穴位暂且止血。”
这世间，不明说价值的东西最为贵重。
谢织深谙此道，再次开口问她：“明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臣女想要挟恩图报。”
一时间，整个祠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只有风吹动窗户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江陌撤回了手，等待着他的回答。
她笃定谢织一定会同意这个不算对等的要求。
因为谢织想要活着，而他身上的伤又不允许他长时间拖下去。
“三个。”谢织咬牙强撑起精神，“本王至多能答应你三个要求。”
事情发展得比江陌想象中要顺利多了，她本意只是想要谢织答应一个要求，方便她解除与谢织的婚事，后面说的挟恩图报不过是担心谢织恢复后不肯认账，想要作为拿捏的手段。
谢织脚下一个踉跄，手紧扒着供桌边缘才没让自己跌倒在地。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不清楚自己会在何时没了意识，只能趁着还算清醒的时候应下江陌的要求，换来得以存活的机会。
江陌掏出了个白色的瓷瓶，又从中倒出了一枚深红色的丸粒。
谢织不清楚那东西具体是什么，但他现下眼皮发沉，四肢也没一处能使上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陌将那枚深红色的丸粒塞进他的嘴里，而后捂着他的嘴让他混着嘴里的血将那枚丸粒咽入腹中。
“小王爷莫怪，臣女不过是想为自己求个安稳，免得您日后贵人多忘事。”
少女的指腹不知摁上了他身上的哪处穴位，疼意自筋脉间漫延，令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他将闷哼压在喉间，强忍着那股酸胀的疼意在筋脉间漫延。
不多时，疼意散去，谢织身上大的出血点基本上已经止住，只一点点地往外渗着血。
这法子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的野路子，但对比谢织一开始那些骇人的伤口，现下已经很好了。
他坐在地上，头靠在供桌边缘的位置作为支撑，小口地吸着气，尽可能将行动放缓，减少伤口被再度撕裂的情况。
江陌从袖中掏出锦帕擦手。
她先前为谢织摁穴的时候虽是隔着衣服动手的，但谢织身上的衣服基本上都浸透了血，她的手上难免会沾到些许。
谢织调息片刻，稍稍恢复了些精神气，抬眸看她。
“你刚刚给本王吃了什么？”
江陌手上还捏着擦血的锦帕，闻言应声道：“五日散。”
五日散，是大昭皇族或者世家大族间用于掌控暗卫和死士的毒药，中者需在五日内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便会从内里脏腑开始腐坏溃烂，然后是骨头，血肉，外皮，直至最后彻底消散在世间。
“你想掌控本王为你效命？”
他脸上的木质面具未卸，虽看不见脸上神情如何，单听那语气也能听出来嘲讽的味道。
江陌并不否认这一点，换了另一个的说法：“王爷这话说得真是折煞臣女了。”
“臣女不过是想让您帮着解决些小麻烦而已，更何况整个燕京城中试图掌控您这条命的人有那么多，臣女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谢织抬手卸了脸上覆着的木质面具，仰头冷嗤。
“不知江丞相可否知道，他那个在外素有清隽贵女之名的嫡女私下是这等的蛇蝎心肠？”
江陌并未因为他这句话而动气。
她蹲身与谢织平视，笑得恬静：“小王爷不与家父相告，家父便不会知晓这件事，不是吗？”
“毕竟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是前期温柔恬静不争不抢，后期疯批发癫降智的女配？】
【我天！这种皮笑肉不笑又带着算计的感觉真的不是后期女配魂穿前期吗？】
【这剧情我记得不应该是丞相府千金不忍生命凋敝，主动施救后小王爷暗自动心吗？】
【现在这剧情走得这么野吗？】
【腹黑相府千金和隐忍皇族王爷，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一对的适配性比男女主那对更香？】
浮现于眼前的字文充斥着各类疑问，但其中有一条格外吸引江陌的注意力。
男女主？
按照戏文话本一类物件的记述中，一段故事中若是有了作配的角色，自然也有相应作为主角的角色，而且大多数作配的角色，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基本都是主角的垫脚石。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个话本，那些字文是这话本的看客，她又只是其中作配的角色，那这话本中所谓的男女主又是何种身份？
江陌蹙眉深思，将燕京城中所有可能会成为话本主角的男男女女逐一在脑中过了一遍，始终没有个头绪。
谢织没她想得那么多，但他身体在之前的逃离中失血过多，脑袋昏昏沉沉的，没过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倒不是他心大，而是他笃定江陌不会趁着这个节骨眼来害他。
不止不会害他，反而会想方设法保护他。
至少在他离开丞相府之前，他都只会是安全的。
五日散既是约束也是承诺，江陌有事情求着他帮忙，就不可能让他死。
江陌捏着锦帕将手指细细擦拭过一遍，连带着指甲缝里不慎沾到的血迹都仔仔细细地清理好。
她回过头打量靠在桌边的谢织。
小王爷容貌俊逸，就是放眼整个大昭也算是其中翘楚，偏就这出身不好，落到了亲情最为凉薄的帝王家。
江陌在心中摇了摇头，对于这样好坏参半的命运不再评价。
她见谢织这么一副毫无防备的熟睡模样，低叹了声，主动起身去关了还漏风的窗缝，窝在祠堂的墙角，就这么蜷成一团暂且睡着。
今日她急于退掉与二皇子之间的婚约，行事不够周到又落了江父的面子，依照江父那把脸面看得比命重要的架势，纵是往日再怎么疼她，眼下认定是她错了，那么这件事就不可能是轻拿轻放地让她连丁点儿苦都不吃。
为今之计，只能暂且让自己变得更惨些才能尽早出去。
江陌双手环住膝盖，垂眸看着透过窗子照进屋内的惨白月光。
至少，她也得看起来惨些才行......
翌日。
凌晨。
有人撬开了紧闭的窗户，轻手轻脚地摸进了祠堂中。
江陌窝在墙角睡得并不安稳，因此在窗户被撬开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半眯起眼睛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
一名穿着黑衣蒙着面的青年无声地走近谢织，轻轻地晃了晃他。
“殿下，殿下？”
谢织昨日伤得重，刚睁眼时还有些发晕，稍歇了会儿后才缓过来点。
他注意到角落里仍旧窝着睡过去的江陌，压低声音问：“东西带来了？”
黑衣人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来个青色的瓷瓶递给谢织。
谢织接过瓷瓶，从中倒出黑色的药丸塞入口中。
他的脸上回了点血色，借黑衣人扶着勉强站起身来。
“尽快离开这里。”
黑衣人点了点头，正欲搀扶着他离开，目光倏地落在窝在墙角装睡的江陌身上。
“殿下，要解决掉吗？”
谢织摇了摇头，低声警告他：“这里毕竟是丞相府，不要节外生枝。”
先不论昨夜他被趁火打劫应下了三个要求，单就五日散的解药在江陌手上这件事，谢织就没办法杀她。
他的目光在祠堂内绕了一圈，停留在祠堂地板上那零星几点的血迹上面。
“把这里打扫干净。”他说，“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异样。”
黑衣人点头应是，简单地将血迹清理干净后，搀着谢织的胳膊将人带离。
江陌在确认他们走后才敢大口喘气。
若非亲眼所见，她纵是知道了“小王爷”并非草包废物，也难以相信小王爷手下还有这等人手。
更何况，这还极有可能只是其中之一。
她趁着思考的档口，一手撑住墙面缓缓起身，另一只手捶了捶有些发麻的双腿。
待到腿部稍微缓和了些后，她才起身将被关阖的窗户打开，将室内微弱的血腥味散去。
祠堂内的血迹已经被谢织身边的那位黑衣人到扫干净，她倒是没必要再继续去做多余的事情了。
江陌跪到蒲团上，有意将头发抓得乱些，连带着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有些凌乱，再加上她昨夜整晚未睡，眼下已然聚着层淡淡的青黑，显得整张小脸憔悴又可怜。
林嬷嬷赶来时，看见的便是她现在这副憔悴的样子。
她忙蹲到边上帮江陌整理颊边散乱的发丝。
“大小姐，您受苦了。”林嬷嬷说，“我昨夜按您说的跟夫人讲过了，夫人昨夜便去找了老爷，老爷今日一早便允了您能从祠堂里出来。”
江陌却不这么认为。
江父昨日被她气得够呛，她有意让林嬷嬷帮她找江母向江父求情，但江父是个死脑筋的，昨日认定她有了错处，就算她真的诚心认错，少说也得被关个三五天等江父气消得差不多了才算完。
“林嬷嬷，今日府中可是有什么人要来？”
“大小姐怎知道的？”林嬷嬷一惊，又道：“老爷今日遣我来接您出来时还特意嘱咐我，说是今日有贵客前来。”
“哪位贵客？”
“二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