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婉卿身子软瘫在她怀中,低低喘息着,头上发髻微紧,似是多了什么在上面。纪婉卿双目水润地望了过去。

    一双小鹿清眸水色撩波动容,谢逸兴抑制不住地吻了吻那双盛满他身影的请眸,眉目柔情缱卷。

    “你给我带了什么?”纪婉卿开口时才惊觉自己的声音软绵无力。

    “是海棠花簪,我无意中瞧见的,觉得很适合你。”谢逸兴又亲了亲她的额头道,“果然只有卿卿才能将簪子的娇艳衬出来。”

    耳边是赞美磁性的声线,纪婉卿只觉得耳朵滚烫得厉害,岔着话道,“怎么唤了称呼。”

    “不喜欢吗?卿卿、卿卿...”谢逸兴越唤越觉得舒心贴心。

    纪婉卿红着脸按住了他嘴,为难般咬唇道,“你不觉得这称呼像是、像是...”

    谢逸兴眼底狭促一闪而过,“像什么?”

    “亲亲。”

    谢逸兴应着话亲了亲她的掌心,眉眼弯弯的。

    纪婉卿一时间呆了,“我没让...”

    “是亲亲还是卿卿?”谢逸兴明知故问。

    纪婉卿对上他那双含笑的眸子时,才后知后觉被戏弄了,“谢逸兴!”

    “我在呢。”谢逸兴巴眨着无辜的眼睛,语气纵容宠溺,“卿卿唤郎君何事?”

    “不许胡说。”一句话惹得人联想非非。

    谢逸兴坚持道,“很快就是了,卿卿提前适应适应。”

    “不理你了,我去找云歌她们。”纪婉卿转身即走,却在下一刻别人拉回了怀里。

    谢逸兴低头委屈地看着她,纪婉卿见状一脸茫然,“怎么了?”

    谢逸兴道,“我的定情信物呢?”

    “我、我没有准备。”纪婉卿莫名有些心虚了。

    谢逸兴笑着拨弄着纪婉卿腰间的配饰,“只要是卿卿给的,什么都可以。”

    纪婉卿低头看了眼腰间的鲤鱼戏莲玉佩,在对上谢逸兴眼里的期待,笑着解了下来递给他,“你不嫌弃的话就先拿去,以后我再给你补一份。”

    “好。”谢逸兴心满意足地握紧玉佩,又期待道,“我等着卿卿的礼物。”

    对于谢逸兴的小心机,纪婉卿也学着纵容,“不会忘了你的。”

    谢逸兴笑得灿烂,手指利索地解下腰间的配饰,将刚拿到手的玉佩带了上去。

    靛蓝色的锦袍上压着白里透红的玉配很是突兀,纪婉卿刚想提醒一声,就见谢逸兴小心地理了理玉佩下的福结,然后邀功般看着她道,“这玉佩果然适合我,走吧。”

    说罢,一副兴致昂扬的模样牵着她就走。

    纪婉卿见此识趣地咽下了口中的话,放任着他的小心思,跟着走了。

    “公子。”牧华见到洋溢着春风的主子,了然地扫了眼两人的交握的手,推至一旁让开了路。

    “诗会开始了吗?”谢逸兴问道。

    牧华点头,“开始了,方才昌郡王那边打发了人过来请爷,属下回了他。”

    谢逸兴赞许地点了点头,转头跟纪婉卿道,“来都来了,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纪婉卿点头道,“好。”

    诗会上才子佳人,对词赋诗,好不热闹。

    诗会中间站立着个蓝色水仙花卉纹样衣裙的女子,她跟前坐着的荣昌满脸满眼地看着人,对面角落处是穆云歌的身影,手中的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纪婉卿巡视了全场叶没见到纪婉柔的身影,心生疑惑。

    “我没见到三妹。”纪婉卿压低声音朝谢逸兴道。

    谢逸兴点了点头,朝牧华吩咐道,“让人去找找。”

    “是。”

    “啊!落水了,有人落水了。”尖叫声惊扰了一室安详。

    纪婉卿心头咯噔一下,猛地站了起来 。

    “奴婢去看看。”玉容见状快速地朝声音的方向而去。

    纪婉卿紧随其后,谢逸兴宽慰道,“别自己吓自己,未必是三姑娘。”

    “我知道,但我得亲自去看一看。”纪婉柔那么小,又是在这些是非最多的地方,纪婉卿只唯恐她遭人算计了。

    纪婉卿刚走到荷花池边,耳边是窃窃细语的议论声。

    “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一个人跑到这边了。”

    “下人发现时身子已经不动了,不会真出事了吧。”

    “不知道,不是有人去看了吗?许是呛了水...”

    “姑娘、姑娘...”玉容急切的声音穿过人群传入纪婉卿的耳中。

    纪婉卿心跳漏了一派,推开人群快速地跑了过去。

    “是三姑娘。”

    纪婉卿看见脸色发白躺在地上的纪婉柔时,脑袋轰的一下空白了瞬间,随后俯跪在地,双手快速按压着纪婉柔的胸部,渡气急救。

    纪婉卿尽管害怕得手脚冰冷,却不敢有一丝的怠慢,反复机械地做着心脏复苏急救。

    “醒来、快点醒过来...”

    玉容看着狼狈按压着人的主子,又看了看毫无反应的三姑娘,颤着手去探了探对方的脉搏,下一瞬惊得跌坐在地,不知所措地看向主子,“三、三姑娘...”

    此话一落,谢逸兴也伸手去探了脉,随后唇角抿紧,偏头看着努力救人的纪婉卿,心疼地蹲了过去,“卿卿,卿卿,三妹她...死了。”

    “她没有死。”纪婉卿一把推开谢逸兴,爬回去继续不知疲倦地按压着纪婉柔的胸腔,希冀地喃喃道,“这都是假象,她没有死,我一定能救她,我一定能救她的...”

    追过来的穆云歌看着躺在地上的纪婉柔一下子软了身子,带着哭腔地看着前方的几人,哭出了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不过离开一刻钟时间而已...怎么就...”

    “大夫来了。”

    “你快去救救她。”穆云歌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将人拖了过去,“大大夫求求你救救她...”

    大夫静心听脉,片息后说了句,“节哀顺变吧。”

    “呜呜呜...姑娘...”

    “你都还没救人怎么就说这话!”穆云歌怒不可歇地吼出了声。

    荣昌看着她失态的模样,怜惜劝了劝,“穆姑娘,大夫已经尽力了...”

    “不...”穆云歌瘫软地跪在纪婉柔身边,不久前这个人还是鲜活的,怎么一转眼就...

    纪婉卿看着毫无反应的三妹,心里防线在一点点奔溃着,她终究还是没住哭了出来,“纪婉柔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啊...”

    “姑娘,放弃吧,她已经气绝了。”大夫虽有不忍,但还是开口劝说了两句。

    纪婉卿僵住了,头颅缓慢地转向大夫,双眼茫然地看着她,“她死了...”

    “脉象全无,气息断绝,已经死了将近一刻钟了。”

    纪婉卿低眸看着毫无血色,毫无反应的纪婉柔,泪水糊了视线,自责、愧疚痛心齐涌上心头,绝望侵蚀着她理智,奔溃地哭了出来。“她死了,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自己的妹妹...”

    谢逸兴心疼地将人揽入了怀里,轻拍着后背安抚着人,“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意外,卿卿...这不是你的错。”

    纪婉卿揪紧谢逸兴,求助般倾诉者,“她才十五岁,她还有着无限的未来,可是现在...她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在呢,卿卿我在呢,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会过去的...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谢逸兴看着情绪奔溃的纪婉卿,便哄着人,便点了穴,让人昏睡了过去。

    谢逸兴抱着人站起来,视线扫向众人,低声吩咐道,“将明月水榭封起来,但凡接触过三姑娘的人都一一审问清楚,另外再着人安置好三姑娘的尸身。”

    “是爷。”

    “你是怀疑...”荣昌的话截然而止,眸光沉了沉,“这事我亲自去查。”

    “交给你了。”谢逸兴点了点头,抱着纪婉卿转身即走。

    当天傍晚时分,荣昌便找了谢逸兴,脸上带着难以遮掩的怒气,“果真如你猜的那样,纪三姑娘的确不是淹死的,她的后脑勺那里有击打过的痕迹,仵作说了,那里虽然是致命伤,却不会立刻让人死亡,纪三姑娘是被人打伤后抛进池塘的,凶手当时定然就在明月水榭。”

    说到最后,荣昌突然道,“你是怎么知道她不是意外溺水的?”

    “穆姑娘说她只立刻一刻钟,若是溺水,池塘附近也是打洒的下人的,落水之人不会不挣扎呼救,可偏偏发现人时是一刻钟后,且身体已经悬浮水面了,这就说明她落水时并无动静。”谢逸兴反问道,“一个正常人,面临生死存亡之际怎么可能毫无动静。”

    “那纪三姑娘足不出户的,凶手为何要害她?”荣昌想不通这点,“且谁也不知道她会来明月水榭啊,这不像是有预谋的。”

    “若不是有预谋的,便是兴起所为。”谢逸兴道,“先排查一番水榭出入的人群,看看有什么突然离开的,又或者没在名单内的,先排查个范围。”

    “行,我知道了。”荣昌点了点头,面露愁色,“这事你打算怎么跟婉卿姑娘说?穆姑娘一直追着我问这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她了。”

    谢逸兴皱了皱眉,“她也跟着掺和了?”

    荣昌无奈道,“她那副样子,我也没法将人赶走。”

    “拦着人些,事情没查清楚前不要跟她说。”谢逸兴道,“若凶手是兴起而为必然是被发现了什么不得不灭口的事情,这里面的水是深是浅尚未可知。”

    “我知道了,对外我会说是意外而亡的。”

    “先这样吧。”谢逸兴道,“我去看看婉卿醒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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