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艘龙舸绿丝间,锦帆未落干戈过。”

    朱允熥看着眼前离开扬州的码头的船队,浩浩荡荡的沿着运河向北方进发。

    不由得有感而发。

    船队最前面的是十艘二百料双桅十二橹的战船。

    后面跟着十艘二百料的巡沙船。

    再后面是五艘四百料的广船。

    朱允熥的旗舰四百料的寻座船夹在中间。

    最后还有二十艘二百料的巡沙船。

    将近五十艘大船组成的船队,载着朱元璋派给他的一营三千六百名士卒。

    连同自己麾下的三百名锦衣卫,近四千余人的钦差队伍,旌旗飘舞,百舸争流。

    在旗舰的船舱内,朱允熥正襟危坐在一张书案后的官帽椅上。

    他一身明黄色衮袍,头戴双翅朝天乌纱帽。

    云奇站在他的身后,书案前摆着的墩子上分别坐着李景云、耿玉、尹子剑和商振江。

    在朱允熥的面前,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

    这女子一身黑色的短衣劲装,面容精致。

    眉如远山柳叶,眼似秋水含星。

    她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开来,黑亮且柔顺。

    然而,此刻的她虽然被五花大绑着,却有着无法掩饰的英姿飒爽。

    一袭黑衣虽然已经污秽不堪,但仍然难以掩盖她其清丽脱俗的气质。

    “你就是韩妙儿?”

    朱允熥看着眼前的女子,皱着眉头问道。

    韩妙儿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朱允熥。

    眉宇间透露出着不屈和对朱允熥的不屑一顾。

    对于朱允熥的问话,她置若罔闻。

    “听说你是白莲教的圣女?”

    朱允熥又问了一句,韩妙儿仍然对他的问题置之不理。

    “放肆,”李景云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怒火。

    他站起身来一脚踢到韩妙儿的膝窝上。

    “皇孙殿下问你话呢,你是聋了吗?”

    韩妙儿吃不住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但她似乎不甘心跪在朱允熥的面前,挣扎着就要起来。

    李景云一脚踩在她的肩头。

    他腿上一使劲,韩妙儿直接跪伏在地上,面孔贴着船舱的地板。

    由于她双手被缚,身体虽然拼命的扭动挣扎,却始终无法抬起身子。

    “李指挥使,罢了,松开她吧。”

    朱允熥淡淡的说了一声。

    李景云这才抬起腿,气呼呼的坐回到墩子上。

    李景云的腿刚一松开,韩妙儿腰上一使劲,如同弹簧一下再次挺直了身子。

    一脸冷笑的看了一眼李景云,随后扭过头挑衅的看着朱允熥。

    “罢了,带下去吧!”

    朱允熥看到对方顽固的态度,无可奈何的说:“给她松绑,好生安置,不可虐待。”

    “是。”尹子剑和商振江应声站起来,走到韩妙儿身边,一人抓着一只胳膊,将她拽起来拖了出去。

    “殿下?”李景云不解的看着朱允熥,“这是为何?”

    朱允熥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看她的样子,不过十五六岁。

    即使是那白莲教什么劳什子圣女,想必也是受人蛊惑。

    也是个可怜人,何必为难她呢?”

    “殿下仁义,”李景云不动声色的拍了个马屁,“那她若是跑了?”

    “跑就跑吧,”朱允熥哂笑道,“数百万蒙古鞑子都被我大明打的落荒而逃了。() ()

    我会在意这么个小姑娘?”

    经过两天一夜的时间,朱允熥的船队抵达了淮安,晚上就在淮安宿营。

    淮安知府宋德东刚过午时,就带着县衙的属官来到码头。

    跟着他一起的还有治下各县的官员和淮安的缙绅贤达。

    浩浩荡荡的有数百人之多。

    等到船队停稳后,他连忙带着所有的人急急忙忙的来到朱允熥的巡座船下。

    在船下守卫的是朱允熥麾下东陵卫所的锦衣卫,带头的是个总旗。

    看一大群人急急忙忙的跑向巡座船,他连忙命令手下警戒,自己走到众人的面前。

    他把手扶在刀把上,满眼警惕的问道:“你等是何人?知道这巡座船上是什么人么?”

    宋德东连忙行礼,“这位兄弟,我是淮安知府宋德东。

    听说皇孙殿下驾临淮安,我等特来拜见。”

    听到这人是淮安知府,锦衣卫总旗心中稍安。

    他松开握着刀把得手,又指着他身后的人问道,“那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这些人啊,哈哈哈,”宋德东笑了笑,“这些都是淮安治下的属官和乡绅。”

    “等着,我去通报殿下。”

    这个总旗也不啰嗦,知道了众人的身份,转身返回了巡座船。

    过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李景云跟在那个锦衣卫总旗的身后走出了巡座船。

    看到在场的众人,拱了拱手说道,“在下孝陵卫指挥使李景云,这次领了殿下扈从的差事,为殿下充当马弁。”

    宋德东听到李景云的话,连忙行礼,“原来是李指挥使。

    下官淮安知府宋德东,携淮安治下属官及缙绅贤达,请求拜见殿下。”

    李景云连忙还礼说:“府台大人客气了。

    殿下这两日舟车劳顿,又偶感风寒,刚服了药睡下了。

    他让我通知各位,请大家回去吧。

    我们在此驻跸几日,等到殿下身体稍安。

    就要离开此地继续北上了。”

    “既然如此,请李指挥使转告殿下好好休息。

    如需要郎中药石,还请不必客气。”

    听说朱允熥不见他们,这些淮安的属官和乡绅们也不愿继续在码头自讨没趣。

    向李景云行了个礼便纷纷返回了。

    宋德东走在最前面,淮南同知周炳文周炳文跟在他身后。

    嘴里嘟囔着:“这个皇孙殿下,好大的架子。”

    宋德东撇了他一眼,“慎言,这位可不是好惹的主。

    你没听说他在六合县与溧水县做下的事情吗?

    他一离京,我恩师就给我写信,让我好生伺候,不可怠慢。”

    周炳文听后连忙谄笑着说:“陈侍郎对府尊大人果然是厚爱有加啊。”

    宋德东也不接他的话茬,边走边说,“那位虽说驻跸几日便继续北上。

    我等也不能大意,你速安排人在码头给我盯紧了。

    有任何人离开码头,都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是。”周炳文连忙答应。

    宋德东又想了一下,接着说:“你去交代下去,这几日各县的粥厂都仔细点。

    把粥熬稠一些,不要让他抓住把柄。”

    “遵命。”周炳文连忙答应,转身就要走。

    “等等,”宋德东叫住了他。

    冷笑一声,“告诉他们,有溧水县前车之鉴。

    他们谁要是嫌命长,那就继续舍命不舍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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