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醒醒!”一阵强烈的摇晃感传来,伴随着浓郁的腥臭味。

    柳朝乘耸了耸鼻子,不适地转过头。白烈见他没有反应,又将手里的东西凑近了一点:“没反应啊......”

    更加浓郁的腥臭味儿铺天盖地地袭来,像一张大网,将柳朝乘罩了个严严实实。恶心感从胃部一直蔓延到胸腔,然后是喉部。“呕——”柳朝乘的呼吸猛然停止,然后上半身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掐着脖子不停地干呕。

    “我c你......”柳朝乘张口就是一同输出,但发现三个人都站在他面前双手叉腰时,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白烈拎着一块衍生物的碎肉,一脸冷漠地站在柳朝乘面前。

    柳朝乘:不是,大哥你是怎么顶着一张帅脸不干人事的啊!

    “醒了?快快快,你小子开天眼了吧?快帮忙找一下人,现在那个姓苏的小哥还不知道在哪里,你快帮着找找。”任语城现在完全就是刚下冢时的形象,一点看不出刚才狠戾的样子。

    “啊啊?好好,哦,我试试。”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种刚睡醒的时候,灵魂跟□□分离的感觉。就像现在小柳这样,人是说话了,答应了,也蠕动着坐直了,但他此刻却圆瞪着双眼,头歪向一边,一动不动,甚至没有一丝灵识的波动。

    “那个......他在和天眼建立联系吗?”任语城歪头小声问白烈。

    白烈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然后他们就一直盯着中间那个宛若软化泥土一般的柳朝乘,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任语城都开始倚着镰刀打瞌睡了,小柳同学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如梦初醒般地大叫:“啊,对了,我还不会用天眼啊!”

    “......”任语城握刀的手突然收紧,难得的有了杀人的冲动。

    “你闭上眼睛,集中精力试试......”楚渊也头疼,过来把着柳朝乘的肩膀,语气生硬。

    “啊啊,我试试。”柳朝乘虽然身体慢了半拍,但脑子还是很灵光的。他屏气凝神,努力地皱起了眉。

    坏了,好像,没用。

    “放松,试着想象你的眼睛是一把凿子,能破开冢里的一切屏障......然后,你看到了什么?”

    楚渊的声音从一个空灵的地方传来,仿佛遥远得不属于这个世界。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特别令人心安。柳朝乘的眼睛在一瞬间就模糊了,眼前是一道道金丝。

    他奋力地抓住其中一根,耳边霎时出现一个温柔的声音:“别眨眼,好好集中注意力,看着这根线,然后,将你的灵识往里面注入......”

    小柳同学没经历过这种灵异的事件,但他信息接受能力强啊。他循着之前在婚房里找路的经验,将注意力尽数集中在那根线上。一秒,两秒......

    三人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白烈更是急得不停往外释放寒气。

    任语城正以为柳朝乘又在发愣,准备直接上手去抓他时,一道凛冽的视线突然朝众人扫了过来。没有杀伤力,却令人不寒而栗,仿佛一只巨大的眼睛正从他们的上方注释着他们,一切,包括灵魂,都暴露无遗。白烈和任语城下意识拔刀,因为他们感觉到,这道视线正在窥视他们的灵识。

    柳朝乘突然睁开眼睛,异常平静。他眨巴着人畜无害的大眼睛,额上的竖瞳已经完全开启,滴溜溜地乱转,看起来还......怪可爱的?他适应了一会儿,又望向楚渊,有些兴奋又有些惊慌地大叫:“楚队,能,能看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楚渊总觉得这样的柳朝乘,傻得有点似曾相识。

    天才归吐槽,人还是得找,现在柳朝乘这个二傻子的用处还是很大的。楚渊示意他先冷静一下,自己走到白烈和任语城面前,开始复盘。

    “语城是一直在这个房间里吗?”

    任语城点点头:“你们也看见了,我一进门就被那个衍生物缠着,刚刚才脱身。”

    “那白烈呢?你确定你找遍了所有空间?”楚渊看向白烈,似乎在确定什么。

    “我以寅部的名义起誓,凡是四周能撕裂的平面空间,我都找过了,但苏琰先生的气息一直若有若无,好像一直在变换位置,但又好像一直没变。”白烈不爽地磨着两把短刃,看得出来,苏,白二人的关系确实不太像单纯的金钱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我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楚渊眉头一皱,显然局势十分凝重。

    “这世上不可能有这种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任语城头上全是问号。

    “这是天司的一种空间古法,可以短暂地将两个空间连接在一起。如果一个魇神执念太过强大,我们往往会进入它生成的第二个冢——次冢,这个魇神很可能是通过某种途径掌握了古法,将主次两冢缝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类似铃铛的内外分离的空间,主次两冢之间还有一个空间,而那里,很可能才是这个冢真正的核心。”

    “那我们怎么才能进入那个空间?”白烈听完解释,更觉苏琰处境的危险,急不可耐地问楚渊。

    “如果有一定的契机,在一定的地点,那么两冢就很可能连通。我们要找的门,或许并不在我们所熟知的地方。”楚渊看向另外三人,按部命令:“白烈,你再次割开平面空间,一个都不要有遗漏;柳朝乘,你用天眼看看,应该有一间的一个地方怨念最重,到时候不管那是一个多大的东西,都让白烈把它破开;语城,你就负责消灭沿途的衍生物,为白烈保存体力,也为柳朝乘划出一个安全空间。”

    三人听完皆是一愣,这是什么逆天的领导能力?

    柳朝乘最先反应过来,立正站好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是!”然后是就苏琰心切的白烈,他手握短刃,刹那间就将离几人最近的墙面划开,率先冲了出去。柳朝乘紧随其后,也雄赳赳地走了进去。任语城看了一眼楚渊,然后露出一个痞疲的笑:“小哥,算你厉害,这几个人才认识几分钟啊,全给你调动了。”随后,她也扛起镰刀走向了空间裂缝。

    “等等。”楚渊叫住她。

    任语城往后倒出半个身子:“嗯?”

    “......”楚渊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开口:“照顾好他们。”

    “哈?小哥你不过来吗?算了,我先走了啊,他们都走远了。”任语城翻了个白眼,然后去追柳朝乘他们。

    楚渊其实没有说出来,他这个体质很招祸,他只有走后面才能保证其他三人的绝对安全,毕竟,任语城的战力他还是很相信的。

    楚渊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看了看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掌,又低着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直到柳朝乘有些惊恐的声音从豁口里面不断传出,任语城的镰刀砸在地面上的声音震耳欲聋,他才抬起头,缓缓向豁口走去。

    前面三人已经走了很远了,遍地都是衍生物的残骸。

    “没有再生的痕迹,她的镰刀,应该也是地司的圣器吧。”

    楚渊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却逐渐听见三人的动静越来越小。“不对。”楚渊意识到不对劲,猛然停住脚步,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面前完全闭合的墙壁。

    “白烈的划痕不会这么快缝合,这里不是他们来过的房间。”

    楚渊很冷静,毕竟只是一个杀伤力不大的冢,以他现在的灵识来看,虽然不说吊打这个魇神,但是小胜一把还是ok的。

    他开始在四下里寻找,希望能找出潜意识里魇神留下的蛛丝马迹,来突破这个冢。

    这是一间卧房,规模不大,装饰很简陋但明显有人精心打扫,虽然怨念很大,但内里一尘不染,甚至还在镜前放了一支红烛。

    镜子?看来,这是一件闺房了。

    楚渊走到桃木的梳妆台前,有些不解:“自古邪祟之物都对桃木避之不及,为何这个魇神还要在潜意识里放这么大一座梳妆台?”

    他拉开抽屉,里面是一些很常见的东西。簪子,木梳,手镯......还有一个虎头娃娃?

    楚渊将那个娃娃拎起来,因为衍生物的原因,虎头娃娃的眼球一直在转个不停,盯着楚渊。楚渊被看的尴尬,用手轻轻一捏,一摊黑烟就从虎头娃娃身上飞了出来,消失不见。虎头娃娃也随之恢复了正常。

    其实这个娃娃很丑,但是针脚紧实有力,一看就是一个经常做布艺活的人做出来的东西。

    “还挺怀旧啊......”楚渊盯着这个娃娃,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余光偶然瞥见,娃娃的背上用褪色的线绣着三个人形图案,一个小一点,两个大一点......

    “是一家人吗?”

    楚渊喃喃,周身的戒备渐渐放下。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哎呦,自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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