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到了！”隐雀楼小二高呼着献上了新茶。一面给客人倒茶一面侧耳听着几人的聊话。
“这不是…”王大人眯着眼睛看向楼下在算命的男子，“裴家的吗。那个……”
“那个最不争气的！”有人替他抢答道。“他怎么…还算起命来了。”
王大人不紧不慢道：“裴家老太师何等人才，生出这种不肖子孙，他这卦应该替他祖父算才对。”
小二悻悻地看了看楼下，只见一位身着雪色长衫的公子坐在算命摊前，大概就是这几位口中的“不肖子孙”了。
裴景宁觉得无聊，四顾了一圈，又隐隐觉得有几道剑芒般的目光刺着自己。他抬首，只见隐雀茶楼上几名陌生男人正盯着自己看，撞上自己的目光后又都假装看向了别处。午时的日光竟然也又些刺目，他甩手把折扇摊开，浅色阴影顿时遮住了他上半张脸，只有眼睫阴影较深，映在了眼下，又显着他棕黑的眼瞳清亮无比。
“令堂命格一般啊。”算瞎子抚摸着卦盘，蹦出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裴景宁不解。
“父荫不错，可惜后劲不足。要想多富贵怕是不能了，安安稳稳度过差不多，差不多。”
裴景宁懊恼道：“那就是不能升官了？！”
算瞎子咧咧嘴，搓搓手指示意着他再加钱。
裴景宁见算瞎子这个动作心中了然：“化解是吧，不必了。”语毕裴景宁便起身欲走，不料被算瞎子一把扯住。
“公子别急！令堂命格……”算瞎子的声音似乎渐小，不，是其他的声音愈发激烈了。
不远处有阵阵马蹄声响，听着声音是往这边赶来。只是这是闹市区，谁会捡这条路来骑马？
街上似乎立刻沸腾了起来，有人大喊着赶紧让道，又有人攒头想去看看真正的动静。只有那茶楼上的宾客看这远方看得清清楚楚。
正是那镇北侯府的动静。
姜妩御马跑在最前，说快也不快，只是动静着实不算小。她换了件墨绿色的常服，外头则披着一件同色大氅，风灌进去显得身姿巨大。脸上的细碎伤口还未好全，吹久了风还是生疼，又迎着温热的太阳，姜妩觉得仿佛有人用刀子在割自己的脸颊一般。
大街早被让出了一条道路，人们虽然想看热闹但是也怕真伤到自己。
一行人四五位骑着马纷至沓来，竟然呈现出几分井然有序的感觉。
“闹市纵马”裴景宁站在一般沉声不满道。
“哎，兄台此言差矣。”旁侧有人听见了回他，“这是镇北侯爷一行人，大捷回来的。有功之臣，怎么能叫纵马呢！明明是姿态飞扬啊！”
镇北侯爷。裴景宁在脑中找了找。
哦，她啊。也算是一名奇女子了。只是……
裴景宁探头，只见马上的人影耸动着，迎着日光，他竟然有些看不真切。
“公子，你听我说。”算瞎子仍然捉着裴景宁的手臂，“我不是找你化解的。”
“好好好，我们稍后再谈，稍后。”裴景宁示意他放开自己，随后又往前挪了挪。他甩开折扇，遮住了头上射下来的阳光，见姜妩周身仿佛镀了一层金。
周遭越来越鼎沸，有人高呼姜字营，有人慰问侯爷将士辛苦，有人则是在一旁起哄。杂声如涛水般不绝。
姜妩骑马掠过，大氅将裴景宁手中的折扇带飞，一把甩去了地上。
只觉得手一空，再看就只见自己的折扇被两匹骏马通通踩过，扇面立马破败。
“我的扇子！我等了两个月的扇子啊！”裴景宁立即跑去拾起折扇，却只见扇骨分离，终于是扇不了了。他心疼不已，可那一队人马早已远去，罪魁祸首的姜妩也是头也不回。
人潮拥挤了不少，裴景宁顺着人流被冲了不远才仓忙逃了出来。他理了理衣衫，在腊月里觉得身上燥热了起来。他又看向手中的折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公子！”
裴景宁回身一看，竟又是那名算命老者。
“我不算了，今日我出门没看黄历。”裴景宁解释完转身欲走。
“公子，我算你父亲的命格，他有一子可是有宰辅命格啊！”算瞎子急忙绕到裴景宁身前。
裴景宁用手上的破折扇在算瞎子眼前晃了晃，只见他微动了动半合不合的眼皮，尴尬道：“老朽只能看见一点光亮。”
“神仙，你算错了。”裴景宁干脆道。
“不会。”算瞎子神色紧张，抿着嘴立在原地不肯挪步。
裴景宁指着自己，“你说我啊？你知道我是谁吗？”不准备再与此人纠缠，他笑声爽朗露出一口白牙，眉色飞扬道：“我叫裴景宁，我父亲是裴鹤。”
“呃…啊……”算瞎子悄悄后撤了半步，口齿忽然不清了起来：“你……你…”
算瞎子嘴唇轻颤，好似仍旧没有回神。而裴景宁却早已走开了。
姜妩带着一行人轰轰烈烈到了侯府门口，暮云紧随其后。小厮早已在府门外等候，只等着给主人牵马绳。
“好了，各位副将也都一路辛苦了，你们不必再护送，都各自回家吧。”姜妩下了马，同身后几人道。
拜别后暮云跟上了姜妩，边走边理了理她的头发。“走那条路走得我心惊胆颤的。”
姜妩侧脸笑道：“哦？还有你怕的时候？”
“你不怕明日有人参你居功自傲纵马扰民啊？”暮云故意追问。
“那就参吧，”姜妩停下脚步，整了整领口，语气松快倒显得无所谓：“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回想捉我的错处了。我就是要走这条路，我要让全永定城的人都知道我姜妩得胜归来了。”
“再说了，这条路不是最近么。我归心似箭。”姜妩盯着前方，见到了熟悉的身影。“祖母，娘！”姜妩快步跑向前去。
老太太激动不已，伸手不断得揽着“阿妩！快来，快来让祖母看看。”
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姜妩觉得鼻酸，眼泪也不听使唤地滚了出来。“姜妩没事。”她哽咽着。
“好孩子，你…”姜夫人攥着帕子抹泪，“你受苦了。”看着女儿脸上的伤痕，当娘的又怎么心安。
姜妩摇头：“看见祖母和娘平安康健，就不苦了。”
“还有我呢！”黎倩哭哭啼啼地在旁边，终于发了声。
姜妩苦笑道：“对呀，还有表姐。”
见着这情景，周遭的丫鬟们也觉得心中泛酸，有人也悄悄抹起泪来。
被簇拥着回家，姜妩心中感到无比幸福充实。
叙话罢，姜夫人拉住女儿的手悄声问道：“你去宫里回话，皇帝陛下还是见不了人吗？”
“嗯。”姜妩还嚼着一口马蹄糕，囫囵回着话。
“先吃饭，你让她先吃饭。”老太太数落了儿媳一句，转而招呼起暮云：“好孩子，你也吃，多吃些。看看这俩孩子都消瘦成什么模样了…”
暮云在侯府人面前向来规矩，静静点了点头。
菜色都是家常，姜妩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遍，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
“暮云兄弟，听说你这次要得封赏了？”黎倩端坐在桌旁，小声询问着面前的少年。他似乎又变了许多，脸型更加削瘦了，眉眼更深邃了些。从前觉得他眼睛圆圆的很好看，如今好像变得有些弯长。不过还是好看。
暮云点点头：“是。”
黎倩不甚满意，悄悄撇了撇嘴。
姜夫人轻咳了一声，暗自提醒着侄女不许越矩。
“娘，你病了？”姜妩关切起母亲。
老太太觉得有趣，自己先笑了起来。
待丫鬟们都收拾散去，姜妩终于说了侯夫人无比关切的事情。
“皇帝陛下还是下不了床，话都是内监代传的。东宫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姜妩又喝了口热茶顺气。
姜夫人迟疑：可我听闻，怀王与青王斗法正凶？”
“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姜妩问道。
“当然是要留意风向。阿妩，你身份特殊，当初同意你袭爵是皇帝陛下特许的，他俩可没有替你说半句。”姜夫人担忧道。
姜妩宽慰起母亲：“不管是谁当上了皇帝，难道他一上来还要褫夺我镇北侯府的全部荣耀不成？青王也好，怀王也罢，未来天子是谁都不要紧。娘，父亲说过，越清醒的武将越要有持中的能力。无论如何，我做好份内就是了。若君王仍旧不满，那我再如何也是无能为力的。”
“阿妩说得正是。”老太太赞许道，“就算有朝一日，新君真将我镇北侯府的牌子摘掉了，那也无妨，且看朝野上下如何评说。”
“娘，你可不要参与到他们的争斗里去！”姜妩警示道。
姜夫人连忙否认：“那我自是不会的，我明白。”
“那是谁同你说的这些话？”姜妩狐疑。
“前些日子，我受邀去了赵大人的家中赴宴。就是那位赵青。他夫人是我闺中认识的，有几分交情，就与我多说了几句，不过我也不曾表态。”
赵青。姜妩反应了过来，“那个三品文官？他自己的官声尚且不如何，还管起这些事情来了。总之，您再也不要提了。”
姜夫人忙道：“知道了知道了，还训起你娘来了。你娘又不是傻子。”
“这不是…”王大人眯着眼睛看向楼下在算命的男子，“裴家的吗。那个……”
“那个最不争气的！”有人替他抢答道。“他怎么…还算起命来了。”
王大人不紧不慢道：“裴家老太师何等人才，生出这种不肖子孙，他这卦应该替他祖父算才对。”
小二悻悻地看了看楼下，只见一位身着雪色长衫的公子坐在算命摊前，大概就是这几位口中的“不肖子孙”了。
裴景宁觉得无聊，四顾了一圈，又隐隐觉得有几道剑芒般的目光刺着自己。他抬首，只见隐雀茶楼上几名陌生男人正盯着自己看，撞上自己的目光后又都假装看向了别处。午时的日光竟然也又些刺目，他甩手把折扇摊开，浅色阴影顿时遮住了他上半张脸，只有眼睫阴影较深，映在了眼下，又显着他棕黑的眼瞳清亮无比。
“令堂命格一般啊。”算瞎子抚摸着卦盘，蹦出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裴景宁不解。
“父荫不错，可惜后劲不足。要想多富贵怕是不能了，安安稳稳度过差不多，差不多。”
裴景宁懊恼道：“那就是不能升官了？！”
算瞎子咧咧嘴，搓搓手指示意着他再加钱。
裴景宁见算瞎子这个动作心中了然：“化解是吧，不必了。”语毕裴景宁便起身欲走，不料被算瞎子一把扯住。
“公子别急！令堂命格……”算瞎子的声音似乎渐小，不，是其他的声音愈发激烈了。
不远处有阵阵马蹄声响，听着声音是往这边赶来。只是这是闹市区，谁会捡这条路来骑马？
街上似乎立刻沸腾了起来，有人大喊着赶紧让道，又有人攒头想去看看真正的动静。只有那茶楼上的宾客看这远方看得清清楚楚。
正是那镇北侯府的动静。
姜妩御马跑在最前，说快也不快，只是动静着实不算小。她换了件墨绿色的常服，外头则披着一件同色大氅，风灌进去显得身姿巨大。脸上的细碎伤口还未好全，吹久了风还是生疼，又迎着温热的太阳，姜妩觉得仿佛有人用刀子在割自己的脸颊一般。
大街早被让出了一条道路，人们虽然想看热闹但是也怕真伤到自己。
一行人四五位骑着马纷至沓来，竟然呈现出几分井然有序的感觉。
“闹市纵马”裴景宁站在一般沉声不满道。
“哎，兄台此言差矣。”旁侧有人听见了回他，“这是镇北侯爷一行人，大捷回来的。有功之臣，怎么能叫纵马呢！明明是姿态飞扬啊！”
镇北侯爷。裴景宁在脑中找了找。
哦，她啊。也算是一名奇女子了。只是……
裴景宁探头，只见马上的人影耸动着，迎着日光，他竟然有些看不真切。
“公子，你听我说。”算瞎子仍然捉着裴景宁的手臂，“我不是找你化解的。”
“好好好，我们稍后再谈，稍后。”裴景宁示意他放开自己，随后又往前挪了挪。他甩开折扇，遮住了头上射下来的阳光，见姜妩周身仿佛镀了一层金。
周遭越来越鼎沸，有人高呼姜字营，有人慰问侯爷将士辛苦，有人则是在一旁起哄。杂声如涛水般不绝。
姜妩骑马掠过，大氅将裴景宁手中的折扇带飞，一把甩去了地上。
只觉得手一空，再看就只见自己的折扇被两匹骏马通通踩过，扇面立马破败。
“我的扇子！我等了两个月的扇子啊！”裴景宁立即跑去拾起折扇，却只见扇骨分离，终于是扇不了了。他心疼不已，可那一队人马早已远去，罪魁祸首的姜妩也是头也不回。
人潮拥挤了不少，裴景宁顺着人流被冲了不远才仓忙逃了出来。他理了理衣衫，在腊月里觉得身上燥热了起来。他又看向手中的折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公子！”
裴景宁回身一看，竟又是那名算命老者。
“我不算了，今日我出门没看黄历。”裴景宁解释完转身欲走。
“公子，我算你父亲的命格，他有一子可是有宰辅命格啊！”算瞎子急忙绕到裴景宁身前。
裴景宁用手上的破折扇在算瞎子眼前晃了晃，只见他微动了动半合不合的眼皮，尴尬道：“老朽只能看见一点光亮。”
“神仙，你算错了。”裴景宁干脆道。
“不会。”算瞎子神色紧张，抿着嘴立在原地不肯挪步。
裴景宁指着自己，“你说我啊？你知道我是谁吗？”不准备再与此人纠缠，他笑声爽朗露出一口白牙，眉色飞扬道：“我叫裴景宁，我父亲是裴鹤。”
“呃…啊……”算瞎子悄悄后撤了半步，口齿忽然不清了起来：“你……你…”
算瞎子嘴唇轻颤，好似仍旧没有回神。而裴景宁却早已走开了。
姜妩带着一行人轰轰烈烈到了侯府门口，暮云紧随其后。小厮早已在府门外等候，只等着给主人牵马绳。
“好了，各位副将也都一路辛苦了，你们不必再护送，都各自回家吧。”姜妩下了马，同身后几人道。
拜别后暮云跟上了姜妩，边走边理了理她的头发。“走那条路走得我心惊胆颤的。”
姜妩侧脸笑道：“哦？还有你怕的时候？”
“你不怕明日有人参你居功自傲纵马扰民啊？”暮云故意追问。
“那就参吧，”姜妩停下脚步，整了整领口，语气松快倒显得无所谓：“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回想捉我的错处了。我就是要走这条路，我要让全永定城的人都知道我姜妩得胜归来了。”
“再说了，这条路不是最近么。我归心似箭。”姜妩盯着前方，见到了熟悉的身影。“祖母，娘！”姜妩快步跑向前去。
老太太激动不已，伸手不断得揽着“阿妩！快来，快来让祖母看看。”
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姜妩觉得鼻酸，眼泪也不听使唤地滚了出来。“姜妩没事。”她哽咽着。
“好孩子，你…”姜夫人攥着帕子抹泪，“你受苦了。”看着女儿脸上的伤痕，当娘的又怎么心安。
姜妩摇头：“看见祖母和娘平安康健，就不苦了。”
“还有我呢！”黎倩哭哭啼啼地在旁边，终于发了声。
姜妩苦笑道：“对呀，还有表姐。”
见着这情景，周遭的丫鬟们也觉得心中泛酸，有人也悄悄抹起泪来。
被簇拥着回家，姜妩心中感到无比幸福充实。
叙话罢，姜夫人拉住女儿的手悄声问道：“你去宫里回话，皇帝陛下还是见不了人吗？”
“嗯。”姜妩还嚼着一口马蹄糕，囫囵回着话。
“先吃饭，你让她先吃饭。”老太太数落了儿媳一句，转而招呼起暮云：“好孩子，你也吃，多吃些。看看这俩孩子都消瘦成什么模样了…”
暮云在侯府人面前向来规矩，静静点了点头。
菜色都是家常，姜妩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遍，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
“暮云兄弟，听说你这次要得封赏了？”黎倩端坐在桌旁，小声询问着面前的少年。他似乎又变了许多，脸型更加削瘦了，眉眼更深邃了些。从前觉得他眼睛圆圆的很好看，如今好像变得有些弯长。不过还是好看。
暮云点点头：“是。”
黎倩不甚满意，悄悄撇了撇嘴。
姜夫人轻咳了一声，暗自提醒着侄女不许越矩。
“娘，你病了？”姜妩关切起母亲。
老太太觉得有趣，自己先笑了起来。
待丫鬟们都收拾散去，姜妩终于说了侯夫人无比关切的事情。
“皇帝陛下还是下不了床，话都是内监代传的。东宫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姜妩又喝了口热茶顺气。
姜夫人迟疑：可我听闻，怀王与青王斗法正凶？”
“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姜妩问道。
“当然是要留意风向。阿妩，你身份特殊，当初同意你袭爵是皇帝陛下特许的，他俩可没有替你说半句。”姜夫人担忧道。
姜妩宽慰起母亲：“不管是谁当上了皇帝，难道他一上来还要褫夺我镇北侯府的全部荣耀不成？青王也好，怀王也罢，未来天子是谁都不要紧。娘，父亲说过，越清醒的武将越要有持中的能力。无论如何，我做好份内就是了。若君王仍旧不满，那我再如何也是无能为力的。”
“阿妩说得正是。”老太太赞许道，“就算有朝一日，新君真将我镇北侯府的牌子摘掉了，那也无妨，且看朝野上下如何评说。”
“娘，你可不要参与到他们的争斗里去！”姜妩警示道。
姜夫人连忙否认：“那我自是不会的，我明白。”
“那是谁同你说的这些话？”姜妩狐疑。
“前些日子，我受邀去了赵大人的家中赴宴。就是那位赵青。他夫人是我闺中认识的，有几分交情，就与我多说了几句，不过我也不曾表态。”
赵青。姜妩反应了过来，“那个三品文官？他自己的官声尚且不如何，还管起这些事情来了。总之，您再也不要提了。”
姜夫人忙道：“知道了知道了，还训起你娘来了。你娘又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