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念境中还是有点被怨气侵蚀到,她平息了片刻,给自己下了个净魂咒。

    才说道:“他是担心你去查你父母的死因,危及己身。”

    此时顾怀宁突然插话提醒道:“还有一盏茶的功夫,你们确定还要坐在这儿讨论吗?”

    莫君月面色一变,即刻起身,前去灵堂,初因和顾怀宁紧随其后。

    来到灵堂,初因把引魂香递给了他。

    “你想清楚,你只有答应从此再不查你父母的死因,你爷爷才能放下执念,也别妄想出尔反尔,九泉之下他能知道。”

    他犹豫不前,迟迟没有接过灵香。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

    直到顾怀宁大叫道:“莫哥哥,快没时间了!你再不点香,莫爷爷要变怨鬼了!”

    这一吼如醍醐灌顶,瞬间炸响了他。

    他猛地一跪,点燃灵香,红着眼道:“我,莫君月,在爷爷灵前起誓,今生不再查爹娘之死因。爷爷,您安心去吧!”

    微风缱绻着绿光萦绕在灵香之上。

    初因悄无声息地打出显身符和天眼符。

    高大的身躯在见到亲人的那一刻,终是弯了脊背,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莫谦亦是不舍地抚过他的肩。

    他头深埋在爷爷的怀抱里,哽咽着,一字一句极力克制着。

    “老爷子,我答应你,绝对不再查爹娘死因!孙儿知错了。”

    莫谦无力地摸了摸他的头,再是不舍都终将分别。

    他还没亲眼看到孙子成家立业,这一走,世间只余下他一人了。

    他似是感应到爷爷心中所想,硬是扯了个僵硬的笑:“孙儿已经成婚了,不是一个人了,你放心吧!”

    初因一愣,入了他家的因果,还附带送了她这个人,这笔账终究是各取所需。

    见他道别的差不多了,她左手持招魂铃,轻摇三下,亡魂自来。

    右手拿着一面阴阳镜,口中轻念咒语:“阴阳镜,通阴阳,以吾之咒,引其亡魂入鬼门,勿回头,莫留恋,魂归地府别人间。”

    随着她的咒语,镜面突现一个漩涡,把莫谦的亡魂,吸引入内。

    一切尘埃落定,莫谦的尸身也瞑目了,他的亡魂到了阴界自有鬼差会接它,不用她操心。

    现在只需操心这功德分享之事了。

    ......

    是夜,莫君月对她说道:“今后你就住我原先住的东院主屋内,我搬去侧屋睡。”

    她刚想说不用那么麻烦,就被刚来到的管家打断了。

    “孙少爷,没有这样的规矩的,哪有让客人睡主屋的道理?老奴可现在就去给这位小姐收拾出一间客房,保管让她住的舒舒服服的。”

    “她是我夫人。”

    “她是你夫......人?!!!”

    管家这才回过神,最后一个字的音调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整张脸因为惊讶变得扭曲,再配合上这腰宽体圆的身材,显得滑稽至极。

    初因对着他礼貌一笑。

    那笑容配合着额间的彼岸花,在他看来就像是会勾人的妖精,让他一下子冷汗涔涔。

    昨日还是陌生女子,今日就变他们府上孙少夫人了。

    据说很多山精妖怪都会变成美貌女子,专门勾引良家妇男。

    他跻身一步站在了莫君月身前。

    “你,你,你别勾引我家孙,孙少爷,我,我告诉你,我认,识,会,会打妖怪的道长,你,你最好,尽快离去,否,否则......”

    初因慢慢靠近他俩,嘴角勾笑:“否则怎么样?”

    她悄悄施了个致幻符。

    人移至莫君月的身后,双手环住了他的肩膀,脸颊若有若无地贴着他的脖子轻轻拂过。

    举止亲昵,魅惑,勾人。

    莫君月呼吸陡然一滞,那根心弦被撩拨地颤栗不止。

    此时在管家的眼里,初因已然变成了一条青蛇巨蟒。

    她吐着腥红的舌杏,粗长的身躯缠绕在自家孙少爷的身上,那张脸上布满蛇鳞,蛇眼泛着森森绿光。

    “妖,妖怪啊!!!!!!!!”

    扑通一声,晕倒在地。

    初因撤开了身子,切了一声:“那么不禁吓。”

    莫君月假咳一声,缓解了自己的无措:“净叔是府中老人了,之前若有冒犯之处,我代他向你赔不是。”

    她摆了摆手:“无碍,不过是一时玩心。”

    翌日,整个莫府披上了白布,莫谦的丧事办的很低调,仅几个同僚前来祭拜。

    莫府人丁稀薄,现也仅剩莫君月一人。

    祠堂之内,莫谦的牌位被供奉在了列祖列宗之下。

    莫君月庄重地上了三支香,磕头,几番祭词后,取出了族谱。

    一笔一划写下了初因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

    一切进行地非常顺利。

    离开祠堂,忽地瞧见那畏畏缩缩躲着她老远的净管家,发现他印堂灰黑,有被邪祟倾入之兆。

    “小静静,你过来。”

    净管家往莫君月身后一缩,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老,老奴叫吴净,不,不叫小静静。”

    莫君月无奈地笑道:“夫人叫你去,你去就是了。”

    吴净欲哭无泪。

    虽然昨天孙少爷已经和他解释过了,但他还是看到这孙少夫人害怕的不得了。

    天知道为何现在年纪小小的丫头有那么大的本事,还特别恶趣味,专吓唬他们这种老头子。

    他满脸委屈地挪步至初因面前,头都不敢抬:“孙少夫人,找老奴何事?”

    她取出一张辟邪符和一张驱祟符:“喏,给你,你近日随身带着。”

    他微楞地抬头。

    莫君月走上前:“怎么了?”

    “印堂发黑,有邪易入。年纪大了,阳气不足,少去那些风月场所。”

    吴净被说的老脸一红,尴尬地就想即刻遁地逃去。

    他头埋得极低,双手接过两张灵符:“谢孙少夫人赏赐。”

    “赏赐?”

    她忽而一笑:“恩,也算是赏赐,原十金一张,看你也算自己人,给你半价,十金两张,现金交易,不欠不赊。”

    看着摊开在自己面前的手掌,吴净活像吞了只蟑螂。

    他又看了看莫君月,无动于衷。

    只能咬着牙,从鞋兜里抠出了十金。

    她还一脸嫌弃地嘟囔道:“什么癖好,喜欢把钱藏鞋兜里,不咯得慌吗?”

    待她走远,吴净看着自家孙少爷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模样,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孙少爷啊,您这讨得夫人也忒小气了些,大婚一点赏赐都没,还骗老奴的血汗钱。”

    莫君月从怀中掏出了十金还给他:“今后她要什么尽可能满足她,不够去账房支取,不用回禀。”

    吴净:“......”

    他有理由怀疑这符就是一种骗钱手段,什么印堂发黑,都是骗人的。

    回到主屋,她第一件事就是召唤阎王。

    但这一次,出现的竟是......

    “小老头?!你怎么来了?阎王呢?”

    天一慈笑道:“阎王忙的很,特派老夫前来,老夫现在也在地府当差了,你所谓何事?”

    “阎王不是说叫我多积功德可以渡过死劫,我现在结亲了,我那夫君满身功德,总能同享给我,所以找阎王问问,这十八岁的死劫算过了没?”

    “你竟为了功德成亲了,怪老夫生前没同你说清楚。”

    她挑眉:“啥意思?你搞错了?”

    天一捋了捋白须:“你那生机除了功德还有别的,且功德你得自己积攒,多收亡魂和邪祟,护一方安宁也是无量功德。”

    “还有别的?!”她一下子炸毛了:“就一线生机,阎王是打算掰得稀碎了让我找吗?”

    “你莫恼,阎王这么做有他的道理,且你这事......酆都大帝也是知晓并批准的。”

    呵呵,这是把她后路都堵死了。

    她长吸一口气,忍下心里想掀翻了地府的冲动。

    “那生机除了功德还有什么?”

    天一三缄其口:“天机不可泄露。”

    “那我的死劫是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

    “天机天机天机,怎么我的事情都和天机有关,我难不成是天机的私生子?”

    轰隆隆!

    平地一声雷,炸响了天际,也劈穿了他们头上的屋顶,偌大一个洞还冒着黑烟。

    初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得,天机生气了,我不说就是了。”

    天一哭笑不得:“你这张嘴真是......小心祸从口出。”

    她也不想为难小老头,又问道:“你刚说功德得靠我自己积攒,那我这亲事是白结了?”

    他笑道:“非也,日后总有用处。”

    送走了小老头,初因有那么一瞬的颓败感,折腾半天,死劫还在。

    前一世她从未觉得活下去竟是那么难的一件事。

    若是他在......

    她手指不经意间搅弄着额前的一缕青丝。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她随即把那一缕掉落的黑发盘了上去。

    前身她潇洒肆意,玄门内别的修炼者都盘发穿道袍。

    就她,整日穿最红的裙,喝最烈的酒,抓最俊的鬼,炼最忠的卫。

    逍遥道,不逍遥怎入道?

    一朝狗血,现如今竟成了最窝囊的打工人。

    时也,境也。

    ......

    夜,静凉如水。

    初因抱着坛酒,独自坐在院中,欣赏着月色,回忆着过去。

    她砸吧砸吧嘴,满脸嫌弃:“酒都没之前的好喝,寡淡如水。”

    “不知你爱喝酒,回头我让人给你寻些好的来。”莫君月突然出现在院里。

    初因上下打量着他。

    夜半三更,穿官服?必有非死即伤的案子。

    他似是看到了她眼中的不解,解释道:“大理寺临时有案子,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之后几天我不在府,你若有事可以找净叔。”

    她又灌了一大口酒,脸色微红:“我若有事找他?呵呵。”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打了个酒嗝起身回屋:“看在你是我夫君的份上,给个友情提醒,近日你也莫要踏入风月之所,再冲动行事,你的功德护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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