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拢所有思绪，强迫自己躺下入睡。
今天科室领导批了我一天事假，如果明天还请假就得主管行长签字。
我于单位如空气。
在的时候它对你视若无睹，不在的时候它仿佛下一秒倒闭，一个一个电话追过来。
而且，我想拿全勤奖。
虽然我目前的工资养孩子是可以的，但听过来人说孩子上学以后好像一台碎纸机，钞票大把大把的塞进去从不卡纸。
第二天我穿上工装，在镜子面前犹豫了好久给自己绑了个高马尾，化了一个淡妆。
镜子中那张多年苍白的脸终于有些鲜活，娃娃脸搭配马尾辫让我看起来像个初入社会的学生。
到了单位，同办公室的曹姐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的跟着她去了茶水间。
我入行就跟着她学习，她算是我的师傅，对我一直多有照顾。
只有她知道我昨天请假去做什么。
“都办完了？”
我点头。
“分到多少？”
“够付个学期房的首付。”
我没要房子，要的是钱。
一是我想离他们家人远远的，在一个小区总能碰见。二是孩子要上小学了，本来陈燃说小学学不到什么，一直打算就近上就没买学区房，但我们小区对口学校听说很乱，这一直是口堵在我心头的气。
曹姐眼圈有点红，说孩子你辛苦了，以后都是好事了，往前看吧。
我也有点激动，忙清了清嗓子控制自己。
“我给你介绍个私活吧。”曹姐说。
我瞪大眼睛，“单位不允许吧。”
“你傻吧，小鸡尿尿各有各的道，你不知道而已，谁等着做吃山空呢，咱们效益一年不如一年。”
这是真的，现在银行太不好干了。压力大，任务重，林林总总扣下来一个月能砍一半。
我学会计的，但因为不会来事，早些年被调到行政部门打杂，工资一直照拿奖金的差不少。
曹姐说：“你放心，是我儿子，他和朋友弄了个小公司，刚起步，不需要聘专职会计，你一个月帮他们做做账就行。”
她凑近低声说，“他朋友是咱柳经理儿子，打小一起长大的。就算将来单位有人知道你接私活，也不会太为难你，都是自家孩子的买卖。”
柳经理叫柳玉珍，掌管着投资银行部，虽说是个中层，但连一把手都要卖她面子，谁让她的部门盈利占全单位总利润一半多。
我顿时有了底气。
“谢谢曹姐，等我这段时间忙过去，请你吃饭。”
“用不着，你这也是帮我，真让他们上外面找个不知根知底的，我们也不放心啊。”
人类的语言差异多大。
有的人帮助你也不像是施舍，有的人夸你就像是嘲讽。
晚上我坐在咖啡厅等面试，心情忐忑，很像偷人。
主要是这地方离我单位不远，外卖点单率简直是第一，我真怕碰见同事，毕竟活还没开始干，靠山还远着呢。
我尽量低着头，假装忙碌摆弄手机。
“请问是郭熙吗？”
我抬头，一个穿白衬衫牛仔裤的男人站在面前。
看见我，他脱口而出。
“是你。”
我愣了，迅速在脑子里搜索一圈，认定我绝对不认识眼前人。
陈燃不喜欢我和异性来往，别说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认识新朋友了，连我的大学同学都早已没有联系。
“我是郭熙，不过你大概认错人了，咱们没有见过。”我百分笃定。
他沉默看了我几秒，向我伸出手，“我叫梁衡，曹姨说帮我请到了名牌大学生帮忙，下午咱们微信上联系过。”
是考官。
我连忙站起来，堆出知性姐姐的可靠笑容。
本来曹姐要叫她儿子和我对接，不过她儿子说太忙没有时间，而且财务这部分一直是柳经理儿子在管，于是我就被转交了。
曹姐很不高兴，专门又给柳玉珍的儿子打过电话才让我们加上微信。
我知道她是向着我，觉得自己儿子好说话，不会为难我。
可年轻人从来不买父母的账。
梁衡很温和，没有就我的专业提出任何问题，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的十人小公司，然后感谢我愿意帮忙。
我放松下来，吃里扒外的感觉逐渐退散。
聊了一会，我看了两次手机。
“是不是有事？”梁衡问。
我点头，“抱歉，我得接孩子去。”
幼儿园四点多放学，因为是民办的，没有那么严格，有时候会帮忙看到六点钟，这之后就要闭园了。
梁衡看了看时间站起来，“在哪，我这会正闲着，送你过去。”
我推辞不过，跟着他去了停车场。
梁衡个子高，步伐大，但一直保持着快我半步，心思缜密礼节周到。
我与他相谈甚欢，直到我坐进车里，中控台上一个撅着屁股的蜘蛛侠凝视着我。
我震惊。
“是你！！”
梁衡笑了，“我以为你是不想提及，原来你压根不记得我。”
“我那天，那天着急了，我……”
我一身狼狈的从民政局上车，后面还跟着个疯男人，去做什么不言而喻。
但我还没能坦然撕开自己的遮羞布，一句话说的费时费力。
“怎么走，我设个导航。”
梁衡打断我的吱唔，我赶紧报了幼儿园的名字，一路沮丧。
今天科室领导批了我一天事假，如果明天还请假就得主管行长签字。
我于单位如空气。
在的时候它对你视若无睹，不在的时候它仿佛下一秒倒闭，一个一个电话追过来。
而且，我想拿全勤奖。
虽然我目前的工资养孩子是可以的，但听过来人说孩子上学以后好像一台碎纸机，钞票大把大把的塞进去从不卡纸。
第二天我穿上工装，在镜子面前犹豫了好久给自己绑了个高马尾，化了一个淡妆。
镜子中那张多年苍白的脸终于有些鲜活，娃娃脸搭配马尾辫让我看起来像个初入社会的学生。
到了单位，同办公室的曹姐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的跟着她去了茶水间。
我入行就跟着她学习，她算是我的师傅，对我一直多有照顾。
只有她知道我昨天请假去做什么。
“都办完了？”
我点头。
“分到多少？”
“够付个学期房的首付。”
我没要房子，要的是钱。
一是我想离他们家人远远的，在一个小区总能碰见。二是孩子要上小学了，本来陈燃说小学学不到什么，一直打算就近上就没买学区房，但我们小区对口学校听说很乱，这一直是口堵在我心头的气。
曹姐眼圈有点红，说孩子你辛苦了，以后都是好事了，往前看吧。
我也有点激动，忙清了清嗓子控制自己。
“我给你介绍个私活吧。”曹姐说。
我瞪大眼睛，“单位不允许吧。”
“你傻吧，小鸡尿尿各有各的道，你不知道而已，谁等着做吃山空呢，咱们效益一年不如一年。”
这是真的，现在银行太不好干了。压力大，任务重，林林总总扣下来一个月能砍一半。
我学会计的，但因为不会来事，早些年被调到行政部门打杂，工资一直照拿奖金的差不少。
曹姐说：“你放心，是我儿子，他和朋友弄了个小公司，刚起步，不需要聘专职会计，你一个月帮他们做做账就行。”
她凑近低声说，“他朋友是咱柳经理儿子，打小一起长大的。就算将来单位有人知道你接私活，也不会太为难你，都是自家孩子的买卖。”
柳经理叫柳玉珍，掌管着投资银行部，虽说是个中层，但连一把手都要卖她面子，谁让她的部门盈利占全单位总利润一半多。
我顿时有了底气。
“谢谢曹姐，等我这段时间忙过去，请你吃饭。”
“用不着，你这也是帮我，真让他们上外面找个不知根知底的，我们也不放心啊。”
人类的语言差异多大。
有的人帮助你也不像是施舍，有的人夸你就像是嘲讽。
晚上我坐在咖啡厅等面试，心情忐忑，很像偷人。
主要是这地方离我单位不远，外卖点单率简直是第一，我真怕碰见同事，毕竟活还没开始干，靠山还远着呢。
我尽量低着头，假装忙碌摆弄手机。
“请问是郭熙吗？”
我抬头，一个穿白衬衫牛仔裤的男人站在面前。
看见我，他脱口而出。
“是你。”
我愣了，迅速在脑子里搜索一圈，认定我绝对不认识眼前人。
陈燃不喜欢我和异性来往，别说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认识新朋友了，连我的大学同学都早已没有联系。
“我是郭熙，不过你大概认错人了，咱们没有见过。”我百分笃定。
他沉默看了我几秒，向我伸出手，“我叫梁衡，曹姨说帮我请到了名牌大学生帮忙，下午咱们微信上联系过。”
是考官。
我连忙站起来，堆出知性姐姐的可靠笑容。
本来曹姐要叫她儿子和我对接，不过她儿子说太忙没有时间，而且财务这部分一直是柳经理儿子在管，于是我就被转交了。
曹姐很不高兴，专门又给柳玉珍的儿子打过电话才让我们加上微信。
我知道她是向着我，觉得自己儿子好说话，不会为难我。
可年轻人从来不买父母的账。
梁衡很温和，没有就我的专业提出任何问题，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的十人小公司，然后感谢我愿意帮忙。
我放松下来，吃里扒外的感觉逐渐退散。
聊了一会，我看了两次手机。
“是不是有事？”梁衡问。
我点头，“抱歉，我得接孩子去。”
幼儿园四点多放学，因为是民办的，没有那么严格，有时候会帮忙看到六点钟，这之后就要闭园了。
梁衡看了看时间站起来，“在哪，我这会正闲着，送你过去。”
我推辞不过，跟着他去了停车场。
梁衡个子高，步伐大，但一直保持着快我半步，心思缜密礼节周到。
我与他相谈甚欢，直到我坐进车里，中控台上一个撅着屁股的蜘蛛侠凝视着我。
我震惊。
“是你！！”
梁衡笑了，“我以为你是不想提及，原来你压根不记得我。”
“我那天，那天着急了，我……”
我一身狼狈的从民政局上车，后面还跟着个疯男人，去做什么不言而喻。
但我还没能坦然撕开自己的遮羞布，一句话说的费时费力。
“怎么走，我设个导航。”
梁衡打断我的吱唔，我赶紧报了幼儿园的名字，一路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