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七个人是这一批新招进来的实习生。”Emily是美国华侨从小在唐人街长大，她也是万孚工作室的合伙人，她审视七个年轻的面孔，一如当初她刚踏入职场般青涩稚嫩。
但她没打算给他们太多适应的机会。
“你们也明白为什么在寒假会招实习生，原因很简单，目前工作室有两个重大项目，一个项目是在前期准备工作要和甲方详谈沟通，另一个项目在筹建中后期出现问题较多。须有人沟通，所以你们要用最快的速度融入进来。”
“注意。”Emily眼神犀利，严肃强调道：“我说的是融入，不是适应，你们只有一天适应的机会。”
此话一出，几个实习生被Emily强大的气场震慑到，有几个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我这里有部分员工因特殊原因过年期间要回家，可惜我们甲方都是欧洲人，他们春节不放假。”Emily笑了笑，“我又不是什么吸血鬼，强逼他们必须上班。
“为了解放他们个别人，所以才有了你们的存在。”
“可能你们之前有人实习过，最开始让你们做一些找参考图什么的之类简单的工作，但到我这里不行，我安排你们上午辅助建筑师做一些分析图和做文案渲染及做建筑模型，等到下午三点我带着大家去施工现场。”
这些工作都是实习生后期才接触到的，有几位听完这些已经两眼一黑，深叹上路渺茫。
Emily介绍完今天实习的工作安排，有个带黑框眼睛的高高瘦瘦的男生举手问道：“请问您说的这些是今天一天内必须要完成的吗？”
“是的。”Emily说话干脆利落，语气不容拒绝，“虽说你们有一天适应的时间，但我绝不会让你们去看一些企业文化、工作室设计概念，再或者让你们查阅资料，给建筑师打杂之类的闲活。我们这儿需要的是精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融入到集体和项目中的人才，如果你做不到，现在就可以离开。”
在Emily如利刃般能穿透人心的眼神下，那个男生蔫蔫放下手。
明念站在第二排，心中有一种预感——
她的寒假会过的很精彩。
一整天明念忙的头都抬不起来，有个实习生没办法适应如此高强度的工作，直接中途退出，下班前Emily又开除三个人，最后只有明念（英文名：Saoirse）、高高瘦瘦的男生（英文名：Gavin）和一个长相周正的男生（英文名：Andre）留下。
“Saoirse你构造能力较好负责配合Grace做好施工图的大样图纸，Andre你负责做方案渲染，Gavin你负责做项目模型。”Emily分配好工作，对他们三个扬起今天第一抹微笑，“欢迎加入万孚大家庭，接下来一个月，请你们保持比今天更强的精气神，我保证这会成为让你们记忆深刻的实习经历。”
Emily说的没错，实习期的每一天，明念忙的都像陀螺，不停转圈，工地和工作室两地跑。
临期过年那两天，有部分工作人员回家过年，工作室有条有紊的继续运营，明念身上是工作量又多了一倍，晚上十点还要居家和米兰那边进行视频会议，她需要做的是会议记录，因为现在留下的几个人，只有她会意大利语。
明念这一刻很感谢前段时间那个意大利交换生陪她练口语和听力。
待到她整理好发给Emily邮件，低头一扫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她只睡了三个小时，早点七点前准时到公司。
今天是大年三十，下午公司放半天假，等到公司的人陆续离开，诺大的办公室变得空荡荡，明念还停留在空位，继续工作。
“休息一下吧。”Emily好心提醒道：“下午放假，你忘了。”
明念抬起头，冲她微笑，“我想处理完工作就离开，您放心我走之前会锁门的。”
“我给你十秒时间，保存你手里的文件。”Emily一身职业套装优雅又干练，外面披着大衣，她长相偏英气，五官凌厉，端起肃然的态度很是吓人，“不然一会等我关掉公司电源，你文件丢失，可别怪我。”
“啊？”明念先是一愣，有些懵，接着立马反应过来，火速挨个保存电脑文件，然后按下关机键。
Emily满意点头，“好了，现在和我一起坐电梯下楼。”
一直集中注意力的脑子，倏地放松，困意找准时机无孔不入地袭来，明念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我昨天给你说了，你整理完会议资料，上午你不来都没事的。”电梯内，满面春风的Emily看着满脸疲惫的明念说道。
“我手里还有些工作没处理完……所以我就……”话还没说完，明念又打了个哈欠。
哈欠是会传染的，Emily也跟着她一起打了个哈欠。
她在业内外号是‘建筑女魔头，头次遇见个和她同样那么拼的女生，欣慰的同时心底也隐约猜到她在靠工作逃避些什么。
“工作固然重要，但身边的人更重要。”临别前，Emily给她一句忠告，声音难得温柔，“祝你春节快乐。”
*
阴天加雾霾，北城一片灰蒙蒙的，大街小巷身着色彩艳丽衣服的人们像流动的彩绸，穿梭在北城，点亮北城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结伴而行，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因为他们知道最亲最爱的人就在温暖的小窝备好饭菜等待他们归来。
家是游子温暖的港湾，心灵的彼岸。
明念租的公寓本就采光不太好。
不过下午两点多，却如黑夜般。
回到公寓，房灯一开一关。
明念重复动作，一下又一下。
忽明忽暗的室内，黑暗一闪而过，白光亦是如此，无论怎么变换，屋内都只有她一个人。
她换下工作装，洗完澡，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一集生活大爆炸投屏。
大概看了二三集，明念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眼睛有些睁不开，她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四五点被手机铃声吵醒，温言昔拨打来的视频聊天，明念按下接通键，看着视频里温言昔兴奋介绍从夏威夷买来送给她的礼物。
温言昔旁边的姜执剥好龙虾放到她餐盘里，催促她赶快吃饭，等会还要去拍全家福。
明念顺着姜执的话，给温言昔说等回国再聚。
大年三十是朋友圈最热闹的一天，发的内容都很统一，不是和亲朋好友的合照，就是晒团圆饭的照片。
她刷到爸爸发的朋友圈，是一家四口。
爸爸、妈妈、奶奶和明嘉宇。
妈妈在镜头里体贴地替明嘉宇剥虾，奶奶在一旁喂他喝汤，爸爸对着镜头说：“明某携全家祝各位风调雨顺，万事大吉。”
视频里没有她，现实也没有人在意她。
经历父母让她当枪手后，她封闭自己，抗拒任何人走进她的内心。
她可以表面装成没事人，正常社交、正常生活、正常到太过正常了。
她在圣诞节同时伤害纪濯和景以川两个人的心，她想试探他们俩究竟有喜欢她。
她害怕廉价的爱意让自己沉迷，她恐惧陷入爱情后会丢失自我。
她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在没有看见对方付出百分之百的爱意之前，她绝不会向前主动迈进一步。
她画地为牢，困在名为‘保护盾’的圈内，小心翼翼地审视每个主动想靠近她的人。
但，谁又会那么傻，在未尝到甜美的果实前，愿意舍弃骄傲、理智，倾尽所有来爱一个人可能并不值得去爱的人呢？
她不是什么勇士，她只是个懦弱的胆小鬼。
*
六七点，景以川陪父亲下完棋，吃饭前他给明念拍了一张照片，是景家的大合照，一直久居国外的景渊携妻子和儿子回国过春节。
景以川经过这段时间淬炼，早已蜕变的处事不惊，脸上的笑容似真似假，一派温文尔雅的气质。
他和抄袭者谈笑风生、品茶赏画，举手投足早已不再是最初在平阳镇那个纯良温善的少年。
【春节快乐，念念，过几天我去找你，礼物当面给你。】
发送完短信，景以川放下手机，劝父亲同意让二叔一家留在中国
*
八九点，纪濯陪他的亲生父母吃完年夜饭后，百般无聊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路东廉打来电话，他跑去阳台接听，生怕路东廉那个大嘴巴说错什么话，毕竟现在邱玉臻还不知道他是她的亲生儿子。
邱玉臻至今都以为景以川跟随教授在外地学习，因教授脾气太差，不敢私自回家，过年都要留在西安感受风土人情。
至于纪濯，对邱玉臻而言个可怜的孩子罢了。
纪濯挂断电话后，匆匆离开。
才出门不过两分钟，又退回来，提走昨天买的烟花。
*
明念拿出中秋节从超市买的速冻饺子，一看还有三天过期，立即挨个把它们扔到锅里煮熟。
她厨艺可以说极差，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家里除了速食或者可以水煮直接吃的蔬菜外，没有其他食材。
她很少动手下厨，她以为煮水饺和下方便面差不多，都是速食，煮熟即可。
万万没想到，第一次捞出，水饺是生的，第二次半生不熟，第三次水饺煮烂了。
明念顿觉，方便面是伟大的发明，无论煮多几分钟或者少煮几分钟，都能入口，都能保持原本的样子。
她皱着眉头吃完几个水饺，肚子没填饱，又吃了两根PHD蛋白棒。
十点，温言昔传来短信：【去阳台！】
明念不明所以，一个在夏威夷的人怎么还远程操控她？
她一边疑惑，一边套上外套。
推开门，刚迈出一步，就听见一声炮响。
烟花骤然绽放，点亮漆黑的夜幕。
明念的眸底深处倒映着橙蓝交织的烟花。
谁放的烟花？
她公寓在四环边缘，这里禁止烟花爆竹。
接二连三的烟花直线上升，似烟雾抱成一团接着极速分散成丝丝缕缕的向下坠落。
明念喜欢一切亮晶晶的东西，比如圣诞树最顶端的伯利恒之星、比如短暂而璀璨的烟花。
梦幻又艳丽的色彩填满明念的双眸，她内心的寒冷被驱散，这让她忍不住想，究竟是哪个傻子，敢在这放烟花，不怕被叫去警察局喝茶吗？
她想起曾听过一句谚语——傻子放炮，精人听响。①
直到多年后，明念才知道春节那天有人被抓去警察局，孤零零地呆了一整夜。
少年爱的炽热真诚，顶风作案只想让她别在热闹的春节过得如此荒寂。
他肯低下头颅，愿她人生恣意。
他甘愿做傻子为她迈出99步。
而她只要迈出一步，就能欣赏到最美丽的风景。
但她没打算给他们太多适应的机会。
“你们也明白为什么在寒假会招实习生，原因很简单，目前工作室有两个重大项目，一个项目是在前期准备工作要和甲方详谈沟通，另一个项目在筹建中后期出现问题较多。须有人沟通，所以你们要用最快的速度融入进来。”
“注意。”Emily眼神犀利，严肃强调道：“我说的是融入，不是适应，你们只有一天适应的机会。”
此话一出，几个实习生被Emily强大的气场震慑到，有几个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我这里有部分员工因特殊原因过年期间要回家，可惜我们甲方都是欧洲人，他们春节不放假。”Emily笑了笑，“我又不是什么吸血鬼，强逼他们必须上班。
“为了解放他们个别人，所以才有了你们的存在。”
“可能你们之前有人实习过，最开始让你们做一些找参考图什么的之类简单的工作，但到我这里不行，我安排你们上午辅助建筑师做一些分析图和做文案渲染及做建筑模型，等到下午三点我带着大家去施工现场。”
这些工作都是实习生后期才接触到的，有几位听完这些已经两眼一黑，深叹上路渺茫。
Emily介绍完今天实习的工作安排，有个带黑框眼睛的高高瘦瘦的男生举手问道：“请问您说的这些是今天一天内必须要完成的吗？”
“是的。”Emily说话干脆利落，语气不容拒绝，“虽说你们有一天适应的时间，但我绝不会让你们去看一些企业文化、工作室设计概念，再或者让你们查阅资料，给建筑师打杂之类的闲活。我们这儿需要的是精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融入到集体和项目中的人才，如果你做不到，现在就可以离开。”
在Emily如利刃般能穿透人心的眼神下，那个男生蔫蔫放下手。
明念站在第二排，心中有一种预感——
她的寒假会过的很精彩。
一整天明念忙的头都抬不起来，有个实习生没办法适应如此高强度的工作，直接中途退出，下班前Emily又开除三个人，最后只有明念（英文名：Saoirse）、高高瘦瘦的男生（英文名：Gavin）和一个长相周正的男生（英文名：Andre）留下。
“Saoirse你构造能力较好负责配合Grace做好施工图的大样图纸，Andre你负责做方案渲染，Gavin你负责做项目模型。”Emily分配好工作，对他们三个扬起今天第一抹微笑，“欢迎加入万孚大家庭，接下来一个月，请你们保持比今天更强的精气神，我保证这会成为让你们记忆深刻的实习经历。”
Emily说的没错，实习期的每一天，明念忙的都像陀螺，不停转圈，工地和工作室两地跑。
临期过年那两天，有部分工作人员回家过年，工作室有条有紊的继续运营，明念身上是工作量又多了一倍，晚上十点还要居家和米兰那边进行视频会议，她需要做的是会议记录，因为现在留下的几个人，只有她会意大利语。
明念这一刻很感谢前段时间那个意大利交换生陪她练口语和听力。
待到她整理好发给Emily邮件，低头一扫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她只睡了三个小时，早点七点前准时到公司。
今天是大年三十，下午公司放半天假，等到公司的人陆续离开，诺大的办公室变得空荡荡，明念还停留在空位，继续工作。
“休息一下吧。”Emily好心提醒道：“下午放假，你忘了。”
明念抬起头，冲她微笑，“我想处理完工作就离开，您放心我走之前会锁门的。”
“我给你十秒时间，保存你手里的文件。”Emily一身职业套装优雅又干练，外面披着大衣，她长相偏英气，五官凌厉，端起肃然的态度很是吓人，“不然一会等我关掉公司电源，你文件丢失，可别怪我。”
“啊？”明念先是一愣，有些懵，接着立马反应过来，火速挨个保存电脑文件，然后按下关机键。
Emily满意点头，“好了，现在和我一起坐电梯下楼。”
一直集中注意力的脑子，倏地放松，困意找准时机无孔不入地袭来，明念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我昨天给你说了，你整理完会议资料，上午你不来都没事的。”电梯内，满面春风的Emily看着满脸疲惫的明念说道。
“我手里还有些工作没处理完……所以我就……”话还没说完，明念又打了个哈欠。
哈欠是会传染的，Emily也跟着她一起打了个哈欠。
她在业内外号是‘建筑女魔头，头次遇见个和她同样那么拼的女生，欣慰的同时心底也隐约猜到她在靠工作逃避些什么。
“工作固然重要，但身边的人更重要。”临别前，Emily给她一句忠告，声音难得温柔，“祝你春节快乐。”
*
阴天加雾霾，北城一片灰蒙蒙的，大街小巷身着色彩艳丽衣服的人们像流动的彩绸，穿梭在北城，点亮北城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结伴而行，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因为他们知道最亲最爱的人就在温暖的小窝备好饭菜等待他们归来。
家是游子温暖的港湾，心灵的彼岸。
明念租的公寓本就采光不太好。
不过下午两点多，却如黑夜般。
回到公寓，房灯一开一关。
明念重复动作，一下又一下。
忽明忽暗的室内，黑暗一闪而过，白光亦是如此，无论怎么变换，屋内都只有她一个人。
她换下工作装，洗完澡，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一集生活大爆炸投屏。
大概看了二三集，明念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眼睛有些睁不开，她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四五点被手机铃声吵醒，温言昔拨打来的视频聊天，明念按下接通键，看着视频里温言昔兴奋介绍从夏威夷买来送给她的礼物。
温言昔旁边的姜执剥好龙虾放到她餐盘里，催促她赶快吃饭，等会还要去拍全家福。
明念顺着姜执的话，给温言昔说等回国再聚。
大年三十是朋友圈最热闹的一天，发的内容都很统一，不是和亲朋好友的合照，就是晒团圆饭的照片。
她刷到爸爸发的朋友圈，是一家四口。
爸爸、妈妈、奶奶和明嘉宇。
妈妈在镜头里体贴地替明嘉宇剥虾，奶奶在一旁喂他喝汤，爸爸对着镜头说：“明某携全家祝各位风调雨顺，万事大吉。”
视频里没有她，现实也没有人在意她。
经历父母让她当枪手后，她封闭自己，抗拒任何人走进她的内心。
她可以表面装成没事人，正常社交、正常生活、正常到太过正常了。
她在圣诞节同时伤害纪濯和景以川两个人的心，她想试探他们俩究竟有喜欢她。
她害怕廉价的爱意让自己沉迷，她恐惧陷入爱情后会丢失自我。
她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在没有看见对方付出百分之百的爱意之前，她绝不会向前主动迈进一步。
她画地为牢，困在名为‘保护盾’的圈内，小心翼翼地审视每个主动想靠近她的人。
但，谁又会那么傻，在未尝到甜美的果实前，愿意舍弃骄傲、理智，倾尽所有来爱一个人可能并不值得去爱的人呢？
她不是什么勇士，她只是个懦弱的胆小鬼。
*
六七点，景以川陪父亲下完棋，吃饭前他给明念拍了一张照片，是景家的大合照，一直久居国外的景渊携妻子和儿子回国过春节。
景以川经过这段时间淬炼，早已蜕变的处事不惊，脸上的笑容似真似假，一派温文尔雅的气质。
他和抄袭者谈笑风生、品茶赏画，举手投足早已不再是最初在平阳镇那个纯良温善的少年。
【春节快乐，念念，过几天我去找你，礼物当面给你。】
发送完短信，景以川放下手机，劝父亲同意让二叔一家留在中国
*
八九点，纪濯陪他的亲生父母吃完年夜饭后，百般无聊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路东廉打来电话，他跑去阳台接听，生怕路东廉那个大嘴巴说错什么话，毕竟现在邱玉臻还不知道他是她的亲生儿子。
邱玉臻至今都以为景以川跟随教授在外地学习，因教授脾气太差，不敢私自回家，过年都要留在西安感受风土人情。
至于纪濯，对邱玉臻而言个可怜的孩子罢了。
纪濯挂断电话后，匆匆离开。
才出门不过两分钟，又退回来，提走昨天买的烟花。
*
明念拿出中秋节从超市买的速冻饺子，一看还有三天过期，立即挨个把它们扔到锅里煮熟。
她厨艺可以说极差，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家里除了速食或者可以水煮直接吃的蔬菜外，没有其他食材。
她很少动手下厨，她以为煮水饺和下方便面差不多，都是速食，煮熟即可。
万万没想到，第一次捞出，水饺是生的，第二次半生不熟，第三次水饺煮烂了。
明念顿觉，方便面是伟大的发明，无论煮多几分钟或者少煮几分钟，都能入口，都能保持原本的样子。
她皱着眉头吃完几个水饺，肚子没填饱，又吃了两根PHD蛋白棒。
十点，温言昔传来短信：【去阳台！】
明念不明所以，一个在夏威夷的人怎么还远程操控她？
她一边疑惑，一边套上外套。
推开门，刚迈出一步，就听见一声炮响。
烟花骤然绽放，点亮漆黑的夜幕。
明念的眸底深处倒映着橙蓝交织的烟花。
谁放的烟花？
她公寓在四环边缘，这里禁止烟花爆竹。
接二连三的烟花直线上升，似烟雾抱成一团接着极速分散成丝丝缕缕的向下坠落。
明念喜欢一切亮晶晶的东西，比如圣诞树最顶端的伯利恒之星、比如短暂而璀璨的烟花。
梦幻又艳丽的色彩填满明念的双眸，她内心的寒冷被驱散，这让她忍不住想，究竟是哪个傻子，敢在这放烟花，不怕被叫去警察局喝茶吗？
她想起曾听过一句谚语——傻子放炮，精人听响。①
直到多年后，明念才知道春节那天有人被抓去警察局，孤零零地呆了一整夜。
少年爱的炽热真诚，顶风作案只想让她别在热闹的春节过得如此荒寂。
他肯低下头颅，愿她人生恣意。
他甘愿做傻子为她迈出99步。
而她只要迈出一步，就能欣赏到最美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