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是谁推了姜小姐?!”嬷嬷拨开人群,拿来一件干净的外衣为姜雅柔披上厉声质问。

    到底是朝中二品官员的家眷,那兵部尚书暗附淑贵妃母族,可万不能因此事心生嫌隙。

    各家夫人小姐们也都面面相觑,皆是如拨浪鼓般摇头。

    嬷嬷见询问无果,也只得作罢。

    本站在岸边冷眼瞧着一切的容蓁此时面上已惊魂未定的模样,走至人群后的圈椅旁失魂落魄颤抖着身子缓缓落座,才似缓过神来。她眼眸低垂眼底是未曾散去的冷意,落在旁人眼中,嫣然一幅柔弱胆小的模样。

    她垂首思索着这些个猫为何会再次出现。

    当时那猫群的头猫以为自己杀害了它的的母亲才来寻仇。

    要不是心细地发现那枚遗落的香囊,给那头猫闻了闻。

    那枚香囊……

    她微不可察地抬眸望向首座上的女子一眼,黛眉轻挑。那张脸虽说不上仙姿玉色,但与这些夫人小姐们比还能算是冠艳群芳。

    显然姜雅柔落水吸引走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已忘记方才场面一度失控的来源,也忘记这危险亦并未消去。

    无人注意到一只通体雪白的猫,正悄然接近毫无防备的淑贵妃。

    “啊——”

    一声尖叫划破御花园上空,惊起枝头雀鸟无数。

    众人顿时紧张地循声望去,只见一只毛色雪白的猫不知何时出现在淑贵妃身旁,正弓着身子,冲着淑贵妃呲牙咧嘴,一副吃人的模样。

    “娘娘小心!”淑贵妃身边的宫女惊呼一声,想要上前护住淑贵妃,却被那猫灵活地躲开。

    “快来人啊!护驾!护驾!”

    太监尖锐的嗓音响彻云霄。

    场面再次乱作一团。

    越来越多的猫将他们重重包围住,宫女太监们惊慌失措地想要赶走那些猫,却又都被它们凶狠的模样吓得不敢靠近。

    一只只灵巧的猫,躲过宫女太监们,张开锋利的爪子直冲淑贵妃。

    淑贵妃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地想要躲避,却不想那些猫异常灵活,且目标十分明确猛地朝淑贵妃扑了过去,锋利的爪子瞬间在她脸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不过眨眼间,空气中瞬间如同凝固一般,在场人都噤了声,呆呆地看着淑贵妃捂着脸,痛苦地哀嚎着。

    “啊!我的脸!我的脸!”

    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指缝流淌下来,原本雍容华贵的妆容被惊恐扭曲,几道血痕自眼角蜿蜒而下,衬着惨白的脸色格外可怖。

    那只毛色雪白的猫一双琥珀的般的眼睛,穿过人群与容蓁对视一眼后,领着猫群四处散开,留下一声拉长音的猫叫声后,消失在御花园里。

    那声猫叫,是头猫表达对她的感谢。

    猫群散去,几名宫女惊慌失措地围上去,手忙脚乱地替淑贵妃整理仪容。

    “娘娘!娘娘!”

    紧绷的弦终是松懈下去,受到巨大惊吓的淑贵妃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晕倒在御花园里。

    “快传太医!快去请太医!”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将惊吓过度已昏死过去的淑贵妃抬回昭华殿。

    容蓁依旧坐在人群外围的圈椅上,清澈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冷意。怕是淑贵妃自己也未曾料到这样的场面。

    她秀眉微蹙,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今早进宫时,在辇上看到的那枚香囊。那香囊做工精致,一看便知是出自宫中之手,只是不知为何被遗落在那儿。

    当时的她并未在意,直至猫群出现她才意识到香囊的不对劲,作茧自缚还当真是淑贵妃一贯的行事风格。

    她低眉眼底含笑,觉得心中此刻十分畅快。

    原本热闹的赏花宴,因此早早结束,各府的夫人小姐们都面色凝重结伴出了宫门。

    -

    晚风潇潇,连绵的雨如丝般垂落,玉兰苑庭院的石阶上积水成沼。

    容蓁合眼静坐于在闺房内的贵妃椅上,正抬起一只手按住自己的额头,试图缓解针扎般的刺痛。

    窗棂间透进斑驳陆离的光影。她另一只手中把玩着一串凤眼菩提,正出神地想着今日在宫里所发生的事情,未曾注意芯红折了几枝开得最妍的白玉兰,插在青釉鹅颈瓶里,依着才沏的双井绿,一并送进来。

    “小姐,可有哪里不适?”

    芯红打帘进来,看见闭着眼扶额的容蓁立即放下茶案,沏了一杯茶递过去,关切地询问道。

    思绪飘远的人这才拉回思绪接过茶盏。温茶润喉,直暖心底这才让她好受了些。

    容蓁手指轻轻叩响着桌面,细细揣摩着那人的心思,脸色有些寒。

    “小姐,您在想什么?” 芯红一边为容蓁添着茶,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容蓁放下手中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目光却落在窗外飘落的雨丝上。

    “芯红,你说,皇上为何要拖到五年后才拿出先皇遗旨呢?”

    她这句话虽是问芯红,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奴婢愚钝,不知小姐深意。”

    容蓁轻笑一声。

    “五年前,皇上初登大宝,根基未稳,朝中势力错综复杂,淑贵妃的母家是他坐稳龙椅的底气……” 容蓁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楚绍为人最是伪善,只怕白日在韶华殿时他已猜到甬道猫袭时淑贵妃所为,所说的“彻查”,不过在她面前装装样子罢了。

    淑贵妃的父亲宋珺,是一直视父亲为政敌的当朝左相。

    想来,楚绍在登基五载后的此时拿出先皇遗旨,大抵是为防外戚做大,拉容氏入局既能牵制容氏,也能使宋氏一族掣肘。

    “如今皇上登基五年,根基已稳,而淑贵妃一族势力日渐庞大,已隐隐威胁到皇权。” 容蓁语气平静,却字字珠玑,“皇上需要一个助力,来帮他牵制淑贵妃一族。”

    两方互相牵制,不论谁胜,他这位帝王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不禁感叹:“皇上这盘棋,可真是步步为营啊。”

    既能借此机会打压外戚,又能稳定朝堂,亦能借她这个先皇钦定的皇后来彰显自己的孝道。

    一石三鸟,好算计!

    夜色渐沉,容蓁刚让芯红等人下去歇息。

    一身黑衣的紫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房中,单膝跪地。

    “小姐,您吩咐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妥。”

    容蓁放下手中书卷,“很好。”

    “萧公子说,他知道您今日在宫中遇到了一些麻烦,请您去往别院一叙。” 紫冥低着头,语气恭敬。

    她想起系统支线任务的前置条件,不禁沉吟轻挑眉梢,“我知道了。”话落,对着那面菱花镜,将头上珠钗取下,换上一支白玉簪,整个人显得清丽脱俗。

    细雨蒙蒙。

    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驶出容府,朝着城南方向而去。

    别院内,假山流水,亭台楼阁,景色宜人。萧誉一身玄色衣袍,坐在凉亭中,手中握着一卷书,却并未翻动,神色淡漠似是在沉思。

    听到翻墙进来的落地声,他缓缓抬起头,深邃的眸子落在正拍去手指尖沾了泥灰的容蓁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宿主与萧誉好感度增长1分,目前总好感度为2分】

    怎么回事?

    就涨分了!?

    萧誉他怎的不按套路出牌?

    她不可思议地朝萧誉的方向看去。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一丝微妙的电流划过。

    “容小姐深夜到访,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萧誉放下手中书卷,语气温和,却透着一股疏离。

    “萧公子客气,能得公子邀请,是小女子的荣幸。” 容蓁微微一笑,语气温婉。

    萧誉抬手,示意容蓁落座。

    “听闻容小姐今日在宫中遇到了一些麻烦?”

    这萧誉果然消息灵通,容蓁脸上做出心有余悸的模样,抬手拍了拍心口,“萧世子不知,今日可凶险了,入宫时一群猫将我围住,可不知道为何那群猫又忽然撤走,在赏花宴上伤了淑贵妃。”

    说罢,她顿了顿,颤抖着,“后来兵部尚书府的小姐被人推落了水。”话落,她仍觉得害怕的模样,补了一句:“今日真是太凶险了。”

    然后抬起早已泪水在眼眶中打圈的眼眸,看向对面的萧誉,眸中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不安,语气也柔了几分,“萧世子,结盟之事再考虑考虑,如何?”

    萧誉闻言,深邃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容蓁,似笑非笑。

    他知道,这个看似柔弱无害的女子,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轻笑一声,“看来今日容小姐确实被吓着了。”

    两人之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张力在蔓延。

    容蓁眼眶微微泛红,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过一介弱女子,这浪潮四起时局下若无助力,如何自保?”

    她说着,眼角似有泪光闪烁,我见犹怜。

    萧誉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某处似是被轻轻触动,面上却依旧清冷如霜,身子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盯着她,“容氏的嫡小姐会无自保能力,我如何相信?”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

    【宿主与萧誉好感度增长1分,目前总好感度为3分】

    系统音适时响起,却让容蓁心中更加忐忑。

    萧誉这人,喜怒不形于色,实在摸不透他的心思。

    这种情况还能涨好感?

    他说着,站起身,缓缓走到容蓁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容蓁抬头看着他,心中警铃大作,却强作镇定。

    萧誉低头看着她,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看透她的一切伪装,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深邃。

    她垂眸看向地面,呼吸变得有些紊乱,“萧公子若真想置身事外,又何必邀我前来?”

    他不答话却倾下身,靠近容蓁。两人之间,隔着一步之遥,呼吸交缠,气氛十分暧昧。

    【宿主与萧誉好感度增长1分,目前总好感度为4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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