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蓁触电般缩回手,茶盏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抬眸瞪他,眼波流转间却带着几分羞恼的风情,故作镇定道:“世子说笑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萧誉步步紧逼,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耳畔,带着淡淡的甘松清香。容蓁被他逼得往后靠去,直到后背抵住冰凉的椅背,退无可退。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落入了他的圈套。

    这个男人,总是这般不动声色地撩拨,让她方寸大乱。

    “只是觉得这茶有些烫口罢了。”容蓁强作镇定地回道,侧首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哦?是吗?”萧誉低低地笑了一声,语气意味深长。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阿蓁,你是在故意撩拨我吗?”

    容蓁被他这句突如其来的“阿蓁”叫得心头一颤,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了她的心弦。她听惯了别人称呼她为“皇后”,而进宫前家人唤她“蓁儿”。

    “阿蓁”这个名字,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称呼。她被圈在萧誉怀里的身体不禁一僵。

    萧誉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像绒毛轻轻扫过她的耳廓,激起一阵酥麻电流。说着,低头吻住她的耳垂,轻轻啃咬。

    “唔……” 容蓁轻呼,突如其来的酥麻使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却被萧誉强有力的手臂紧紧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滚烫的呼吸洒在颈窝,酥酥麻麻的,惹起一阵战栗。

    “世子慎重。”容蓁头微微朝后仰着,努力控制着颤抖的声音,压低了音量,“这里是明华殿。”

    萧誉闻言,动作微微一顿,随即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明华殿,是了,这里是楚燕的皇宫,我面前坐着的是楚燕的皇后。那么,阿蓁,在你眼中,我究竟是什么身份?”他抬起头,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她的眼眸,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容蓁被他这眼神看得有些心慌,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心中没来由地一疼。

    萧誉看着她,低哑的笑声在容蓁耳边回荡,像一壶醇酒,醉人却不至于失态。他忽然松开了她,看着容蓁的一双漆黑的眼,明了又暗,过了好一会儿,萧誉正了正神色,似是故意转移话题:“阿蓁,你可知道秦桓此人?”

    秦桓?容蓁被萧誉突如其来的正经弄得发愣,反应过来后,她美眸微转,低眉掩饰眼中如火般的情绪,“此人,便是我父亲同你说的,要找的那位第三势力——要扶持他上任吏部尚书?”

    她纤纤玉指轻轻点在唇边,认真思考,眼角余光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萧誉的神色。

    “正是。”萧誉剑眉微挑,将容蓁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嘴角微勾,眸中却并无笑意,深不见底的黑眸紧紧锁住容蓁。

    而容蓁却是眉头紧锁,认真地思索着秦桓此人。

    秦氏,历来立场中立,如今势力虽不比从前那般强大,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确实要比其他世族出来的人更为合适。最重要的是,就目前形势来说,任谁也挑不出还有比秦氏更让各方放心的人。

    “看来,阿蓁对秦桓此人也是知晓的?”

    “秦桓出自名门望族,秦氏势力渐微,有才者却是辈出,此人虽非嫡系,但听说也是个有才华的。而且听闻他的长子秦风与我兄长是同袍,亦是同辈中的翘楚。”

    “哦?那不知皇后娘娘对这位秦大人有何看法?”萧誉身子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秦氏本也是百年簪缨世家,其繁盛时期可以说是能与容氏同齐。”她说着顿了顿,目光扫过萧誉,带着几分探究“只怕……”

    她拉长了尾音,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萧誉被她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勾起了好奇心:“只怕什么?”

    容蓁看着他,语气中难得带了一丝顾虑,“只怕,这位秦大人往后想要拉拢只怕没那么容易。”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窗外寒风吹过带起的一缕隐隐梅香,在空气中弥漫着。

    容蓁抬眸,对上萧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世子觉得,我的顾虑可有道理?”

    萧誉看着她,眸色渐深,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当然。”容蓁说得没错,他亦不想反驳。

    秦桓此人,的确不是那么容易拉拢的。在黄柳的叙述中就可得知,秦氏一族虽日渐没落,但其百年积累地位在各大世族中依然轻易不可撼动,秦桓又是秦氏一辈中的佼佼者,自有他的傲气。想要让他心甘情愿地为己所用,并非易事。

    萧誉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依皇后娘娘之见,我们该如何拉拢此人?”

    殿外风雪呼啸,卷起落梅,片片飞舞。殿内炭火烧得正旺,暖意融融。

    萧誉看着她,眸色深沉,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容蓁转眸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雪花纷纷扬扬,像鹅毛一般,轻盈地飘落下来。

    “秦桓此人,最看重的便是名声和家族的兴衰。”

    她回眸,目光落在萧誉身上,声音轻的如同窗外飞雪。

    萧誉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片刻后,容蓁眸底闪过一丝光亮,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利益。”

    “利益?”萧誉剑眉微挑。

    “不错,正是利益,无利不起早,这世上除了血缘,没有比利益更为牢固的关系。”

    容蓁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萧誉,一字一句道:“秦桓此人,心怀抱负,却苦于没有机会施展,而我们,恰好可以给他这个机会。秦桓虽非嫡系,却也是秦氏一族的人。而秦氏一族,最看重的便是家族利益。”

    话落,容蓁拿过桌上糕点,轻轻放入口中品尝,

    萧誉抬首看向容蓁,“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利用秦氏一族想要重振家族声望的心理,来拉拢秦桓?”

    话音才落,眼前的女人嘴角边勾起的弧度更高了些:“秦氏这些年虽然没落,但底蕴还在,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未必不能重现昔日的辉煌。秦桓想要重振家族声望,获得秦氏嫡系重视,就必须要有足够的筹码,而我们,便要成为他重振家族的契机。”

    萧誉被容蓁的话语打动,心中那股异样的情愫越发强烈。眼前的这个女子,就像是一团迷雾,越靠近,越看不清。而他,偏偏想要拨开这层迷雾,一探究竟。他不得不承认,容蓁很聪明,也很敏锐,一眼就能看穿事情的关键。

    只是……

    “你就这么肯定,秦桓会选择我们?”

    “世子莫不是忘了,如今的陛下,对秦氏多有打压。”

    楚绍登基后,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对朝中一些世家多有打压,其中就包括秦氏。

    容蓁放下手中糕点,纤纤玉指轻轻捻起一枚红枣,送入口中。

    枣香甜糯,唇齿留香。

    她抬眸,对上萧誉探究的目光,嫣然一笑:“世子觉得,除了我们,秦桓还有别的选择吗?”

    萧誉沉默了。

    的确,如今的朝堂之上,除了他们,秦桓别无选择。投靠楚绍,无异于自寻死路,让秦氏更加举步维艰。而左相宋珺一派,皆是拥护楚绍之人。秦桓想要重振秦氏,就只能选择他们。容蓁但笑不语,眸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冷意。

    “他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萧誉定定地看着她,眸光闪烁。

    殿外风雪更大了,狂风呼啸,卷着雪花拍打在窗棂上,发出阵阵声响。

    殿内,炭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相对而坐的身影。

    “原来,阿蓁不仅知晓秦桓,还对此人颇为了解。”萧誉的声音低沉。

    容蓁不以为意,拿起一枚糕点,轻轻掰开,递给萧誉一半。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萧誉接过糕点,却没有吃,只是看着她,“你就不怕,秦桓是第二个宋珺吗?”

    容蓁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宋珺忠于楚绍,秦桓忠于家族。”她顿了顿,又道:“世子觉得,这二者,哪个更可靠?”

    萧誉眸光微动,没有说话。

    他明白容蓁的意思。

    相比之下,后者显然更可靠。

    “阿蓁果然深谋远虑。” 萧誉终于将手中的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就像眼前的这个女人。

    “那世子觉得,我们该如何着手?”容蓁将问题抛回给萧誉。

    “秦桓此人,虽有野心,却也谨慎多疑。”他抬眸,目光深邃,“需得一步步试探,徐徐图之。”

    “世子所言极是。或许我们可以先从秦桓的弱点入手。”

    萧誉剑眉微挑,饶有兴致地问道:“哦?阿蓁指的是?”

    容蓁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秦氏。”

    炭火燃烧的声音,伴随着两人的低语,交织成一首无声的乐曲。

    “秦氏一族,如今式微,族中子弟多有不甘。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萧誉眸光一闪,瞬间明白了容蓁的意图。

    “此事,便交给我去办。”

    容蓁点点头,“那就有劳世子了。”

    窗外,风雪依旧。

    雪花飘落,落在梅花枝头,晶莹剔透。

    容蓁推开窗棂伸出手,接住一片飞落的雪花。

    雪花落在她的掌心,瞬间融化,化作一滴晶莹的水珠。

    容蓁收回手,指尖的凉意让她思绪更加清明。

    “世子,还有一事。”

    萧誉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楚绍近来对我父亲多有试探。”

    萧誉眸色一沉,“右相大人可有应对之策?”

    “父亲自然有他的打算。”

    容蓁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凝重,“只是,我担心楚绍会狗急跳墙。”

    “阿蓁不必忧虑,一切有我。”他伸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

    萧誉的掌心温暖,像是春日里的阳光,让她微凉的指尖重新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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