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
萧娇压抑住喜悦的心情，问道。
闫风识数日前已经官复原职，这次地坛祭祀，他也在官员名单之列，只是萧娇一直身处内庭，不知晓罢了。
闫风识四下望了一眼，将她拉至一处偏角。
“陆霖告诉我，你在随行侍人队伍里。他已答应帮你逃出宫城，如今西角门处他已安排好，你等会便随我走。”
萧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话。陆霖，不是卫珩亲卫军统领吗，那夜他还亲自捉拿她回宫，如今又怎会突然违抗圣旨帮她逃脱？
闫风识见她眉眼犹疑，不禁问：“怎么了？”
萧娇摇了摇头。看闫风识的神色，此事他必定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方才赵循琸的身影犹晃在眼前……
她杏眼微闪，到底把刚才所见同他说了。
“赵循琸？他在此地？”闫风识眸光一滞。
“应该错不了，可是为何是今日，他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萧娇蹙眉喃喃。
闫风识略仰头。
不远处几个羽林卫正朝这边行来，时间不能再耽搁了。他回转身，低声道：“此事我会注意，如今我先送你出山。”
他拉着萧娇往西角门走，一路上巡逻的卫兵见到闫风识，纷纷点头问好。等到了西角门旁，果然有个穿澜衫的武卫正翘首以待，见到他们，才吁了口气。
闫风识走过去，武卫里有人蹙眉道：“所有人都从正门退出，你不知道吗？”
澜衫武卫赶忙道：“这位是大理寺的闫大人，他休息之处从这里过去更近一些。”
听到闫大人，方才蹙眉的武卫瞬间变了脸色，讪笑道：“原来是闫大人，您请，您请——”
闫风识面色不变，略略颔首，从武卫谄媚笑意中走出角门。
萧娇跟在他身后，原以为武卫多少会问询一下，没想到那几个羽林卫光顾着和闫风识寒暄，根本望都没望她一眼。
两人目不斜视，出了地坛，一直走到林道，萧娇才忍不住道：“方才那些武卫……”
她望着闫风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之前听阿牤说，他因流言已经赋闲于家，为何这次会随百官参与祭祀大典，而且那些武卫的态度也着实让人怀疑。
闫风识停住脚步，他慢慢垂下目光，片刻后道：“你还不知吧，风容已经被册立为后妃了。”
闫风容？
萧娇脑中立刻浮现出一张清丽脱俗的面孔，除却早年因为谢空而生出的罅隙，她不得不承认，闫风容的确十分优秀……
她张口，不禁有些愕然：“她不是爱慕——”
闫风识苦笑一声，清冷面容上浮现一抹落寞：“你也看出来了……可惜风容一辈子好强，知道自己出身够不上谢氏，为了我她选择了另一条路。”
萧娇沉默。
闫风容做下这个抉择，属实符合她的心气。她忽然明白了，闫风识能这么快官复原职，恐怕也有她在其中助力吧？
萧娇微微皱了皱眉，这些日子，她一直谋划如何逃出宫城，如今回想起来，卫珩自大婚那夜后，的确再未踏及长禧宫。闫风容这么快就俘获君心了？一想起卫珩那阴恻恻的眼神，萧娇心中又是微微一颤。
清风拂过，远处钟鼓声翁然飘至。
闫风识望了眼天色，垂下眼：“时间不早了，等会世族车队会再次入山，我们走吧。”
两人行至林道尽头，一辆马车停在路边，怀墨从车上跳下来，定睛望了眼闫风识身后，捂着嘴笑：“郡主，真是您……”
萧娇难得红脸，又觑了觑自己。一身浆洗得发灰的内侍长衫，外加被涂得黑黢黢的皮肤，难怪怀墨没认出来。不过，她这个样子，闫风识居然第一时间就认出自己……
她看了眼闫风识，发现对方唇角微勾，亦露出抹笑意，不由又有些赧然，微微垂下头。
她如今的样子，会不会很难看？
闫风识眸光闪动，好半晌才低声：“怀墨惯会打趣，你别听他说。“
树林里一群白鸟飞过，惊得枝桠乱颤，他面上的笑意淡了下来，眼眸映着苍翠，愈发沉郁。等了等又道，“怀墨会送你离开金陵，出了金陵后你想去哪？”
萧娇正扯着衣角，闻言倏而一愣。是啊，之前她只想着如何逃出宫城，至于逃出之后去哪还真没认真想过。
闫风识见她面色茫然，顿了顿道：“我在京郊有一处庄子，你先去那躲避几日，之后看情况再说罢。”
萧娇抿抿唇，住进他的庄子，虽然有些奇怪，但如今，却无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了。
闫风识扶她上了马车，萧娇心头一动，蓦然回头，只见地坛上方片刻前还晴朗无云的天空眼下乌云密布。她心想：春社这么重要的日子必经过钦天监反复测算，为何会有如此天象？
她蹙紧眉心，不知为何，心头隐隐有一种不安之感。
闫风识凝眸，问：“怎么了？”
萧娇摇摇头，兀自压下心中隐忧，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物展开。
闫风识垂下目光，她手中是一块鎏金云锦，薄若蝉翼，熠然生辉。云锦上有字，他略一踌躇，到底将它接过来。
“这是……”
等览毕上面的文字，闫风识讶然，目光蓦然一紧，问：“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萧娇方把云锦的由来一一细说。
“我想，谢五夫人必是感觉到了什么，才会以这种方式将锦帛偷偷运出，而她之死大概也与这帛书有关。”
闫风识恍然，难怪谢氏对谢五夫人的态度如此奇怪，若是他们怀疑帛书在她身上，也难怪会将她秘密关押起来。
只是，之前没发现帛书还好，如今知道了反倒有些麻烦。闫风识手一顿，将锦帛收入掌心。
“此物牵涉甚广，为安全之故，由我先行保管。”
萧娇抿了抿嘴角，闫风识已转向怀墨，他尚未开口，怀墨已拍拍胸脯：“郎君，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将郡主安全送达庄子。”
闫风识点头，萧娇似心有所感，掀开车帘，急急道：“我到了庄子后，你一定要来看我。闫风识，你答应我的约定还未完成呐。”
闫风识失笑：“我不是已经来接你了吗，为何还未完成约定？”
“这不算。”萧娇嘟嘴，面上若有娇嗔，“这次是我出宫，不算你主动来的。”
她睫羽微翘，眼眸中漾起的情意若春潮般汹涌。
闫风识心中一动，情不自禁走上前，扶了扶她额边风吹乱的乌发。
“到了后，你乖乖在庄子里，不要乱跑。我寻着闲时，定会来看你。”
“那就这样说定咯，我会一直等你。”
少女娇糯的声音若初春冰雪化开的清泉，闫风识再也忍不住，俯下身，于她鬓角轻轻落下一吻。
这一吻若清风拂面，极轻，极浅，却在萧娇心底酝酿成一场风暴，让她心跳如擂鼓，止不住浑身轻颤。
她倏然一下拉上车帘，怀墨捂着脸，道：“郡主你放心，我家郎君的心时刻都——”
他话未完，就收到闫风识一记爆栗。
“路上休要多言，专心看路。”
怀墨吐舌，朝闫风识眨眨眼。他一扬马鞭，马车辘辘远去。
闫风识凝眸，望着萧娇从车窗中探出来的身影，双手慢慢攒紧。
明明是一桩孽缘，为何还要一次次沉沦。
就这最后一次吧。
他对自己说。
远处钟鼓声响起，闫风识最后望了眼阒静的林道，转身，提步上了石阶。
临近地坛时，恰逢世族车队遥遥而来。下午将正式举行典仪，故而世族们大抵也没休息多久。
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山间道路不宽，闫风识站在树下暂避。
正这时，忽闻几步远有人轻笑：“闫兄，又见面了。”
他抬头，却见柳树下有人正拂开垂枝。闫风识心中微讶，面上还是一贯冷静庄肃。
“谢三郎，好久不见。”他道。
谢空拂了拂衣袖，道：“的确好久不见。”他面上浮起一抹笑，仿若金陵春意尽归他眼底。
闫风识目光挪下，见他手中拿着一宗卷宗。这人虽是谢氏嫡系，但今日春社，似乎并没有在随扈人员之列，何况他从来不参与朝廷之事，如今来这里，又是为何？
谢空随着他目光而下，唇角微微一勾。
“之前陛下问祖父家中可有先帝墨宝，恰好这几天我清理书斋时，找出来这一副卷轴。听闻闫兄于此也颇有涉猎，不妨替我看看。”
他不待闫风识回答，手一挥，卷轴应声垂落。
闫风识微抬眉，不得不俯身对卷观摩。这卷轴上的字遒劲有力，行云流水，乃是仿的书圣薛道子的名篇。末尾署名“异乡客”，看到这个名字，闫风识微微一愣。
谢空笑：“看来闫兄同我当初一样也很疑惑，我问过祖父才得知，原来先帝在位的最后几年里，酷喜薛道子，他为自己取名‘异乡客’，恐怕也有看破红尘之意罢。”
闫风识望着面前先帝遗墨，脑中轰然一声。
难怪他觉得眼熟，当初在宁园密道里的字不正同眼前一般，甚至，就在方才，他还见过同此一样的笔迹。
闫风识兀地捂住胸口，只觉怀中的锦帛若烙铁般滚烫无比。
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先帝……难道他也知晓巫山那些诡异之物？
蓦然间，天边惊雷乍响。闫风识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天色暗了下来，不仅如此，不远处的地坛里，隐有喧哗之声响起。
他蹙紧眉心。发生何事了？
萧娇压抑住喜悦的心情，问道。
闫风识数日前已经官复原职，这次地坛祭祀，他也在官员名单之列，只是萧娇一直身处内庭，不知晓罢了。
闫风识四下望了一眼，将她拉至一处偏角。
“陆霖告诉我，你在随行侍人队伍里。他已答应帮你逃出宫城，如今西角门处他已安排好，你等会便随我走。”
萧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话。陆霖，不是卫珩亲卫军统领吗，那夜他还亲自捉拿她回宫，如今又怎会突然违抗圣旨帮她逃脱？
闫风识见她眉眼犹疑，不禁问：“怎么了？”
萧娇摇了摇头。看闫风识的神色，此事他必定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方才赵循琸的身影犹晃在眼前……
她杏眼微闪，到底把刚才所见同他说了。
“赵循琸？他在此地？”闫风识眸光一滞。
“应该错不了，可是为何是今日，他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萧娇蹙眉喃喃。
闫风识略仰头。
不远处几个羽林卫正朝这边行来，时间不能再耽搁了。他回转身，低声道：“此事我会注意，如今我先送你出山。”
他拉着萧娇往西角门走，一路上巡逻的卫兵见到闫风识，纷纷点头问好。等到了西角门旁，果然有个穿澜衫的武卫正翘首以待，见到他们，才吁了口气。
闫风识走过去，武卫里有人蹙眉道：“所有人都从正门退出，你不知道吗？”
澜衫武卫赶忙道：“这位是大理寺的闫大人，他休息之处从这里过去更近一些。”
听到闫大人，方才蹙眉的武卫瞬间变了脸色，讪笑道：“原来是闫大人，您请，您请——”
闫风识面色不变，略略颔首，从武卫谄媚笑意中走出角门。
萧娇跟在他身后，原以为武卫多少会问询一下，没想到那几个羽林卫光顾着和闫风识寒暄，根本望都没望她一眼。
两人目不斜视，出了地坛，一直走到林道，萧娇才忍不住道：“方才那些武卫……”
她望着闫风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之前听阿牤说，他因流言已经赋闲于家，为何这次会随百官参与祭祀大典，而且那些武卫的态度也着实让人怀疑。
闫风识停住脚步，他慢慢垂下目光，片刻后道：“你还不知吧，风容已经被册立为后妃了。”
闫风容？
萧娇脑中立刻浮现出一张清丽脱俗的面孔，除却早年因为谢空而生出的罅隙，她不得不承认，闫风容的确十分优秀……
她张口，不禁有些愕然：“她不是爱慕——”
闫风识苦笑一声，清冷面容上浮现一抹落寞：“你也看出来了……可惜风容一辈子好强，知道自己出身够不上谢氏，为了我她选择了另一条路。”
萧娇沉默。
闫风容做下这个抉择，属实符合她的心气。她忽然明白了，闫风识能这么快官复原职，恐怕也有她在其中助力吧？
萧娇微微皱了皱眉，这些日子，她一直谋划如何逃出宫城，如今回想起来，卫珩自大婚那夜后，的确再未踏及长禧宫。闫风容这么快就俘获君心了？一想起卫珩那阴恻恻的眼神，萧娇心中又是微微一颤。
清风拂过，远处钟鼓声翁然飘至。
闫风识望了眼天色，垂下眼：“时间不早了，等会世族车队会再次入山，我们走吧。”
两人行至林道尽头，一辆马车停在路边，怀墨从车上跳下来，定睛望了眼闫风识身后，捂着嘴笑：“郡主，真是您……”
萧娇难得红脸，又觑了觑自己。一身浆洗得发灰的内侍长衫，外加被涂得黑黢黢的皮肤，难怪怀墨没认出来。不过，她这个样子，闫风识居然第一时间就认出自己……
她看了眼闫风识，发现对方唇角微勾，亦露出抹笑意，不由又有些赧然，微微垂下头。
她如今的样子，会不会很难看？
闫风识眸光闪动，好半晌才低声：“怀墨惯会打趣，你别听他说。“
树林里一群白鸟飞过，惊得枝桠乱颤，他面上的笑意淡了下来，眼眸映着苍翠，愈发沉郁。等了等又道，“怀墨会送你离开金陵，出了金陵后你想去哪？”
萧娇正扯着衣角，闻言倏而一愣。是啊，之前她只想着如何逃出宫城，至于逃出之后去哪还真没认真想过。
闫风识见她面色茫然，顿了顿道：“我在京郊有一处庄子，你先去那躲避几日，之后看情况再说罢。”
萧娇抿抿唇，住进他的庄子，虽然有些奇怪，但如今，却无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了。
闫风识扶她上了马车，萧娇心头一动，蓦然回头，只见地坛上方片刻前还晴朗无云的天空眼下乌云密布。她心想：春社这么重要的日子必经过钦天监反复测算，为何会有如此天象？
她蹙紧眉心，不知为何，心头隐隐有一种不安之感。
闫风识凝眸，问：“怎么了？”
萧娇摇摇头，兀自压下心中隐忧，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物展开。
闫风识垂下目光，她手中是一块鎏金云锦，薄若蝉翼，熠然生辉。云锦上有字，他略一踌躇，到底将它接过来。
“这是……”
等览毕上面的文字，闫风识讶然，目光蓦然一紧，问：“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萧娇方把云锦的由来一一细说。
“我想，谢五夫人必是感觉到了什么，才会以这种方式将锦帛偷偷运出，而她之死大概也与这帛书有关。”
闫风识恍然，难怪谢氏对谢五夫人的态度如此奇怪，若是他们怀疑帛书在她身上，也难怪会将她秘密关押起来。
只是，之前没发现帛书还好，如今知道了反倒有些麻烦。闫风识手一顿，将锦帛收入掌心。
“此物牵涉甚广，为安全之故，由我先行保管。”
萧娇抿了抿嘴角，闫风识已转向怀墨，他尚未开口，怀墨已拍拍胸脯：“郎君，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将郡主安全送达庄子。”
闫风识点头，萧娇似心有所感，掀开车帘，急急道：“我到了庄子后，你一定要来看我。闫风识，你答应我的约定还未完成呐。”
闫风识失笑：“我不是已经来接你了吗，为何还未完成约定？”
“这不算。”萧娇嘟嘴，面上若有娇嗔，“这次是我出宫，不算你主动来的。”
她睫羽微翘，眼眸中漾起的情意若春潮般汹涌。
闫风识心中一动，情不自禁走上前，扶了扶她额边风吹乱的乌发。
“到了后，你乖乖在庄子里，不要乱跑。我寻着闲时，定会来看你。”
“那就这样说定咯，我会一直等你。”
少女娇糯的声音若初春冰雪化开的清泉，闫风识再也忍不住，俯下身，于她鬓角轻轻落下一吻。
这一吻若清风拂面，极轻，极浅，却在萧娇心底酝酿成一场风暴，让她心跳如擂鼓，止不住浑身轻颤。
她倏然一下拉上车帘，怀墨捂着脸，道：“郡主你放心，我家郎君的心时刻都——”
他话未完，就收到闫风识一记爆栗。
“路上休要多言，专心看路。”
怀墨吐舌，朝闫风识眨眨眼。他一扬马鞭，马车辘辘远去。
闫风识凝眸，望着萧娇从车窗中探出来的身影，双手慢慢攒紧。
明明是一桩孽缘，为何还要一次次沉沦。
就这最后一次吧。
他对自己说。
远处钟鼓声响起，闫风识最后望了眼阒静的林道，转身，提步上了石阶。
临近地坛时，恰逢世族车队遥遥而来。下午将正式举行典仪，故而世族们大抵也没休息多久。
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山间道路不宽，闫风识站在树下暂避。
正这时，忽闻几步远有人轻笑：“闫兄，又见面了。”
他抬头，却见柳树下有人正拂开垂枝。闫风识心中微讶，面上还是一贯冷静庄肃。
“谢三郎，好久不见。”他道。
谢空拂了拂衣袖，道：“的确好久不见。”他面上浮起一抹笑，仿若金陵春意尽归他眼底。
闫风识目光挪下，见他手中拿着一宗卷宗。这人虽是谢氏嫡系，但今日春社，似乎并没有在随扈人员之列，何况他从来不参与朝廷之事，如今来这里，又是为何？
谢空随着他目光而下，唇角微微一勾。
“之前陛下问祖父家中可有先帝墨宝，恰好这几天我清理书斋时，找出来这一副卷轴。听闻闫兄于此也颇有涉猎，不妨替我看看。”
他不待闫风识回答，手一挥，卷轴应声垂落。
闫风识微抬眉，不得不俯身对卷观摩。这卷轴上的字遒劲有力，行云流水，乃是仿的书圣薛道子的名篇。末尾署名“异乡客”，看到这个名字，闫风识微微一愣。
谢空笑：“看来闫兄同我当初一样也很疑惑，我问过祖父才得知，原来先帝在位的最后几年里，酷喜薛道子，他为自己取名‘异乡客’，恐怕也有看破红尘之意罢。”
闫风识望着面前先帝遗墨，脑中轰然一声。
难怪他觉得眼熟，当初在宁园密道里的字不正同眼前一般，甚至，就在方才，他还见过同此一样的笔迹。
闫风识兀地捂住胸口，只觉怀中的锦帛若烙铁般滚烫无比。
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先帝……难道他也知晓巫山那些诡异之物？
蓦然间，天边惊雷乍响。闫风识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天色暗了下来，不仅如此，不远处的地坛里，隐有喧哗之声响起。
他蹙紧眉心。发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