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青色铺满天空，沉沉的坠下来，给人一种分外压抑的感觉。
宋杳趴在窗沿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眼睛无焦距地看着窗外，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冷风不停的吹着，携带的水汽打湿了宋杳前额的刘海。因着一些缘故，她不能让丫鬟给自己装扮些精致亦或是好看的首饰，头面；不过她也不太热衷于这些事。
她抬起手，轻轻一扬，一张浅色的帕子就飘了出去。
冷风把它吹得不太齐整，东飘西飘，最终不知道落在了何处。
那又怎样，即使那是她短命爹娘就给她的东西又怎样呢，她又不在乎。
寒商一进来，就看见自家小姐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坐在窗口吹风。她快步上前，用帕子将宋杳脸上的水汽轻轻擦干，问道：“小姐，奴婢把窗子合上吧，今天冷风大，您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宋杳分给她一个眼神，淡淡的，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句，随后在寒商的搀扶下回到房间。她坐在梳妆台前，寒商正拆了她的发髻，用毛巾细细的擦干净上头的水珠。
房间不怎么大，屋子里的装饰也不像是长房嫡出大小姐还有的配制，干净，朴素，甚至于有几分拮据样，半天了，只有寒商一个丫头在服侍。
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静悄悄的。
宋杳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像是自己的，皮肤白皙，五官可能承自她那娘，即使在无妆容的情况下都是出挑的，但却没什么生气；又不像是自己的，眼神古井无波。
寒商也看着自家小姐，她一直不懂小姐想干什么，想做什么，虽然这些也不是一个丫鬟该想的事，但她还是会在心中留下疑问。
换作别人，爹娘早亡，从族里最尊贵的嫡出小姐跌落到只能寄居在叔叔的看人脸色生活，在家族里，永远是可有可无的一个，早就怨恨不甘甚至疯魔了吧？可是她的主子，从来不曾在意过这些事，甚至在她看来，这家族里的人，也是可有可无的吧。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想法，没等她们主仆二人有什么反应，门就被人推开了。
首先进来的是一个女子，面容秀丽，生着一双丹凤眼，画的妆面一看便是精心准备的，掩去了面容上的瑕疵，让她看上去像是不多得的美人。明明是三四十岁的年纪，却着了一身粉色衣袄，因着得体的妆容，却也不会让人感到轻浮。但若是心里有城府看到她，却是不会忽略她眼里不容易让人发现的精光，总是透着算计，让人知道她不是个花瓶。
这便是宋家里现任族长宋儒琨的嫡妻，周惊荔，也是现在宋族里掌管内宅的女主人。
跟在她旁边的便是她的贴身丫鬟，秋林。
再后面…
寒商不觉皱着眉看着那两个护卫模样的男人，这是做什么？
宋杳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向着周惊荔行了一礼：“叔母好。”随后便坐在了桌前。那冷冰冰的表情直让周惊荔皱眉。
她心下不满，对着宋杳面就沉了下来：“怎么了外甥女，这是在家里待着不舒服吗？”
宋杳看着她没回话，只让周惊荔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十分难受。周惊荔“呵”一声冷笑，不加掩饰。寒商惊异的看着她，要知道在之前，就算主母再不喜欢自家小姐，在人前也是会掩饰的，可如今却是……
她心下不安。
宋杳不是个木头人，她当然听见了周惊荔的冷笑，相比寒商的疑惑震惊，她倒是平静很多。昨天在寒商去族外采买自己的药材的时候，她曾被自己的叔叔宋琨儒叫去谈话，至于谈话的内容……
周惊荔在秋林的搀扶下坐在宋杳面前，她微扬下巴，不屑的瞧着宋杳：“想必昨儿个你叔叔也跟你讲了这回事，要说这事对族里来说还是件大喜事。”
寒商只能看着自家小姐平静的侧脸。
周惊荔看着保养得当，似乎像二八年华少女手的柔荑，笑的很是温婉：“黄家镖局当家的大儿子看上你了，要娶你，连聘礼都送来了！”
寒商脸霎时变色，那黄家镖局的大儿子黄克朗，是个仗着他爹的势力胡作非为，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的纨绔子弟。但这还不能使寒商这么震惊，可她曾经在不久前亲眼看过他当街轻薄一个妙龄女子，那女子不从，他便令手下当众殴打那女子，可怜那女子家境贫寒，求告无门，便在几天后自缢了。
可她们居然要小姐去嫁给这样一个人！
寒商只觉得一股火从心底冒出来，可她却不能对谁发泄！
宋杳脸上依旧无什么表情，即使是面对一个女子人生中可以说最重要的事，她也好像没有半分在意。
“收下了？”宋杳看着周惊荔，问道。
“自然。”周惊荔皮笑肉不笑，“这么好的亲事哪有不应的道理？而且杳杳你年岁已经十六了，再不出阁，便成老姑娘了，就和你那娘一样了！”
这话说的着实刻薄，连秋林都轻皱了下眉。
谁不知道宋杳的娘是二十左右了才嫁给了宋杳父亲宋杨儒，在婚后好几年才诞下宋杳这一个女儿。而宋杳出生时她双亲年岁都不小了，在一次在外从商中，死于匪祸。
这不是在咒宋杳有和她娘一样的命运吗？
宋杳轻嗤周惊荔：“有劳叔母了，这么大年岁了还为我这么操心婚事。”
周惊荔还未说话，宋杳便又恢复了那副淡淡的表情：“这门亲事我应下了，那何时成亲？”
那语气如饮水吃饭般寻常，周惊荔震惊于她这么快便答应了，一丝反对的意思也没有；一边又喜不自胜：“那当然是越快越好！那黄公子对你一见钟情，恨不得与你立时成亲！当然我们挑了个黄道吉日，便在七夕后两天，也就是初九，也是黄公子挑的，意思是长长久久！”
她这语气就好像她与黄克朗是修成正果的佳偶，而不是只见过一面的路人。
宋杳道：“考虑得真好。”周惊荔不太确定她到底是真的夸好还是在讽刺。
“那叔母，”宋杳直直看着她，“我的嫁妆呢？谁出？”
这其实是个很敏感的问题。若宋杳双亲仍在，她便还是族里身份尊贵的嫡出小姐，嫁妆一事，定是她父母出办，且决不会亏待了自己的独生女儿。可现在境况却是不一样，莫说是小姐，怕是连个地位高点的的丫鬟都比她有话语权。
周惊荔的确不怎么想出这笔嫁妆，可昨天宋琨儒很明确的跟她讲，这次结亲对宋族来说很重要。如若结得好，结得风光，黄家便不会吝啬未来对宋族的保护，这对一个从商的家族来说，的确是不小的诱惑。
思及此，周惊荔便不怎么纠结计较那嫁妆了，反正，又不是她来出。
“这你就不需忧心了。”周惊荔笑的有几分古怪，“当初哥哥嫂嫂也是有几分家底的，现在用来做你的嫁妆，也是够的。”
到底够不够，只怕明眼人都知道了。宋杨儒和赵妍虽说经过几年打拼，有不少积蓄。可在他们身死后，这笔钱，收进了族里，这些年，怕也是快挥霍尽了。而周惊荔对此事这般大方，应该也和她们所料不差。
宋杳垂下眼，淡淡道：“那便请叔母快快整理好交于我吧，毕竟自己的东西放在别人那里那么多年，总归是不安心的。”
宋杳这是在明晃晃的说他们是外人，侵吞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周惊荔火气就突的冒上来了，但她又不能否认，毕竟这些年宋族每个房中，谁敢拍胸脯保证他们没有偷偷揩过这里面的油水？更可能，那里面怕是没剩下什么了。若是这贱人发现了向宋琨儒打小报告，虽说宋琨儒不怎么管这丫头的死活，可现在宋杳将出嫁，宋琨儒是个爱面子的人，若他知道，周惊荔不就要自己出银子垫了吗？
这是万万不能发生的！
周惊荔心中转了好几个弯，最终压下心头气，强笑着对宋杳道：“你看那两个小伙子，便是我拨给你的护卫了，毕竟婚事将近，你的安全需得放在第一位。”
她指的是那门口的那两个青年。
说是护卫安全，实际是监视她，怕她跑了吧？
宋杳知道这一点，但她没说什么，只是说：“那我出门便带着他们。”她接过寒商递的茶，浅啜一口，便不再理周惊荔。
寒商并未给周惊荔端茶，周惊荔也不会自讨没趣去训斥她，毕竟她的主子又不是她周惊荔。
既相对无言，周惊荔便很快离去了，只留下两个护卫在宋杳的门前。
寒商走到门口，看了那两个护卫一眼，便一声不吭的关上了门。
宋杳自己又坐回了梳妆台前。
寒商默默的站在她身旁，想开口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宋杳一反常态的先开了口，“寒商，你跟着我多久了？”宋杳没看寒商，寒商却紧张起来。
“奴婢是先夫人从将军府上带来的，自小跟着您，如今算来已经有十二年了。”
“我记得你比我大四岁吧？”宋杳说。
“回小姐，是的。”寒商道。
宋杳接下来便没问寒商什么了。沉默了一下午，只在快要睡前开了口，那时宋杳在自己拆头发，寒商立在一旁，静静等候。
冷不丁她便开了口：“周惊荔说黄克朗对我一见钟情，我是不信的，我倒是不记得，我何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寒商仔细想了想，道：“小姐，我们只在上个月出过门，且那时在巧街的时候，风恰巧吹开了您的面纱。”
宋杳点了点头，起身缓步走到床边，躺下时又道：“我记得那时，我身边只有一个流浪孩子是吧？”
寒商拿起灯罩，闻言回头应道：“我只记得您当时好像给了他一根糖葫芦，至于是不是只有我们，我便不清楚了。”
“是吗？”宋杳拿起被子，轻合上眼，“也不知道他活下去了吗？”
寒商本想说什么，但回头看见宋杳已经合眼，便吞下了到嘴边的话，只轻轻灭了灯，轻轻退了下去。
宋杳趴在窗沿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眼睛无焦距地看着窗外，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冷风不停的吹着，携带的水汽打湿了宋杳前额的刘海。因着一些缘故，她不能让丫鬟给自己装扮些精致亦或是好看的首饰，头面；不过她也不太热衷于这些事。
她抬起手，轻轻一扬，一张浅色的帕子就飘了出去。
冷风把它吹得不太齐整，东飘西飘，最终不知道落在了何处。
那又怎样，即使那是她短命爹娘就给她的东西又怎样呢，她又不在乎。
寒商一进来，就看见自家小姐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坐在窗口吹风。她快步上前，用帕子将宋杳脸上的水汽轻轻擦干，问道：“小姐，奴婢把窗子合上吧，今天冷风大，您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宋杳分给她一个眼神，淡淡的，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句，随后在寒商的搀扶下回到房间。她坐在梳妆台前，寒商正拆了她的发髻，用毛巾细细的擦干净上头的水珠。
房间不怎么大，屋子里的装饰也不像是长房嫡出大小姐还有的配制，干净，朴素，甚至于有几分拮据样，半天了，只有寒商一个丫头在服侍。
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静悄悄的。
宋杳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像是自己的，皮肤白皙，五官可能承自她那娘，即使在无妆容的情况下都是出挑的，但却没什么生气；又不像是自己的，眼神古井无波。
寒商也看着自家小姐，她一直不懂小姐想干什么，想做什么，虽然这些也不是一个丫鬟该想的事，但她还是会在心中留下疑问。
换作别人，爹娘早亡，从族里最尊贵的嫡出小姐跌落到只能寄居在叔叔的看人脸色生活，在家族里，永远是可有可无的一个，早就怨恨不甘甚至疯魔了吧？可是她的主子，从来不曾在意过这些事，甚至在她看来，这家族里的人，也是可有可无的吧。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想法，没等她们主仆二人有什么反应，门就被人推开了。
首先进来的是一个女子，面容秀丽，生着一双丹凤眼，画的妆面一看便是精心准备的，掩去了面容上的瑕疵，让她看上去像是不多得的美人。明明是三四十岁的年纪，却着了一身粉色衣袄，因着得体的妆容，却也不会让人感到轻浮。但若是心里有城府看到她，却是不会忽略她眼里不容易让人发现的精光，总是透着算计，让人知道她不是个花瓶。
这便是宋家里现任族长宋儒琨的嫡妻，周惊荔，也是现在宋族里掌管内宅的女主人。
跟在她旁边的便是她的贴身丫鬟，秋林。
再后面…
寒商不觉皱着眉看着那两个护卫模样的男人，这是做什么？
宋杳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向着周惊荔行了一礼：“叔母好。”随后便坐在了桌前。那冷冰冰的表情直让周惊荔皱眉。
她心下不满，对着宋杳面就沉了下来：“怎么了外甥女，这是在家里待着不舒服吗？”
宋杳看着她没回话，只让周惊荔觉得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十分难受。周惊荔“呵”一声冷笑，不加掩饰。寒商惊异的看着她，要知道在之前，就算主母再不喜欢自家小姐，在人前也是会掩饰的，可如今却是……
她心下不安。
宋杳不是个木头人，她当然听见了周惊荔的冷笑，相比寒商的疑惑震惊，她倒是平静很多。昨天在寒商去族外采买自己的药材的时候，她曾被自己的叔叔宋琨儒叫去谈话，至于谈话的内容……
周惊荔在秋林的搀扶下坐在宋杳面前，她微扬下巴，不屑的瞧着宋杳：“想必昨儿个你叔叔也跟你讲了这回事，要说这事对族里来说还是件大喜事。”
寒商只能看着自家小姐平静的侧脸。
周惊荔看着保养得当，似乎像二八年华少女手的柔荑，笑的很是温婉：“黄家镖局当家的大儿子看上你了，要娶你，连聘礼都送来了！”
寒商脸霎时变色，那黄家镖局的大儿子黄克朗，是个仗着他爹的势力胡作非为，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的纨绔子弟。但这还不能使寒商这么震惊，可她曾经在不久前亲眼看过他当街轻薄一个妙龄女子，那女子不从，他便令手下当众殴打那女子，可怜那女子家境贫寒，求告无门，便在几天后自缢了。
可她们居然要小姐去嫁给这样一个人！
寒商只觉得一股火从心底冒出来，可她却不能对谁发泄！
宋杳脸上依旧无什么表情，即使是面对一个女子人生中可以说最重要的事，她也好像没有半分在意。
“收下了？”宋杳看着周惊荔，问道。
“自然。”周惊荔皮笑肉不笑，“这么好的亲事哪有不应的道理？而且杳杳你年岁已经十六了，再不出阁，便成老姑娘了，就和你那娘一样了！”
这话说的着实刻薄，连秋林都轻皱了下眉。
谁不知道宋杳的娘是二十左右了才嫁给了宋杳父亲宋杨儒，在婚后好几年才诞下宋杳这一个女儿。而宋杳出生时她双亲年岁都不小了，在一次在外从商中，死于匪祸。
这不是在咒宋杳有和她娘一样的命运吗？
宋杳轻嗤周惊荔：“有劳叔母了，这么大年岁了还为我这么操心婚事。”
周惊荔还未说话，宋杳便又恢复了那副淡淡的表情：“这门亲事我应下了，那何时成亲？”
那语气如饮水吃饭般寻常，周惊荔震惊于她这么快便答应了，一丝反对的意思也没有；一边又喜不自胜：“那当然是越快越好！那黄公子对你一见钟情，恨不得与你立时成亲！当然我们挑了个黄道吉日，便在七夕后两天，也就是初九，也是黄公子挑的，意思是长长久久！”
她这语气就好像她与黄克朗是修成正果的佳偶，而不是只见过一面的路人。
宋杳道：“考虑得真好。”周惊荔不太确定她到底是真的夸好还是在讽刺。
“那叔母，”宋杳直直看着她，“我的嫁妆呢？谁出？”
这其实是个很敏感的问题。若宋杳双亲仍在，她便还是族里身份尊贵的嫡出小姐，嫁妆一事，定是她父母出办，且决不会亏待了自己的独生女儿。可现在境况却是不一样，莫说是小姐，怕是连个地位高点的的丫鬟都比她有话语权。
周惊荔的确不怎么想出这笔嫁妆，可昨天宋琨儒很明确的跟她讲，这次结亲对宋族来说很重要。如若结得好，结得风光，黄家便不会吝啬未来对宋族的保护，这对一个从商的家族来说，的确是不小的诱惑。
思及此，周惊荔便不怎么纠结计较那嫁妆了，反正，又不是她来出。
“这你就不需忧心了。”周惊荔笑的有几分古怪，“当初哥哥嫂嫂也是有几分家底的，现在用来做你的嫁妆，也是够的。”
到底够不够，只怕明眼人都知道了。宋杨儒和赵妍虽说经过几年打拼，有不少积蓄。可在他们身死后，这笔钱，收进了族里，这些年，怕也是快挥霍尽了。而周惊荔对此事这般大方，应该也和她们所料不差。
宋杳垂下眼，淡淡道：“那便请叔母快快整理好交于我吧，毕竟自己的东西放在别人那里那么多年，总归是不安心的。”
宋杳这是在明晃晃的说他们是外人，侵吞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周惊荔火气就突的冒上来了，但她又不能否认，毕竟这些年宋族每个房中，谁敢拍胸脯保证他们没有偷偷揩过这里面的油水？更可能，那里面怕是没剩下什么了。若是这贱人发现了向宋琨儒打小报告，虽说宋琨儒不怎么管这丫头的死活，可现在宋杳将出嫁，宋琨儒是个爱面子的人，若他知道，周惊荔不就要自己出银子垫了吗？
这是万万不能发生的！
周惊荔心中转了好几个弯，最终压下心头气，强笑着对宋杳道：“你看那两个小伙子，便是我拨给你的护卫了，毕竟婚事将近，你的安全需得放在第一位。”
她指的是那门口的那两个青年。
说是护卫安全，实际是监视她，怕她跑了吧？
宋杳知道这一点，但她没说什么，只是说：“那我出门便带着他们。”她接过寒商递的茶，浅啜一口，便不再理周惊荔。
寒商并未给周惊荔端茶，周惊荔也不会自讨没趣去训斥她，毕竟她的主子又不是她周惊荔。
既相对无言，周惊荔便很快离去了，只留下两个护卫在宋杳的门前。
寒商走到门口，看了那两个护卫一眼，便一声不吭的关上了门。
宋杳自己又坐回了梳妆台前。
寒商默默的站在她身旁，想开口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宋杳一反常态的先开了口，“寒商，你跟着我多久了？”宋杳没看寒商，寒商却紧张起来。
“奴婢是先夫人从将军府上带来的，自小跟着您，如今算来已经有十二年了。”
“我记得你比我大四岁吧？”宋杳说。
“回小姐，是的。”寒商道。
宋杳接下来便没问寒商什么了。沉默了一下午，只在快要睡前开了口，那时宋杳在自己拆头发，寒商立在一旁，静静等候。
冷不丁她便开了口：“周惊荔说黄克朗对我一见钟情，我是不信的，我倒是不记得，我何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寒商仔细想了想，道：“小姐，我们只在上个月出过门，且那时在巧街的时候，风恰巧吹开了您的面纱。”
宋杳点了点头，起身缓步走到床边，躺下时又道：“我记得那时，我身边只有一个流浪孩子是吧？”
寒商拿起灯罩，闻言回头应道：“我只记得您当时好像给了他一根糖葫芦，至于是不是只有我们，我便不清楚了。”
“是吗？”宋杳拿起被子，轻合上眼，“也不知道他活下去了吗？”
寒商本想说什么，但回头看见宋杳已经合眼，便吞下了到嘴边的话，只轻轻灭了灯，轻轻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