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头痛欲裂。
鼻腔里一股熟悉的味道令人作呕，是医院。
是被救下来了，吗？
38楼啊姐们儿……
我腾一下坐起来，转头差点脱口而出的“傅朝雪”在看见我妈的脸之后戛然而止。
“哎哟妈呀终于醒了，就说你平时工作再忙也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再不吃饭你看我打不打你！”
？
妈妈？
妥必妥，这得是走马灯，妈走了两年了。
正想着，眼里泪花还没来得及泛上来，下一刻我妈一掌拍在我举到后脑勺的手腕上。
“你那个手这辈子学不会老实是不是，扎针呢不能动知不知道，放好！”
这一巴掌，
是疼的……
怎么是疼的……
“怎么？说你两句不行？我都没使劲儿，哎哎哎？干嘛哭什么？别碰瓷儿啊？唉好了好了妈妈错了，给你呼呼行了吧，回去让周姨给你做好吃的补补，怎么还停不下来了，行，我亲自下厨……怎么哭得更厉害了？”
针眼是疼的，眼泪是咸的，后背是麻的，如此熟悉的，属于活人的知觉。
在妈妈胸膛里哭得我快虚脱，眼前短暂清明的一瞬，看到了妈妈的手绳。
我想起来了，这是我亲手编的，我握住妈妈的手连带捏住手绳，记忆中实质的触感让我浑身发麻。
如果我重生了，那这个时间点距离我妈去世还有半年。
我偷摸掐了一把大腿，疼，也还是不确定梦里是不是也会疼，又狠狠掐一把，继续埋在妈妈的怀里，感受着体温传来的力量。
管它呢，就算是梦我也认了。
上辈子这个时候，我家里大难刚过，百废待兴，正是我和傅亭的公司紧要时刻。我作为公司主要设计师开启疯狂加班模式，长期的作息不规律导致我低血糖昏倒，结果头撞到桌角被助理送进医院。
细想那个时候我俩就聚少离多，虽然在一个公司但是他主负责外联业务，所以和柳惜时走得很近。
我真是比老王八还迟钝。
如果重生再早些时间我父亲还在的话……到底还是没能……
我想着前世，几乎把牙咬碎。
踩着我家人的血和泪，做着上流梦。
哭够了，我就定定望着妈妈，搞得她手足无措，忙忙碌碌地帮我剥橘子。
我们两个人絮絮叨叨，病房外的阳光正好，不真实感逐渐消失，暖得我又忍不住想流泪。
这辈子我只有一个目标，保护好妈妈，离他远远的，最好能让他跪在地上摇尾巴求我。
算了，也没兴趣，让他身败名裂就够了。
老天看我上辈子仇报了一半，留在这呢。
大不了再杀一次。
正想着，门外一阵突兀的脚步声响起。
“小松——”
傅亭慌乱地跑进来直接扑向我的病床，插进我和我妈中间，满脸担忧地伸手扶住我的肩膀，
“宝贝没事儿吧，医生怎么说的，到底什么情况？”
我现在要是有口浓痰一定吐他脸上。
我冷脸看他，白眼几乎要跑出来。
“进来不会敲门吗？松开。”
傅亭愣住，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摸上我的头，气得我一把甩开他。
我妈赶紧过来，忍不住埋怨：
“看不见她正输液呢吗？别惹她乱动。”
我没错过傅亭眼里的尴尬和阴沉。
“好，那出院以后你好好休息，公司里的事你不用担心。”
“然后呢？”
我突然抬头看他，
“就让我好好休息然后呢？你来干嘛的？”
人跳出自以为是的视角就会发现问题，上辈子他也只会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我却当成甜蜜。
傅亭直接噎住，我妈看了半天，试探着在旁边哼了一声：“是啊，来之前也不知道打个电话问问是好是坏，怎么伤的，问问缺什么，有事儿早进隔壁了还轮得到你在这折腾她？”
我差点笑出声。是的，我妈一直不待见他。我和他在大学认识的，那个时候的他阳光开朗，努力上进，喜欢为我准备惊喜，细心地记住有关我的点点滴滴，是个合格有趣的男朋友。在一起三年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普通家庭的孩子，直到有一次不小心听到他的电话我才知道他是傅家私生子。彼时被他可怜模样迷惑，以为自己是在救赎童年受创的爱人，结果招了一头狼。带他见家里人的时候我妈说他太轻浮，做事小家子气难以托付此生，我爸倒是支持我，看我我铁了心瞎了眼我妈生活里也就隐忍不发，只叫我留心。现在估计是看到我不满意的态度，嘴毒劲儿也上来了。
傅亭脸上变幻莫测，刚要辩什么，我大一挥手：
“行了，公司那么忙你别在这杵着了，我暂时用不到拐棍儿，回去工作吧。”
傅亭满脸不可思议，因为以往我会替他说话：
“宝贝你……”
“怎么听不懂？”
去陪你的小娇妻预备役吧。
傅亭少见不站在他那边的我，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嘴支吾了半天只好憋住，
“好，既然你心情不太好那就好好休息，等晚上回家，你想吃什么告诉我。”
我没理他，吃着橘子敷衍点头。
等他走了，我妈上下扫描我，我被她那小眼神儿逗得直乐。
“妈你有话说话，干嘛呢~”
“你这是吃错药了？怎么今天突然呛起他来了，不是一直护得跟心肝一样吗？”
语气里的酸劲儿勾得我心里也直泛酸。妈，是我害了你。
“害……病了一场突然发现男人靠不住，世上只有妈妈好~”
我贴过去蹭着老妈的胸口撒娇，被我妈一杵子怼回来，
“你最好是。”
当然了，我这辈子再丢了你，我跳18层地狱都不够还的。生死有命我挡不住，但事在人为。
“妈，我好奇你为啥这么讨厌他？他之前也是帮了咱家啊？”
“想听实话？”
“想！”
“你猜你们公司怎么起来的？如果那时候他不站出来连畜生都不如，你看他当时那样儿心里指不定多扬眉吐气指望我高看他一眼呢，你当初帮他可是这么想的？以前说这你说我有偏见，今儿真是稀奇还能听进去。”
我妈又扒了一个橘子放我手里，并不相信我突然就悟了。
是呢，我花了一辈子，死到临头才明白。
头痛欲裂。
鼻腔里一股熟悉的味道令人作呕，是医院。
是被救下来了，吗？
38楼啊姐们儿……
我腾一下坐起来，转头差点脱口而出的“傅朝雪”在看见我妈的脸之后戛然而止。
“哎哟妈呀终于醒了，就说你平时工作再忙也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再不吃饭你看我打不打你！”
？
妈妈？
妥必妥，这得是走马灯，妈走了两年了。
正想着，眼里泪花还没来得及泛上来，下一刻我妈一掌拍在我举到后脑勺的手腕上。
“你那个手这辈子学不会老实是不是，扎针呢不能动知不知道，放好！”
这一巴掌，
是疼的……
怎么是疼的……
“怎么？说你两句不行？我都没使劲儿，哎哎哎？干嘛哭什么？别碰瓷儿啊？唉好了好了妈妈错了，给你呼呼行了吧，回去让周姨给你做好吃的补补，怎么还停不下来了，行，我亲自下厨……怎么哭得更厉害了？”
针眼是疼的，眼泪是咸的，后背是麻的，如此熟悉的，属于活人的知觉。
在妈妈胸膛里哭得我快虚脱，眼前短暂清明的一瞬，看到了妈妈的手绳。
我想起来了，这是我亲手编的，我握住妈妈的手连带捏住手绳，记忆中实质的触感让我浑身发麻。
如果我重生了，那这个时间点距离我妈去世还有半年。
我偷摸掐了一把大腿，疼，也还是不确定梦里是不是也会疼，又狠狠掐一把，继续埋在妈妈的怀里，感受着体温传来的力量。
管它呢，就算是梦我也认了。
上辈子这个时候，我家里大难刚过，百废待兴，正是我和傅亭的公司紧要时刻。我作为公司主要设计师开启疯狂加班模式，长期的作息不规律导致我低血糖昏倒，结果头撞到桌角被助理送进医院。
细想那个时候我俩就聚少离多，虽然在一个公司但是他主负责外联业务，所以和柳惜时走得很近。
我真是比老王八还迟钝。
如果重生再早些时间我父亲还在的话……到底还是没能……
我想着前世，几乎把牙咬碎。
踩着我家人的血和泪，做着上流梦。
哭够了，我就定定望着妈妈，搞得她手足无措，忙忙碌碌地帮我剥橘子。
我们两个人絮絮叨叨，病房外的阳光正好，不真实感逐渐消失，暖得我又忍不住想流泪。
这辈子我只有一个目标，保护好妈妈，离他远远的，最好能让他跪在地上摇尾巴求我。
算了，也没兴趣，让他身败名裂就够了。
老天看我上辈子仇报了一半，留在这呢。
大不了再杀一次。
正想着，门外一阵突兀的脚步声响起。
“小松——”
傅亭慌乱地跑进来直接扑向我的病床，插进我和我妈中间，满脸担忧地伸手扶住我的肩膀，
“宝贝没事儿吧，医生怎么说的，到底什么情况？”
我现在要是有口浓痰一定吐他脸上。
我冷脸看他，白眼几乎要跑出来。
“进来不会敲门吗？松开。”
傅亭愣住，并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摸上我的头，气得我一把甩开他。
我妈赶紧过来，忍不住埋怨：
“看不见她正输液呢吗？别惹她乱动。”
我没错过傅亭眼里的尴尬和阴沉。
“好，那出院以后你好好休息，公司里的事你不用担心。”
“然后呢？”
我突然抬头看他，
“就让我好好休息然后呢？你来干嘛的？”
人跳出自以为是的视角就会发现问题，上辈子他也只会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我却当成甜蜜。
傅亭直接噎住，我妈看了半天，试探着在旁边哼了一声：“是啊，来之前也不知道打个电话问问是好是坏，怎么伤的，问问缺什么，有事儿早进隔壁了还轮得到你在这折腾她？”
我差点笑出声。是的，我妈一直不待见他。我和他在大学认识的，那个时候的他阳光开朗，努力上进，喜欢为我准备惊喜，细心地记住有关我的点点滴滴，是个合格有趣的男朋友。在一起三年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普通家庭的孩子，直到有一次不小心听到他的电话我才知道他是傅家私生子。彼时被他可怜模样迷惑，以为自己是在救赎童年受创的爱人，结果招了一头狼。带他见家里人的时候我妈说他太轻浮，做事小家子气难以托付此生，我爸倒是支持我，看我我铁了心瞎了眼我妈生活里也就隐忍不发，只叫我留心。现在估计是看到我不满意的态度，嘴毒劲儿也上来了。
傅亭脸上变幻莫测，刚要辩什么，我大一挥手：
“行了，公司那么忙你别在这杵着了，我暂时用不到拐棍儿，回去工作吧。”
傅亭满脸不可思议，因为以往我会替他说话：
“宝贝你……”
“怎么听不懂？”
去陪你的小娇妻预备役吧。
傅亭少见不站在他那边的我，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嘴支吾了半天只好憋住，
“好，既然你心情不太好那就好好休息，等晚上回家，你想吃什么告诉我。”
我没理他，吃着橘子敷衍点头。
等他走了，我妈上下扫描我，我被她那小眼神儿逗得直乐。
“妈你有话说话，干嘛呢~”
“你这是吃错药了？怎么今天突然呛起他来了，不是一直护得跟心肝一样吗？”
语气里的酸劲儿勾得我心里也直泛酸。妈，是我害了你。
“害……病了一场突然发现男人靠不住，世上只有妈妈好~”
我贴过去蹭着老妈的胸口撒娇，被我妈一杵子怼回来，
“你最好是。”
当然了，我这辈子再丢了你，我跳18层地狱都不够还的。生死有命我挡不住，但事在人为。
“妈，我好奇你为啥这么讨厌他？他之前也是帮了咱家啊？”
“想听实话？”
“想！”
“你猜你们公司怎么起来的？如果那时候他不站出来连畜生都不如，你看他当时那样儿心里指不定多扬眉吐气指望我高看他一眼呢，你当初帮他可是这么想的？以前说这你说我有偏见，今儿真是稀奇还能听进去。”
我妈又扒了一个橘子放我手里，并不相信我突然就悟了。
是呢，我花了一辈子，死到临头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