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歌的名字，还是好用的。吵着让乔蘅喝酒的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可思议：“柳清歌？你确定？”
这个圈子最喜欢攀关系，什么这个制片人的小叔子的妹妹，那个导演的小女友的舅舅，再不然就是和那个什么影帝是铁哥们，关系多的数不清楚。
可真的有没有这层关系，其实很难确定，毕竟大家并不能真的立刻打个电话询问清楚，这并不是可以被放在台面上的问题，所以信息差造成了很多人浑水摸鱼。
喊乔蘅喝酒的力哥，就是这么想的，他在圈里呆的久了，知道“老师”这个模棱两可的词，最让人产生联想。
这年头，凡是进圈早的大前辈，哪个都能被人称作老师。毫不夸张，他也常常被人称作阿力老师。
力哥歪嘴一笑：“小美女，怎么，上学的时候上过柳老师的课啊？”
乔蘅觉得自己说的够清楚了，没想到力哥这么一问，她思索了一下，觉得对方这个问题好有道理，确实，是自己没有讲清楚，颇有点老实的回答：“是啊。不过……”
力哥马上打断：“这不就是了，妹妹，我和你们柳老师也是认识的，我就说怎么没见过你呢，小姑娘在外面是要学会认亲的，今天喝了这酒，你认我这个哥哥，我保证，你以后出去我罩你啦。”
力哥的话很清楚了，我和你们柳老师也是认识的，我就说怎么没见过你呢——不要撒谎啦，你一个只上过几堂课的学生，和柳老师不过是见过几面的关系，你在这里称她为老师，人家柳清歌认不认你啊。
小姑娘在外面是要学会认亲的——你这小姑娘攀关系攀的未免太远了。学会认亲，也得看是认谁啊。被别人识破，尴尬的还不是你自己。
今天喝了这酒，你认我这个哥哥，我保证，你以后出去我罩你啦——就是最简单的字面意思。
话题绕来绕去，还是要乔蘅喝酒，不喝就是不给面子，不喝就是瞧不起人，就是不想交朋友。
乔蘅叹气，干什么这么执着于喝酒呢。明明喝酒是会倒嗓子的，圈里的人怎么完全不忌讳的。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喝。”乔蘅已经完全后悔了，为什么要来这里聚会。不，不对，她现在都怀疑，自己要进圈发展的想法到底对不对了。
力哥啪一声把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大概也是很少遇到这种犟种了，情绪都挂在了脸上，他自觉被一个小辈驳了面子，被一桌人看了笑话，若不拿出前辈的威严，今儿过去，圈里哪还有他的地位。
“你简直……”力哥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人打断。
“阿力老师，人小姑娘头回来玩儿，可别给人家吓住了。”乌阳羽清凌凌的嗓音，在这种热闹的酒桌上听起来，简直有种金玉质地的铿锵感，乔蘅不自觉地看着乌阳羽，他端着一杯温水，款款走来。
“拿着，”乌阳羽顺手把温水递给乔蘅，对着乔蘅慢悠悠道：“柳老师昨儿还和我说，让我照顾她的关门弟子，今儿我这献殷勤的机会不就来了，这是你要的温水。”
乔蘅心里疑惑，柳清歌拜托乌阳羽照顾自己？柳清歌认识乌阳羽？乌阳羽不是在开巡演，哪有空照顾自己？
但她不知，乌阳羽的话，本是说给力哥听的，尤其是关门弟子这四个字，他说的格外慢，像是生怕在座的人听不清楚似的。
力哥脸色又变了一变，关门弟子？这什么时候的事儿，他竟然不知道。
力哥只觉不妙，他只是瞧着乔蘅名不见经传，之前从未见过此人，就下意识觉得乔蘅在攀关系，压根没想过人家根本没撒谎。
当然，他也完全忽略了他自己和柳清歌也不过点头之交，他怎么可能真的完全了解柳清歌身边的人呢。
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方毅辉端着一杯红酒笑盈盈站在那里，看不出到底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我迟了。”打破这近乎凝滞的时间的，是头发还沾着水滴的秦天路。
秦天路毫无防备的推开包厢的门，却不知，在里面等待他的是所有人的注视。
换做平时，秦天路压根不在意这点目光洗礼，但今天，他却被其中一道目光瞬间冻结了原地。
正对着大门，此时也随着众人一道看向秦天路的，不是乔蘅是谁！
我在做梦吗？她怎么在这里？
秦天路愣在原地，直瞪瞪的盯着乔蘅，完全忘记了动作。
“你干什么去了？”乌阳羽疑惑，怎么头发都湿了？
秦天路感觉那种如同潮水般的轰隆声再次出现了，自己好像是在水中，透过光怪陆离的光线折射观察这个世界，乌阳羽的声音通过水流这个介质，不甚清晰的传到了耳中。
秦天路握着黄铜门把手的右手，攥的骨节都白了几分，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带，“洗了把脸，感觉卸妆没卸干净。”
乌阳羽无所谓的点头，他自己倒是已经习惯了秦天路的各种拖延，但他需要向酒桌上的人们解释，不然传出去，又是一顶耍大牌的帽子。
方毅辉迎着秦天路走了过来，“来见见各位朋友，今后还要大家多关照呢。”言语间，并没有多关注乔蘅，只将秦天路带到一个坐着的女人身边，热情的介绍起来。
只是不知道太累了还是确实身体不舒服，方毅辉揽着秦天路，只觉秦天路肩颈的肌肉硬的像是一块板砖，脚步也很慢吞吞，似乎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事情，一直频频回头看。
方毅辉侧着身子看了一眼，乌阳羽还和乔蘅站在一起，两人俊男美女，都是最光鲜靓丽的模样，这么一看，竟好似一对璧人。
再看秦天路这副鬼样子，心里有了计较，男人嘛，喜欢漂亮女人没什么的，只是最好不要吃窝边草，不然到时候会很难收场。
他此时又觉得，要是乔蘅没那么漂亮就好了。
酒桌上的氛围又再次热络起来。
“不好意思。”见大家都没有在关注这里，乌阳羽悄声对乔蘅说：“不过你也有点太直接了。”他都有点被这女人的直接冷脸惊到了。刚才若不是他出来解围，依力哥的脾气，只怕今天无法善了。
乔蘅目送秦天路的背影，这时也才回神：“我刚刚是不是得罪那个力哥了？”
“怎么，知道怕了？”乌阳羽对乔蘅的反应感到有趣。
乔蘅面对力哥的反应，让他觉得她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妹，很有点上不了台面的意思。
但现在乔蘅嘴上说着是不是得罪人了，看起来却并没有什么惶恐不安的情绪，她的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明明白白写着无所谓三个字。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乔蘅这个女人，就有点与众不同。
既不会像一般女人那样对着他们这些明星情绪激动，也不会因为酒桌上一些矛盾就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无地自容。
乌阳羽试探：“有点吧，力哥是资深的和音师，很多歌手都找他和音。怎么，要去道歉吗？我陪你。”
你会去道歉吗？会去吧，谁也不想还没进圈就得罪别人的。
乔蘅只是不解：“和音？那他还喝那么多酒？”
丝毫不提道歉的事情。
语气间，还有对力哥的行为不赞同的意思。
乌阳羽挑眉，他不着痕迹的拉开一张椅子，示意乔蘅坐下，他自己跟着坐下，有点好奇：“你不怕？”
乔蘅喝一口温水，她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特殊，她已经是柳清歌的关门弟子，万事都有柳清歌给她兜底，但若此时后知后觉说自己刚才好怕的，那会让人觉得很婊。
她犹豫了下，“我只是个菜鸟，力哥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的。”
乌阳羽又被逗笑了，菜鸟？一个能写出让他一眼心动的歌曲的人，就算今日是菜鸟，未来也绝不可能明珠蒙尘。
他对乔蘅这种毫无情绪波动的回答，感到有点喜欢，这女人是怎么做到的，能把他抛出的媚眼全当看不见。
换做一般人，早能听出乌阳羽的几次示好之意，就顺竿爬了，不是趁机卖惨，让乌阳羽同情泛滥，就是赶紧拉近关系，求个未来提携的机会。两人眼看着就是一家公司的艺人，提前与师兄打好关系，不是很正常吗？
但乔蘅偏不，她是个学生妹，直肠子，犟种，完全不把别人的威胁当回事，不会看人眼色，不给人台阶下。
更不会对未来的师兄甜言蜜语，她来这场酒会，就像是点卯签到，人来了，脑子没带来。
圈子里，这种人几乎已经绝种了。
一直以来，都是八面玲珑，圆滑周到的人才能混的风生水起，乌阳羽从小到大，接触到的也大多是这种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偏乔蘅不觉自己有错，更没有要改变的意思。
许久不见乔蘅这类人，让乌阳羽觉得有趣。
乌阳羽对乔蘅的音乐能力很欣赏，甚至是推崇，他也明白方毅辉执意要乔蘅站在台前的野心，但现在他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觉得乔蘅的性格是有趣的。
到那时，她会不会受到伤害？
这个圈子最喜欢攀关系，什么这个制片人的小叔子的妹妹，那个导演的小女友的舅舅，再不然就是和那个什么影帝是铁哥们，关系多的数不清楚。
可真的有没有这层关系，其实很难确定，毕竟大家并不能真的立刻打个电话询问清楚，这并不是可以被放在台面上的问题，所以信息差造成了很多人浑水摸鱼。
喊乔蘅喝酒的力哥，就是这么想的，他在圈里呆的久了，知道“老师”这个模棱两可的词，最让人产生联想。
这年头，凡是进圈早的大前辈，哪个都能被人称作老师。毫不夸张，他也常常被人称作阿力老师。
力哥歪嘴一笑：“小美女，怎么，上学的时候上过柳老师的课啊？”
乔蘅觉得自己说的够清楚了，没想到力哥这么一问，她思索了一下，觉得对方这个问题好有道理，确实，是自己没有讲清楚，颇有点老实的回答：“是啊。不过……”
力哥马上打断：“这不就是了，妹妹，我和你们柳老师也是认识的，我就说怎么没见过你呢，小姑娘在外面是要学会认亲的，今天喝了这酒，你认我这个哥哥，我保证，你以后出去我罩你啦。”
力哥的话很清楚了，我和你们柳老师也是认识的，我就说怎么没见过你呢——不要撒谎啦，你一个只上过几堂课的学生，和柳老师不过是见过几面的关系，你在这里称她为老师，人家柳清歌认不认你啊。
小姑娘在外面是要学会认亲的——你这小姑娘攀关系攀的未免太远了。学会认亲，也得看是认谁啊。被别人识破，尴尬的还不是你自己。
今天喝了这酒，你认我这个哥哥，我保证，你以后出去我罩你啦——就是最简单的字面意思。
话题绕来绕去，还是要乔蘅喝酒，不喝就是不给面子，不喝就是瞧不起人，就是不想交朋友。
乔蘅叹气，干什么这么执着于喝酒呢。明明喝酒是会倒嗓子的，圈里的人怎么完全不忌讳的。
“对不起，我真的不能喝。”乔蘅已经完全后悔了，为什么要来这里聚会。不，不对，她现在都怀疑，自己要进圈发展的想法到底对不对了。
力哥啪一声把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大概也是很少遇到这种犟种了，情绪都挂在了脸上，他自觉被一个小辈驳了面子，被一桌人看了笑话，若不拿出前辈的威严，今儿过去，圈里哪还有他的地位。
“你简直……”力哥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人打断。
“阿力老师，人小姑娘头回来玩儿，可别给人家吓住了。”乌阳羽清凌凌的嗓音，在这种热闹的酒桌上听起来，简直有种金玉质地的铿锵感，乔蘅不自觉地看着乌阳羽，他端着一杯温水，款款走来。
“拿着，”乌阳羽顺手把温水递给乔蘅，对着乔蘅慢悠悠道：“柳老师昨儿还和我说，让我照顾她的关门弟子，今儿我这献殷勤的机会不就来了，这是你要的温水。”
乔蘅心里疑惑，柳清歌拜托乌阳羽照顾自己？柳清歌认识乌阳羽？乌阳羽不是在开巡演，哪有空照顾自己？
但她不知，乌阳羽的话，本是说给力哥听的，尤其是关门弟子这四个字，他说的格外慢，像是生怕在座的人听不清楚似的。
力哥脸色又变了一变，关门弟子？这什么时候的事儿，他竟然不知道。
力哥只觉不妙，他只是瞧着乔蘅名不见经传，之前从未见过此人，就下意识觉得乔蘅在攀关系，压根没想过人家根本没撒谎。
当然，他也完全忽略了他自己和柳清歌也不过点头之交，他怎么可能真的完全了解柳清歌身边的人呢。
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方毅辉端着一杯红酒笑盈盈站在那里，看不出到底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我迟了。”打破这近乎凝滞的时间的，是头发还沾着水滴的秦天路。
秦天路毫无防备的推开包厢的门，却不知，在里面等待他的是所有人的注视。
换做平时，秦天路压根不在意这点目光洗礼，但今天，他却被其中一道目光瞬间冻结了原地。
正对着大门，此时也随着众人一道看向秦天路的，不是乔蘅是谁！
我在做梦吗？她怎么在这里？
秦天路愣在原地，直瞪瞪的盯着乔蘅，完全忘记了动作。
“你干什么去了？”乌阳羽疑惑，怎么头发都湿了？
秦天路感觉那种如同潮水般的轰隆声再次出现了，自己好像是在水中，透过光怪陆离的光线折射观察这个世界，乌阳羽的声音通过水流这个介质，不甚清晰的传到了耳中。
秦天路握着黄铜门把手的右手，攥的骨节都白了几分，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带，“洗了把脸，感觉卸妆没卸干净。”
乌阳羽无所谓的点头，他自己倒是已经习惯了秦天路的各种拖延，但他需要向酒桌上的人们解释，不然传出去，又是一顶耍大牌的帽子。
方毅辉迎着秦天路走了过来，“来见见各位朋友，今后还要大家多关照呢。”言语间，并没有多关注乔蘅，只将秦天路带到一个坐着的女人身边，热情的介绍起来。
只是不知道太累了还是确实身体不舒服，方毅辉揽着秦天路，只觉秦天路肩颈的肌肉硬的像是一块板砖，脚步也很慢吞吞，似乎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事情，一直频频回头看。
方毅辉侧着身子看了一眼，乌阳羽还和乔蘅站在一起，两人俊男美女，都是最光鲜靓丽的模样，这么一看，竟好似一对璧人。
再看秦天路这副鬼样子，心里有了计较，男人嘛，喜欢漂亮女人没什么的，只是最好不要吃窝边草，不然到时候会很难收场。
他此时又觉得，要是乔蘅没那么漂亮就好了。
酒桌上的氛围又再次热络起来。
“不好意思。”见大家都没有在关注这里，乌阳羽悄声对乔蘅说：“不过你也有点太直接了。”他都有点被这女人的直接冷脸惊到了。刚才若不是他出来解围，依力哥的脾气，只怕今天无法善了。
乔蘅目送秦天路的背影，这时也才回神：“我刚刚是不是得罪那个力哥了？”
“怎么，知道怕了？”乌阳羽对乔蘅的反应感到有趣。
乔蘅面对力哥的反应，让他觉得她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妹，很有点上不了台面的意思。
但现在乔蘅嘴上说着是不是得罪人了，看起来却并没有什么惶恐不安的情绪，她的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明明白白写着无所谓三个字。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乔蘅这个女人，就有点与众不同。
既不会像一般女人那样对着他们这些明星情绪激动，也不会因为酒桌上一些矛盾就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无地自容。
乌阳羽试探：“有点吧，力哥是资深的和音师，很多歌手都找他和音。怎么，要去道歉吗？我陪你。”
你会去道歉吗？会去吧，谁也不想还没进圈就得罪别人的。
乔蘅只是不解：“和音？那他还喝那么多酒？”
丝毫不提道歉的事情。
语气间，还有对力哥的行为不赞同的意思。
乌阳羽挑眉，他不着痕迹的拉开一张椅子，示意乔蘅坐下，他自己跟着坐下，有点好奇：“你不怕？”
乔蘅喝一口温水，她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特殊，她已经是柳清歌的关门弟子，万事都有柳清歌给她兜底，但若此时后知后觉说自己刚才好怕的，那会让人觉得很婊。
她犹豫了下，“我只是个菜鸟，力哥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的。”
乌阳羽又被逗笑了，菜鸟？一个能写出让他一眼心动的歌曲的人，就算今日是菜鸟，未来也绝不可能明珠蒙尘。
他对乔蘅这种毫无情绪波动的回答，感到有点喜欢，这女人是怎么做到的，能把他抛出的媚眼全当看不见。
换做一般人，早能听出乌阳羽的几次示好之意，就顺竿爬了，不是趁机卖惨，让乌阳羽同情泛滥，就是赶紧拉近关系，求个未来提携的机会。两人眼看着就是一家公司的艺人，提前与师兄打好关系，不是很正常吗？
但乔蘅偏不，她是个学生妹，直肠子，犟种，完全不把别人的威胁当回事，不会看人眼色，不给人台阶下。
更不会对未来的师兄甜言蜜语，她来这场酒会，就像是点卯签到，人来了，脑子没带来。
圈子里，这种人几乎已经绝种了。
一直以来，都是八面玲珑，圆滑周到的人才能混的风生水起，乌阳羽从小到大，接触到的也大多是这种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偏乔蘅不觉自己有错，更没有要改变的意思。
许久不见乔蘅这类人，让乌阳羽觉得有趣。
乌阳羽对乔蘅的音乐能力很欣赏，甚至是推崇，他也明白方毅辉执意要乔蘅站在台前的野心，但现在他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觉得乔蘅的性格是有趣的。
到那时，她会不会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