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假使天命在身,那不就是算不得天魔了?”

    大致算是理解了徐无鬼的话,黎玖梳理了一下,最后得出了一个令徐无鬼颇为无语却难以反驳的结论来。虽然徐无鬼很想斥责一下黎玖的这个想法,但是其实就如他所说的那样,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他哪里看清过天命的想法呢?

    “罢了,就算你没说错吧。但是你又如何知道那个天魔具有天命呢?”

    “虽然他确实和我这么多年见过的那些天魔都有所不同,但是这也不能说明,他就是那个具有天命的天魔啊。”

    “我当然看不出,但是徐无鬼你总是有办法的吧。”

    不得不说,黎玖确实很了解这位寂寞了千年的鬼仙,他虽然说话神神秘秘,经常来一些寻常人不理解的故作高深,但是他总是很有办法。

    “天命自然是有征兆的,那些持有天命的人,都会有伴生的仙器,那是属于天命的馈赠。”

    “···”

    兜兜转转似乎回到了原点,但是对于黎玖而言,却好像什么都通透了。她也说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想法,就好像忽然做了一场大梦醒觉,什么都迷迷糊糊,却唯一一种莫名的感觉最为长久明显。

    嘴角勾出一副相当俏丽的弧度,她望着那些璀璨美丽到不可方物的星河,忽然感觉自己心情很好,似乎从来都没有这般好过。

    “你在笑什么?”

    徐无鬼自然是诧异的,但是他也没有往别的地方联想,只当是这小丫头在发疯。反正这些年,这个小丫头又不是第一次发疯了,他也早就习惯的。

    但是正事自然是不能耽误的。

    “你不要直接告诉他这些,旁敲侧击地问一问,若是能从他口中问出伴生仙器的讯息,那么自然他就值得你压下这一注。”

    “老鬼我就算是帮你牺牲一次,他若是有什么疑问,也都可以问我,我自然会帮他保守秘密。纵然最后天命要怪罪于我,老鬼活了这么久,自然也能继续活下去的。”

    然而黎玖不搭话,却只是笑,笑得灿烂犹如朝阳。

    ···

    虽然可以感知到袖里乾坤的一切,但是周然算是把持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他现在其实并不太关心黎玖是如何说服那个鬼仙的,反正他要的其实只是结果。

    但是皇女似乎有些看不惯他赤裸上身的样子,直接递了一件帝国的制式军服上衣过来。

    说起来,周然确实很怀念手中的这件制式军服上衣,这算是他亲手设计的开局服装风格延伸的作品,相比于在此世穿过的那些带着不同朝代古风的衣物,还是这种衣服让他感觉亲切。

    排扣精巧,衣襟也贴合,但是就是和他下身的绸裤不搭,看着颇为怪异。

    “说起来,你对我的态度似乎和刚开始有些不同了?”

    “主人在说什么?哪怕养宠物,相处一些时间也会因为激素分泌导致有情感产生,更何况同属于一类的人?”

    半认同半驳斥,皇女并没有给出改变的具体原因,只是从科学的角度说明了自己的改变是正常的。并且当即扒掉了周然的绸裤,给他把整套的制式裤子也一并换上了。

    “这算是什么?侍女的义务?”

    “当然,服侍主人,难道不是侍女的义务吗?”

    完全没有什么羞怯的感觉,皇女的回答相当理直气壮。虽然他们确实是在扮演少爷和侍女,但是周然发誓他绝对没有将面前的这个NPC当成侍女过,当然实际上对方也并非NPC就是了。

    “主人得习惯,按照你和黎玖的合作条款,恐怕我们还得在荆北待上相当长一段时间。如果在我这里出了什么破绽,那对于我们而言,不算是什么好事。”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越发感觉皇女其实是在忽悠自己,但是周然也说不出来,对方究竟错在哪里了?毕竟她说的多少还算有些道理,虽然周然其实也不清楚她的道理是在哪里,但是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很有道理。

    “我要忙的事情还很多,就不和主人讨论这些琐事了。我对您有些建议,您还是好好想一下,怎么和江女士解释这些吧。”

    “毕竟您交给了她一个相当耗时又很重要的任务,假如没有哄好她,恐怕会对主人之后的计划有影响。”

    “我觉得你不是在提醒我。”

    这回周然算是彻底看出来了,皇女对他的态度何止是有所改变,简直是改了相当多。她都已经开始掺和他和阿鹊姑娘的关系了,似乎下定决心要扮演侍女的角色了。

    “不管算不算得上提醒,我都要告诉主人,以我的探测器显示,江女士如今的激素水平一直处在某种活跃状态。”

    “她很生气是吧。”

    “看起来主人您还是有点推理能力的。”

    “这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推理能力。”

    差点被皇女激发出吐槽之魂,周然终于算是后知后觉地结束了和皇女的辩驳。纵然他不太想面对,但是他承认皇女确实说得很正确,他是要思考一下,如何应对理论上很生气现在也的确在生气的阿鹊姑娘。

    这一次,大概不会是轻易能哄好的样子。

    “那这里算是交给你了。”

    将锚定了袖里乾坤的裤筒煞有介事地递给了皇女,周然索性也就不再等黎玖和徐无鬼之间的结果,现在他得先去把阿鹊姑娘哄好,这才是他的要紧事。

    “等你哄好江女士回来,我得给你做一次全身检查。”

    “发现了什么问题?”

    笑容渐渐收拢,但是皇女却只是摇了摇头。

    “只通过能量峰值的测定是看不出什么的,我需要更详细的数据才能给出具体的报告来。况且我也需要一套详实的数据才能将你的装备彻底调试完成。”

    “那好吧,我会记得的。”

    算是直接应允了皇女的要求,就像她所说的那样,虽然《唤龙经》已经多方验证了它确实是最好的安排,但是对于周然而言,他还是希望能够通过皇女这边的科技,看一看是否能够从中找到不完美的地方。

    太过完美的话,太过可怕了。

    于密室的石门前停驻,看了看面前这重逾千斤的石门,周然并不清楚黎玖是如何打开的,但是他确实是有他的办法。() ()

    金辉映照,双手并指成爪猛然前伸,好比扣动豆腐一般,指爪轻易就陷入了石门之中,而后只需要扎好马步,左右手同时滑动。

    几乎没有费什么功夫,一个弧形圆洞就被周然扣了出来,毕竟对于他而言直接抬起来,恐怕还要费些力气,但是从中破坏一下,扣出一个不太损坏其力学结构的圆洞反而轻松许多。

    但是当这个圆洞中的石块被周然直接顺手取出的时候,他几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然他更后悔的或许是一时忘了窥视一眼小地图。

    因为他要去寻找的阿鹊姑娘,正抱着双臂,在圆洞之外气鼓鼓地盯着他。

    “你来啦?”

    “舍得出来了?”

    似乎也是没有想到会看见的是周然,但是阿鹊姑娘的反应还是相当迅速的,她也不嫌弃这圆洞之中的落灰,直接一个闪身就腾跃进了密室之中。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相比于哄好面前的阿鹊姑娘,周然心中的好奇终究是大过了理智。按道理说,没有外人帮助的情况下,阿鹊姑娘基本上没可能自己找到这间密室的,毕竟这里可是黎玖最秘密的地点,哪怕那些夜卫她都不曾带进来过。

    就是当初营造这里的人,也大多被黎玖处理了个干净,以至于这里连家具都是黎玖自己打造的。周然虽然不曾从黎玖那里得到过这些消息,但是以他对于蛇首座为人的推断,也认为这里应当是相当秘密的所在。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在正在专心“工作”的皇女身旁转了转,阿鹊姑娘似乎在寻找蛇首座的踪影。

    “那个借我男人的首座大人呢?”

    “什么话这是,我是能随便借的东西嘛,蛇首座这话简直没有道理。”

    “哟,仙师,你是我男人是吧。”

    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窜到了周然眼前,阿鹊姑娘就这样贴着他,眼睛正对他的眼睛,似乎在验证这句话的真伪。

    “那是,这有什么好疑惑的。”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犹疑,但是这时候哪里能否认呢,他和阿鹊姑娘经历了如此之多,他们之间确实早已亲密如一人了。所以周然的语气之中平静且坚定,没有一点点勉强的感觉。

    “还行,算你过关。”

    似乎是得到了某种满意的答复,阿鹊姑娘的气只一瞬就消解无踪了,她看了看依旧还在专心“工作”的皇女,直截了当地给出了警告。

    “玉瑛你也听到了。”

    “我知道这一次应该是你和仙师私下商议的,但是如果下次再敢瞒着我,别怪我真的不原谅你。”

    “知道了。”

    纵然是依旧存在对于土著的某些优越感,但是皇女此刻确实没敢回头,她感觉自己完全被背后那位阿鹊姑娘压制住了心神,这是她面对帝国女皇时都不曾有过的体验。于是只能含糊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就怯怯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所以,现在。”

    “我们不是早就发现了她的端倪吗?从住进云海阁的第一天起,我们就发现了这里的菜肴都不曾用盐来调味,那么剩下的其实就很好分辨了。”

    “她和你在街上对决之后,因为双方都大抵已经精疲力尽,那么自然不会到很远的地方。”

    “再加上我和云海阁的那些下人闲聊时,确实有聊起过蛇首座的生活习惯,他们都说蛇首座每日梳妆都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可是这位蛇首座的妆造哪里像是细心雕琢的样子,那么她的密室入口自然不是在云海阁的别院就是在她自己的闺房之中。”

    “恰巧,两个地点之间距离很近,而又恰巧我是木属的灵修。”

    “只要利用根须触探,只要她的密室是在地下,那么我又怎么会找不到呢?”

    “哇~厉害厉害,阿鹊姑娘真是心细如发,冰雪聪明。”

    抚掌赞叹,虽然周然知道其中的重点还是在于阿鹊姑娘是木属的灵修,但是能够依靠这些细节在短时间内确定大体方位,阿鹊姑娘的心思细腻确实也算是毋庸置疑的。

    “那我算是收下啦。”

    找了一张石凳,轻揽红裙,直接坐下,阿鹊姑娘再扫了一眼周然和皇女。

    “既然仙师你打算出去,那么就说明你和蛇首座已经谈妥了?虽然我很生气你和玉瑛私下商量,没有告诉我,但是想来你们两个应该也是临时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吧。”

    “那是那是,阿鹊姑娘深明大义。”

    事实确实和阿鹊姑娘所说的一样,毕竟蛇首座的邀约是临时的,而周然当时一时热血上头,也来不及通知阿鹊姑娘,只能是和藏于暗中的皇女稍作沟通,如今阿鹊姑娘自己推断出来,想来她的气应该也是自我消解了。

    “总是夸我,什么时候我能夸夸你呀,仙师?”

    “明媒正娶之后?”

    “说什么混账话呢!”

    脸颊微红,俏生生地怒骂了周然一句,阿鹊姑娘直接偏过头去,不去看那个一身奇装异服的臭男人。只是她捻动衣角的动作,还是有些泄露了她的心绪。

    “说起来,阿鹊你已经悟出了你的神通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容易,你教我的那些,无论我怎么施展,都与我的法力毫无感应。如今总算是有些眉目,一句悟出来了就说完了吗?”

    “我都怀疑你没有好好教我?”

    “你的怀疑没有道理,就算是把荆北那些教派之人加起来,也不能比得上我的教学水准。”

    “啧···为什么?”

    脚尖踢了踢周然,尽管心里清楚这个惫懒的仙师要说些怪话,阿鹊姑娘还是顺着他的话,问了起来。反正她确实是栽在他手里了,哪里还有什么余地呢。

    “因为我有阿鹊你这个高徒呀,他们那些人的徒弟哪里有阿鹊你厉害。”

    “不是没有师徒名分吗?”

    “你就说是不是我教的吧。”

    “仙师你的脸皮算是越来越厚啦,下次看书我就拿你的脸皮垫桌脚了。”

    “那不都随阿鹊你的意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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