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澜曦眨眨眼,他没想到,公孙皇后早就已经察觉到穆婉怡身上有古怪。

    “皇后娘娘,就凭皇上对昭贵妃的宠爱,出宫至今,时时将她带在身侧,想必他早已得知消息。

    如果我猜的没错,太后这招以退为进,便是她出的主意。”

    其实这并不是魏澜曦的猜测,而是奉贤为她送的消息。

    想起奉贤,魏澜曦心里不由涌起一丝甜蜜。

    “况且皇后娘娘您已经察觉到了,若是昭贵妃劝说,怕是皇上甘愿冒大不违,也要为她逆转事态。”

    景思原本还没在意,只是觉得父皇比较宠爱穆婉怡罢了。

    可经过母后的一番提点,她也终于反应过来,父皇对穆婉怡的宠爱确实有点过了。

    简直已经到言听计从的地步,她预感到事情不妙,立马起身就要向外跑,“我这就去拦她。”

    “景思,不许去!”公孙彬蔚厉声喝道,“现在是特殊时期,若你与穆婉怡起了冲突,便是送上门的好把柄。”

    魏澜曦说的对,现在一切还未成定论,一切皆有变数。

    她充满期待的看向蔚澜曦,“澜曦,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只有这最后一法了。”魏澜曦双手交叠于身前,像母女二人福身一礼,“请皇后娘娘主动前往,表示愿意为大梁为皇上,自愿让太子出征。”

    “什么?!”

    景思指着她震惊道:“亏咱们关系那么好,你竟然想要我哥哥出征高丽?”

    公孙彬蔚也不敢置信。

    “你我二人费了这么多心思,为的不就是将太子留下来吗?

    或者说你还有其他考量,不然咱们费了这么多心思,不就白费了吗?”

    魏澜曦微笑点头,“知我者皇后娘娘也,这普天之下,恐怕没有比您更了解太子的人了。

    您好好想想,如果东征高丽的消息,传到太子耳中,您说他是战还是躲!

    他是储君,若是贪生怕死,又怎么会让天下的老百姓信服呢?

    这后宫之中,除太子之外还有两个皇子即将成人,皇上也才过而立之年,以后肯定还会有皇子诞生。

    太子的地位,不稳啊。”

    前世太子也出征了,并且是得胜归来。

    一时间在军中风头无两,只是不知为何,在两年后的西南边疆却突发重疾,连京城都没到,就病死在半路。

    可如果按照历史进程,最后的皇位应正是太子才对。

    看来这里有大文章。

    景思虽然不想哥哥东征,但她却无法反驳魏澜曦的话。

    况且这桑南部与陇西部乃大梁诸部并列之首,不管是威慑力还是势力,若他们在这一战中,认可哥哥。

    那哥哥的太子地位将不可撼动。

    景思想到这些皇后能不知道吗?可她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儿子。

    魏澜曦见皇后和景思已经松动,继续说道:

    “您想,永靖王出征,是我们抢占了先机,切切实实坑了太后一把。

    永靖王最是孝顺太后。

    若永靖王真能平安回京,到时再听从太后的话打压公孙家,再逼迫皇上废后,你们又待如何?

    况且,若我猜的没错,太子与永靖王自请出征的折子,应该同时摆在皇上的面前。

    不然皇上也不会纠结,皇后娘娘,您改变不了结局了。”

    景思已经彻底明白这里的门道,公孙皇后崩溃流泪,“既是如此,那一开始就同意好了,结局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魏澜曦突出一口气,“皇后娘娘,若一开始您与太后是敌人,那么现在——”

    皇帝寝宫。

    周宗湛烦躁的直转圈,“婉怡,你一向人淡如菊,从不管这些事物,今天又是为何参与进来,与朕对着干呢?”

    穆婉怡前几日不知被谁在这大冬天,泼了一身水感染风寒,还没好。

    今日又被太后这么一吓,顿时旧疾复发,发起高烧来了。

    但太后已经将她逼到角落,即使难受,她也得赶起来劝说周宗湛。

    此时,她娇弱的样子让皇上心疼不已,想要朝她发火,却又舍不得。

    听到皇上问话,穆婉怡并不愿将太后逼她前来的事说出来。

    谁让她在皇上面前表现的一向自傲,从不屈服于权贵,又怎么可能是因为害怕太后而不得不来?

    那样岂不是一点梅花的风骨都没有了吗?

    没错,她来是为了大清,也是为了周宗湛。

    “臣妾知此事为难,可皇后娘娘难道就没有错吗?在事情尚未下定论之时,大肆宣扬,等到众人误会,也迫使皇上您不得不顺着她的意思来。”

    周宗湛奇怪的反问,“你说什么呢?皇后一直都在对朕说,一切听朕的,这件事上她最是守规矩的。”

    穆婉怡被他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她才艰难找回理智。

    “皇上,难道您就不怕永靖王得到兵权联合二桑南陇西——”

    “婉怡!”周宗湛语气颇重,“他是我的亲侄子。亦是姓周!你怎可怀疑他对朕有二心?”

    是啊,穆婉怡这才想起,永靖王弘祥与皇上一样,有周家的血脉。

    他们是一家人。

    而她穆氏家的女儿,是没有资格评判天子家的人。

    可是,此时,穆婉怡已身在局中,不得不再劝,“那侄子怎比得上儿子贴心?臣妾还是觉得太子出征更为稳妥。”

    周宗湛无论是侄子出征还是儿子出征,都非常为难。

    现在好不容易决定下此事,心头还未松开多久,莫婉怡就过来翻来覆去的让他更改决定。

    不由的越发不耐烦,“婉怡,你可知身为人君应一言九鼎,怎能出尔反尔?为人夫,又怎么能对妻子说话不算?”

    一番话下来,他本以为穆婉怡会听懂她的话,明白他的苦心。

    可谁曾想,魏婉怡的关注点并不在这里,她只是木木重复道:

    “妻子,妻子?若她是妻子,那我是什么?”

    周宗湛不知该如何回答,半晌,加重口气道:

    “婉怡,她才是是皇后!”

    穆婉怡被堵到一口气上不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此的目的。

    她竟还继续相劝:“您是皇上,只要您下一个旨意,便就能改变一切了。”

    周宗湛只觉得脑子一阵眩晕。

    他一直觉得穆婉怡知情知趣,娴静聪慧,怎么就这么听不懂人话呢?

    “朕说,朕意已决。”周宗湛语气愈发变差,“婉怡,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回去养病吧。”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穆婉怡见说不通,便如同咒语般念叨着他俩一直以来最喜欢的诗句。

    “皇上,该出征的是太子。”

    原本已经不快背过身子的周宗湛,在听到这句诗后,浑身一震。

    刚刚心里升起的那点不快和厌恶,竟完全消散。

    接着,他不由自主的转过身,赶紧去搀扶摇摇欲坠的穆婉怡。

    “婉怡,你怎么了?很不舒服吗?真听你的就是。”

    他宛若被控制一般,高声道,“奉贤,传朕旨意——”

    话音还没落,就见奉贤进来恭敬道,“皇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同时来了。”

    闻言周宗湛猛的一晃脑袋,似乎找回了点清明。

    等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传旨时叫的竟然是奉贤后,不由眯起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嘴上却不闲着,“快请她们进来。”

    一行数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

    太后一路往主位上走,一点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旁边的穆婉怡。

    待入座后,她又和煦的看向公孙皇后和周宗湛,“你们三个坐下吧。”

    太后说是三个。

    公孙彬蔚和周宗湛,还有景思相继坐下。

    并不包括穆婉怡。

    周宗湛率先开口,“不知母后深夜过来所为何事?”

    还与皇后一道过来,这俩人一直为了何人出征一事,针尖对麦芒。

    看来他又要被吵的头疼了。

    可意外的是,太后竟然笑得和善,“哀家没事,哀家是陪着皇后过来的,皇后,你来说吧。”

    公孙彬蔚莞然一笑,“臣妾知道皇上为了皇子出征高丽一事烦心,再加上臣妾看,母后年纪大了,实在于心不忍她老人家为上战场的孙儿殚精竭虑。”

    她温柔的与周宗湛对视。

    “所以便决定推荐亲翰东征高丽。”

    景思也起身恭敬道:

    “皇额娘说的没错,孩儿们身为大梁凤子龙孙,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女,理应承担起责任。”

    弘历惊讶不已,却更是感动。

    公孙彬蔚端庄温婉,得体有度,教导出来的孩儿们也全部都这般大义,让他不仅赞叹,“皇后,你真是朕的好皇后,教导的孩儿们竟也这般大义。

    你可知,太子与永靖王自请出征的折子正在朕的桌案上摆着。”

    “母后,您的教导亦是不差,弘祥与亲翰都没让朕看错。”周宗湛用赞叹的目光看向太后。

    闻言公孙彬蔚心中猛地一惊,魏澜曦说的果然没错。

    站在后面的穆婉怡原本在走神,现在猛地听见弘历夸赞公孙彬蔚。

    有些吃味,便不由自主的开口,“皇后娘娘,你怎么突然舍得了?你明明是最舍不得太子出征了的。”

    主位上的太后憎恶的剜了眼穆婉怡。

    皇后好不容易选择退让了,还提什么舍得不舍得?

    难道非要她们两人争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才好么!

    思及此,上一届宫斗冠军太后娘娘,便琢磨出一丝别的未来。

    不会这穆婉怡是想借了她的手逼死公孙彬蔚吧?

    若公孙皇后死了,她得了皇帝看重,又有自己支持,定能登上后座!

    不行。

    她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我们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太后怒斥:“穆婉怡,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若是不想老实站着,就给哀家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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