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宁安府。
清晨的雨刚刚停歇，薄疏的晓雾在清风里逐渐淡了颜色，空气清新湿润，带着丝丝凉意，偶有几声婉转的鸟鸣，更显得这个早晨静谧无声
偌大的练武场上，只有一名女子，穿着一身浅青色的短打衣，右手握着一柄雁翎刀，步伐挪移，舞起刀来稳健潇洒、气势磅礴，带起阵阵破空声。
刀锋冷光森森，擦着女子的耳廓经过，却不见她目光中有一丝闪躲。很快，一套刀法练完，她挥刀入鞘，随手擦了擦额角的汗。
“小姐的武功又精进了！”
一旁的蕙兰笑嘻嘻地递过一块汗巾，接过刀鞘，眼神里全是崇拜敬仰之意。
“武功好又有什么用，日后嫁了人，可就没机会在家中舞刀弄枪了。”
张若莞随口说道，面上不显，可心中难免叹气。
自从她及笄，爹娘就忙着为她张罗婚事，虽然他们家是镇国公之后，可当今圣上重文轻武，加上张若莞自幼练武，并不懂如何相夫教子、勤俭持家，京城里几乎没什么人家愿意应下这门亲事。
最开始，宁安侯是想寻一个门当户对的乘龙女婿，毕竟张若莞是他唯一的女儿，打小备受宠爱，万万不舍得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
可两年过去，张若莞早过了女子出嫁的年龄，宁安侯也没法再要求太多，只求能找上一户好人家，让女儿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行。
张若莞知晓爹娘这几年一直在为自己操心，就想着假如真有人愿意娶自己为妻，而且踏实努力、孝顺顾家，真心实意待自己好，她也不是不能放下刀枪，安安分分做一名温顺的妻子。
“小姐，小姐不好了！”
玉蝶急急忙忙跑过来，表情慌乱，压低了声音道：
“我刚刚在厅堂，看到陈家过来下了聘礼，老爷和夫人正商量要把您嫁给陈家的六公子！”
张若莞一愣：“陈家？哪个陈家？”
“还能是哪个陈家，”玉蝶焦急得很，彻底慌了神，“自然是京城最大的那个陈家啊！”
张若莞念头急转，京城最大的陈家，那不就是当朝权势最大的书香门第——南郊陈家！
南郊陈家，祖上十几代都是读书人，人才辈出、历代为官。到了当朝，陈家主升迁礼部尚书，更是权势滔天，家中为官者几十人不等，还有好几位老臣近臣，在京城，绝对是最显赫的世家望族之一。
这样的乌衣门第，怎么会可能会要求这样一门亲事？！
当朝最大的书香门第，迎娶了一个只会弄武的野蛮女子，他们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等等，”张若莞意识到了什么，心中一紧，“你刚刚说，爹娘想让我嫁给陈家的谁？”
“......陈六少爷。”玉蝶细若蚊语地回答，不敢抬头看张若莞逐渐变冷的脸色。
陈六少爷，陈景临！
南郊陈家这一代最废物的一个少爷，不仅读书读得差，连秀才都考不上，还离经叛道，一心只想下海经商。
要知道，经商在读书人眼里是上不得台面的，只有那些读不起书的贫苦人家，才会跟着商队辗转多地。
说得好听点叫四海为家，实际上过的都是些颠沛流离、餐风露宿的生活。
更别提他想干的还是下海经商，不仅环境恶劣、路途遥远、语言不通，还会时不时被海贼抢劫，血本无归的事情是常有的。
气得尚书大人几次破口大骂，说此子败坏了陈家几百年来的风气，几番整治都毫无效果。
张若莞算是知道为什么陈家愿意过来下聘礼了，他们分明就是想借自己专断蛮横的性子，去替他们管教他们自己都管不了的叛逆儿子！
凭什么啊？！
况且，张若莞相当看不惯陈景临，在张若莞眼中，陈景临就是一个吝啬毒舌、唯利是图的黑心商人，明明出身书香门第，却不见半点礼貌教养。
京城这一代的公子小姐，包括张若莞，就没有没被陈景临骗过钱的，也因此他在京城的名声相当差。
但凡有人提到陈景临，周围一圈人定会群起而攻之，纷纷列举自己的被骗经历，说他老奸巨猾、心思深沉。
张若莞越想越气，当即迈步走去前厅，此事她定要找爹娘问个明白，假如是真的，她也要想办法把这婚退了！
还未踏入厅堂，张若莞就听见爹娘在商议要准备哪些嫁妆，心里一沉。
“爹！”
张若莞大步流星地走进屋，看见了父亲手中的聘书，以及堆在门边的几箱聘礼，眉头不自觉拧起：
“爹，您要把我嫁给陈景临？”
见到自家女儿这横眉怒目的样子，张定原头疼道：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罢了，你也没说错，这些就是南郊陈家一早送来的聘礼。”
“爹！”张若莞急了，走到父亲身边，切声道，“那陈景临是个什么人，全京城都知道！”
“不考功名、不想做官，一门心思只想下海经商。我若嫁给这样的人，后半辈子要么被休妻，要么孤身替他守府宅，或者干脆在陈家守寡一辈子！
“我不嫁！”
一旁的姚夫人脸色严肃，斥道：
“慎言！你还没嫁过去，就敢说休妻、守寡这种混账话，若是被陈六公子知道，你让他怎么想？
“再说了，陈家可是京城的名门望族，家大业大、有权有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娘！”
张若莞彻底急了，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焦躁不安。
“家大业大又怎么了，我贪图他们家那点好名声吗？”
“这个陈景临行事乖张，和他家里关系极差，我若真的嫁过去，是替他爹娘管教他，将他约束在家中，还是该夫唱妇随，任由他闯南走北？”
“无论怎么做，我都捞不得好，进退维谷也就算了，还平白被另一方反感厌恶。”
“这分明是他们家的烂摊子，为什么要扯到我身上！”
“莞儿，”张定原发了话，声音低沉，态度强硬，“现在陈家已经是你最好的选择了，此事无需再议，他们陈家时间定得着急，五日后便是大婚，这几日，你同你娘......”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张若莞愤怒地一甩衣袖，摔门而出，一个字也不愿多听。
张若莞当真是气得急了，难道爹娘就不明白，就算自己成了陈家的少夫人，可只要这个陈景临一天不受陈家待见，自己就只能跟着对方被处处冷落。
再说了，陈景临本就不待见自己，等到他日后纳上一屋子三房四妾，大摇大摆地下海经商，把自己留在陈府替他看家，她就只能每天看陈家人的脸色过日子。
若是自己还提得动刀，或许陈景临和陈家人还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可等到自己老了呢？
到那时，怕不是每个经过的人都要踩她一脚。
她几乎都能想象得到，自己的晚年会何等的凄凉苦楚！
可若是连爹娘都赞成这门亲事，她又能怎么办？
“小姐，小姐！等等我们！”
蕙兰小跑着跟在张若莞身后，从厅堂出来以后，张若莞就一直不肯说话，双唇紧抿、脸色铁青。
“蕙兰，”张若莞终究是开了口，“刀给我。”
小心翼翼地把雁翎刀送到张若莞手上，蕙兰的紧张不减反增，因为张若莞走的方向并不是练武场，而是宁安府的侧门。
等到她们走出宁安府，蕙兰和玉蝶对视了一眼，皆是不知张若莞要干什么，玉蝶快步走到张若莞身侧，忐忑问道：
“小姐，您怎么了？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张若莞的双手微微颤抖，胸脯剧烈起伏，思绪有些混乱。虽然她也不确定自己会去哪儿、会怎么做，但她知道自己现在立刻必须去做点什么，不然就只能等着五天后被迫嫁给陈景临。
她绝不可能把自己的一辈子搭在这么一个人身上！
“我爹说，五日后要把我嫁给陈景临。”
张若莞声音冰冷，隐隐有些肃杀之气，令玉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什么？！”
蕙兰惊呼起来，她不理解，老爷和夫人竟然觉得那个陈景临配得上小姐？！
玉蝶则没有吭声，她大约清楚老爷和夫人的想法，小姐已经十七了，若是再过个两年，怕是连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都做不上，很有可能被纳为妾室。
以小姐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要给别人做小妾，极有可能负气出走，索性孤身从军，再也不回京城。
想到这里，玉蝶扭头担心地看向张若莞，只见她一手拎刀，脸色阴沉得如同狂风暴雨前的天空，令路过的行人频频侧目。
小姐走的方向，似乎是南郊陈家。
玉蝶一个激灵，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心下惊惧，慌忙问道：
“小姐，我们现在是要去做什么？”
张若莞脚下生风，快步走着，咬牙切齿道：
“当然是去找陈景临，退婚！”
而在京城的某家酒楼里，陈景临刚喝的一口酒水差点喷出，惊诧地看着匆忙来给自己通风报信的随从，不可置信道：
“什么？！我爹要我娶张家三小姐，还已经上门下聘礼了？！”
他连嘴角的酒渍都顾不上擦，追问道：
“知道成婚日子是哪天吗？”
青蔑哭丧着脸：“公子，是五日后。”
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陈景临腾地一下站起，震惊道：
“五日后？！商船出海的日子？！”
陈景临的面容逐渐扭曲，一边踱步一边骂道：
“老狐狸！竟然想用这一手拦我！亏我专门找的江湖人士组建商帮，租船下海，不让他有机会从中作梗，再加上这几日好容易才筹集起的货物，本该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竟让他这一步棋全给搅和了！”
清晨的雨刚刚停歇，薄疏的晓雾在清风里逐渐淡了颜色，空气清新湿润，带着丝丝凉意，偶有几声婉转的鸟鸣，更显得这个早晨静谧无声
偌大的练武场上，只有一名女子，穿着一身浅青色的短打衣，右手握着一柄雁翎刀，步伐挪移，舞起刀来稳健潇洒、气势磅礴，带起阵阵破空声。
刀锋冷光森森，擦着女子的耳廓经过，却不见她目光中有一丝闪躲。很快，一套刀法练完，她挥刀入鞘，随手擦了擦额角的汗。
“小姐的武功又精进了！”
一旁的蕙兰笑嘻嘻地递过一块汗巾，接过刀鞘，眼神里全是崇拜敬仰之意。
“武功好又有什么用，日后嫁了人，可就没机会在家中舞刀弄枪了。”
张若莞随口说道，面上不显，可心中难免叹气。
自从她及笄，爹娘就忙着为她张罗婚事，虽然他们家是镇国公之后，可当今圣上重文轻武，加上张若莞自幼练武，并不懂如何相夫教子、勤俭持家，京城里几乎没什么人家愿意应下这门亲事。
最开始，宁安侯是想寻一个门当户对的乘龙女婿，毕竟张若莞是他唯一的女儿，打小备受宠爱，万万不舍得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
可两年过去，张若莞早过了女子出嫁的年龄，宁安侯也没法再要求太多，只求能找上一户好人家，让女儿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行。
张若莞知晓爹娘这几年一直在为自己操心，就想着假如真有人愿意娶自己为妻，而且踏实努力、孝顺顾家，真心实意待自己好，她也不是不能放下刀枪，安安分分做一名温顺的妻子。
“小姐，小姐不好了！”
玉蝶急急忙忙跑过来，表情慌乱，压低了声音道：
“我刚刚在厅堂，看到陈家过来下了聘礼，老爷和夫人正商量要把您嫁给陈家的六公子！”
张若莞一愣：“陈家？哪个陈家？”
“还能是哪个陈家，”玉蝶焦急得很，彻底慌了神，“自然是京城最大的那个陈家啊！”
张若莞念头急转，京城最大的陈家，那不就是当朝权势最大的书香门第——南郊陈家！
南郊陈家，祖上十几代都是读书人，人才辈出、历代为官。到了当朝，陈家主升迁礼部尚书，更是权势滔天，家中为官者几十人不等，还有好几位老臣近臣，在京城，绝对是最显赫的世家望族之一。
这样的乌衣门第，怎么会可能会要求这样一门亲事？！
当朝最大的书香门第，迎娶了一个只会弄武的野蛮女子，他们不怕天下人笑话吗？
“等等，”张若莞意识到了什么，心中一紧，“你刚刚说，爹娘想让我嫁给陈家的谁？”
“......陈六少爷。”玉蝶细若蚊语地回答，不敢抬头看张若莞逐渐变冷的脸色。
陈六少爷，陈景临！
南郊陈家这一代最废物的一个少爷，不仅读书读得差，连秀才都考不上，还离经叛道，一心只想下海经商。
要知道，经商在读书人眼里是上不得台面的，只有那些读不起书的贫苦人家，才会跟着商队辗转多地。
说得好听点叫四海为家，实际上过的都是些颠沛流离、餐风露宿的生活。
更别提他想干的还是下海经商，不仅环境恶劣、路途遥远、语言不通，还会时不时被海贼抢劫，血本无归的事情是常有的。
气得尚书大人几次破口大骂，说此子败坏了陈家几百年来的风气，几番整治都毫无效果。
张若莞算是知道为什么陈家愿意过来下聘礼了，他们分明就是想借自己专断蛮横的性子，去替他们管教他们自己都管不了的叛逆儿子！
凭什么啊？！
况且，张若莞相当看不惯陈景临，在张若莞眼中，陈景临就是一个吝啬毒舌、唯利是图的黑心商人，明明出身书香门第，却不见半点礼貌教养。
京城这一代的公子小姐，包括张若莞，就没有没被陈景临骗过钱的，也因此他在京城的名声相当差。
但凡有人提到陈景临，周围一圈人定会群起而攻之，纷纷列举自己的被骗经历，说他老奸巨猾、心思深沉。
张若莞越想越气，当即迈步走去前厅，此事她定要找爹娘问个明白，假如是真的，她也要想办法把这婚退了！
还未踏入厅堂，张若莞就听见爹娘在商议要准备哪些嫁妆，心里一沉。
“爹！”
张若莞大步流星地走进屋，看见了父亲手中的聘书，以及堆在门边的几箱聘礼，眉头不自觉拧起：
“爹，您要把我嫁给陈景临？”
见到自家女儿这横眉怒目的样子，张定原头疼道：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罢了，你也没说错，这些就是南郊陈家一早送来的聘礼。”
“爹！”张若莞急了，走到父亲身边，切声道，“那陈景临是个什么人，全京城都知道！”
“不考功名、不想做官，一门心思只想下海经商。我若嫁给这样的人，后半辈子要么被休妻，要么孤身替他守府宅，或者干脆在陈家守寡一辈子！
“我不嫁！”
一旁的姚夫人脸色严肃，斥道：
“慎言！你还没嫁过去，就敢说休妻、守寡这种混账话，若是被陈六公子知道，你让他怎么想？
“再说了，陈家可是京城的名门望族，家大业大、有权有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娘！”
张若莞彻底急了，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焦躁不安。
“家大业大又怎么了，我贪图他们家那点好名声吗？”
“这个陈景临行事乖张，和他家里关系极差，我若真的嫁过去，是替他爹娘管教他，将他约束在家中，还是该夫唱妇随，任由他闯南走北？”
“无论怎么做，我都捞不得好，进退维谷也就算了，还平白被另一方反感厌恶。”
“这分明是他们家的烂摊子，为什么要扯到我身上！”
“莞儿，”张定原发了话，声音低沉，态度强硬，“现在陈家已经是你最好的选择了，此事无需再议，他们陈家时间定得着急，五日后便是大婚，这几日，你同你娘......”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张若莞愤怒地一甩衣袖，摔门而出，一个字也不愿多听。
张若莞当真是气得急了，难道爹娘就不明白，就算自己成了陈家的少夫人，可只要这个陈景临一天不受陈家待见，自己就只能跟着对方被处处冷落。
再说了，陈景临本就不待见自己，等到他日后纳上一屋子三房四妾，大摇大摆地下海经商，把自己留在陈府替他看家，她就只能每天看陈家人的脸色过日子。
若是自己还提得动刀，或许陈景临和陈家人还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可等到自己老了呢？
到那时，怕不是每个经过的人都要踩她一脚。
她几乎都能想象得到，自己的晚年会何等的凄凉苦楚！
可若是连爹娘都赞成这门亲事，她又能怎么办？
“小姐，小姐！等等我们！”
蕙兰小跑着跟在张若莞身后，从厅堂出来以后，张若莞就一直不肯说话，双唇紧抿、脸色铁青。
“蕙兰，”张若莞终究是开了口，“刀给我。”
小心翼翼地把雁翎刀送到张若莞手上，蕙兰的紧张不减反增，因为张若莞走的方向并不是练武场，而是宁安府的侧门。
等到她们走出宁安府，蕙兰和玉蝶对视了一眼，皆是不知张若莞要干什么，玉蝶快步走到张若莞身侧，忐忑问道：
“小姐，您怎么了？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张若莞的双手微微颤抖，胸脯剧烈起伏，思绪有些混乱。虽然她也不确定自己会去哪儿、会怎么做，但她知道自己现在立刻必须去做点什么，不然就只能等着五天后被迫嫁给陈景临。
她绝不可能把自己的一辈子搭在这么一个人身上！
“我爹说，五日后要把我嫁给陈景临。”
张若莞声音冰冷，隐隐有些肃杀之气，令玉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什么？！”
蕙兰惊呼起来，她不理解，老爷和夫人竟然觉得那个陈景临配得上小姐？！
玉蝶则没有吭声，她大约清楚老爷和夫人的想法，小姐已经十七了，若是再过个两年，怕是连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都做不上，很有可能被纳为妾室。
以小姐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要给别人做小妾，极有可能负气出走，索性孤身从军，再也不回京城。
想到这里，玉蝶扭头担心地看向张若莞，只见她一手拎刀，脸色阴沉得如同狂风暴雨前的天空，令路过的行人频频侧目。
小姐走的方向，似乎是南郊陈家。
玉蝶一个激灵，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心下惊惧，慌忙问道：
“小姐，我们现在是要去做什么？”
张若莞脚下生风，快步走着，咬牙切齿道：
“当然是去找陈景临，退婚！”
而在京城的某家酒楼里，陈景临刚喝的一口酒水差点喷出，惊诧地看着匆忙来给自己通风报信的随从，不可置信道：
“什么？！我爹要我娶张家三小姐，还已经上门下聘礼了？！”
他连嘴角的酒渍都顾不上擦，追问道：
“知道成婚日子是哪天吗？”
青蔑哭丧着脸：“公子，是五日后。”
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陈景临腾地一下站起，震惊道：
“五日后？！商船出海的日子？！”
陈景临的面容逐渐扭曲，一边踱步一边骂道：
“老狐狸！竟然想用这一手拦我！亏我专门找的江湖人士组建商帮，租船下海，不让他有机会从中作梗，再加上这几日好容易才筹集起的货物，本该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竟让他这一步棋全给搅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