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斐家离尘凌山山脚虽说不远,但她去的次数很少,路上很费周折。弯来拐去,她差点走错了路,进了一个有些黑的巷子,拐来拐去,又迷失了方向。

    “哟,小美人,要去哪?”巷子里漆黑一片,隐约可见坐着一个不怀好意的男子,正抠着脚,色眯眯地看着她。

    “呃,我去尘凌山,您知道怎么出去吗?”她小声道。

    “哦,今天去尘凌山?”男子摸了摸下巴,笑道:“你不会是要去尘凌派吧,就你?”

    阿斐往后退了两步。

    “瞧你这身单体弱的,还想去尘凌派?不如,以后跟了我,我也会点拳脚功夫,保你强身健体啊~”他扑了上来。

    “救命!”阿斐往右一闪,随即选了一个方向跑去。

    正当她似乎快要被追上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出现,上来就给了男子一拳。

    来不及反应,男子捂住脸,坐在地上咆哮。

    身影又一闪,给了男子两脚:“还不快滚!”

    “可恶......“”男子捂着脸跑得飞快。

    阿斐在原地呆住了,这从天而降的侠客是从何而来?身形高大,宽大的草帽,配着俊俏的侧脸,剑眉星目,气宇轩昂。

    她被吓得心脏砰砰乱跳,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双手抱拳:“谢谢大侠救命之恩!呜呜,滴水之恩,小女涌泉相报......”

    “举手之劳。刚听你说,你也要去仙山?”

    “正是。”她一顿,忙说:“小女谌斐,见过大侠。不知大侠贵姓?”

    “我姓沈,单名一个贺字。”

    “多谢沈贺大侠。”

    “唤我沈哥就行。你一个女子,在山脚附近,太过招摇。”沈贺说罢,拿下帽子,戴在阿斐头上,“与我同行,你可愿意?若愿意,这帽子你先戴着。”

    “好,多谢沈哥。”阿斐眼睛一亮,喜笑颜开。自己对武功一窍不通,能有个作伴的人最好。“还有多久才能到呀?”

    “快了,跟紧我,带你出去。”沈贺先行一步,阿斐在身后跟着。

    走走停停,不一会儿,二人便到了山下的入山口附近。这里人很多,但却没有阿斐想的那么多。

    “沈哥,尘凌派不是很有名吗?我以为来拜见掌门的人应该数不胜数,怎么这里看起来也没这么多呀。”

    “尘凌派是左柱间古派之一,但是这些年确实不如以前名气好,且十年才招一次,所以有些人选择了去其他门派学习也正常不过。比如蜀荷派、衡清派等等,这些都是近年新兴的大门派。”

    “原来如此......”

    “且尘凌派不像其他一些门派,将领地建在平地甚至是城区,而是在山顶。别看我们快进山了,其实要上山顶还有一段距离,这也是一些凡夫俗子不愿来此拜访的原因。不过正是因为建在山顶,此门派才历史悠久,称为古派之首。或许上山的路上,还有很多人,只是我们没看见。”

    “噢,既然如此,有这么多门派,沈哥你为什么选择来这里呀?”

    “我已经到多个门派拜访过,可总觉得不适合那里,这是我拜访的第三个门派。你呢?”

    阿斐想了想,说:“嗯,有位故人在此,我是来顺便寻人的。”

    “这样啊。”

    说着说着,两人便走到了山脚入口处。

    霎时间,阿斐定住了,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尘凌山口,好生气派!

    这里平时只有层层林霏遮掩,与其他山脚的景象并无区别,看起来只是普通的丛林。向远处望去,可见薄雾围绕其间。过去,这里来往的行人、商旅匆匆,无人顾忌这里竟还有如此大一座石雕大门。

    石门看似高有十几尺,威武雄壮,其上梁、竖柱、搁檩、斗拱都精致不已,瓦片也雕刻的无不细致,整体似是每天有专人擦拭一般锃亮。石门左右似有仙气缭绕,灵力波动与外界差异很大。石门中央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尘凌山。

    “沈哥,我们终于到了!”谌斐笑着说,“尘凌山还真是气派!”

    “嗯,我们走吧。”沈贺点了点头,朝前走去,“距离门派还有一段山路,不要放松。”

    阿娘,我来了。阿斐心想。

    两人走入石门,没有人注意到,阿斐腰间的小石头在进入石门的那一刹那亮了一下,又熄灭了。

    入山途中,可见几个零散的弟子,看装扮和背上的包裹都是上山求学之人,大家都沿着这条主路向上走。路边只见层层树荫,以及一望无际的林原。

    阿斐从没独自走这么久的路,走得有些吃力。周围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擦了擦额头,她摇晃了下身体,对沈贺说:

    “沈哥,我走得有些累了,我们可否在此处休息一番再上山?”

    说罢,她指着路边的一棵树下,示意可以坐在那里。

    沈贺想了想,说:“也好,今天时候尚早,只要在太阳落山前到尘凌派报到,即可参加随后的测试。”说罢,沈哥一挥衣袖,便端坐在了树下。谌斐随性地坐在了他身边。

    阳光并不刺眼,温柔地洒在两人额间。微风轻抚着晨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谌斐这时才开始细细观察身边的这个人。

    高扎的头发延至腰间,微风的吹拂扰动着丝丝发尾。深邃的暗棕色眼睛下,似乎隐藏着看不见的情感,无法捉摸。胸前勾勒的金丝纹让这套暗色交领服看上去价值不菲,腰间的血红色玉佩衔着丝穗更是精致不已。身左的佩剑镶嵌着五色的珠宝耀眼夺目,给人震慑之感。沈贺就连休息时也挺直着腰,器宇不凡。这装扮,这气质,沈贺,一定不是普通人。

    谌斐有些看红了脸,忙清了清嗓子,问道:“沈哥,看你这身行头,好像价值不菲,不知你是谁家的公子,又为何四处求学?”

    “这个,家中,从前做些小本生意,现在破产了。”沈贺一愣,思索片刻,开口说,“自此之后,我家里已经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从此沦落天涯,学些本领,快活得很--”

    “你呢?”

    谌斐微愣,开口道:“我就生活在山下的雪域城中,从小无父无母,是阿叔把我拉扯大。其他的,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原来如此。休息好了吗?”

    “嗯,我们继续走吧。”

    谌斐正要起身,忽有一团黑影从树林深处窜来,移速极快,朝谌斐袭来。

    “当心!”沈贺侧身,拔出佩剑一挡,吼道:“躲在我身后!”

    谌斐一惊,侧步,按沈贺的要求,躲在其身后。

    “什么人,敢偷袭?”沈贺挥剑上前,与黑影过招。不过三两招,黑影便后仰在地,被沈贺的剑直指喉咙。

    “饶命,兄台!呃啊,我也是要上山之人,怕竞争对手太多,所以才......”他捂着胸口,半睁着眼睛,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

    “像你这样的人,不配上山求学!如此三脚猫功夫,也来班门弄斧?还不快滚!”沈贺又补了一脚。

    “是,是,谢过兄台。”那人看似惊恐,起身跑了。

    沈贺回头紧张地对谌斐问:“你没事吧?”

    谌斐摇摇头:“没事,幸好沈哥反应快。”

    “这就是为什么我先前说上山路远要小心的原因。门派收徒都是有人数限制的,有些心术不正之人,会在路上发起偷袭,不等门派测试,提前消灭竞争对手。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自己的功力不在对方之下,也很容易败北。你一个女子,又不会武功,自然容易被盯上。”沈贺叹了口气,在腰间掏出一支纹花匕首,说:

    “这个,送你防身。”

    谌斐接过匕首,这匕首柄处凹凸有致,刀面双面纹花,看似不像普通工匠打造。阿斐说:“这么贵重的刀......多谢沈哥,我知道了。”

    “不用。不过这里实在危险,刚刚和那人过招时,他似乎保留了实力,不知什么来头。咱们得快点上山,到上面才安全。”

    “好。”

    先前那名袭击阿斐的男子,在逃离后,歪嘴一笑,随即化作一团黑影,瞬移至一个洞窟。

    洞窟内暗得很,黑得什么都看不清,只见一团红色的火焰在洞窟中央,周遭似被三条链条所禁锢。火焰发出微光,缓慢地上下窜动,好似有呼吸一般。洞窟外的墙上,赫然写着“魔窟”二字。周遭的石壁凹凸不平,好像有些年头。

    男子脸上画着诡异的花纹,单膝跪在火焰前,低头抱拳道:“报告大王,找到了!那女子生于凡界,周遭却似有灵息包围,估计只是被封印了。她一定就是您要寻之人。恭喜大王!”

    那火焰听完竟发出烁眼的光芒,奋力的上下窜动着,发出一串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太好了!等着瞧吧,务必给我看好她!”

    “是!”那奇怪妆容的男子应了一声,又化作一团黑影离开。

    男子走后,那团火焰又自言自语道:“三万年了,天帝,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哈哈哈哈!将我封印在这里又如何,总有一天,我会出去,重筑我的千秋大业!”

    日中,谌斐和沈贺抵达了尘凌派的大门。

    和山口处一样的石门,一样的恢弘大气,只是少了些人气,显得惨淡。周遭四处有仙气屏障保护,普通人不得入内。往里看去,布局着几座不同的大殿。最里面似乎还一棵参天大树,散发着连凡界都能感受到的灵力,直抵上空。

    门口,依稀可见两位尘凌弟子在此登记。

    其中一人看到阿斐,不由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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