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虽然我没打算丢下这事儿不管，但现在立刻把我叫回去干活也太糟糕了吧！”加茂佑抱怨道，拖长了尾音，“那个大叔真不会挑时候昏迷啊。”
禅院甚尔在一旁瞎出主意道：“孔时雨说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反正你嫌弃他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我们明天再回去吧。”
黑川美香罕见地没有反驳。
“诶——你们两个，不会都被我传染了吧，都不想干活啦？”加茂佑边走边笑，“什么嘛，你们怎么知道我不待见那家伙？”
“那家伙支支吾吾地说起自己对妻子拳打脚踢的时候，你脸上的鄙夷都快溢出来了。”禅院甚尔懒洋洋地把手插到兜里，“我又不瞎。”
加茂佑若有所思地摸了一把脸道：“啊呀，竟然让情绪这么轻易地外泄了，真是糟糕。不过我们可不是为了救他回去的，出事的还有那个孩子呢，他看着挺无辜的。对了，甚尔君，不会忘了我聘你的目的了吧？”
禅院甚尔眨了一下眼，稍稍有些心虚，他差点真忘记了，加茂佑是为了记录这些咒灵而来，为此，她还准备了厚厚的笔记本与速写本——因为加茂佑嫌背着累，所以今天，装了厚本子的包今天一整天都是由禅院甚尔背着，大大挤占了丑宝的活动空间。
“当然没忘。那么要现在走吗，游隼小姐？”禅院甚尔低头问道，咬着“游隼”二字，似乎觉得很有趣。
“唔...美香，你去找孔时雨，看看情况，没什么大问题的话不要给我打电话。”加茂佑轻快道，“甚尔跟我走，我们回别墅，去挖了那株藤蔓。”
无人反对，大家即刻出发。
黑川美香与他们道别后，便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很快消失在车尾气里。加茂佑在临近步行街一个没有车流的街角，打开禅院甚尔的手掌，往里面放了一只叠好的千纸鹤，然后用一根绣花针刺破自己的指尖，在上面滴了一滴血。
“这是...？”
禅院甚尔虚虚握着脆弱的白纸，感觉自己稍一用劲，就会将这东西捏得粉碎，倒是有些束手束脚起来。
“通过这个，可以与我保持通话哦。”加茂佑给指尖缠上创可贴，“到别墅里我们有可能会被分开，所以你先留着，或许有用得上的时候。”
禅院甚尔手腕一翻，将东西收入怀中。加茂佑却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顿了一下道：“不过，我没有能力开辟多个通讯频道...侑用别人术式做的千纸鹤只分两种，我用其中一种当作飞鸟联盟的联络公屏，另外一种...嗯，侑和美香就不必说了，但你如果在里面听到五条悟的声音，不要惊讶，他有时候会忽然冒出来。”
“五条悟？”这倒是出乎禅院甚尔的意料，“五条家那个六眼小鬼？你跟他还有联系呢？”
加茂佑的脑袋一点一点的，背着手顺着路往前走：“他现在可不是小鬼了，让他本家头疼得很呢。我们之前去五条家拜访过一次，你还记得吗，我是那个时候给他留的千纸鹤。”
“哦......还有点印象。所以，五条悟是你第一个送千纸鹤的人？”禅院甚尔话题一拐，问道。
“诶——？”加茂佑脚尖一转，一个急转身，好险没撞到禅院甚尔身上，后者被她紧急逼停在原地，“这是做什么？你在吃醋吗甚尔？”
禅院甚尔一扬眉毛，从她左侧绕出去继续往前走。
“你多想了。”
加茂佑不依不饶，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禅院甚尔越走越快，但加茂佑就和背后灵一样甩不掉，黏得紧紧的。
“你们吵架啦！年轻人，气性不要这么大啊！”一个大叔在拉面馆门口晒太阳，爽朗地冲他们喊着，“你女朋友都要跟不上你了，走这么快，到时候人家生气了不要你了，可就没处哭去喽！”
拉面馆里传出来一阵善意的哄笑。
禅院甚尔险些脚下一绊，因为他发现，这个人就是三年前教育他要多多赞赏“女朋友”的那个大叔。
他想起来当初自己否认了加茂佑是自己女朋友后，大叔又语重心长地唠叨了好半天，这次便将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加茂佑惊奇地看着他，面上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禅院甚尔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又在嘀哩咕噜地转着些什么，但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主意，便打消了问她一嘴的念头，只是拽着她大步离开现场，没看见身后的大叔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沉默地走出一阵，禅院甚尔站定，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加茂佑，问道：“你没认出那个人？”
加茂佑一愣，没在脑海中检索出对方的模样，凑近道：“甚尔是想委婉地让我回想他说的男女朋友这件事，然后向你告白吗？”
禅院甚尔倒吸一口气，用食指点着加茂佑的额头，把她推远。
“我就多余问你——走吧大小姐，再晚又该吃饭了。”
加茂佑心情甚好地跟上去。
他们路过一家便利店时，禅院甚尔停了下来，买了一袋子袋装的油，和柜台边的打火机。保险起见，他一口气买了三只。
“你看这个！”加茂佑惊喜的声音传来，“这里有火折子。老板，是能用的吗？还是装饰？”
“啊？啊。是能用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姑娘，在结账的时候犹豫道：“...放.火烧.山的话是违法的哦，烧房子什么的也...你们知道的...吧？”
加茂佑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怕他们买了纵火工具去犯.罪，笑着摆手道：“别担心，我们如果做坏事的话，就不会这么光明正大来买作.案工具了。”
老板也被她逗乐，虽然看向禅院甚尔的眼神还有些担心与怀疑，但也没再多说什么，给他们装好了购物袋。
走出便利店，加茂佑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扶着禅院甚尔的肩膀弯下了腰。
“哈哈啊哈...甚尔，被当成坏蛋了呢！哈哈哈哈哈！”
禅院甚尔一巴掌拍掉她的手。
“不管从哪个意义上讲，她也没担心错。”
加茂佑嬉皮笑脸道：“那我可要小心一点儿了。”
“世界上最不需要小心的人就是你吧。”
两个人互怼着走远，直到离开步行街，才终于坐上四轮车。
别墅外，藤蔓长得比一开始还要凶，缓慢地蠕动着。说实话，现在已经看起来不太像藤蔓了，更像是细细的触手，加茂佑甚至能看见个别枝头上有着一张一合的触腕。
“哇哦，超进化了。”加茂佑感叹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禅院甚尔抱着手臂，走到他在上一回来的时候就注意到的角落，拎开了一个水箱，扔到一旁。
加茂佑放完帐，晃悠到他的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很熟练地从禅院甚尔身上的背包中掏出速写本和铅笔，笔尖很快勾勒出地上那团生物的轮廓。
这是一个深褐色的根系，有禅院甚尔小臂那么粗，布满了呼吸孔，正在规律地呼吸着。其上连接着十数条藤蔓，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又在外面分叉出无数枝条，遮天蔽日。
加茂佑停下笔尖，四处看了看，找了张硬纸板坐下来，反手掏出笔记本，然后抬头期待地看着禅院甚尔。
“挑衅它一下，随便怎么做都行，让它动起来。”
禅院甚尔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株巨大的植物，挽起了衣袖，从丑宝嘴里抽出天逆鉾，随口道：“你就不好奇我怎么发现它的？”
加茂佑表情不变：“你向来这么聪明。”
禅院甚尔从喉咙里滚出一声笑来，抬脚直接踹上了根系，然后天逆鉾直直地往下一刺，破开表皮，势不可挡地往下深入，扎出飞溅的汁液。
他的速度太快，直到天逆鉾已经触碰到地标，藤蔓们才终于反应过来，扭曲着扑了上来。加茂佑仿佛可以听见他们的哀嚎，她一边欣赏着藤蔓无声的嘶吼，一边再次落笔。
禅院甚尔在唯一没有被枯绿色覆盖的砖头上用力一蹬，以一个刁钻的姿态从天罗地网的缝隙中跃了出去，丢下一只火折子。
小小的火苗燎了一下藤蔓，迫使他们改变方向，攻击不到正在奋笔疾书的加茂佑。
她现在下笔刷刷的，眼睛很亮，表现出真心的对这个怪物的好奇，以及好奇心被满足的欢喜。
在加茂佑只伤不杀的要求下，禅院甚尔始终将藤蔓拦在她身前一米之外的地方，逼出了这东西的两种不同形态，让姑娘满意得不得了。
加茂佑变换指令，让禅院甚尔换了好几种不同的进攻方式，确认了这种咒灵的弱点后，将笔帽盖好，本子放好，终于下达击杀的命令。
就在这一刻，异变骤然发生，加茂佑脚下的土地忽然崩塌，她脚后跟踩空，向后仰着坠落下去。
禅院甚尔拧身飞扑，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但与此同时他也失去了平衡，原本手里的油袋被抽飞，背上被最粗的藤蔓狠抽，与加茂佑一起向下向黑暗中跌去。
禅院甚尔在一旁瞎出主意道：“孔时雨说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反正你嫌弃他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我们明天再回去吧。”
黑川美香罕见地没有反驳。
“诶——你们两个，不会都被我传染了吧，都不想干活啦？”加茂佑边走边笑，“什么嘛，你们怎么知道我不待见那家伙？”
“那家伙支支吾吾地说起自己对妻子拳打脚踢的时候，你脸上的鄙夷都快溢出来了。”禅院甚尔懒洋洋地把手插到兜里，“我又不瞎。”
加茂佑若有所思地摸了一把脸道：“啊呀，竟然让情绪这么轻易地外泄了，真是糟糕。不过我们可不是为了救他回去的，出事的还有那个孩子呢，他看着挺无辜的。对了，甚尔君，不会忘了我聘你的目的了吧？”
禅院甚尔眨了一下眼，稍稍有些心虚，他差点真忘记了，加茂佑是为了记录这些咒灵而来，为此，她还准备了厚厚的笔记本与速写本——因为加茂佑嫌背着累，所以今天，装了厚本子的包今天一整天都是由禅院甚尔背着，大大挤占了丑宝的活动空间。
“当然没忘。那么要现在走吗，游隼小姐？”禅院甚尔低头问道，咬着“游隼”二字，似乎觉得很有趣。
“唔...美香，你去找孔时雨，看看情况，没什么大问题的话不要给我打电话。”加茂佑轻快道，“甚尔跟我走，我们回别墅，去挖了那株藤蔓。”
无人反对，大家即刻出发。
黑川美香与他们道别后，便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很快消失在车尾气里。加茂佑在临近步行街一个没有车流的街角，打开禅院甚尔的手掌，往里面放了一只叠好的千纸鹤，然后用一根绣花针刺破自己的指尖，在上面滴了一滴血。
“这是...？”
禅院甚尔虚虚握着脆弱的白纸，感觉自己稍一用劲，就会将这东西捏得粉碎，倒是有些束手束脚起来。
“通过这个，可以与我保持通话哦。”加茂佑给指尖缠上创可贴，“到别墅里我们有可能会被分开，所以你先留着，或许有用得上的时候。”
禅院甚尔手腕一翻，将东西收入怀中。加茂佑却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顿了一下道：“不过，我没有能力开辟多个通讯频道...侑用别人术式做的千纸鹤只分两种，我用其中一种当作飞鸟联盟的联络公屏，另外一种...嗯，侑和美香就不必说了，但你如果在里面听到五条悟的声音，不要惊讶，他有时候会忽然冒出来。”
“五条悟？”这倒是出乎禅院甚尔的意料，“五条家那个六眼小鬼？你跟他还有联系呢？”
加茂佑的脑袋一点一点的，背着手顺着路往前走：“他现在可不是小鬼了，让他本家头疼得很呢。我们之前去五条家拜访过一次，你还记得吗，我是那个时候给他留的千纸鹤。”
“哦......还有点印象。所以，五条悟是你第一个送千纸鹤的人？”禅院甚尔话题一拐，问道。
“诶——？”加茂佑脚尖一转，一个急转身，好险没撞到禅院甚尔身上，后者被她紧急逼停在原地，“这是做什么？你在吃醋吗甚尔？”
禅院甚尔一扬眉毛，从她左侧绕出去继续往前走。
“你多想了。”
加茂佑不依不饶，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禅院甚尔越走越快，但加茂佑就和背后灵一样甩不掉，黏得紧紧的。
“你们吵架啦！年轻人，气性不要这么大啊！”一个大叔在拉面馆门口晒太阳，爽朗地冲他们喊着，“你女朋友都要跟不上你了，走这么快，到时候人家生气了不要你了，可就没处哭去喽！”
拉面馆里传出来一阵善意的哄笑。
禅院甚尔险些脚下一绊，因为他发现，这个人就是三年前教育他要多多赞赏“女朋友”的那个大叔。
他想起来当初自己否认了加茂佑是自己女朋友后，大叔又语重心长地唠叨了好半天，这次便将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加茂佑惊奇地看着他，面上又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禅院甚尔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又在嘀哩咕噜地转着些什么，但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主意，便打消了问她一嘴的念头，只是拽着她大步离开现场，没看见身后的大叔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沉默地走出一阵，禅院甚尔站定，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加茂佑，问道：“你没认出那个人？”
加茂佑一愣，没在脑海中检索出对方的模样，凑近道：“甚尔是想委婉地让我回想他说的男女朋友这件事，然后向你告白吗？”
禅院甚尔倒吸一口气，用食指点着加茂佑的额头，把她推远。
“我就多余问你——走吧大小姐，再晚又该吃饭了。”
加茂佑心情甚好地跟上去。
他们路过一家便利店时，禅院甚尔停了下来，买了一袋子袋装的油，和柜台边的打火机。保险起见，他一口气买了三只。
“你看这个！”加茂佑惊喜的声音传来，“这里有火折子。老板，是能用的吗？还是装饰？”
“啊？啊。是能用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姑娘，在结账的时候犹豫道：“...放.火烧.山的话是违法的哦，烧房子什么的也...你们知道的...吧？”
加茂佑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怕他们买了纵火工具去犯.罪，笑着摆手道：“别担心，我们如果做坏事的话，就不会这么光明正大来买作.案工具了。”
老板也被她逗乐，虽然看向禅院甚尔的眼神还有些担心与怀疑，但也没再多说什么，给他们装好了购物袋。
走出便利店，加茂佑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扶着禅院甚尔的肩膀弯下了腰。
“哈哈啊哈...甚尔，被当成坏蛋了呢！哈哈哈哈哈！”
禅院甚尔一巴掌拍掉她的手。
“不管从哪个意义上讲，她也没担心错。”
加茂佑嬉皮笑脸道：“那我可要小心一点儿了。”
“世界上最不需要小心的人就是你吧。”
两个人互怼着走远，直到离开步行街，才终于坐上四轮车。
别墅外，藤蔓长得比一开始还要凶，缓慢地蠕动着。说实话，现在已经看起来不太像藤蔓了，更像是细细的触手，加茂佑甚至能看见个别枝头上有着一张一合的触腕。
“哇哦，超进化了。”加茂佑感叹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禅院甚尔抱着手臂，走到他在上一回来的时候就注意到的角落，拎开了一个水箱，扔到一旁。
加茂佑放完帐，晃悠到他的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很熟练地从禅院甚尔身上的背包中掏出速写本和铅笔，笔尖很快勾勒出地上那团生物的轮廓。
这是一个深褐色的根系，有禅院甚尔小臂那么粗，布满了呼吸孔，正在规律地呼吸着。其上连接着十数条藤蔓，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又在外面分叉出无数枝条，遮天蔽日。
加茂佑停下笔尖，四处看了看，找了张硬纸板坐下来，反手掏出笔记本，然后抬头期待地看着禅院甚尔。
“挑衅它一下，随便怎么做都行，让它动起来。”
禅院甚尔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株巨大的植物，挽起了衣袖，从丑宝嘴里抽出天逆鉾，随口道：“你就不好奇我怎么发现它的？”
加茂佑表情不变：“你向来这么聪明。”
禅院甚尔从喉咙里滚出一声笑来，抬脚直接踹上了根系，然后天逆鉾直直地往下一刺，破开表皮，势不可挡地往下深入，扎出飞溅的汁液。
他的速度太快，直到天逆鉾已经触碰到地标，藤蔓们才终于反应过来，扭曲着扑了上来。加茂佑仿佛可以听见他们的哀嚎，她一边欣赏着藤蔓无声的嘶吼，一边再次落笔。
禅院甚尔在唯一没有被枯绿色覆盖的砖头上用力一蹬，以一个刁钻的姿态从天罗地网的缝隙中跃了出去，丢下一只火折子。
小小的火苗燎了一下藤蔓，迫使他们改变方向，攻击不到正在奋笔疾书的加茂佑。
她现在下笔刷刷的，眼睛很亮，表现出真心的对这个怪物的好奇，以及好奇心被满足的欢喜。
在加茂佑只伤不杀的要求下，禅院甚尔始终将藤蔓拦在她身前一米之外的地方，逼出了这东西的两种不同形态，让姑娘满意得不得了。
加茂佑变换指令，让禅院甚尔换了好几种不同的进攻方式，确认了这种咒灵的弱点后，将笔帽盖好，本子放好，终于下达击杀的命令。
就在这一刻，异变骤然发生，加茂佑脚下的土地忽然崩塌，她脚后跟踩空，向后仰着坠落下去。
禅院甚尔拧身飞扑，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但与此同时他也失去了平衡，原本手里的油袋被抽飞，背上被最粗的藤蔓狠抽，与加茂佑一起向下向黑暗中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