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呼延哲的玉佩后,祁忻妍光明正大地在街上溜达了几圈。终于被一个擦肩而过的女孩子递了一张纸条,祁忻妍装作不在意地将它攥紧在手心。与芍药两人又在京都中闲逛片刻,才姗姗回府。回府后,祁忻妍才打开这张纸条:

    今晚戌时,城外周家小屋见。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祁忻妍便能明白所有。祁忻妍好奇地摸了摸下巴,这镇北侯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居然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劝说呼延哲成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祁忻妍不解地侧过头:“芍药,你知道呼延哲这个人吗?”

    芍药回答道:“知道的。有一年少爷回府的时候,跟夫人提起过呼延哲。听那语气,倒是感觉俩人是好朋友,给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那时候祁长空回侯府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和祁夫人说了呼延哲之事,他还说过,若是有朝一日,定要与呼延哲把酒言欢。

    祁忻妍仔细想着却更是期待今晚的相见了。

    今日的夜晚似乎并不安静,祁忻妍换上此前一直穿戴的男装,带着芍药一同前往城外周家小屋。前些日子周家的老人去世了,现在周家兄弟两人都住在祁忻妍的宅子中。自然小屋也便空了出来。

    祁忻妍和芍药两人并肩而行,来的路上她不禁感慨,这呼延哲竟然能知道周家小屋之事,实在是有趣。只是不知今日见到的会是谁。

    祁忻妍推开院子的门,走了进去,只见男子一身黑衣站在树下,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倒是有一股静谧的美。

    听到声响,男子转过头,温声道:“妍儿。”

    祁忻妍看清楚男子的脸后,瞬间震惊了:“哥哥!”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祁长空,问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为什么本该消失的祁长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祁长空看到自家妹妹自是多欢喜,但是该交代清楚的,一定都要交代清楚。

    原来镇北侯被扣押在西捷,全是镇北侯与呼延哲所演的一出戏。呼延哲想要登上皇位,可西捷国主却想要把皇位传给一个并无能力之人。仅仅因为这位皇子是国主与心爱之人所出。纵使呼延哲的能力有多出色,西捷国主仍旧视而不见。

    因此,呼延哲找上了镇北侯,让镇北侯替他争夺皇位,而他可以帮助镇北侯铲除西捷国主和闻人满。这样的交易自是不吃亏的。所以两人便签订了契约。

    至今,西捷国主已经被呼延哲所控制,整个西捷现在都是呼延哲的。至于一直在跟闻人满联系的人,一开始的确是西捷国主,可后来便是呼延哲。他清楚的知道闻人满有多愚蠢,真以为他会上当受骗吗?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雄图霸业,他想要的是西捷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在这一点上,呼延哲的想法,和镇北侯的想法如出一辙。也正是因此,才有了两人的正式合作。

    祁忻妍听着祁长空给自己讲这件事,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继续听祁长空说着。

    说到当今皇上的毒药之事,祁长空只是笑着说,原本呼延哲给闻人满的就不是什么毒药,而是补药。不过这补药会使人出现中毒的症状,毕竟是西捷的补药,景怀钰他们不知道也在常理之中。

    祁忻妍顿时心领神会:“所以你们是打算用这个补药,让闻人满和李淑品在一条绳上,方便时机成熟时,整锅端了。”

    话糙理不糙,事实也正是如此。

    靖海侯并不干净,他早在多年前就应该与西捷国主有所勾结,凡是叛国者,当诛!

    现在祁长空要做的,便是逼闻人满造反。

    皇上龙体受损,闻人满手握影卫的令牌,宫中又有靖海侯为他留下的士兵。于他而言,的确是一个造反的好时机。

    算算日子,闻人满应该快要举行宫变了。

    祁忻妍听完祁长空的解释,有一点她不明白:“既然西捷已经被呼延哲所把持,那么父亲呢?是否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祁长空知道自己的妹妹一向关心父亲:“现在父亲就在侯府里呢,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并没有声张。”

    “那妹妹呢?”祁忻妍差点把祁忻依给忘了:“原先我并不知晓你们的谋划,所以我安排了妹妹和元芥子两人以游医的身份前往边疆,你有她的消息吗?”

    说到这里,祁长空安慰地摸摸她的脑袋:“不用担心,父亲回来的时候正巧遇到了依儿。原本是要带依儿一起回来的,可那丫头却说自己热爱医术,想要跟着元芥子到处行医,或许如今已经随着元芥子去了药王谷吧。”

    醉风之意不在酒!

    祁长空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说:“你都能看清的事情,父亲怎会不知?父亲对依儿说了,婚嫁随她意。若是真的想嫁给元芥子,那便嫁,只需记得每年抽空回趟家便可。”

    “父亲安排得可真……”

    祁忻妍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将话题带了回来:“那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这枚呼延哲给我的玉佩有什么作用?”

    “接下来,我会让告诉闻人满时机成熟,可以造反了”祁长空垂眸看了眼玉佩,温声道:“至于这枚玉佩,它不仅可以让在京都中的西捷探子听命行事,更是代表着他的诚意。”

    听完所有后,祁忻妍瞬间就心里有数了,那便反吧。他们也好收鱼了。

    和祁长空谈完话后,祁忻妍便离开了小屋。这样的大事,她必须也要和景怀钰通气,趁天色尚早,祁忻妍改道去了安平王府。

    在见到景怀钰后,祁忻妍将一切和盘托出。景怀钰的态度自是和她听到时的一样,都震惊了。

    景怀钰开始佩服镇北侯和呼延哲两个人,但是他总觉得漏了中间一拍,漏了什么他又说不上来。可这股感觉一点都没有散退。

    至于祁长空说的逼闻人满马上造反,应该就是要让皇上目前的情况再加重一些。至于这闻人满打算什么时候造反,也只能看他了。

    但是祁忻妍了解闻人满的性子,在朝堂上布局十几年,好不容易等到现在的这个机会,他能放过?自然是越快越好坐上皇帝的位置。

    景怀钰笑着看向祁忻妍,拉起她的手:“待一切事了,我便让皇兄为我们赐婚,早日完婚。日后,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好。”

    祁忻妍等着闻人满联系自己,当他联系自己的那一刻开始,就说明他要造反了。只是,这一切并不如祁忻妍所想,闻人满一点不着急地着手此事,反而等到六月初才开始发动宫变。

    当晚,祁忻妍一行人早早地便在景怀钰的安排下入了皇宫,就等着闻人满反。祁忻妍看着坐在皇位上的皇上,一时间竟晃了神。皇上的眼中只有冷漠,再无其他。

    待闻人满和靖海侯两人带兵冲入正泰宫时,看着宫中一行人,瞬间明白了所有,随意将手中的剑扔在地上:“父皇,这一切都是你的计谋吧。”

    皇上坐在龙椅上,就这样冷漠地看着这个儿子:“是你贪心不足,能力不足,野心过重,甚至妄想做皇帝!”

    “放屁!”闻人满气愤地指着皇上大声喊道:“若你不想让我做皇帝,为什么要给我滔天的权势!给我机会结交权势!甚至……甚至暗示我与李淑品!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想要为你那宝贝儿子闻人清扫清障碍,而我就是最后的障碍!”

    说到这里,闻人满看到一位中年男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不敢置信地说道:“镇北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西捷的牢狱之中吗?”

    祁文君对闻人满并不是没有感情的,他也曾看好这个孩子,可如今,只剩下惋惜:“三皇子,臣被扣押西捷,这一切都是皇上与臣的计谋。在此之前皇上早已察觉朝中有人与西捷勾结,却不知是何人。所以我们便唱了这出戏。”

    “都是为了我?”闻人满自嘲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居然也会有人费尽心思地想要知道谁是主谋。”

    闻人清做不到去理解这个弟弟的想法,毕竟他从小便受尽宠爱,可他也知晓闻人满做的所有事。

    闻人满无力地笑着,最终服毒自尽:“父皇,求您为淑品的孩子留一条后路。待淑品生产后,将那孩子交给我的母族代为抚养。一生都别知道这一切真相。”

    “好”说罢,皇上背过身,心里涌起一丝悲凉,却又立刻消失。

    永庆三十年,六月初,闻人满服毒自尽于正泰宫。

    祁忻妍看着眼前双眼紧紧盯着皇位的闻人满,若是他不在乎皇位,这一生注定会过得很好,可他偏偏……想到这里,祁忻妍不由得看向皇上,这位皇上为了闻人清,居然甘心让另一个儿子做垫脚石,他明明是个父亲,不,他只是闻人清的父亲。

    皇上颤巍巍地站起身,慢悠悠说道:“今夜,靖海侯为皇位率众兵攻打皇宫,现已伏诛,三皇子闻人满不幸遇难。”

    史书都是由胜利者所谱写,祁忻妍站在景怀钰的身旁,一言不发。镇北侯突然跪在皇上面前:“皇上,仅此一战,臣发觉自己越发的老了,臣想辞官告老还乡。战场上还有长空在,臣也便放心了。”

    这个决定早在演这出戏之前,镇北侯就已经决定好了。他在军中的名声过于浩荡,哪怕他与皇上有过命的交情,但,继续留在京都中功高盖主怕是不妥。此时提出告老还乡正适合。

    皇上似乎也在等着镇北侯自己说出这句话,可他却仍旧装作惋惜的样子:“几十年纵横沙场已经够了。既然你想辞官,那便辞吧。只是别离开京都了,朕还希望你能时不时进宫来陪陪朕,陪陪淑儿。”

    镇北侯恭敬道:“臣遵旨。”

    “皇兄”景怀钰见自家哥哥都不为自己的婚事说话,有点无奈:“您是不是忘了件事?”他的婚事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的确忘了此事,见景怀钰如此着急,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我道是什么事,原来是你的婚事。圣旨我早就准备好了。”说着皇上从袖中拿出一道圣旨,挥了挥手,太监弯着腰接过了圣旨。

    太监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镇北侯祁文君之女祁忻妍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安平王闻人怀钰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祁忻妍待字闺中,与安平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安平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臣弟接旨。”

    “臣女接旨。”

    皇上一向很满意祁忻妍:“忻妍啊,今日朕封你为皇商,贩卖豆浆。希望有朝一日,你的豆浆能传遍大江南北。”

    皇商?

    祁忻妍瞬间感觉自己在做梦,呆愣了几秒,在景怀钰的提醒下才说道:“臣女接旨。”

    此事完结,祁忻妍一家人在景怀钰的带领下离开了皇宫,马车上,祁忻妍悄咪咪地靠近景怀钰,轻声道:“我有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祁忻妍继续说道:“其实,我不是真正的祁忻妍,我和祁忻妍同名同姓。我来自几千年后的未来。”

    景怀钰并不意外此事,只是笑着说:“我知道。”

    “你知道?”祁忻妍感觉世界玄幻了,她有在景怀钰面前提到过此事吗?应该是没有的啊。

    景怀钰好意替她回忆了一番:“我生辰那日,你独自一人在河边喃喃自语的时候,我听到了。所以我都知晓。”

    经景怀钰一番解释,祁忻妍也回忆起了那晚的事情。那日祁忻妍吃了些酒,独自一人坐在河边,轻声说着自己的遭遇。若是换成旁人,肯定是听不见的,可景怀钰的耳力可谓一绝,当然听得一清二楚。

    祁忻妍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那时你便信了我?”

    景怀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打趣道:“那时我便知道,我逃不开你的手掌心了。”

    那夜,女子独自一人出现在河边,蹲坐在岸边安静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她撑着下巴喃喃自语道:“这几千年前的王朝竟如此繁华,只可惜,独我一人来自遥远的未来。”

    站在岸边的景怀钰将此话听进了心里。

    承认吧,景怀钰。

    从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你,早在第一次见面之时,情根便已种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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