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序

    在离别的这段日子,记忆替我思念着你,我期待着与你的再次重逢。

    隔天上午十点,外面还在下着大雪,此时室外温度是零下七度。

    周家卧室电话铃声重复响起······

    “叮…….”

    “叮…….”

    “叮…….”

    响到第三遍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周斯砚终于被吵醒了。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伸开手臂拿过手机,单手接通电话后放在耳边。

    他没有出声,而是等着对面先开口。

    如果对面没有说话,他就还可以睡过去。

    “小周总,早上的高层会议已经结束了,董事长正在找您。”

    周斯砚沙着嗓子应了声,

    “知道了。”

    然后无力地抬起手,揉了揉眼皮和太阳穴,头脑里仿佛有一团浆糊,整个人思维处于混乱中。

    他躺在床上努力睁开眼睛,眉头皱起,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头好像被人狠狠揍过一样,隐隐作痛,他用力挠了挠头发。

    回想着脑海中还残留昨晚在酒吧混沌的记忆。

    冬至晚上十点。

    商业街上依然人潮涌动,霓虹灯在各色建筑物上不断闪烁着,光影交错,光怪陆离。

    winenest酒吧外驶过一辆帕加尼,径直开进旁边的地下车库,车被停在svip 车位上。

    男人将车熄火,没有立即打开车门出去,而是从旁边拿过一盒烟。

    低眸抽了根烟出来,薄唇咬着烟蒂,慢悠悠地掏出打火机微低头点燃烟,

    随后头往后靠在驾驶座,此时车里正放着音乐声:

    “I ******you right, I did , I loved you every single night ,you know you like that,dear······”

    是一首英文歌,原唱是美国歌手SoMo。

    音乐结束时,男人正好抽完了嘴里的烟,单手打开车门,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蒂。

    他身穿黑色衬衣,扣子开到胸前,外面就穿了一件黑色大衣,步伐散漫的走到电梯口。

    他走到酒吧门口时,保安一眼就认出了他,快步走到他面前,面带笑意的领着他走向最高档的包厢。

    经过外面舞池的时候,里面正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

    整个酒吧被暗蓝色的灯光笼罩,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熟男熟女在夜色中相互撩人。

    “帅哥,给个微信?”

    周斯砚被一个红色长发女生撞上,他被迫停下脚步。

    女生扑倒在他胸前,手指轻轻在他衣服前打圈。

    她的眼神中透出一丝迷离,脸上画着浓妆,身上的香水气十分呛人。

    但不妨碍她身上的气质是有一些抚媚感,眼睛是少有勾人的狐狸眼。

    见眼前的男人并没有进一步动作,但重点是也没有抗拒。

    女生嘴角扬起一个还算得意的笑,把颊边的碎发轻轻撩到耳后。

    接着慢慢踮起脚尖,想要离他更一些。

    周斯砚双手插在口袋,感受着身前女生的主动,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

    在女生看来,他的这张脸在淮江市可是出了名的,多少人想攀上去,没拒绝就等于有机会。

    于是她手里的动作更大胆了些,一直停在他胸前的衣服前。

    手指试探性的碰到他的肌肤,下一秒仿佛就要伸进去。

    周斯砚这才垂下眸看向她,女生立马停下手上动作。

    他身上的气场强大到让人有些望而生畏。

    几秒后,女生识趣的从他身上离开,继续回到嘈杂吵闹的舞厅跳起热舞。

    他面无表情的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抬手拍了拍身上的衬衣。

    侧头看向刚刚的保安,朝他做了一个勾手的动作,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保安看到后迅速走向前,侧过耳朵对着他。

    “麻烦去你们小江总那,帮我拿一件衣服送到厕所。”

    等周斯砚换好衣服进到包厢的时候,包厢已经开了局,最先看到他的是他的发小。

    林一杰见他带上门进来后没有往座位正中间坐,脸色看起来挺臭的,而是随便找了个角落边。

    旁边的人看到他坐过来纷纷有些诧异,按照平时他都是坐正中心,今天竟然还挤到角落来了。

    他们的包厢是在酒吧最高档的一间,小二楼往下看就是舞池。

    包厢座位的正对面是一面落地的单面镜,从里面往外看,整个酒吧尽收眼底,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

    周斯砚刚坐下,旁边就给他递过一杯威士忌。

    他刚接过酒杯,林一杰脸上带着调侃的笑走过来,语气轻佻的说道。

    “哎呦,这不是小周总嘛?怎么今天看起来心情欠佳,冬至过的不愉快啊?”

    周斯砚抬眼瞥了眼他,嘴里蹦出一个字:

    “滚。”

    林一杰没搭理他,而是坐到他旁边,对刚刚递酒的兄弟,带着嫌弃的语气开口:

    “沈诀,给我倒一杯白兰地,我不要他手里死辣嗓子眼的。”

    他说完侧过身,肩膀碰了下周斯砚的左手臂,声音清润了些问道:

    “啧,今天脾气这么暴躁,那看来是真不愉快,怎么个事?

    和哥几个说一下,好让我们愉快一下。”

    林一杰话刚落,包厢很快就安静下来。

    大家视线都默契的往他们这边看过来,似乎都有兴趣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斯砚正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手指无意识的点着杯壁,没应声仿佛在思考。

    林一杰仰头喝了一口手中的酒,两眼看着他骨相优越的侧脸好奇的问:

    “不会是还想着你那前任对象吧?”

    周斯砚还是没有出声回答他,听到前任这个词的时候。

    他眼神明显变了,有一种看着猎物的侵略感。

    就像是收藏家没有办法放弃一件自己最心爱的物品,带着爱意也带着占有欲。

    见到这一幕,林一杰心态顿时炸了,声音也高了好几度:

    “我靠,三年了,你俩都分手三年了。周斯砚你没事吧?

    她给你下了药了还是灌了毒了?

    或者是下蛊了?让你变成不近女色。”

    周斯砚默默听着他一大堆的废话,内心的情绪也时刻在翻涌着。

    他仰头一口气把手里的酒喝完,痛苦的皱了下眉,眼尾泛着些许红,烦躁不安的开口:

    “不知道,反正下面认主了,除了她之外,都没有感觉。”

    这话一出,包间里顿时鸦雀无声,个个惊讶的仿佛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我操,兄弟,不是我说,你在开玩笑吧?你这是病吧?”

    他已经试过了很多次了,清纯的,优雅的,可爱的,知性的,等等······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像她的。

    基本上他都有尝试接触过,但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从头到脚从外到里都没有兴趣,他心底怀疑过,或许是惩罚。

    因为年少时处处留情,对爱情过敏,感情从来都不上心,才会让自己现在这样怪异。

    又估计真是自己身体出了毛病吧。

    他烦躁的挠了挠了头发,啧声怼回去:

    “你有病?说我有病。”

    林一杰还是处于一种十分震惊的神态中,瞳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

    “不是,不是,不是,你这只对一个女人有反应,那可不就是有点毛病。”

    周斯砚无语的撇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手指继续敲玩着手里的酒杯。

    嘴里毫不客气,语气里嘲讽意味十足:

    “见一个就想一个,就不是病?”

    林一杰被他的反问给哽住,一时间失了声,大脑快速思考了一番,继续意有所指道:

    “那至少……比你只想一个强点。”

    “还是前任,三年了,没准人江辞暮早过上□□快乐的日子了。”

    他后面半句,周斯砚刺耳的听完,脸色也顿时黑到了极致,声音开始有些不耐烦:

    “林一杰你他妈,嘴吃了坨大的?又臭又脏,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

    林一杰摇头叹息,语气认真的追问他:

    “阿砚,我说错了吗?当初是她甩的你,那就证明人家肯定对你没意思了。

    就你还守着那点仅存的男德,打算留给谁?”

    可能是酒劲要上来了,周斯砚抬手捏了捏太阳穴,然后揉着眼角,声音从喉间低低的发出来:

    “三年前,是我的错。”

    林一杰回想了一下当年,瞬间有些不占理了,弱弱说着:

    “好像也是,就你那处处留情的德行,狗见了都要拉泡大的。

    你俩到底是因为什么分的?你不是她初恋吗?”

    问到这个,周斯砚眼底的悔意仿佛要溢出来,无奈的叹了口气,手里紧紧握着酒杯。

    “老子我以为她就是和外面那些富家小姐也一样,就没敢太深。”

    这句话,他们稍许听出背后的隐喻。

    在他们这个贵圈谁会动真感情啊,就算是真动了心也未必会清楚。

    大家都默契的玩玩,感情这种东西就是图个开心找个乐子,好像金钱也能买。

    “哎呀哎呀,不管是谁的错了,你这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林一杰再次出声想要缓和一下包厢里死沉的气氛,随即转移话题。

    周斯砚冷声笑了一下:

    “那你说什么是办法?”

    “这个······这个我也就不太知道。”

    林一杰叹气愁道,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着:

    “但你一直这样,别到时候真给自己憋出毛病来,要用上场就不强了。”

    “再说了你这一直等也不是办法,人江辞暮总有一天要嫁人,难道你去人婚礼上抢婚啊?”

    周斯砚想都没有想,嘴里冷呵一声,脱口而出:

    “她只要敢嫁,我肯定抢。”

    这话说的林一杰瞬间立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抖了抖上身,语气充满的嫌弃地骂道:

    “有病有病有病,周辞砚你真是有病来了。”

    “要不是江辞暮是法医,真的是,我现在就给你挂上号。”

    这些对话在周斯砚脑子里快速闪过了一下,他侧身看向那半截空掉的衣柜。

    里面还有一件红色的连衣裙,三年前江辞暮忘了带走。

    他还记得她穿着这件裙子是他们刚在一起的那天。

    夏季的雨总喜欢突如其来,七月天暴雨正不停下着。

    一家咖啡店的屋檐下,江辞暮拍了拍挂在衣服的雨滴。

    头发也淋湿了一大半,像个落汤鸡一样。

    她拍干净衣服后,转头看向身旁的周斯砚,他也没好到哪去。

    白色宽松衬衣也湿的差不多,还有种若隐若现的感觉。

    周斯砚感觉到她看过来的视线,也侧头看向她。

    视线撞上,两个人顿时有些尴尬,眼神连忙撇开看向对面,随后低头看着手里的手机。

    咖啡店里面隐约会传来小声的音乐,江辞暮一会抿着唇一会又嘟起嘴。

    就这样无聊的看着外面的大雨,好像一时半会没有要停的意思。

    突然间,她有点想利用一下这天时地利。

    “周斯砚,你敢和我打个赌吗?”

    她看向他,嘴里问道。

    “你要赌什么?”

    周斯砚也看向她,反问回去。

    “赌这场雨要下多久才会停。”

    “好。”

    他很痛快的答应了。

    此时江辞暮内心有些淡淡的紧张,但还夹杂着一点兴奋。

    “那你赌多久?”

    她出声问。

    周斯砚嘴角微勾,象征性地看了眼外面的雨,语气平淡的吐出四个字:

    “半个小时。”

    江辞暮微眯起眼,有些不可置信心想着这哥是不看头顶的乌云吗?

    半个小时怎么可能就会停雨,最少也是一个小时起步。

    “那我赌一个小时到二小时之间。”

    她嘴角扬起笑容看着他说。

    周斯砚点了点头,接着问她:

    “赌注什么?”

    江辞暮也不是什么很扭捏的人,她十分直爽的脱口而出:

    “如果半个小时之内停雨了,就算你赢,半个小时之后就是我赢。

    我赢了的话,和我在一起。我输了的话,你可以随意向我提一个要求,且我不能拒绝。”

    “可以。”

    在他答应声刚落下的一秒后,赌约正式生效。

    在二十九分59秒,雨比刚刚小很多了,但还没有停。

    下一秒后,江辞暮抑制不住的拍了拍他的胳膊,原地跳了好几下,开心的发出声音:

    “雨没停,你已经输了,也就代表我赢了!”

    周斯砚往上挑了下眉,没有说话。

    江辞暮见他不开口,怕他反悔,毕竟像他们这种成天活在各种各样的甲乙合同里的人。

    想要得到自己的利益,嘴里可会说了。于是她赶在他说话前先一步提醒道:

    “你可得做个有诚信的商人,不许反悔!”

    “嗯,你赢了。”

    听到他答应的声音,江辞暮激动的抱住他。

    周斯砚感觉记忆开始有些模糊,从衣柜收回视线。

    大脑和身体做了几分钟的斗争,他才起身下床,

    洗漱完,他走到衣帽架换好一身正式的衣服。

    有型的西装在他身上发挥到了极致,他拿过一副银丝框眼镜慢条斯理的带上。

    随后他把桌上的日历往上翻一页,上面写道一句:

    “如果有时光机,你想回到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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