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天别出门了，避避风头」
「网上那些话好恐怖啊，你别看了我替你看」
「宝宝实话实话，我们一路走到现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次也一定会度过难关的！」
「早点睡觉哦，过两天我的假期批下来了立刻飞回去看你」
……
叮咚——
“全国文明城市晋城提醒您，安平大道与天中路交叉口，盛艺整形医院到了，请在车辆停稳后再起步下车……”
天色稍暗，但夏季的炎热与城市的喧嚣一样，不会因夜晚的到来而有半分改变。
盛艺整形医院位于市中心，繁华的商业地段，此刻迎来了它今日的第八十七位客户。
前台礼貌询问：“您好女士，请问有预约吗？”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前台说：“好的，那请问您要挂什么科？我帮您看看还有没有空位。”
不知为何，空气中静默了几秒。
半晌，才落下轻轻的三个字：“烧伤科。”
声音听上去耳熟，很像最近刷到的一个因产品问题而塌房的美妆博主，听说脸上也是有烧伤。
会是巧合吗？
前台下意识地投去目光。
可惜，黑色的帽子、墨镜、口罩和长袖长裤，将客人几乎全副武装起来，仿佛一层坚硬的外壳，谨慎地杜绝了任何人查探的可能。
不过她个头高挑，身形纤瘦，长发经过打理，透露出丝滑的光泽感。
握在手里的手机是市面的最新款，精致的美甲和屏幕接触，敲出强迫症钟爱的‘咔哒’声响，似乎正在回消息，但最终并没有按下发送。
这气质，不是小明星，就是大网红。
要么就是都市丽人。
前台心中闪过一丝艳羡，操作的间隙，余光瞥到什么，突然招呼道：“哟，盛医生来啦！待会夜宵带你一个不？”
并无回答，似乎盛医生只是摆了摆手，前台语气失望：“好吧，果然是大忙人。”
听上去，这位盛医生很受欢迎。
目光从手机上收回，温想只是在掩饰内心的紧张，这下惴惴不安地朝前看去。
盛艺是一家私立的网红整形医院，生意十分火爆。即便过了高峰期，走廊上仍坐着一些排队的客户，还时不时能看到医生忙碌的身影。
分不清哪位才是盛医生，温想只捕捉到一片消失在诊室门口的白色衣角。四面并无风，它却凭空带起一阵凛冽的弧度，仿佛生了寒意。
莫名的心悸，还有眼熟。
空调凉爽的气息向着身体涌来，额头沁出的汗一下子都冷了。温想下意识弯起手指，想要摘下口罩，靠近脸颊时又微顿。
她煎熬地等待着前台的答案。
“不好意思女士，烧伤科的话目前已经人满，可为您预约48小时之后的……稍等。”
半分钟后，前台的声音重新响起，带着些许疑惑：“刚才接到通知，盛医生今天临时空出了一个位置，但在晚上十点以后了，您愿意等吗？”
这么巧，温想藏在墨镜后的眼睛睁大，充满了讶异。
要是刚才能看到盛医生长什么样子就好了。无端地，温想又朝刚才衣角消失的地方望去，像涨潮一样，心里涨出酸涩的、密密麻麻的预感。
真奇怪，但她还是点头说：“帮我预约上吧，谢谢你。”
“不客气，您这边登记一下信息。”
·
离开时刚过晚上七点，约定的时间却在十点以后。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仿佛住了一只鸽子，温想决定先吃个便饭。
手机忽然震动，温想边走边接起来：“你好。”
“一点都不好哈。”暴躁的女声，但也热烈得像是早八的阳光，温想微微眯起眼睛，觉得被晒到了。
她唯一的好朋友夏弦，就是如此温暖，有时候温想怀疑她会淡化尸斑。
“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夏弦怒其不争道，“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信息，你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回！”
“不是你叫我睡觉吗。”温想逗她，真实的原因是她怕打扰到夏弦工作。
“少装蒜！收不到你的消息我会放不下心，哪怕你向我倒苦水，我也能有个底。听明白没？”
“明白了。”
“还有，最近网上的消息不允许看，那不是你的错，你也没有塌房，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知道吗？”
“知道了。”
听她一一应下，夏弦语气才缓和：“好吧，原谅你了，你在哪呢？这么吵，不过挺好，看起电视了是吧？”
温想忍笑，刚刚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嗯，没有，我在市中心。”
“？”像是晾了许久的电话一样，夏弦浑身震动，“我不是说过让你避避风头吗！！”
不怪夏弦担心，而是她清楚地知道，最近，温想在直播中推荐的某款妆前乳翻车了。
作为一名全平台粉丝超五百万的美妆博主，这对温想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虽然并非她接的广告，也非多么盛情的夸赞，仅仅随口说了一句‘好用’，便将她和那个品牌牢牢捆绑在了一起，舆论也随之四起。
人言可畏。
“我跟你说，肯定是有人蓄谋整你！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认输……”
天色彻底黑了下去，路灯却接二连三亮了起来。漫无目的，只是跟着光走，温想渐渐闻到了夜市摊的香味。
不想让夏弦过于忧心，温想一直顺着她的话说。又过去一段时间，电话才挂断，温想刚巧走到一处摊位前。
老板娘热情地招呼她，温想点完餐，突然笑了下：“最近网上好像很火假装探店博主的，您有遇到过吗？”
老板娘一边熟练地摊饼，一边答话：“还真遇到过，现在的年轻人都可有意思了，为了多两口吃的，假装是来探店——不过，小姑娘，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肯定不是什么博主。”
温想好奇：“怎么说呢？”
她虽然不是探店的，却实打实做了两年多的美妆博主，原本性格内敛，之后也学着开朗一些。
夜市喧闹，呼吸也沉闷。温想把墨镜摘下来了，挂在白皙的指间。
老板娘指了指她的脸，眼角的位置，突兀地冒出一截痕迹来：“你这里有疤。”
有疤，所以做不了博主——普罗大众都知道，镜头是对形象有要求的。
即便并不是颜值类博主，总归脸上不能有缺陷吧。温想完全理解她的想法。
讽刺的是，温想就是靠着陈年留下的疤痕火起来的。她能在镜头前展示缺陷，无数网友因此慕名而来，奉她为‘松弛感的神’。
如今一朝‘翻车’，她知道网上那些评论绝不会客气。
淡淡地笑了下，隔着口罩看不清楚，眼里像是有些难过的意味。
温想附和地说：“是啊。”
·
十点，温想准时回到了医院。前台引她进了诊室，并接了杯水递过来：“您稍微等下，盛医生马上就好。”
“没事。”温热的触感，等前台走后，温想拉开口罩抿了一口。
诊室只剩下她一个人，温想奇怪地闻到一阵若有似无的消毒液味，不知道是她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所有医院都有。
心中的紧张感又加剧了几分，这是温想第一次踏足整形医院。想取下帽子，却做不到，明明她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说是‘马上就好’，然而温想还是等了一段时间。
盛医生进来时，温想正撑着脸，手指在桌面上画圈……一圈、两圈、第三百八十四圈，周围的气氛突然有些诡异的安静，像是被冻结一般。
温想迟钝地抬头。
仿佛才经过熨烫，白大褂一尘不染，并无多少褶皱，套在青年男性成熟的躯体之上，显得高大而干练，甚至有些居高临下——或许这就是制服的压迫感吧。
更吸引温想注意力的，是他胸前的身份牌，姓名那里刻下清秀的两个字：盛瑜。
真奇怪，这医生取了和她前男友一模一样的名字。
视线往上，还长了张和她前男友一模一样的脸。
……不是吧？
零星的困意消失不见，刚刚酝酿出的勇气也没有了。温想站起来，差点碰倒那杯水，哑着嗓子说：“不好意思，我好像走错了。”
已经握上门把手，即将夺门而出，身后传来冷静的询问：“你不是要见医生吗？”
“……是，是啊。”
“没有走错。”
“……”
温想浑身僵硬，进退维谷。
哗啦——整理资料的声音响起，给这方寸之地缓解了不少尴尬。
盛瑜没再管她了，专心做好自己的准备工作，好像他们就是普通的患者和医生之间的关系。
是了，现在确实是这样的，那点陈年旧账，骄傲如盛瑜才不会再翻，当然，温想也不会。
她重新坐下来。
面诊的流程很简单，温想摘下了帽子、墨镜和口罩，像是一层层卸掉自己的武装与防备。
小半边脸上，狰狞的痕迹一直向上延伸到右眼角，又向下延伸到脖子。手臂、小腿上也都断断续续地分布着，像是零散的、难堪的岛屿。
没有人愿意为这座岛停留，包括温想自己。
盛瑜的目光落在那片痕迹上，带着淡淡的观察和审视意味。
完全是多此一举，温想心里默默腹诽，除了她自己，最了解这处疤的人就是盛瑜了，现在这样，弄得她怪紧张的。
但她又怕盛瑜会突然发难，这个人的外表真的极具欺骗性，跟他相处过就会知道——他其实一点也不好相处，傲得要死。
头面和身体部位的祛除方式有所不同，盛瑜和她举了几种例子，如点阵激光、植皮手术……语速很慢，听得温想害怕，最后甚至发起抖来。
盛瑜的话音顿了顿，突然道：“感觉你有点变了。”
啊？这是要叙旧的节奏吗？
话题转得有点快，温想始料不及，哆哆嗦嗦地摸了一把脸：“变、变丑了吗？”
不说话，温想知道那是否认的意思。
窗外夜色翻涌，蝉鸣声聒噪，诊室的灯光格外明亮，气氛寂静半晌，就如盛瑜冷淡的脸色一般。
真是窒息……
这墙刷得可真白，盛瑜的眼睛可真黑啊……
能不能来个人出点声？
——猫和老鼠的捉迷藏游戏结束，盛瑜转了转手中笔，啧了一声道。
“变得好胆小。”
「网上那些话好恐怖啊，你别看了我替你看」
「宝宝实话实话，我们一路走到现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次也一定会度过难关的！」
「早点睡觉哦，过两天我的假期批下来了立刻飞回去看你」
……
叮咚——
“全国文明城市晋城提醒您，安平大道与天中路交叉口，盛艺整形医院到了，请在车辆停稳后再起步下车……”
天色稍暗，但夏季的炎热与城市的喧嚣一样，不会因夜晚的到来而有半分改变。
盛艺整形医院位于市中心，繁华的商业地段，此刻迎来了它今日的第八十七位客户。
前台礼貌询问：“您好女士，请问有预约吗？”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前台说：“好的，那请问您要挂什么科？我帮您看看还有没有空位。”
不知为何，空气中静默了几秒。
半晌，才落下轻轻的三个字：“烧伤科。”
声音听上去耳熟，很像最近刷到的一个因产品问题而塌房的美妆博主，听说脸上也是有烧伤。
会是巧合吗？
前台下意识地投去目光。
可惜，黑色的帽子、墨镜、口罩和长袖长裤，将客人几乎全副武装起来，仿佛一层坚硬的外壳，谨慎地杜绝了任何人查探的可能。
不过她个头高挑，身形纤瘦，长发经过打理，透露出丝滑的光泽感。
握在手里的手机是市面的最新款，精致的美甲和屏幕接触，敲出强迫症钟爱的‘咔哒’声响，似乎正在回消息，但最终并没有按下发送。
这气质，不是小明星，就是大网红。
要么就是都市丽人。
前台心中闪过一丝艳羡，操作的间隙，余光瞥到什么，突然招呼道：“哟，盛医生来啦！待会夜宵带你一个不？”
并无回答，似乎盛医生只是摆了摆手，前台语气失望：“好吧，果然是大忙人。”
听上去，这位盛医生很受欢迎。
目光从手机上收回，温想只是在掩饰内心的紧张，这下惴惴不安地朝前看去。
盛艺是一家私立的网红整形医院，生意十分火爆。即便过了高峰期，走廊上仍坐着一些排队的客户，还时不时能看到医生忙碌的身影。
分不清哪位才是盛医生，温想只捕捉到一片消失在诊室门口的白色衣角。四面并无风，它却凭空带起一阵凛冽的弧度，仿佛生了寒意。
莫名的心悸，还有眼熟。
空调凉爽的气息向着身体涌来，额头沁出的汗一下子都冷了。温想下意识弯起手指，想要摘下口罩，靠近脸颊时又微顿。
她煎熬地等待着前台的答案。
“不好意思女士，烧伤科的话目前已经人满，可为您预约48小时之后的……稍等。”
半分钟后，前台的声音重新响起，带着些许疑惑：“刚才接到通知，盛医生今天临时空出了一个位置，但在晚上十点以后了，您愿意等吗？”
这么巧，温想藏在墨镜后的眼睛睁大，充满了讶异。
要是刚才能看到盛医生长什么样子就好了。无端地，温想又朝刚才衣角消失的地方望去，像涨潮一样，心里涨出酸涩的、密密麻麻的预感。
真奇怪，但她还是点头说：“帮我预约上吧，谢谢你。”
“不客气，您这边登记一下信息。”
·
离开时刚过晚上七点，约定的时间却在十点以后。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仿佛住了一只鸽子，温想决定先吃个便饭。
手机忽然震动，温想边走边接起来：“你好。”
“一点都不好哈。”暴躁的女声，但也热烈得像是早八的阳光，温想微微眯起眼睛，觉得被晒到了。
她唯一的好朋友夏弦，就是如此温暖，有时候温想怀疑她会淡化尸斑。
“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夏弦怒其不争道，“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信息，你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回！”
“不是你叫我睡觉吗。”温想逗她，真实的原因是她怕打扰到夏弦工作。
“少装蒜！收不到你的消息我会放不下心，哪怕你向我倒苦水，我也能有个底。听明白没？”
“明白了。”
“还有，最近网上的消息不允许看，那不是你的错，你也没有塌房，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知道吗？”
“知道了。”
听她一一应下，夏弦语气才缓和：“好吧，原谅你了，你在哪呢？这么吵，不过挺好，看起电视了是吧？”
温想忍笑，刚刚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嗯，没有，我在市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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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并非她接的广告，也非多么盛情的夸赞，仅仅随口说了一句‘好用’，便将她和那个品牌牢牢捆绑在了一起，舆论也随之四起。
人言可畏。
“我跟你说，肯定是有人蓄谋整你！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认输……”
天色彻底黑了下去，路灯却接二连三亮了起来。漫无目的，只是跟着光走，温想渐渐闻到了夜市摊的香味。
不想让夏弦过于忧心，温想一直顺着她的话说。又过去一段时间，电话才挂断，温想刚巧走到一处摊位前。
老板娘热情地招呼她，温想点完餐，突然笑了下：“最近网上好像很火假装探店博主的，您有遇到过吗？”
老板娘一边熟练地摊饼，一边答话：“还真遇到过，现在的年轻人都可有意思了，为了多两口吃的，假装是来探店——不过，小姑娘，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肯定不是什么博主。”
温想好奇：“怎么说呢？”
她虽然不是探店的，却实打实做了两年多的美妆博主，原本性格内敛，之后也学着开朗一些。
夜市喧闹，呼吸也沉闷。温想把墨镜摘下来了，挂在白皙的指间。
老板娘指了指她的脸，眼角的位置，突兀地冒出一截痕迹来：“你这里有疤。”
有疤，所以做不了博主——普罗大众都知道，镜头是对形象有要求的。
即便并不是颜值类博主，总归脸上不能有缺陷吧。温想完全理解她的想法。
讽刺的是，温想就是靠着陈年留下的疤痕火起来的。她能在镜头前展示缺陷，无数网友因此慕名而来，奉她为‘松弛感的神’。
如今一朝‘翻车’，她知道网上那些评论绝不会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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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想附和地说：“是啊。”
·
十点，温想准时回到了医院。前台引她进了诊室，并接了杯水递过来：“您稍微等下，盛医生马上就好。”
“没事。”温热的触感，等前台走后，温想拉开口罩抿了一口。
诊室只剩下她一个人，温想奇怪地闻到一阵若有似无的消毒液味，不知道是她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所有医院都有。
心中的紧张感又加剧了几分，这是温想第一次踏足整形医院。想取下帽子，却做不到，明明她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说是‘马上就好’，然而温想还是等了一段时间。
盛医生进来时，温想正撑着脸，手指在桌面上画圈……一圈、两圈、第三百八十四圈，周围的气氛突然有些诡异的安静，像是被冻结一般。
温想迟钝地抬头。
仿佛才经过熨烫，白大褂一尘不染，并无多少褶皱，套在青年男性成熟的躯体之上，显得高大而干练，甚至有些居高临下——或许这就是制服的压迫感吧。
更吸引温想注意力的，是他胸前的身份牌，姓名那里刻下清秀的两个字：盛瑜。
真奇怪，这医生取了和她前男友一模一样的名字。
视线往上，还长了张和她前男友一模一样的脸。
……不是吧？
零星的困意消失不见，刚刚酝酿出的勇气也没有了。温想站起来，差点碰倒那杯水，哑着嗓子说：“不好意思，我好像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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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啊。”
“没有走错。”
“……”
温想浑身僵硬，进退维谷。
哗啦——整理资料的声音响起，给这方寸之地缓解了不少尴尬。
盛瑜没再管她了，专心做好自己的准备工作，好像他们就是普通的患者和医生之间的关系。
是了，现在确实是这样的，那点陈年旧账，骄傲如盛瑜才不会再翻，当然，温想也不会。
她重新坐下来。
面诊的流程很简单，温想摘下了帽子、墨镜和口罩，像是一层层卸掉自己的武装与防备。
小半边脸上，狰狞的痕迹一直向上延伸到右眼角，又向下延伸到脖子。手臂、小腿上也都断断续续地分布着，像是零散的、难堪的岛屿。
没有人愿意为这座岛停留，包括温想自己。
盛瑜的目光落在那片痕迹上，带着淡淡的观察和审视意味。
完全是多此一举，温想心里默默腹诽，除了她自己，最了解这处疤的人就是盛瑜了，现在这样，弄得她怪紧张的。
但她又怕盛瑜会突然发难，这个人的外表真的极具欺骗性，跟他相处过就会知道——他其实一点也不好相处，傲得要死。
头面和身体部位的祛除方式有所不同，盛瑜和她举了几种例子，如点阵激光、植皮手术……语速很慢，听得温想害怕，最后甚至发起抖来。
盛瑜的话音顿了顿，突然道：“感觉你有点变了。”
啊？这是要叙旧的节奏吗？
话题转得有点快，温想始料不及，哆哆嗦嗦地摸了一把脸：“变、变丑了吗？”
不说话，温想知道那是否认的意思。
窗外夜色翻涌，蝉鸣声聒噪，诊室的灯光格外明亮，气氛寂静半晌，就如盛瑜冷淡的脸色一般。
真是窒息……
这墙刷得可真白，盛瑜的眼睛可真黑啊……
能不能来个人出点声？
——猫和老鼠的捉迷藏游戏结束，盛瑜转了转手中笔，啧了一声道。
“变得好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