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想法越加激烈,她迫切的想要得到证实。

    江槿棠用纤细的手指,擦过红红的双眼,她逼近谢琰,声音颤抖:“后来,徐家庶子被认回,是当朝圣上的八皇子。同年五月,皇帝病危!”

    “十二皇子谢博晔年龄尚小!”

    “六皇子谢朝阳早早断了双腿!”

    “五皇子谢文俊派往昌州,路上下落不明!”

    “大皇子谢文郎因谋反,满府抄斩!”

    “他的胞妹三公主谢凝雪被太监屈辱而死!”

    “七公主谢凝语远嫁他乡!”

    “九公主不知所踪!”

    “这些都是叫得上号的皇子公主,其余的其余的要么死,要么离开京城,远走他乡!”

    谢琰定住了,那日在归京途中接连传来的噩耗,与江槿棠所说的不差分毫。

    仅仅一日,皇宫内天翻地覆!

    皇帝驾崩,子女死伤惨重,独独那一人完好无损。

    谢琰握紧拳,悲痛万分,猩红着眼,艰难开口:“在丞相和八皇子生母娘家的努力下,登上皇位。四皇子谢文川蛰伏数年,看似愚蠢,争抢不过其他人,实则一步步架空新帝权力,最后一举推翻,成功登基!”

    霎时间,双目对视。

    谁都没有开口,但却又是什么都知道。

    江槿棠道:“废皇后在冷宫中,被谢文川的帮手江锦华用刀划破脸,喝下毒酒,对吗?”

    “对!”

    “对!!”

    “对!!!”

    一字比一字强烈,诉说着重生以来的痛楚。

    此时此刻,都明了了。

    谢琰和江槿棠紧紧相拥,重生后的日子,上一世分开的日子,已经好久好久了。

    一切都还来得及,他能保护好他的阿棠,她也能和她的阿琰厮守一辈子。

    “我去找过你,就在你出嫁那日。我接到消息,一刻都不曾休息赶回来,我明明能拦下的,可是时间来不及了!”他哭出了声,泪水混杂着不甘,后悔,愧疚。

    “要是我不贪功恋战,就不会这……”

    江槿棠强行捂住他的嘴,纠正他道:“这不怪你,和你没关系,是我错信她人,是我太傻了!”

    “你走后,我加入了军队,我想着我只要努力打战,赢了功勋,就能向圣上求道圣旨,把你娶回家。可没想到……”

    他不在继续说下去,上辈子的决策失误,将他堵得发不了声。

    肌肤的碰撞,泪水的交汇,凝聚成一道道力量,震得心胸难受。

    “所以你到底是临江楼的老板还是军营里的人?”

    “都是。我父母早亡,临江楼是他们留给我的。”谢琰也不在隐瞒她,“如果上辈子,这会我应该在西北收拾对抗北漠大军的残局。”

    “谢将军?”

    “正是在下!”他挑眉轻笑。

    江槿棠心中的疑问得到很好的解释,怪不得谢琰是穿着铠甲冲如进的皇宫。

    江槿棠很快又反应过来:“你不怕皇帝知道,砍了你的头吗?”

    谢琰这种情况,就是违抗军令,要是被捅到圣上面前,不死也得掉层皮。这还是往轻了说的,要是有人刻意为难,说他是有造反的心也不为过。

    “不用担心。”他安慰道:“北漠有奸细混入京城,重生前,我赶到西北打战的时候就修书给了皇帝,启程返京的时候刚好批下来了,皇陛下命我彻查此事。”

    江槿棠听完心安了些。

    谢琰甚少做没把握的事,好在重生前就查出来了有奸细,趁着这个理由回京,任谁也怪不到他头上。

    上辈子派去的人是君泽,他手下的人。也是查了好久才将北漠人连根拔起,清除了祸患。

    讲清楚了身份,江槿棠似乎也没什么想问的。

    ……

    屋外的石桌处,听见声响,三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出来的俩人。

    都是哭过的样子,可嘴巴上的笑又让人琢磨不透,君玉道:“这是又哭又笑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主子压根不会哄女孩子呀!

    要是主子真的会哄女孩子,在东洛城的时候早就把人家小姑娘追到手了!

    谢琰看上去比江槿棠好些,泼墨般的眸中藏着怒火,待看到江槿棠的时候,又是满满柔情。

    他气那些人不知好歹,一个劲的欺负江槿棠,方才在屋里江槿棠和他细细讲了出来,他恨不得立马拿刀砍死他们。

    江槿棠看了看天色,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谢琰一听有些急了,刚骗回家里的人就要走了,他挽留道:“吃了饭再走吧,不急这一时半会。”

    “我要是再留下去不回家,江锦华估计得去老太太那里告状。”

    江槿棠拒绝谢琰的好意,江锦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她难堪的机会。

    谢文川丢了脸面,江锦华面子上也过不去,而谢琰的出现,刚好可以让江锦华去老太太面前告状。

    什么私会情郎,不听姐姐好言相劝,和情郎跑回家不是廉耻……

    能说的太多太多了。

    谢琰似乎也想到什么了,道:“君华送你,临江楼的吃食待会就送过去,旁人说什么不要紧,有我在呢。”

    “好!”

    谢琰又不放心的嘱托道:“老太太要是为难你,你就直接报临江楼的名号,说和老板谈论送给楚老将军的生辰礼,别的什么君华会处理。”

    他很想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丞相府众人面前,但现在还不行,只能派人镇厂子。

    谢琰又叮嘱江槿棠很多,“要是想我,就来临江楼,只要把这串铃铛拿给掌柜看,随便哪一个楼掌柜都行。”

    说着他解下系在腰间的铃铛,叮铃叮铃的清脆声响,银色的小铃铛串在蓝线上,整整十个,不多不少,拇指般大小。

    江槿棠盯着他腰间的另一串铃铛,有些疑惑的开口道:“这是……”

    他解下的是蓝绳,系在腰上的是红绳。

    “这是我自己编的,给你的回礼。”他将蓝绳的小铃铛系在江槿棠腰间,纤长的手一碰,叮铃叮铃,“你离开东洛城的那日刚编好,可还是晚了好几年……”

    江槿棠也没拒绝,任由他的手在腰间摆布。

    她心中有种说不清的酸涩感,这串铃铛,是她第一次送给他的礼物。

    而他送给她的那枚金簪,她没有能力守好。

    江槿棠下定决心,回去就要想办法给拿回来。

    等谢琰系完,就牵着她走向大门口。一路上,俩人都走得很慢。

    华丽的马车后,还跟着两辆。

    谢琰解释道:“这是你和临江楼老板商量送给楚老将军的生辰礼!”

    江槿棠不由的赞叹谢琰的财大气粗,“九曲阁里拍卖的?”

    “对,我还加了一些。”他揉揉她的软发,“在东洛城的时候,你就很喜欢穿衣打扮,戴好看的首饰。上辈子的仇得报,还要要把最好的一面,给那些欺你辱你的人看。一刀杀了就太可惜,要让他们心里膈应又没处撒气。”

    报复一个人,光是杀了他,仇是报了,但不解气,反倒还便宜他了。

    谢琰一番话说道到江槿棠心坎里,要留着一点一点看他们狗咬狗。

    谢文川要的无非就是丞相府的支持,好帮助他夺位,当江锦华失去了利用价值,看他还会不会要她。

    他扶着江槿棠上了马车,在江槿棠和北棠说话的间隙,他跟君华道:“照顾好她,等她睡下再回来。遇到不听话的,往死里弄!”

    最后一句带了明显的怒气。

    马夫挥动马鞭,车轮缓缓转动起来,江槿棠掀开帘子,探出身子,与他告别,“阿琰,保护好自己,北漠人性情凶残,不要硬刚!还有北棠姐,拜拜!”

    北棠与她挥手告别。

    谢琰言笑晏晏,碰了碰腰间的铃铛,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内。

    转头,脸上的笑意收住,戾气不断上涨,他冷声道:“传下去,四皇子为搏丞相府五小姐一笑,出高价竞拍物品,实在是色令智昏,有违身份,有失体统!”

    “是!”

    “是!”

    北棠和君玉领命离开了。

    很快,偌大的府邸就又剩下他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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