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对决
全国大赛的第二天，清晨便下起了阵雨。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半小时，体育馆的更衣室内悄无声息。
橘令花看着身旁的好友。
——天海一夏刚换好队服，正在戴护腕。
侧脸表情平静，动作有条不紊。
眼神……澄澈无波。
橘不由心神微微一震。这样的表情和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了，是在预选赛打清泉之前。那个时候的一夏脸上就是这样的表情。
像是察觉到她的注视，穿着4号紫色球衣的少女转过头来，对上她的目光后，唇角微微扬起一丝沉稳的笑意。
在这样的笑意面前，仿佛被感染了一般，胸腔里的紧张和不安也渐渐消散了。
橘也回应般扬起笑容。
“走吧。”
“嗯。”
…………
人声鼎沸，今天的比赛比昨天要更加热闹，体育馆看台上坐满了观众和拉拉队。
头顶的白色灯光耀眼夺目，照亮了视野所及的每一个角落。
参赛者之一是全国大赛常胜冠军队，声势果然非同一般。正在赛前热身的天海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心中不由感叹。
虽然去年在爱知的赛场上已经被震撼过一次了，今日身临其境依然会被惊到。
与去年不同的是，今日站在场上的不是清泉，而是她们海南。
“能与樱霜这样的队伍交手，证明我们已经达到了与最强站在同一赛场的水平。”
她表情平静地望着队友们。
“所以，今天每从她们手上得到一分，都是我们赚到了。”
话音刚落，她抬起双臂，与大家围起圆阵，扬声说道：
“希望今天大家都无悔于自己的表现。”
队友们齐声呐喊：“加油！”
随着裁判员的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穿着白色球衣的金发少女率先抢到球权。正是樱霜学园的中锋王牌渡边尤加莉。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樱霜就在整个队伍灵活的传球与配合之下，抢攻打入了第一球。
——开局就是一个下马威吗？
天海望着渡边。
对方长着一张轮廓深刻的混血脸，笑容爽朗又自信，金色短发在头顶的灯光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樱霜的队友们纷纷与她击掌，予以表扬和鼓励。
球权到海南这边。
橘令花刚接住球，没跑多远，樱霜的分卫就紧追了上来，前锋也阻断了她的进攻路线。
见自己被包夹，橘只好抓住机会，把球传给另一侧的星梨，却不料传球被樱霜的控卫抬手截断。
“快回防！”橘大声道。
但已经来不及了，穿着4号球衣的樱霜控卫结城雪子脚步格外灵活迅速，转眼就已经回到了篮下。
正当这位樱霜的队长准备投球时，一直紧盯着对方的天海起身一跃，成功封盖，将球权抢了过来。
但天海没能很快带球突破，因为对方很快就反应过来，抬起手臂堵住了她的去路。
“不错嘛。”
结城雪子并没有被刚才的封盖打击到，反而微笑着赞美了一句，似乎颇为欣赏她的样子。
天海心中暗暗对结城的心态感到敬佩，嘴上礼貌又乖巧地说道：“谢谢结城前辈夸奖。”
她一边拍动着球，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这位与自己身高体型相仿的少女，希望能看出哪怕一点点破绽。
但是天海失败了，因为对手的姿势太过完美，神情也很专注，她找不到任何突破的间隙。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焦躁。
天海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平复呼吸，尽量让头脑保持冷静。
压低着重心，篮球在手下前后左右不停地拍着。
某一时刻，她眼睛向左看去，然后脚部徒然发力，向右滑步，终于骗过对手，冲破了防线。
一路拼命冲刺，跑过了半场。
迎面撞上了渡边，天海连忙抬臂护住球，一个急转。
与星梨眼神交汇的一刻，球即从手中传出。
接到球的星梨立刻切入篮下。
一个完美的跳投。
橙色篮球腾空而起，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后，不偏不倚地落在筐内，成为这一刹那声与光的焦点。
“Nice！星梨！”
见她们进球，樱霜那边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球场上，两队球员互不相让，比赛进行得十分激烈，比分咬得很紧。
16平。
……
22平。
……
上半场结束时，双方打成了26:24。海南落后2分。
“樱霜并没有尽全力。”
中场休息时，教练侧过头，看了一眼樱霜那边的板凳席，语气凝重地说道，“她们有两名三年级的主力没有上场……”
天海低头听着教练的分析，以及对下半场的指示。
她坐在原地，默默地喘着气，湿透的球衣黏腻地贴着身体。
控卫需要全场跑动奔袭，因此她体力消耗很大。
名雪递来运动饮料，她仰头灌下一大口。宝矿力的味道瞬间滋润了火烧般的干渴喉咙。
下半场一开始，樱霜派上了全部的主力阵容。
中锋王牌渡边一拿到球，就急投进了一个两分球。旗开得胜，场上爆发了一阵阵喝彩声。
之后她们一鼓作气，猛打强攻，连进了好几个球。将分差拉大到了8分。
“不要慌。”
天海拍了拍手，脸上扬起笑容。
她跑到刚刚丢球的如月身旁，搂住对方的肩安慰道：“没关系，下一球我们这样……”
小声交代了一句后，她抬起头，对柊前辈打了个手势。
此时，樱霜的中锋渡边抢到了球。天海意图防守，但在身体对抗上压根不是渡边的对手。
但过了天海之后，渡边很快就被柊前辈和如月包夹防守，困在了三分钱之外。
金发少女脚步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瞄准前方，准备突围，可始终无法摆脱防守。
就在此时，她眼珠转了转，忽然向上一跃，抬起手做出要投篮的样子。
柊和如月连忙跳起来阻拦。
眼看球就要被抢到手，渡边却突然放下手臂，把球向后一勾，传给了樱霜的小前锋桐生纪子。
“假动作！”如月瞪大眼睛。
樱霜小前锋桐生接到球后，灵巧地闪过了星梨，紧接着一个跳投。
橙色的篮球脱手，即将飞向篮筐。但就在此时——
一个穿紫色球衣高大人影出现在面前。
只见来者脚向上一提，一个凶猛的盖帽，将球在半空中扣落。
本来稳稳能投进的球就这么被盖掉了，桐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令花！”天海惊喜地叫出声。
话音未落，橘令花就落地抢到了球，运着球直奔另一边的篮框。
樱霜的两名后卫忙跟上去阻拦。
在被包夹阻拦之前，橘当机立断传给了柊前辈，后者拿到球后就立刻投向了篮筐。
可惜在盯防者的干扰下，这球投得有些急，没进去，打在了框上。
幸好及时赶到篮下的如月奋力一跃，抢到了篮板。
“干得好！如月！”
面对赶过来补防的渡边，如月没有投球，而是做了一个投球的假动作，传给了另一侧及时赶到的天海。
橙色的篮球传到手里，还带着旋转的力度。
天海注视着篮筐。
抬起手臂。
远距离投篮。
橙色的小球定定落在眼神的那端。球在篮框上转了两圈后，钻进了篮框。
进了！
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海南全体的队友们忍不住欢呼，板凳席上的教练连同观众席上的拉拉队全都大声喝彩起来。
天海握了握拳，然后与跑来的如月击了个掌。
…………
………………
不知不觉中，比赛只剩下3分钟了，场上比分72:68，樱霜领先。
球到了手里，天海奔跑着，侧身，抬手，出手，球以几乎直线的方式猛然传出，可是下一刻，一只手冷不丁地切进视野。
“啪”一声，球“咚”的落地，弹起。
——被拦截了。
是樱霜的控卫结城雪子。
对方抢过球，回身闪过天海，目光没有丝毫停留，转瞬间身形已然疾奔篮筐而去。
天海睁大眼睛，大声道：“快拦住她！”
面对星梨和柊前辈两人配合的防御阵型，结城急停下来，转给身侧的队友。
一个超远的三分在刹那间从篮筐中落下！
“哇！”
“那是什么！？”
“好厉害！”
全场除了海南这边的看台，全都是一片喝彩声。
天海站在原地，双手撑着膝盖。
在发黑的视野里，自己的汗水正顺着脸颊滴落在地。
疲倦从四肢百骸翻涌上来，连喘气都很累。
手臂、双腿，全都像灌了铅一般，唯独大脑轻飘飘的，有种失重感。
“一夏！”
“小天，你还好吗？”
…………
牧绅一遥望着赛场上有些站立不稳的栗发少女，心中有些揪紧。
他们刚结束男篮那边的比赛，见女篮这边还没结束，就赶过来观赛了。因为没有座位票，只能站在看台的最上面，远远地观看比赛。
他看得出来，下半场比赛女篮她们打得格外顽强，已经逼得樱霜使出了全力。
尤其是天海，打得拼命，哪怕落于下风，被樱霜的控卫压着打，哪怕自己可能会受伤，也不轻易放弃任何一个球。
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体力消耗过度，在最后三分钟的时候，她终于撑不住，被换下了场。
最后的哨声响起时，计分器上的比分定格在了78:70。
比赛结束了。樱霜获胜，晋级四强。
胜者欢呼雀跃，观众们为这场精彩的对决鼓掌。
牧绅一本以为天海会哭，但是……没有。
穿着4号球衣的少女没有哭。他看到她慢慢从板凳席上站起身，表情平静又温柔地拥抱和安慰每一个队友。
这时，樱霜的队长走了过来，天海也伸出手，与对方交握，颇有大将之风的样子。
望着这一幕，牧回想起了一年级时，练习赛输球都会哭的她。
此时此刻，在全国大赛的赛场上，耀眼的聚光灯下，少女脸色苍白，却又仿佛散发着明亮的光彩。
他恍然发现，时光流逝，不知不觉中，那个面容带着几分稚气的邻座少女已经变得成熟而稳重，成为了队友们信任和依赖的领袖。
——就仿佛一朵花蕾，在不经意间已经绚烂地绽放在阳光下。
**********************************
“这场比赛，我们每个人都尽力了，贡献了漂亮的进球，大家都很棒。”
——虽然对队友们说了这番话，但独自一人时，还是没能忍住情绪。
天海站在洗手间的水池旁，默默回想着刚才比赛中，自己的失误、最后的体力不支，以及队友们拼命努力，却被对手压倒性地打败时脸上的绝望表情。
她闭了闭眼，咬牙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虽然已经在场边休息了一会儿，但体力不支的后遗症还在，她的手还有些颤抖，站在水池边的双腿也有些发软。
她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眼眶通红。嘴唇在之前比赛时就被自己咬破了，此刻伤处在重新渗血。
——这个狼狈的样子回更衣室可不行。
她低头洗了把脸，在凉水的冲洗中重新整理情绪。
从洗手间出来后，天海看到走廊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牧？”
他像是单独来找她的，身上穿着海南的队服外套。
“天海。”
他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脸上——准确来说是她的眼睛。
天海偏开了一点视线，说道：“女篮的比赛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加油。”
耳边听到他应了一声。
空气沉默了片刻。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听到这样的话，天海下意识转回目光，对上了一双温柔又充满肯定的眼睛。
牧绅一毫无疑问是一个充满力量感的男生，强大、沉稳、充满安全感。作为男篮部的队长，作为一路帮助着她、见证着她成长的人，他确实应该比任何人都更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在这样的时刻看到他，被他这样看着，天海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意又翻涌了上来。
面前的少女睫毛轻颤，眼瞳里闪烁起水光。如同心底柔软的地方被触动，牧绅一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已经很好了，天海。”
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然后伸出手臂，扶住了站立不稳的她。
积蓄的泪水终于从眼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怎么也止不住。
天海哽咽着应了一声，把身体的重量依靠在他的手臂上。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半小时，体育馆的更衣室内悄无声息。
橘令花看着身旁的好友。
——天海一夏刚换好队服，正在戴护腕。
侧脸表情平静，动作有条不紊。
眼神……澄澈无波。
橘不由心神微微一震。这样的表情和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了，是在预选赛打清泉之前。那个时候的一夏脸上就是这样的表情。
像是察觉到她的注视，穿着4号紫色球衣的少女转过头来，对上她的目光后，唇角微微扬起一丝沉稳的笑意。
在这样的笑意面前，仿佛被感染了一般，胸腔里的紧张和不安也渐渐消散了。
橘也回应般扬起笑容。
“走吧。”
“嗯。”
…………
人声鼎沸，今天的比赛比昨天要更加热闹，体育馆看台上坐满了观众和拉拉队。
头顶的白色灯光耀眼夺目，照亮了视野所及的每一个角落。
参赛者之一是全国大赛常胜冠军队，声势果然非同一般。正在赛前热身的天海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心中不由感叹。
虽然去年在爱知的赛场上已经被震撼过一次了，今日身临其境依然会被惊到。
与去年不同的是，今日站在场上的不是清泉，而是她们海南。
“能与樱霜这样的队伍交手，证明我们已经达到了与最强站在同一赛场的水平。”
她表情平静地望着队友们。
“所以，今天每从她们手上得到一分，都是我们赚到了。”
话音刚落，她抬起双臂，与大家围起圆阵，扬声说道：
“希望今天大家都无悔于自己的表现。”
队友们齐声呐喊：“加油！”
随着裁判员的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穿着白色球衣的金发少女率先抢到球权。正是樱霜学园的中锋王牌渡边尤加莉。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樱霜就在整个队伍灵活的传球与配合之下，抢攻打入了第一球。
——开局就是一个下马威吗？
天海望着渡边。
对方长着一张轮廓深刻的混血脸，笑容爽朗又自信，金色短发在头顶的灯光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樱霜的队友们纷纷与她击掌，予以表扬和鼓励。
球权到海南这边。
橘令花刚接住球，没跑多远，樱霜的分卫就紧追了上来，前锋也阻断了她的进攻路线。
见自己被包夹，橘只好抓住机会，把球传给另一侧的星梨，却不料传球被樱霜的控卫抬手截断。
“快回防！”橘大声道。
但已经来不及了，穿着4号球衣的樱霜控卫结城雪子脚步格外灵活迅速，转眼就已经回到了篮下。
正当这位樱霜的队长准备投球时，一直紧盯着对方的天海起身一跃，成功封盖，将球权抢了过来。
但天海没能很快带球突破，因为对方很快就反应过来，抬起手臂堵住了她的去路。
“不错嘛。”
结城雪子并没有被刚才的封盖打击到，反而微笑着赞美了一句，似乎颇为欣赏她的样子。
天海心中暗暗对结城的心态感到敬佩，嘴上礼貌又乖巧地说道：“谢谢结城前辈夸奖。”
她一边拍动着球，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这位与自己身高体型相仿的少女，希望能看出哪怕一点点破绽。
但是天海失败了，因为对手的姿势太过完美，神情也很专注，她找不到任何突破的间隙。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焦躁。
天海强迫自己定下心神，平复呼吸，尽量让头脑保持冷静。
压低着重心，篮球在手下前后左右不停地拍着。
某一时刻，她眼睛向左看去，然后脚部徒然发力，向右滑步，终于骗过对手，冲破了防线。
一路拼命冲刺，跑过了半场。
迎面撞上了渡边，天海连忙抬臂护住球，一个急转。
与星梨眼神交汇的一刻，球即从手中传出。
接到球的星梨立刻切入篮下。
一个完美的跳投。
橙色篮球腾空而起，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后，不偏不倚地落在筐内，成为这一刹那声与光的焦点。
“Nice！星梨！”
见她们进球，樱霜那边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球场上，两队球员互不相让，比赛进行得十分激烈，比分咬得很紧。
16平。
……
22平。
……
上半场结束时，双方打成了26:24。海南落后2分。
“樱霜并没有尽全力。”
中场休息时，教练侧过头，看了一眼樱霜那边的板凳席，语气凝重地说道，“她们有两名三年级的主力没有上场……”
天海低头听着教练的分析，以及对下半场的指示。
她坐在原地，默默地喘着气，湿透的球衣黏腻地贴着身体。
控卫需要全场跑动奔袭，因此她体力消耗很大。
名雪递来运动饮料，她仰头灌下一大口。宝矿力的味道瞬间滋润了火烧般的干渴喉咙。
下半场一开始，樱霜派上了全部的主力阵容。
中锋王牌渡边一拿到球，就急投进了一个两分球。旗开得胜，场上爆发了一阵阵喝彩声。
之后她们一鼓作气，猛打强攻，连进了好几个球。将分差拉大到了8分。
“不要慌。”
天海拍了拍手，脸上扬起笑容。
她跑到刚刚丢球的如月身旁，搂住对方的肩安慰道：“没关系，下一球我们这样……”
小声交代了一句后，她抬起头，对柊前辈打了个手势。
此时，樱霜的中锋渡边抢到了球。天海意图防守，但在身体对抗上压根不是渡边的对手。
但过了天海之后，渡边很快就被柊前辈和如月包夹防守，困在了三分钱之外。
金发少女脚步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瞄准前方，准备突围，可始终无法摆脱防守。
就在此时，她眼珠转了转，忽然向上一跃，抬起手做出要投篮的样子。
柊和如月连忙跳起来阻拦。
眼看球就要被抢到手，渡边却突然放下手臂，把球向后一勾，传给了樱霜的小前锋桐生纪子。
“假动作！”如月瞪大眼睛。
樱霜小前锋桐生接到球后，灵巧地闪过了星梨，紧接着一个跳投。
橙色的篮球脱手，即将飞向篮筐。但就在此时——
一个穿紫色球衣高大人影出现在面前。
只见来者脚向上一提，一个凶猛的盖帽，将球在半空中扣落。
本来稳稳能投进的球就这么被盖掉了，桐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令花！”天海惊喜地叫出声。
话音未落，橘令花就落地抢到了球，运着球直奔另一边的篮框。
樱霜的两名后卫忙跟上去阻拦。
在被包夹阻拦之前，橘当机立断传给了柊前辈，后者拿到球后就立刻投向了篮筐。
可惜在盯防者的干扰下，这球投得有些急，没进去，打在了框上。
幸好及时赶到篮下的如月奋力一跃，抢到了篮板。
“干得好！如月！”
面对赶过来补防的渡边，如月没有投球，而是做了一个投球的假动作，传给了另一侧及时赶到的天海。
橙色的篮球传到手里，还带着旋转的力度。
天海注视着篮筐。
抬起手臂。
远距离投篮。
橙色的小球定定落在眼神的那端。球在篮框上转了两圈后，钻进了篮框。
进了！
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海南全体的队友们忍不住欢呼，板凳席上的教练连同观众席上的拉拉队全都大声喝彩起来。
天海握了握拳，然后与跑来的如月击了个掌。
…………
………………
不知不觉中，比赛只剩下3分钟了，场上比分72:68，樱霜领先。
球到了手里，天海奔跑着，侧身，抬手，出手，球以几乎直线的方式猛然传出，可是下一刻，一只手冷不丁地切进视野。
“啪”一声，球“咚”的落地，弹起。
——被拦截了。
是樱霜的控卫结城雪子。
对方抢过球，回身闪过天海，目光没有丝毫停留，转瞬间身形已然疾奔篮筐而去。
天海睁大眼睛，大声道：“快拦住她！”
面对星梨和柊前辈两人配合的防御阵型，结城急停下来，转给身侧的队友。
一个超远的三分在刹那间从篮筐中落下！
“哇！”
“那是什么！？”
“好厉害！”
全场除了海南这边的看台，全都是一片喝彩声。
天海站在原地，双手撑着膝盖。
在发黑的视野里，自己的汗水正顺着脸颊滴落在地。
疲倦从四肢百骸翻涌上来，连喘气都很累。
手臂、双腿，全都像灌了铅一般，唯独大脑轻飘飘的，有种失重感。
“一夏！”
“小天，你还好吗？”
…………
牧绅一遥望着赛场上有些站立不稳的栗发少女，心中有些揪紧。
他们刚结束男篮那边的比赛，见女篮这边还没结束，就赶过来观赛了。因为没有座位票，只能站在看台的最上面，远远地观看比赛。
他看得出来，下半场比赛女篮她们打得格外顽强，已经逼得樱霜使出了全力。
尤其是天海，打得拼命，哪怕落于下风，被樱霜的控卫压着打，哪怕自己可能会受伤，也不轻易放弃任何一个球。
这样带来的后果就是体力消耗过度，在最后三分钟的时候，她终于撑不住，被换下了场。
最后的哨声响起时，计分器上的比分定格在了78:70。
比赛结束了。樱霜获胜，晋级四强。
胜者欢呼雀跃，观众们为这场精彩的对决鼓掌。
牧绅一本以为天海会哭，但是……没有。
穿着4号球衣的少女没有哭。他看到她慢慢从板凳席上站起身，表情平静又温柔地拥抱和安慰每一个队友。
这时，樱霜的队长走了过来，天海也伸出手，与对方交握，颇有大将之风的样子。
望着这一幕，牧回想起了一年级时，练习赛输球都会哭的她。
此时此刻，在全国大赛的赛场上，耀眼的聚光灯下，少女脸色苍白，却又仿佛散发着明亮的光彩。
他恍然发现，时光流逝，不知不觉中，那个面容带着几分稚气的邻座少女已经变得成熟而稳重，成为了队友们信任和依赖的领袖。
——就仿佛一朵花蕾，在不经意间已经绚烂地绽放在阳光下。
**********************************
“这场比赛，我们每个人都尽力了，贡献了漂亮的进球，大家都很棒。”
——虽然对队友们说了这番话，但独自一人时，还是没能忍住情绪。
天海站在洗手间的水池旁，默默回想着刚才比赛中，自己的失误、最后的体力不支，以及队友们拼命努力，却被对手压倒性地打败时脸上的绝望表情。
她闭了闭眼，咬牙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虽然已经在场边休息了一会儿，但体力不支的后遗症还在，她的手还有些颤抖，站在水池边的双腿也有些发软。
她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面色苍白，眼眶通红。嘴唇在之前比赛时就被自己咬破了，此刻伤处在重新渗血。
——这个狼狈的样子回更衣室可不行。
她低头洗了把脸，在凉水的冲洗中重新整理情绪。
从洗手间出来后，天海看到走廊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牧？”
他像是单独来找她的，身上穿着海南的队服外套。
“天海。”
他走到她面前，目光落在她脸上——准确来说是她的眼睛。
天海偏开了一点视线，说道：“女篮的比赛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加油。”
耳边听到他应了一声。
空气沉默了片刻。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听到这样的话，天海下意识转回目光，对上了一双温柔又充满肯定的眼睛。
牧绅一毫无疑问是一个充满力量感的男生，强大、沉稳、充满安全感。作为男篮部的队长，作为一路帮助着她、见证着她成长的人，他确实应该比任何人都更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在这样的时刻看到他，被他这样看着，天海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意又翻涌了上来。
面前的少女睫毛轻颤，眼瞳里闪烁起水光。如同心底柔软的地方被触动，牧绅一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已经很好了，天海。”
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然后伸出手臂，扶住了站立不稳的她。
积蓄的泪水终于从眼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怎么也止不住。
天海哽咽着应了一声，把身体的重量依靠在他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