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样？”
沈于渊昨晚在公司一夜未睡，处理前几日耽误下来的工作，中午出去谈合同，直到下午才回到公司。
没头没尾的问题，林耀却像是一直等着一样，没有丝毫停顿的回答。
“夫人让人把别墅打理了一遍……有些拆了，有些扔了。”林耀在关于那位的事情上比对待公务更注意措辞，重要的事情更是丝毫不敢隐瞒，“夫人还出去见了周律师，没让人跟着。”
“让周律师过来。”沈于渊没有犹豫，直接要求。
“是。”林耀出去叫人。
周良平接到电话匆匆忙忙地过来，他早就猜想会有这么一通电话。
不过……幸好。
林耀一边带周良平进去，一边低声说道，“周律师，识时务者为俊杰。”
周良平没说话，要不是她志不在此，谁是“时务”还不一定。
“总裁，人来了。”沈于渊转回椅子，面对他们。
“周律师今日外出了？”沈于渊倚着扶手，领带微松，看似放松地问，眼神里却泛着寒光。
这阵子董事会频频施压使绊子，而许无攸又恰好回国，很难说全无关联。
沈于渊知道这个老油条从许老董事长年轻时就跟着做事，既是集团的聘用律师，又是许家的私人律师，颇得重用，就连许无攸见他都喊一声周叔，他还真不确定能从他这得到结果。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威胁一下？怎样才能防止他跟许无攸告状？
还没想好对策，周良平就干脆的点头回答：
“今天上午，许……许小姐给我打电话，说要在逸雅阁见一面，有些事情想问问我。”周良平向来直接叫无攸，但沈于渊对他完全是对普通下属的态度，不确定在他面前要怎么称呼许无攸，反正不可能跟林耀一样叫夫人，索性用了她没结婚前的称呼。
周良平回想今天在逸雅阁的谈话。
“董事长，终于回来了。”
“周叔，您要是这么叫我，那我在国内可算真没什么亲人了。”许无攸给两人倒茶，哪怕三四年未碰，动作间却丝毫不见生疏。
周良平上一次见她，许父还没去世，身体已经不大好，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许无攸。
三人也是在这间茶室，他们两个人说着话，许无攸坐在一旁沏茶，安静柔和地像一幅画，一转眼，都三年过去了。
“是周叔的错，那我还叫无攸。”周良平哈哈一笑，“无攸，今天有什么事情吗？这么着急，刚回国也没休息休息。”
许无攸开口，平静的就像在问这茶味道如何，“周叔，您觉得我把股份给沈于渊一半怎么样？”
周良平十分震惊，“这怎么能行，他怎么说也是个外姓人，那可是你父亲留给你总重要的东西。”她说起来仿佛股份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东西。
许无攸笑着，只是这笑容里藏了几分讥讽，“外姓不外姓的，我那叔叔一家倒是姓许，你说敢把公司交给他们吗？”
“再说了，股份在我看来还真不是最重要的，最值钱的还差不多。”
她怎么会这么想，值钱的不就是重要的？
周良平只能归结为她太年轻，苦口劝道，“无攸，事情没那么简单。”
许无攸并不是空口来谈的，她已经想了许久，认真跟他解释：
“周叔您仔细想想，就算我股份最多，是董事长，但您觉得，我要是上任了，真能玩过董事会那群人吗？且不说我叔叔一大家子虎视眈眈，就是剩下的那些人我也斗不过他们，我爸爸病重的时候您不是也看到了吗？”
当时许父身体还不算太差，只是不能太过操心，于是许氏集团就像一座没有猛虎坐镇的金山，谁都想来搜刮一番，许无攸年纪轻、学的还不是金融，根本控制不住场面，只能眼睁睁看着许父每天因为生气、忧虑导致病情加重。
周良平说不出反驳的话，许无攸一步一步往下说，“不止我们，海城只要有些年头的企业老总都知道，我不适合管理公司。我没这个能力，也不想看着公司因为我越来越差，所以我不能当这个董事长。”
周良平一方面觉得她太贬低自己，一方面又隐隐觉得她说的没错，只能闭口不言。
许无攸喝口茶，茶味苦涩，“说起来，当时我直接出国留下这么大的烂摊子，现在想想其实挺不负责的，周叔也没少受累吧？”
周良平低缓语气，“不用这么说，我没做什么，再说当时你也有气。”
转而又强硬地说，“但股份这件事情我是绝对不同意的。”
许无攸知道没这么容易，“其实，我并不恨叔叔一家，那都是上上一辈的恩怨，我听说许瑞堂哥这几年做的很好，南城那边被他打理的挺好，您看他如何？”
“那个孩子确实稳重，比起你叔叔人也正当。早年的时候，你父亲还夸过他，只是你奶奶不放话，他也就没把他调回来。”
许无攸像是实在没办法了，“如果真不行，那就只能想办法让他上了，这样叔叔也不会把公司闹得不安宁。”
“无攸，你怎么会这么想？当初许兆元越俎代庖指挥公司，差点酿成大祸，气得老董事长晕厥的事你忘了？现在你要把公司给他儿子？再说了即使你不想管理公司，就现在这样不也挺好。沈于渊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那么动荡的局面他都压下来了，公司这几年也越来越好，何必舍近求远？你们关系在这，不用给他股份，他也不会离开，你做你的董事长，他做他的总裁。”
周良平像是想到了什么，怀疑的说，“怎么？他不愿意？难不成是沈于渊想要股份了？”
“没有，他没有说，是我。”许无攸回答，“是我想离婚。”
离婚之后，没了这层关系，他自然不能坐任许氏，光董事会就压不下去，所以她想给他股份。
就像周叔所说，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两人也没谈出个什么结果，周良平只得说让她再考虑考虑。
临走的时候，许无攸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周叔，您颈椎不好，这是我在英国买的，不是什么大牌子，但我用着还不错，给您也带了一个。”
他一直都知道许无攸贴心，是个好孩子，就是太好了，才让人放心不下，就连老伙计临走的时候还跟他万分嘱托。
许无攸看着他上车，轻声说道，“周叔，要是沈于渊问起，”周良平没等她说话，“你放心，周叔明白。”
许无攸笑笑，“您想多了，我是说要是他问起，就照实说，没事的。”
周良平自然不会讲的那么详细，再说了两个人光是缅怀许父就说了半个多小时，只说了一些他关心的事情。
“许小姐想要离婚，但许氏需要您，所以打算给您一些股份让您接着掌管集团。要是您不想要，仍要离开，许小姐有些属意南城子公司的许瑞。”
周良平说到这儿，恍然大悟。无忧说把公司给许瑞只是个幌子，她真正想做的还是给沈于渊股份，单说这个他肯定不同意，拿了一个最不可能的选择来做对比，让他感觉后者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果然还是世商之家出身的人啊。
沈于渊听完之后心绪翻涌，不过他早就修炼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看起来平静地问，“你怎么回答的？”
周良平回答，“兹事体大，我也拿不出什么意见，自然也没商量出什么。”
“行，你走吧。”
周良平不知道他信不信，得了话就离开了。
只是他心里还有一点疑惑，为什么许无攸要找他谈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明明可以直接做。
真的是因为将他视作亲人吗？
沈于渊撑着下巴，不说话也不动作，林耀等了一会儿，看看腕表只能上前询问，“总裁，一会还有个主管会议。”
沈于渊摆摆手，“你去。”
“那给您准备车？”送您回家。
沈于渊随口反问，“晚上不是和李总他们还有个酒局？”
“那我跟对方确定时间？”林耀掏出手机，打算和其他老总的助理商定下。
沈于渊却突然起身，冷硬地说道，“不用确定，回家。”椅子平白遭殃，代表主人的怒火转了一圈又一圈。
林耀在心里唾弃他的反复无常，脚步却赶忙跟上，暗暗希望夫人能跟总裁好好聊，特助真的太难做了。
沈于渊一进晴岚别墅，就注意到西侧八角亭里多了一个躺椅，细看一眼，躺椅还一晃一晃。
他这边怒火中烧，而引火的人却全然无意。
他走过去，许无攸整个人像是被嵌在躺椅里面，暖黄色的布料让她看起来越发柔软，夕阳余晖照耀下，她和躺椅都泛着柔和的金黄色光芒，一整个油画质感。她手弯处边还放着一本英文书，书名十分应景，《Art and Beauty》。
许无攸是出了名的恬静淡漠，怎么沈于渊——一个能从无情商战上中脱颖而出的人——却每次都能被她牵着鼻子走，惹得生气又愤怒还发作不得。
她回来的前半个月，沈于渊每天都数着日子，工作效率不知道下降了多少，连自己都觉得没眼看。而她真回来这两天，不，一天半，最开心的居然是她在车上睡觉的那几个小时，他可以待在她身边，呼吸同一片空气，却不用担心她说出什么让他不能接受的话。
就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没有集团，没有股份。
没有利益。
临近傍晚，有些起风了，许无攸有一缕头发被吹到了鼻尖，她在躺椅里蹭蹭脸，似是不舒服。沈于渊伸手想要帮她拨开，许无攸却在此刻醒了，她睁开眼，手下意识的去挡，皱眉看着沈于渊。
这场景似曾相识。
沈于渊昨晚在公司一夜未睡，处理前几日耽误下来的工作，中午出去谈合同，直到下午才回到公司。
没头没尾的问题，林耀却像是一直等着一样，没有丝毫停顿的回答。
“夫人让人把别墅打理了一遍……有些拆了，有些扔了。”林耀在关于那位的事情上比对待公务更注意措辞，重要的事情更是丝毫不敢隐瞒，“夫人还出去见了周律师，没让人跟着。”
“让周律师过来。”沈于渊没有犹豫，直接要求。
“是。”林耀出去叫人。
周良平接到电话匆匆忙忙地过来，他早就猜想会有这么一通电话。
不过……幸好。
林耀一边带周良平进去，一边低声说道，“周律师，识时务者为俊杰。”
周良平没说话，要不是她志不在此，谁是“时务”还不一定。
“总裁，人来了。”沈于渊转回椅子，面对他们。
“周律师今日外出了？”沈于渊倚着扶手，领带微松，看似放松地问，眼神里却泛着寒光。
这阵子董事会频频施压使绊子，而许无攸又恰好回国，很难说全无关联。
沈于渊知道这个老油条从许老董事长年轻时就跟着做事，既是集团的聘用律师，又是许家的私人律师，颇得重用，就连许无攸见他都喊一声周叔，他还真不确定能从他这得到结果。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威胁一下？怎样才能防止他跟许无攸告状？
还没想好对策，周良平就干脆的点头回答：
“今天上午，许……许小姐给我打电话，说要在逸雅阁见一面，有些事情想问问我。”周良平向来直接叫无攸，但沈于渊对他完全是对普通下属的态度，不确定在他面前要怎么称呼许无攸，反正不可能跟林耀一样叫夫人，索性用了她没结婚前的称呼。
周良平回想今天在逸雅阁的谈话。
“董事长，终于回来了。”
“周叔，您要是这么叫我，那我在国内可算真没什么亲人了。”许无攸给两人倒茶，哪怕三四年未碰，动作间却丝毫不见生疏。
周良平上一次见她，许父还没去世，身体已经不大好，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许无攸。
三人也是在这间茶室，他们两个人说着话，许无攸坐在一旁沏茶，安静柔和地像一幅画，一转眼，都三年过去了。
“是周叔的错，那我还叫无攸。”周良平哈哈一笑，“无攸，今天有什么事情吗？这么着急，刚回国也没休息休息。”
许无攸开口，平静的就像在问这茶味道如何，“周叔，您觉得我把股份给沈于渊一半怎么样？”
周良平十分震惊，“这怎么能行，他怎么说也是个外姓人，那可是你父亲留给你总重要的东西。”她说起来仿佛股份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东西。
许无攸笑着，只是这笑容里藏了几分讥讽，“外姓不外姓的，我那叔叔一家倒是姓许，你说敢把公司交给他们吗？”
“再说了，股份在我看来还真不是最重要的，最值钱的还差不多。”
她怎么会这么想，值钱的不就是重要的？
周良平只能归结为她太年轻，苦口劝道，“无攸，事情没那么简单。”
许无攸并不是空口来谈的，她已经想了许久，认真跟他解释：
“周叔您仔细想想，就算我股份最多，是董事长，但您觉得，我要是上任了，真能玩过董事会那群人吗？且不说我叔叔一大家子虎视眈眈，就是剩下的那些人我也斗不过他们，我爸爸病重的时候您不是也看到了吗？”
当时许父身体还不算太差，只是不能太过操心，于是许氏集团就像一座没有猛虎坐镇的金山，谁都想来搜刮一番，许无攸年纪轻、学的还不是金融，根本控制不住场面，只能眼睁睁看着许父每天因为生气、忧虑导致病情加重。
周良平说不出反驳的话，许无攸一步一步往下说，“不止我们，海城只要有些年头的企业老总都知道，我不适合管理公司。我没这个能力，也不想看着公司因为我越来越差，所以我不能当这个董事长。”
周良平一方面觉得她太贬低自己，一方面又隐隐觉得她说的没错，只能闭口不言。
许无攸喝口茶，茶味苦涩，“说起来，当时我直接出国留下这么大的烂摊子，现在想想其实挺不负责的，周叔也没少受累吧？”
周良平低缓语气，“不用这么说，我没做什么，再说当时你也有气。”
转而又强硬地说，“但股份这件事情我是绝对不同意的。”
许无攸知道没这么容易，“其实，我并不恨叔叔一家，那都是上上一辈的恩怨，我听说许瑞堂哥这几年做的很好，南城那边被他打理的挺好，您看他如何？”
“那个孩子确实稳重，比起你叔叔人也正当。早年的时候，你父亲还夸过他，只是你奶奶不放话，他也就没把他调回来。”
许无攸像是实在没办法了，“如果真不行，那就只能想办法让他上了，这样叔叔也不会把公司闹得不安宁。”
“无攸，你怎么会这么想？当初许兆元越俎代庖指挥公司，差点酿成大祸，气得老董事长晕厥的事你忘了？现在你要把公司给他儿子？再说了即使你不想管理公司，就现在这样不也挺好。沈于渊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那么动荡的局面他都压下来了，公司这几年也越来越好，何必舍近求远？你们关系在这，不用给他股份，他也不会离开，你做你的董事长，他做他的总裁。”
周良平像是想到了什么，怀疑的说，“怎么？他不愿意？难不成是沈于渊想要股份了？”
“没有，他没有说，是我。”许无攸回答，“是我想离婚。”
离婚之后，没了这层关系，他自然不能坐任许氏，光董事会就压不下去，所以她想给他股份。
就像周叔所说，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两人也没谈出个什么结果，周良平只得说让她再考虑考虑。
临走的时候，许无攸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周叔，您颈椎不好，这是我在英国买的，不是什么大牌子，但我用着还不错，给您也带了一个。”
他一直都知道许无攸贴心，是个好孩子，就是太好了，才让人放心不下，就连老伙计临走的时候还跟他万分嘱托。
许无攸看着他上车，轻声说道，“周叔，要是沈于渊问起，”周良平没等她说话，“你放心，周叔明白。”
许无攸笑笑，“您想多了，我是说要是他问起，就照实说，没事的。”
周良平自然不会讲的那么详细，再说了两个人光是缅怀许父就说了半个多小时，只说了一些他关心的事情。
“许小姐想要离婚，但许氏需要您，所以打算给您一些股份让您接着掌管集团。要是您不想要，仍要离开，许小姐有些属意南城子公司的许瑞。”
周良平说到这儿，恍然大悟。无忧说把公司给许瑞只是个幌子，她真正想做的还是给沈于渊股份，单说这个他肯定不同意，拿了一个最不可能的选择来做对比，让他感觉后者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果然还是世商之家出身的人啊。
沈于渊听完之后心绪翻涌，不过他早就修炼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看起来平静地问，“你怎么回答的？”
周良平回答，“兹事体大，我也拿不出什么意见，自然也没商量出什么。”
“行，你走吧。”
周良平不知道他信不信，得了话就离开了。
只是他心里还有一点疑惑，为什么许无攸要找他谈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明明可以直接做。
真的是因为将他视作亲人吗？
沈于渊撑着下巴，不说话也不动作，林耀等了一会儿，看看腕表只能上前询问，“总裁，一会还有个主管会议。”
沈于渊摆摆手，“你去。”
“那给您准备车？”送您回家。
沈于渊随口反问，“晚上不是和李总他们还有个酒局？”
“那我跟对方确定时间？”林耀掏出手机，打算和其他老总的助理商定下。
沈于渊却突然起身，冷硬地说道，“不用确定，回家。”椅子平白遭殃，代表主人的怒火转了一圈又一圈。
林耀在心里唾弃他的反复无常，脚步却赶忙跟上，暗暗希望夫人能跟总裁好好聊，特助真的太难做了。
沈于渊一进晴岚别墅，就注意到西侧八角亭里多了一个躺椅，细看一眼，躺椅还一晃一晃。
他这边怒火中烧，而引火的人却全然无意。
他走过去，许无攸整个人像是被嵌在躺椅里面，暖黄色的布料让她看起来越发柔软，夕阳余晖照耀下，她和躺椅都泛着柔和的金黄色光芒，一整个油画质感。她手弯处边还放着一本英文书，书名十分应景，《Art and Beauty》。
许无攸是出了名的恬静淡漠，怎么沈于渊——一个能从无情商战上中脱颖而出的人——却每次都能被她牵着鼻子走，惹得生气又愤怒还发作不得。
她回来的前半个月，沈于渊每天都数着日子，工作效率不知道下降了多少，连自己都觉得没眼看。而她真回来这两天，不，一天半，最开心的居然是她在车上睡觉的那几个小时，他可以待在她身边，呼吸同一片空气，却不用担心她说出什么让他不能接受的话。
就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没有集团，没有股份。
没有利益。
临近傍晚，有些起风了，许无攸有一缕头发被吹到了鼻尖，她在躺椅里蹭蹭脸，似是不舒服。沈于渊伸手想要帮她拨开，许无攸却在此刻醒了，她睁开眼，手下意识的去挡，皱眉看着沈于渊。
这场景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