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二人刚落座，河乐便自袖间取出一精巧细腻的盒子，散发着淡淡脂粉清香。
凌云木笑道：“难为你还惦记着我，给我带礼物来，只是你姐姐我啊，一向不爱涂脂抹粉，你可是送错人了。”一边儿说着，一边儿让杏丫递来帕子，与他擦拭额间汗水，少年生得白净秀气，又会说话，会很会讨人喜欢。
“好姐姐，这我自是记得的。”他比女子还要秀气三分的眉毛略略皱了起来，苦恼道：
“只是小弟做得脂粉生意，自是要送上一份来的，姐姐不收，接下来的礼可该如何送去？”
凌云木失笑摇头：“你莫惹伯父伯母生气，便算是送我一份儿厚礼了。”说着将那脂粉盒子推了回去。
河乐撇了撇嘴，有些气鼓鼓的：“本想着有一份大礼要送凌姐姐，凌姐姐却连一盒脂粉斗不愿收下，当真让人难受！”
凌云木叹了一口气，心道怎地还是个孩子心性：“非是我不愿收，只是浮光与我二人皆不爱红妆，若是送于旁人，依你的脾性，只怕你又要恼了去。”凌云木拍了拍他的手，解释道。
“也罢也罢！”河乐挥了挥手道“我还有一礼，此物姐姐定会收下。”他神神秘秘说着，引得凌云木些许好奇：“什么？”
“稍后姐姐便知。”说罢，他冲门外打了个响指，便见一小厮便怀中抱一狭长木盒而来，长约两丈，宽约二寸。
再看那木盒，毫无光彩，资质平平，该是杂木而作。
似是猜的凌云木心中所想，河乐道：“莫看此盒平凡，其中物什却是姐姐求不得的。”
“不妨猜猜这是何物？”
凌云木摇头不知，河乐摩拳擦掌已是迫不及待，当即便将木匣抱来，小心翼翼放在桌上，催促着凌云木拆开一观。
“还望姐姐亲自拆开来看。”他嘻嘻笑着。
凌云木抬头望向他，眸中一抹疑惑，河乐冲着她点了点头，她指腹摩挲再三，方才打开，却见其中一红鞭赫然沉眠，在白昼下闪耀着灼灼光华，好似江中揉碎的日光，熠熠发光。
凌云木浑身一震，嘴唇轻颤，不可置信的抬眸望向河乐，接着又将眸光投在那一抹红上，眷恋缱绻，已是言语不能形容。
当年，就是因为这道红鞭，她与师兄决裂，已有多年未见。
而今旧物重归，心头又喜又哀，发着些苦，带着点儿咸，真真好生复杂。
河乐却是浓浓笑意挂在脸上，微昂起下巴颇有些自傲，并且察觉到凌云木的变化。
这可是他费了好大功夫才得来的。
凌云木声音不觉间有些发颤，缓缓抬起下巴问道：“此物……你如何得来的？”
河乐便将那日之事一一道于她听，说是那天河乐在京城做买卖，有个赖头坡脚和尚拦了他的去路。只见他手中揽一长长木匣，木匣笨拙沉重，看不出来里面装了什么宝贵物什。
河乐问他有何贵干？
只听那和尚发出一连串似人似鬼的笑声，道：“都说你手下的脂粉最是好物，拿来与我瞧瞧。”
说着，他便把手摊开，河乐打量他不似个会买卖胭脂的人，然秉承着多年来买卖的诫言，还是递给他一观。
那和尚细细把玩着，凑近轻嗅，却是雅致。
末了，那和尚问此物贩多少金银？
河乐道：“10两。”
和尚咯咯笑道：“那可是不少嘞，够普通百姓家三四年的活计了呢！”
“此物原料难得，20万藏红花才取得一两，人力物力财力是极其损耗的。”河乐与他解释道。
和尚大手一挥，将那狭长木盒递给河乐，道：“我以此物换你一盒胭脂，如何？”
河乐正要摇头，那和尚却是轻抬指尖，便将木匣半开半合，让河乐瞧得真切。
盒中所承，正是那灼灼红鞭！他立时便想到了凌云木。
再抬眸时，那和尚已不见踪迹。
凌云木若有所思：“哦……原是如此。”复又将那红鞭细细瞧去，本以为再无源缘，却不曾想竟是缘分未尽。当年以火葬之，而今红鞭却比从前更加精致亮堂，好似淬了烈火，浴火重生。
“凌姐姐，这礼物你可不会不收了吧。”他揶揄的看着凌云木，眸中神采灼灼，凌云木亦半开玩笑道：“此物便是你不给我，我也要找你抢了去。”
河乐又道：“姐姐，听闻崖州粮价高，不少粮商纷至沓来，身后粮食堆积如山，要在崖州大赚一笔。”说着，他觑着凌云木的神色，却见她只是微微挑眉，轻吟出声：“哦？”
“此事可当真如此？”
凌云木却轻笑道：“你怎地对此事如此上心？”
“莫非是谁拖你来问的？”她虽是笑着，却不免掺了些冷冷的怀疑。
河乐垂眸思索，良久，方才苦味般的望向凌云木：“姐姐，你是我的好姐姐，我一直尊你敬你，只求姐姐帮我一次。”
凌云木：“到底是何事？”
河乐将事情一股脑全抛了出来，原来他与一乔姓女子相恋，乔家而今着急用钱花，家中恰又是做粮商声音，闻听崖州粮价颇高，欲前往贩粮，心中却又举棋不定担心是个坑来。
河乐为得乔姓女子欢心，称自己本家在崖州，倒可前往一问，这才有了这事端。
“你与那乔姓女子进展如何？”凌云木瞥了他一眼，悠然问道。
河乐眸光微垂，连声音也沾染了一抹忧愁：“我二人情投意合，亦是多亏了她，我在京都才能闯出名堂来。”
“既是天作之合，怎地你看起来这般愁苦？”
河乐长长叹了口气，故友相见之欢被他溺死在这一口气中：“她家里……哎！”
说着，他挪了挪身子，将双臂整个放在桌子上，把头垂得底底的，凌云木看着他这幅熟悉又陌生的模样，好似回到了几年前。
“三年了你还是老样子，快说说吧，扭扭捏捏的，真当自己是小姑娘呢。”
河乐撇了撇嘴：“我要真是个小姑娘就好了，也能扭扭捏捏了。”
“哈哈哈哈哈哈……快说罢，我可是大忙人呢。”
河乐叹了口气：“她家中父母欲使她攀个高枝儿，到那权贵之家，不同意我二人婚事。”
“所以你此番来是讨你岳丈岳母欢心的。”
河乐点了点头。
“依我来看啊，你莫若求个官儿当当。你方才也说了，乔家欲择一官婿，哪怕你再费心力也不过是为旁人做嫁衣罢了。”
“我自也想过，然书黛只愿潇洒江湖，却是不愿丈夫做官。”
凌云木心头微叹，这小子何时变得这般痴傻？
“那我也没办法咯。”凌云木耸了耸肩。
“你帮帮我呗，好姐姐。”
凌云木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便是现在要带她浪迹天涯，她也是情愿随你离开的。”
听了这话，河乐却是恍然大悟。
“你既已有了名声，发了家，只望你好生待她。”
河乐：“那是自然。”
“只是姐姐可有心悦之人？”他眨了眨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我与你不同，你能下得决定与一人厮守到老，我可没那般气魄。”
“半个月便觉腻味儿了。”
“真真可惜！”河乐叹道：“姐姐竟不知爱着一人有多么欢乐。“
“你与我说说。”凌云木单手托腮，有些无聊。
“那自是到何处都有牵挂之人，再苦再累只要想到她，瞬间都轻松了呢。”
这次换做凌云木撇嘴了：“自欺欺人罢了！”
“不过话说崖州今年可又是旱灾？这一路上可没少瞧见乞儿来。”
凌云木气而拍案：“年年旱灾，自琼州修的渠道五年仍未竣工！”
“不知朝廷下发的渠款被地方臭虫贪了多少。”
“那姐姐打算如何做？”
凌云木瞪了他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
“也罢。”他起身道：“那我先回家咯。”
“嗯。”
半个月后，崖州灾情渐息。
凌家为民称赞，而陆舒客则为民唾骂，凌云木为陆舒客求情，更是博得一宽宏大量的名声。
二人在案前相对而坐，凌云木亲自给他斟了杯茶，道：“这几天委屈陆大人了。”
陆舒客淡然道：“无碍，我已料得会是此般结局。”
“陆大人好气魄。”
“日后我我唤你阿木如何？”
“是否过于亲昵了？”
“你我即将并肩而战，亲昵些亦是好事。”
“既是如此，我唤你阿舒便是。”
陆舒客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心里面却是乐开了花。
“官印物归原主……不过，再次之前，我与签订一份协议。”
“协议？”
“嗯。”
“什么协议？”
“我出面为你费劲口舌，你自是要谢谢我的。”
陆舒客嘴眉头抽了抽，这人心怕不是黑的！
凌云木唤杏丫送来笔墨纸砚，又令陆舒客为其研磨，杏丫在旁眸中亮晶晶的，姑娘真是厉害，竟能让堂堂县令给她研墨。
陆舒客被她眼睛闪的有些刺眼，咳嗽了一声：“此事本官做不来。”说着便停了手。
凌云木眉头微蹙：“可我近日为救你名声脚不沾地，亦是累的很呢。”
又不是手累。
陆舒客叹了一口气，复拿起砚台来，他就是这么个脾气，凌云木自是清楚，才有此一招。
凌云木笑道：“陆大人那双手生来便是为我磨砚的，杏丫你说是也不是？”
杏丫机灵，连连点头：“可叹小的手艺不精，让大人劳累了。”
凌云木：“此言差矣，陆大人是父母官，为百姓操劳本是分内之事。”
“本姑娘最近累得慌，杏丫技艺不精，这几日劳烦陆大人为我磨砚了。”
陆舒客却道：“阿木不是说要唤我阿舒的吗？”语气亲昵，好似情人。
杏丫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本就又大又圆的眸子此刻因着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有大了一圈儿。
“杏丫，下去下去。”凌云木蹙了蹙眉，催她出去，耳根子却是有些发红。
陆舒客见状，低眸轻笑。
凌云木却是有些不自在：“赶紧磨，着急用呢。”
磨砚完毕，凌云木执笔题字，口中不时念出声来：“现今我凌云木与陆舒客约法三章。”
凌云木笑道：“难为你还惦记着我，给我带礼物来，只是你姐姐我啊，一向不爱涂脂抹粉，你可是送错人了。”一边儿说着，一边儿让杏丫递来帕子，与他擦拭额间汗水，少年生得白净秀气，又会说话，会很会讨人喜欢。
“好姐姐，这我自是记得的。”他比女子还要秀气三分的眉毛略略皱了起来，苦恼道：
“只是小弟做得脂粉生意，自是要送上一份来的，姐姐不收，接下来的礼可该如何送去？”
凌云木失笑摇头：“你莫惹伯父伯母生气，便算是送我一份儿厚礼了。”说着将那脂粉盒子推了回去。
河乐撇了撇嘴，有些气鼓鼓的：“本想着有一份大礼要送凌姐姐，凌姐姐却连一盒脂粉斗不愿收下，当真让人难受！”
凌云木叹了一口气，心道怎地还是个孩子心性：“非是我不愿收，只是浮光与我二人皆不爱红妆，若是送于旁人，依你的脾性，只怕你又要恼了去。”凌云木拍了拍他的手，解释道。
“也罢也罢！”河乐挥了挥手道“我还有一礼，此物姐姐定会收下。”他神神秘秘说着，引得凌云木些许好奇：“什么？”
“稍后姐姐便知。”说罢，他冲门外打了个响指，便见一小厮便怀中抱一狭长木盒而来，长约两丈，宽约二寸。
再看那木盒，毫无光彩，资质平平，该是杂木而作。
似是猜的凌云木心中所想，河乐道：“莫看此盒平凡，其中物什却是姐姐求不得的。”
“不妨猜猜这是何物？”
凌云木摇头不知，河乐摩拳擦掌已是迫不及待，当即便将木匣抱来，小心翼翼放在桌上，催促着凌云木拆开一观。
“还望姐姐亲自拆开来看。”他嘻嘻笑着。
凌云木抬头望向他，眸中一抹疑惑，河乐冲着她点了点头，她指腹摩挲再三，方才打开，却见其中一红鞭赫然沉眠，在白昼下闪耀着灼灼光华，好似江中揉碎的日光，熠熠发光。
凌云木浑身一震，嘴唇轻颤，不可置信的抬眸望向河乐，接着又将眸光投在那一抹红上，眷恋缱绻，已是言语不能形容。
当年，就是因为这道红鞭，她与师兄决裂，已有多年未见。
而今旧物重归，心头又喜又哀，发着些苦，带着点儿咸，真真好生复杂。
河乐却是浓浓笑意挂在脸上，微昂起下巴颇有些自傲，并且察觉到凌云木的变化。
这可是他费了好大功夫才得来的。
凌云木声音不觉间有些发颤，缓缓抬起下巴问道：“此物……你如何得来的？”
河乐便将那日之事一一道于她听，说是那天河乐在京城做买卖，有个赖头坡脚和尚拦了他的去路。只见他手中揽一长长木匣，木匣笨拙沉重，看不出来里面装了什么宝贵物什。
河乐问他有何贵干？
只听那和尚发出一连串似人似鬼的笑声，道：“都说你手下的脂粉最是好物，拿来与我瞧瞧。”
说着，他便把手摊开，河乐打量他不似个会买卖胭脂的人，然秉承着多年来买卖的诫言，还是递给他一观。
那和尚细细把玩着，凑近轻嗅，却是雅致。
末了，那和尚问此物贩多少金银？
河乐道：“10两。”
和尚咯咯笑道：“那可是不少嘞，够普通百姓家三四年的活计了呢！”
“此物原料难得，20万藏红花才取得一两，人力物力财力是极其损耗的。”河乐与他解释道。
和尚大手一挥，将那狭长木盒递给河乐，道：“我以此物换你一盒胭脂，如何？”
河乐正要摇头，那和尚却是轻抬指尖，便将木匣半开半合，让河乐瞧得真切。
盒中所承，正是那灼灼红鞭！他立时便想到了凌云木。
再抬眸时，那和尚已不见踪迹。
凌云木若有所思：“哦……原是如此。”复又将那红鞭细细瞧去，本以为再无源缘，却不曾想竟是缘分未尽。当年以火葬之，而今红鞭却比从前更加精致亮堂，好似淬了烈火，浴火重生。
“凌姐姐，这礼物你可不会不收了吧。”他揶揄的看着凌云木，眸中神采灼灼，凌云木亦半开玩笑道：“此物便是你不给我，我也要找你抢了去。”
河乐又道：“姐姐，听闻崖州粮价高，不少粮商纷至沓来，身后粮食堆积如山，要在崖州大赚一笔。”说着，他觑着凌云木的神色，却见她只是微微挑眉，轻吟出声：“哦？”
“此事可当真如此？”
凌云木却轻笑道：“你怎地对此事如此上心？”
“莫非是谁拖你来问的？”她虽是笑着，却不免掺了些冷冷的怀疑。
河乐垂眸思索，良久，方才苦味般的望向凌云木：“姐姐，你是我的好姐姐，我一直尊你敬你，只求姐姐帮我一次。”
凌云木：“到底是何事？”
河乐将事情一股脑全抛了出来，原来他与一乔姓女子相恋，乔家而今着急用钱花，家中恰又是做粮商声音，闻听崖州粮价颇高，欲前往贩粮，心中却又举棋不定担心是个坑来。
河乐为得乔姓女子欢心，称自己本家在崖州，倒可前往一问，这才有了这事端。
“你与那乔姓女子进展如何？”凌云木瞥了他一眼，悠然问道。
河乐眸光微垂，连声音也沾染了一抹忧愁：“我二人情投意合，亦是多亏了她，我在京都才能闯出名堂来。”
“既是天作之合，怎地你看起来这般愁苦？”
河乐长长叹了口气，故友相见之欢被他溺死在这一口气中：“她家里……哎！”
说着，他挪了挪身子，将双臂整个放在桌子上，把头垂得底底的，凌云木看着他这幅熟悉又陌生的模样，好似回到了几年前。
“三年了你还是老样子，快说说吧，扭扭捏捏的，真当自己是小姑娘呢。”
河乐撇了撇嘴：“我要真是个小姑娘就好了，也能扭扭捏捏了。”
“哈哈哈哈哈哈……快说罢，我可是大忙人呢。”
河乐叹了口气：“她家中父母欲使她攀个高枝儿，到那权贵之家，不同意我二人婚事。”
“所以你此番来是讨你岳丈岳母欢心的。”
河乐点了点头。
“依我来看啊，你莫若求个官儿当当。你方才也说了，乔家欲择一官婿，哪怕你再费心力也不过是为旁人做嫁衣罢了。”
“我自也想过，然书黛只愿潇洒江湖，却是不愿丈夫做官。”
凌云木心头微叹，这小子何时变得这般痴傻？
“那我也没办法咯。”凌云木耸了耸肩。
“你帮帮我呗，好姐姐。”
凌云木揉了揉眉心，无奈道：“你便是现在要带她浪迹天涯，她也是情愿随你离开的。”
听了这话，河乐却是恍然大悟。
“你既已有了名声，发了家，只望你好生待她。”
河乐：“那是自然。”
“只是姐姐可有心悦之人？”他眨了眨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我与你不同，你能下得决定与一人厮守到老，我可没那般气魄。”
“半个月便觉腻味儿了。”
“真真可惜！”河乐叹道：“姐姐竟不知爱着一人有多么欢乐。“
“你与我说说。”凌云木单手托腮，有些无聊。
“那自是到何处都有牵挂之人，再苦再累只要想到她，瞬间都轻松了呢。”
这次换做凌云木撇嘴了：“自欺欺人罢了！”
“不过话说崖州今年可又是旱灾？这一路上可没少瞧见乞儿来。”
凌云木气而拍案：“年年旱灾，自琼州修的渠道五年仍未竣工！”
“不知朝廷下发的渠款被地方臭虫贪了多少。”
“那姐姐打算如何做？”
凌云木瞪了他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
“也罢。”他起身道：“那我先回家咯。”
“嗯。”
半个月后，崖州灾情渐息。
凌家为民称赞，而陆舒客则为民唾骂，凌云木为陆舒客求情，更是博得一宽宏大量的名声。
二人在案前相对而坐，凌云木亲自给他斟了杯茶，道：“这几天委屈陆大人了。”
陆舒客淡然道：“无碍，我已料得会是此般结局。”
“陆大人好气魄。”
“日后我我唤你阿木如何？”
“是否过于亲昵了？”
“你我即将并肩而战，亲昵些亦是好事。”
“既是如此，我唤你阿舒便是。”
陆舒客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心里面却是乐开了花。
“官印物归原主……不过，再次之前，我与签订一份协议。”
“协议？”
“嗯。”
“什么协议？”
“我出面为你费劲口舌，你自是要谢谢我的。”
陆舒客嘴眉头抽了抽，这人心怕不是黑的！
凌云木唤杏丫送来笔墨纸砚，又令陆舒客为其研磨，杏丫在旁眸中亮晶晶的，姑娘真是厉害，竟能让堂堂县令给她研墨。
陆舒客被她眼睛闪的有些刺眼，咳嗽了一声：“此事本官做不来。”说着便停了手。
凌云木眉头微蹙：“可我近日为救你名声脚不沾地，亦是累的很呢。”
又不是手累。
陆舒客叹了一口气，复拿起砚台来，他就是这么个脾气，凌云木自是清楚，才有此一招。
凌云木笑道：“陆大人那双手生来便是为我磨砚的，杏丫你说是也不是？”
杏丫机灵，连连点头：“可叹小的手艺不精，让大人劳累了。”
凌云木：“此言差矣，陆大人是父母官，为百姓操劳本是分内之事。”
“本姑娘最近累得慌，杏丫技艺不精，这几日劳烦陆大人为我磨砚了。”
陆舒客却道：“阿木不是说要唤我阿舒的吗？”语气亲昵，好似情人。
杏丫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本就又大又圆的眸子此刻因着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有大了一圈儿。
“杏丫，下去下去。”凌云木蹙了蹙眉，催她出去，耳根子却是有些发红。
陆舒客见状，低眸轻笑。
凌云木却是有些不自在：“赶紧磨，着急用呢。”
磨砚完毕，凌云木执笔题字，口中不时念出声来：“现今我凌云木与陆舒客约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