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还想给你看看我给你画的画呢。”

    他们便往屋内走边说:“什么画?你刚刚画的?”

    秋槿揉揉眼睛,点头承认:“嗯。”

    “怎么样?哥哥?我画得好看吗?”这幅画并非就照着现实画的,窗台上一些花花草草,还有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都是她自己添加的。

    许时准轻笑:“好看,谢谢槿槿。”

    她被夸了,秋槿又得意地往后翻平板,给他看了看她之前的画作,大部分都是人文风景画,还有几幅画的也是她身边的人。

    人文风景画他都会细细介绍一下,“这是我幼儿园时的学校,这张是我在铃南住的小区的楼房,还有这个是一家福利院,不过现在应该已经不干了……”

    又翻到一个小树林,这是唯一一幅自然风景画,秋槿表示十分喜欢:“哥哥,你看这个,这是我们那里唯一自然一点的地方,是一个小树林。”

    “嗯。”他记着,就在福利院旁边,送秋槿的小猫就是从那边捡到的。

    一些熟悉的场景又历历在目,秋槿没什么好怀念的,毕竟她在铃南这几年一个人过得并不开心,但是许时准看到的却是在儿时的种种回忆,不禁浅笑。

    随后又翻到秋芳雨的画,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妈妈。”

    许时准给予回应:“嗯。”秋阿姨,好久不见,槿槿在你那里好像不开心,但至少安全吧。

    看到最后一张,“没了,哥哥你早点睡,我先回去了。”

    “等等,这个给你。”说着许时准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对讲机。

    秋槿拿着观摩了一下:“对讲机?”

    许时准也猜到了,细细给她讲:“转动这个是调音量和开机键,然后这个是换频道,调到一频道就可以跟我对话,二频道暂时先不用管,然后左边这个是PTT键,按住它讲话,讲完再松开,就可以了。”

    其实二频道是许不离的,他非要加上去的,但毕竟他们两个现在又不认识,应该也没什么话要说。

    “奥,明白了,谢谢哥哥。”

    “嗯,回去睡吧。”

    秋槿还以为这对讲机就是哄她玩的,没想到这么快派上用场了。

    周六,秋槿正在房间内写作业,突然听到有人撬锁的声音,秋槿战战兢兢地小声过去,发现猫眼已经被别人堵死了,家里又除了她什么人都没有。

    她心跳控制不住重重地砸下来,此时除了撬锁的声音还在回荡,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苏此说过延西危险,只是没想到危险来得这么快。

    她小心翼翼地走回房间,拿起对讲机调到一频道,虽然忍了又忍,但是哭腔还是很明显:“哥哥,你在哪?我听见有人在撬我们家的锁。”

    许时准正在学校里做实验,他自己的对讲机每一个频道都有相对应的人,要招呼董京过来就直接用对讲机了,比较方便,所以他一直带在身上。听见秋槿的话,他放下了实验,立即给秋槿回话:

    “你回到你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别发出一点声音,我马上就过去。”

    因为许时准的锁是特制的,要撬开需要花费一点时间,正好为这五分钟的路程创造了机会。

    秋槿缩在角落里,抱紧自己,一动都不敢动,叮叮当当的撬锁声和耳鸣声席卷而来……又发病了。

    锁被撬开,两个穿衣朴素的男生进来,一人手握一把匕首,他们看到整个房子门都开着,除了秋槿那一间关着门,他们两个没有犹豫默契地去了秋槿那一间,开门发现也被锁住了,又再次撬锁。

    秋槿房间的锁很简单地就被撬开,此时她的心脏仿佛慢跳了一拍,稍抬一点头,看见门开了一条缝隙……

    许时准这时候过来了,一把抓住门把手,把门关上。

    两个人看见许时准的脸,被吓了一跳,根本不需要他动手,这两个人颤抖得连手中的匕首都抓不稳了,掉落在地。

    然后跪下求饶,发出颤抖而恐惧的声音:“准……准爷,我们……我们不知道这是您的家,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另一个也附和道:“对,求求您了,放过我们吧,我们什么都没拿。”

    许时准蹲下靠近撬锁的那个人:“刚刚这锁是你翘的吧?右手伸出来。”许时准捡起地上的匕首。

    他也知道了这一劫是躲不过了,缓缓地伸出手。

    许时准抓过来按在地上,用匕首划了两下,然后一下穿了过去,鲜红的血液流淌一地。

    秋槿在屋内听到一声惨叫。

    他又拿起另一个匕首,望向另一个人:“你过来。”

    另一个人明显比之前这个要胆小很多,他还在求饶:“我……我什么都没干,我只是被迫被抓来……”

    许时准有些不耐烦,他不管你是什么原因,直接将匕首刺向他的左手,又是一声惨叫。

    许时准站起来:“你们两个给我打扫干净,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

    他们用衣服擦干净地上的血,就跑了。

    秋槿也听见了声音,感觉到安全后跑出来,抱紧许时准,泪水还止不住地流:“哥哥,我害怕。”

    许时准反抱住秋槿,揉了揉她的头说:“不怕,以后不会再有人来了。”

    秋槿靠在他怀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少年的怀抱无比温暖,心跳声结实有力,连血液都是沸腾的。

    泪水止住,秋槿从她贪恋的怀抱中出来,抬头说了声:“谢谢哥哥。”

    许时准沉默了一下,又说:“今天晚上我不回来了,我要回家住,你自己好好吃饭。”许时准也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合时宜,但是许生辉那边已经答应了,就不能再改变。

    秋槿听到这个,又陷入了绝望,又要一个人了吗?她的头剧烈疼痛,一震又一震,震得她感觉头有两倍大。

    她还没有做出思考就想挽留,这时她的四肢微微有点疼了,但还是再次抱住许时准叫了声“哥哥”又停下来。

    但是,我是谁呢?只认识了两个星期的陌生人,哥哥凭什么为了我留下来,而不回家去看自己的家人,又凭什么让我无条件地依赖?

    可是,为什么我没有一个家呢?为什么我没有家人?为什么我不能想回家就回家?

    他们都觉得远离了延西就远离了危险,所以替小小的她做了决定,却从来没有一个人问过她,愿不愿意?而她也只能听话地接受。

    如果任性一回,她会想,倒不如让刚才那两个杀人犯把她杀了。

    泪水止不住地流,嗓音仿佛被烈火焚烧,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她松手向后退了一步,低着头。她在心里问自己:还要不要吃药了?

    许时准意识到她好像生病了,他这十二年用自己的手段关注秋槿,就知道她得了抑郁症的事,她一个人晕倒在大街上就是许时准的人将她送去了医院。

    “秋槿,是不是不开心了?”他有点小心翼翼的,面对抑郁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秋槿没有说话,因为她的嗓音发不出声音,就算发出来也非常难听。她只是擦干泪水,摇了摇头,似乎在说:没事。

    然后她就回房间了,她拿出手机,开始最后一轮自救。

    她给妈妈打电话,而秋芳雨本就说过给她打电话不一定能打通,她是中医,在各个容易发生地理灾害的地方援助,手机不在身旁是常有的事。

    现在她最不怕的就是去死。

    许时准走到她身旁,坐下,问了问她:“想不想跟我走?”

    她的嗓音缓了过来,可以发出声音:“去哪?”

    “去我家,我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想要带她走,许时准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敢说的,苏蒋正在别的省做交易,秋槿又是许生辉的亲女儿,他一定可以把她保护好。

    不放心我一个人,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我的抑郁症?

    “哥哥,其实我是生病了,我在四年级的时候就确诊了重度抑郁症。”秋槿的泪水再次控制不住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

    “还有,我其实不喜欢画画,只是我不想那么早就死掉,让妈妈难过,所以我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保持对画画的兴趣。”

    许时准揽过秋槿,帮她擦了擦眼泪:“我知道槿槿听话,你若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

    “哥哥,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这个问题许时准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但秋槿没有等又说道:“我妈妈要工作所以丢下我走了,但时不时还回来,还有一个哥哥,他不知道要去哪上学也走了,再也没回来过。你会离开我吗?”秋槿看着许时准的眼睛,这是她问过最大胆的一个问题。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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