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禾和月荷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和不安。

    这个声音,是裴临州的侧妃,陈芳儿。

    陈芳儿一向嚣张跋扈,在王府中作威作福,但自从柳沐禾来到王府后,裴临州对她明显冷落了许多,这让她对柳沐禾恨之入骨。

    今日,她突然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姑娘,您……”

    月荷担忧地看着柳沐禾,想劝她不要出去,但柳沐禾已经迈步走出了房间。

    “躲着算什么本事,有胆子勾引王爷,没胆子出来见人吗?”

    陈芳儿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要划破人的耳膜。

    柳沐禾走到院门口,看着站在那里的陈芳儿。

    她今天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蜀锦长裙,头上戴满了金银首饰,妆容精致,却掩盖不住她脸上的刻薄和怨毒。

    “陈侧妃,你今日来,是想找我做什么?”

    “做什么?”陈芳儿冷笑一声,“当然是来教训教训你,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

    陈芳儿说着,扬起手,就想要给柳沐禾一个耳光。

    然而,她的手还没落下,就被柳沐禾一把抓住了手腕。

    “陈侧妃,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柳沐禾的神情微伤,泣声无奈,“你说我勾引王爷,可有证据?”

    “你!”陈芳儿没想到柳沐禾竟然敢反抗,顿时气急败坏,她用力地想要挣脱柳沐禾的手,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放开我!你这个贱人!你以为你是谁,也敢这样对我!”陈芳儿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但柳沐禾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陈芳儿无奈之下,另一只手狠狠的抓着柳沐禾的手腕。

    “陈侧妃,话可不能乱说,无凭无据之事,怎敢信口开河?”柳沐禾的声音颤抖,眼角的泪珠快要落了。

    陈芳儿见自己挣脱不开,眼珠一转,突然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哭喊道:“王爷啊,您快来啊,有人要欺负妾身啊!”

    柳沐禾:……

    陈芳儿的哭喊声像一支利箭,迅速地引来了裴临州,以及王府中一群看热闹的下人。

    他们聚集在院门口,像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贪婪地注视着这场闹剧。

    裴临州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

    他看着陈芳儿那故作柔弱的姿态,心中一阵厌烦。

    这女人,总是喜欢无理取闹,仗着几分姿色就敢在王府里兴风作浪。

    尤其是看到柳沐禾手腕上那刺眼的红痕,裴临州心中的怒火更盛,但他还是极力克制着自己,冷冷地问道:“怎么回事?”

    陈芳儿看到裴临州来了,仿佛看到了救星,哭得更加梨花带雨,指着柳沐禾控诉道:“王爷,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这柳姑娘她……她竟然以下犯上,出手伤人!”

    “哦?她伤了你?”裴临州挑了挑眉,目光落在柳沐禾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

    “是啊,王爷,您看!”陈芳儿伸出自己的手,那白皙的手腕上赫然印着几道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伤的,“这都是她干的!王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陈侧妃,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你说我伤了你,可有证据?”

    “证据?还需要什么证据?这么多人都看到了,难道还有假吗?!”陈芳儿指着周围的下人们,理直气壮地说道。

    周围的下人们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他们都是王府里的老人了,自然知道这位陈侧妃的厉害,谁也不想惹祸上身。

    裴临州的目光扫过众人,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心中对陈芳儿的厌恶更甚,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问道:“你们都看到了?”

    下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裴临州,一个个都低着头,噤若寒蝉。

    “怎么?都不说话?难道是被这个贱人收买了不成?!”

    陈芳儿见众人都不说话,顿时气急败坏,指着柳沐禾的鼻子骂道,“你个狐媚子,竟然敢收买下人,你……”

    “够了!”裴临州一声怒吼,打断了陈芳儿的话。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紧紧地盯着陈芳儿,眼中充满了厌恶和失望,“陈芳儿,事到如今,你还要演戏到什么时候?”

    陈芳儿被裴临州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她从未见过裴临州如此生气的样子,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裴临州没有理会陈芳儿的反应,他径直走到柳沐禾面前,目光落在她那张平静的脸上,心中莫名地涌起一阵心疼。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柳沐禾手腕上的红痕,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疼吗?”

    柳沐禾微微一愣,她没想到裴临州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

    她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被他紧紧地握住了手。

    “别动。”裴临州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柳沐禾无法抗拒。

    周围的下人们看到这一幕,都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从未见过王爷对哪个女人如此温柔,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王爷从烟花之地带回来的。

    陈芳儿更是嫉妒得发狂,她指着柳沐禾,尖声叫道:“王爷,您怎么能相信这个女人的话?她分明就是……”

    “住口!”裴临州猛地转过身,眼中寒光闪烁,“陈芳儿,你以为本王真的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吗?”

    陈芳儿被裴临州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裴临州冷冷地看着陈芳儿,一字一句地说道:“本王警告你,沐禾是本王的人,你若再敢对她不敬,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陈芳儿被裴临州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倒在地。

    她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裴临州的每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让她感到窒息般的恐惧。

    周围的下人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地缝里,生怕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波及。

    他们从未见过王爷发这么大的火,更没见过王爷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动怒。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寂静得可怕,只有陈芳儿急促的呼吸声和裴临州冰冷的声音在回荡。

    “本王最后再说一遍,沐禾是本王的人,谁也不能动她分毫。”

    裴临州说着,一把将柳沐禾拉到自己身后,像是护着一只即将被抢夺的珍宝。

    他低头看着柳沐禾,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别怕,有本王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柳沐禾看着近在咫尺的胸膛,心中没有半分感动。

    仅仅因为自己是他从烟花之地带回来的玩物,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王爷……”陈芳儿见裴临州如此维护柳沐禾,心中嫉妒的火焰熊熊燃烧,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她咬着嘴唇,眼中含泪,楚楚可怜地看着裴临州,“您怎么能为了这个女人,如此冤枉臣妾?臣妾对王爷的心,日月可鉴,王爷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裴临州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厌恶,“你的心?陈芳儿,本王早就看透你了,你不过是一个贪慕虚荣,心狠手辣的女人罢了!”

    “你所谓的爱慕,不过是为了得到王妃之位,为了满足你那可笑的虚荣心!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本王真的不知道吗?”

    陈芳儿脸色一白,身体摇摇欲坠。

    裴临州的话,字字诛心,将她心底最阴暗的角落,毫无保留地展露在阳光之下。

    她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从辩解,因为裴临州说的都是事实。

    裴临州没有再理会陈芳儿,他牵起柳沐禾的手,转身就走。

    他的手,宽厚而温暖,却让柳沐禾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回到烟雨阁,裴临州挥退了所有下人,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裴临州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柳沐禾,眼神复杂难辨。

    他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沐禾,有些话,我想对你说清楚。”

    柳沐禾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王爷请讲。”

    “我……”裴临州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避开柳沐禾的目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才继续说道,“我从未碰过她们。”

    “她们?王爷指的是后院那些莺莺燕燕吗?”

    柳沐禾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王爷权倾朝野,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又何必特意向我解释?”

    “你不明白!”裴临州猛地抬头,眼神灼灼地盯着柳沐禾,“那些女人,都是别人送来的,我从未正眼瞧过一眼,我……”

    他再次顿住,仿佛有什么话难以说出口。

    柳沐禾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心悦你,沐禾。”

    裴临州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早在当年,你还是天真烂漫的相府千金之时,我就对你一见钟情。”

    柳沐禾心中一震,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裴临州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只是那时,我知道你心有所属,只能将这份感情深埋心底。”

    裴临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如今,我终于有机会将你留在身边,我不想再错过……”

    他一步步靠近柳沐禾,眼中满是深情,“沐禾,我心悦你!”

    柳沐禾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她早已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她不敢相信,也不敢再爱。

    “王爷,你真的明白,什么是爱吗?”

    柳沐禾后退一步,拉开与裴临州的距离,语气淡漠,“你所谓的爱,不过是占有欲作祟罢了。”

    裴临州愣住,他看着柳沐禾,眼中满是受伤的神情,“不是的,沐禾,我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柳沐禾冷笑一声,“王爷可知,我如今已非完璧之身,更是被休的弃妇。”

    “我不在乎!”裴临州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柳沐禾的手,却被她躲开。

    “王爷不在乎,我在乎!”

    柳沐禾眼眶微红,语气却异常坚定,“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无知的柳沐禾,王爷的这份真心,我承受不起!”

    “你……”裴临州看着柳沐禾决绝的神情,心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让他喘不过气来。

    “王爷,请回吧。”柳沐禾别过头,不去看裴临州痛苦的表情,“我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裴临州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转身离去时,背影落寞而孤寂。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柳沐禾一人,她缓缓蹲下身,将脸埋进膝盖,泪水无声滑落。

    窗外,夜色深沉,一弯新月如钩,冷冷地悬挂在夜空,仿佛在嘲讽着人间的悲欢离合。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紧接着,一个慌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好了,王爷,陈侧妃……陈侧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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