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一如前时冷峻端肃的模样，明明面无表情，却比任何发怒、狂躁、扭曲之样，更令柳洛姝害怕。
她簌簌抖着身子行了个礼道：“世子怎么有空...”
话未说完，却见程修谨抬手指着她肩膀问道：“柳姑娘的伤如何了？”
柳洛姝面色一凝，他怎么知道！
“柳姑娘。”
蒋予珩紧随其后利落的跳下马，与她解释道：
“前时你与柳二姑娘闹起争执时，我与谨兄恰巧经过，将所有的事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担心程修谨过于严肃会吓到人家姑娘，便抢先挑明真相。
却在看见柳洛姝紧张的面色苍白，惶恐无措时，自责的低下头去。
半晌，柳洛姝缓缓平复心神，眼睫轻颤，微微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
她素日只知隔墙有耳的道理，不料今日遇见的却是隔墙有眼，属实倒霉！
不过，明明是她打了人，怎么这位蒋公子的表情却比她还要僵硬尴尬，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错事呢。
当真是个怪人。
云霜那丫头见事情瞒不住，吓得快要哭了，凑到柳洛姝身侧悄声道：“姑娘，这下该怎么办呢？”
“莫慌。”
柳洛姝自己脑中一团乱，却还是抬手抚摸她的肩膀安慰着。
见柳洛姝不曾辩白，程修谨直截了当的问道：“证据确凿，柳姑娘这是要认下伤人之事？”
柳洛姝明白，事已至此，不好再遮掩，但她也不愿就此俯首。
苦苦思索半晌，终想到蹊径：她将矛头调转回柳若柠身上不就是了？！
她转身与程修谨对立而视，道：
“世子殿下既说看到了全部，那便知我动手并非故意，是柳若柠先动手伤我，究其根本，该是我逼不得已，防御护己才对。”
程修谨明显被她这番言论打了个猝不及防。
冷着脸顿挫片刻，忽的勾唇笑开：
“柳姑娘果真是伶牙俐齿，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摘了个干净，连我这个大理寺卿也挑不出错来。”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在那张俊脸上划出抹好看的弧度。
柳洛姝看的呆了，这程修谨明明生了一张酷寒冷峻的脸，没想到笑起来却是格外明朗。
片刻，那晃眼的笑容便被吝啬收起，程修谨又问她：
“若真想溯源根本，我倒是好奇，柳二姑娘为何要出手伤你？焉知不是你言语挑衅之过，所以，还望柳姑娘能细细说来。”
听他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柳洛姝稍感委屈，喉咙口噎着火气说不出话。
倒是云霜壮着胆子为她辩白：
“世子殿下猜错了，二姑娘之所以打我家姑娘，是她以为郡主想择我家姑娘做蒋家儿媳，因妒生恨这才出手伤人，并非是姑娘言语不当。”
她脸上的泪水还未擦干，明明自己也是怕的，却还是挺身而出。
柳洛姝默默记下这份心意。
反观那程修谨被一小丫鬟驳了面子，倒也不恼，视线缓缓在柳洛姝肩上扫视而过。
不知想些什么。
倒是蒋予珩从云霜的话里捕捉到另一重点，眸光一亮，抬掌推开挡在身前的程修谨。
盯着柳洛姝问：“你是说母亲想选你做我的未婚妻？”
他像一只饿了许久终于吃到骨头的小狗，滴溜圆润的眸子里盈满亮光，咧着嘴角，藏不住的喜悦兴奋。
柳洛姝被他这样的反应吓得不知所措，慌忙摆手道：
“不是的，郡主并未有此意，都是二姐姐误会，何况小女身份卑微怎配得上您。”
话中意思简单易明，蒋予珩眼底的光黯淡几分，很是失落。
他倒希望那是真的，毕竟，他对柳洛姝可是一见钟情，无法自拔。
不过，看柳洛姝的反应，他似乎机会渺茫..
余光瞄到蒋予珩瞬间垂首塌腰变得萎靡不振，程修谨气的不轻，道：
“这会先收起你的多愁善感，待我查完此案你再深情不迟，否则，立刻回家去！”
他的神态以及语调皆像是长辈训话一般。
程修谨的父亲昭肃亲王与蒋予珩的母亲平湘郡主乃是先皇最宠爱的淑窈皇贵妃一胎所生。
他二人是表兄弟，程修谨身为兄长，自然能训蒋予珩的话。
蒋予珩，张了张口，终是不敢反驳，蔫蔫的耷拉下脑袋。
她才看的想笑，就见程修谨转回视线，望着她说道：
“今日之事发生于皇家校场，关系重大，不可仅听你一面之词，劳烦柳姑娘带路，我还需问过柳二姑娘才可定夺。”
柳洛姝的心猛地一沉，见柳若柠便是要见苏菀音，那她所做岂不是要暴露？
万万不可！
想着，脚下挪了两步稳稳挡在程修谨身前，道：“二姐姐还未醒来，不如殿下明日再审？”
程修谨道：“明日问到的话，与今日可会相同？”
他唇角噙着抹玩味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看的柳洛姝心跳错了一拍。
程修谨这是猜到她会逼迫柳若柠修改证词！！
忍不住咬牙腹诽，这位世子殿下可真是长了颗聪明的脑袋！！
为今之计，只能是兵行险招了。
她再次提步向前靠近程修谨，二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寸，近的能听见程修谨喉间几声低低的喘息。
视线所及，薄削双唇紧抿做一条直线，身体僵直，双手紧握成拳挡在胸膛。
他似乎很是抗拒这样的接近。
柳洛姝不顾他冷剑一般的眼神警告，兀自贴近其耳侧悄语：“我想恳求世子殿下高抬贵手，不再追究此事，若殿下应允，我必当重谢。”
“...柳姑娘是想贿赂朝廷命官？”程修谨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句。
柳洛姝抬眼，就见程修谨的脸上笼着黑压压一层阴云，无声的雷霆在他周遭炸开。
柳洛姝默默咽了咽口水，讨好他道：世子殿下不是一直想抓获山贼杨彪？我..小女知道他在何处。”
前世，清明时节世子殿下曾亲自带兵将山贼剿灭，而今清明将至，她正好借花献佛，换个安稳！
“什么？杨彪？”程修谨挺拔的身躯猛一震，脸上闪过惊诧、错愕。
柳洛姝庆幸，阴云好似散开了。
下一刻，却听程修谨冷笑一声：“荒唐！你当我是傻的么，你一闺阁女儿如何得知匪贼踪迹，我可不是他..”
程修谨抬手指向一旁蒋予珩道：
“他比我怜香惜玉，姑娘们只要生的好些，无论说什么他都会信，可我不一样，你若是与我说谎，下场如何，我不敢与你保证。”
蒋予珩稍觉尴尬，偷偷瞥了眼柳洛姝，埋头嗫嚅道：“你说你的，何苦拉上我...”
柳洛姝为证所言非虚，仔细想了想，道：“清明那日卯时四刻，杨彪会带两队人马出现在城外灵雨寺，郭文龙、薛江二人随行，此行目的是为潜伏官道拦截过路外商，越货伤人。”
她说的这样细密，程修谨忍不住动摇，就连蒋予珩也觉的不像谎话。
两人默不作声交换了视线，虽未立即接话，心中怀疑已去了大半。
察觉程修谨态度似有缓和，柳洛姝松了口气，又道：
“今日之事，左右不过是女子争风吃醋小打小闹，世子殿下只当没看见便是，当以大局为重，小女在此立据，若是清明之日不能抓获杨彪，小女自请受罚。”
话音才落，就听门后影壁传来一声高喊。
“姑娘，姑娘！”
柳洛姝听出是云香的声音，立即收声不再议论此事，若是被她听到只怕事情不会好办。
下一刻，果真见云香从影壁后跑了出来，边跑边急声道：“姑娘！夫人..”
她原想说夫人在叫柳洛姝回房替二姑娘煎药，却在看见门边站有二位贵客时敛声不敢放肆。
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便缩着脖子与云霜站在一处等候姑娘。
那边，程修谨正烦忧柳洛姝前时提议，随意瞥了一眼。
恰巧注意到云香满头湿汗，本能觉着有异，道：“你这般匆忙，可是后院出了什么急事？”
云香不敢怠慢，忙回：“并无急事，只是主母想着三姑娘送医官出门用时过久，特命奴婢前来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处。”
“呵！”柳洛姝瘪嘴嗤笑她的虚伪，却又假意欣慰的说：“母亲当真是担心我，我这便随你回去。”
将要走时扭头看向程修谨，眨眨眼故作为难道：
“世子殿下，今日家中实在不便见客，不如..您二位早些回府歇着？”
蒋予珩正有此意。
动了动肩膀就要转身上马，却察觉身侧有一道瘆人的凉风吹过。
一扭头，就见程修谨眼刀凌冽死盯着他。
今日他能来此皆是因苦苦哀求程修谨才能如愿，有那般前因他自然不敢忤逆。
于是，就这样僵愣在原地，静待表兄发话。
又想到柳洛姝还在一旁，不免觉着尴尬。
程修谨利落的收回视线，不做犹豫，大步迈开朝里走去，道：“时辰还早，该问候一声柳夫人。”
柳洛姝心头一惊，【他这是什么意思！】
“谨兄！等等我！”蒋予珩愣了半秒，急忙追上去。
那云香最是会献殷勤的，见贵客要进府问候主母，撒丫子跑上前为二人引路去了。
云霜看着她贸贸然竟将姑娘丢下，气不打一处来，哸了一口道：“白眼狼！”
这一声低骂将柳路姝飘摇思绪唤回，她无奈咬咬唇：“罢了，咱们也快些进去吧。”
若是一会突生变故，在前看着也能想法应付一二。
*
柳府不算壮阔，却胜在颇具古典别致的韵味，道道游廊曲折回转，园中娇养不少花草，绿湖假山做点缀，一眼望去风景如画。
他一行人却无人分心欣赏，皆默不作声向前走着。
*
行至后院，柳洛姝忽的长叹一声，在寂静人群里听着尤为刺耳。
程修谨脚步一顿，无声的笑笑，继续往前。
她簌簌抖着身子行了个礼道：“世子怎么有空...”
话未说完，却见程修谨抬手指着她肩膀问道：“柳姑娘的伤如何了？”
柳洛姝面色一凝，他怎么知道！
“柳姑娘。”
蒋予珩紧随其后利落的跳下马，与她解释道：
“前时你与柳二姑娘闹起争执时，我与谨兄恰巧经过，将所有的事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担心程修谨过于严肃会吓到人家姑娘，便抢先挑明真相。
却在看见柳洛姝紧张的面色苍白，惶恐无措时，自责的低下头去。
半晌，柳洛姝缓缓平复心神，眼睫轻颤，微微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
她素日只知隔墙有耳的道理，不料今日遇见的却是隔墙有眼，属实倒霉！
不过，明明是她打了人，怎么这位蒋公子的表情却比她还要僵硬尴尬，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错事呢。
当真是个怪人。
云霜那丫头见事情瞒不住，吓得快要哭了，凑到柳洛姝身侧悄声道：“姑娘，这下该怎么办呢？”
“莫慌。”
柳洛姝自己脑中一团乱，却还是抬手抚摸她的肩膀安慰着。
见柳洛姝不曾辩白，程修谨直截了当的问道：“证据确凿，柳姑娘这是要认下伤人之事？”
柳洛姝明白，事已至此，不好再遮掩，但她也不愿就此俯首。
苦苦思索半晌，终想到蹊径：她将矛头调转回柳若柠身上不就是了？！
她转身与程修谨对立而视，道：
“世子殿下既说看到了全部，那便知我动手并非故意，是柳若柠先动手伤我，究其根本，该是我逼不得已，防御护己才对。”
程修谨明显被她这番言论打了个猝不及防。
冷着脸顿挫片刻，忽的勾唇笑开：
“柳姑娘果真是伶牙俐齿，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摘了个干净，连我这个大理寺卿也挑不出错来。”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在那张俊脸上划出抹好看的弧度。
柳洛姝看的呆了，这程修谨明明生了一张酷寒冷峻的脸，没想到笑起来却是格外明朗。
片刻，那晃眼的笑容便被吝啬收起，程修谨又问她：
“若真想溯源根本，我倒是好奇，柳二姑娘为何要出手伤你？焉知不是你言语挑衅之过，所以，还望柳姑娘能细细说来。”
听他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柳洛姝稍感委屈，喉咙口噎着火气说不出话。
倒是云霜壮着胆子为她辩白：
“世子殿下猜错了，二姑娘之所以打我家姑娘，是她以为郡主想择我家姑娘做蒋家儿媳，因妒生恨这才出手伤人，并非是姑娘言语不当。”
她脸上的泪水还未擦干，明明自己也是怕的，却还是挺身而出。
柳洛姝默默记下这份心意。
反观那程修谨被一小丫鬟驳了面子，倒也不恼，视线缓缓在柳洛姝肩上扫视而过。
不知想些什么。
倒是蒋予珩从云霜的话里捕捉到另一重点，眸光一亮，抬掌推开挡在身前的程修谨。
盯着柳洛姝问：“你是说母亲想选你做我的未婚妻？”
他像一只饿了许久终于吃到骨头的小狗，滴溜圆润的眸子里盈满亮光，咧着嘴角，藏不住的喜悦兴奋。
柳洛姝被他这样的反应吓得不知所措，慌忙摆手道：
“不是的，郡主并未有此意，都是二姐姐误会，何况小女身份卑微怎配得上您。”
话中意思简单易明，蒋予珩眼底的光黯淡几分，很是失落。
他倒希望那是真的，毕竟，他对柳洛姝可是一见钟情，无法自拔。
不过，看柳洛姝的反应，他似乎机会渺茫..
余光瞄到蒋予珩瞬间垂首塌腰变得萎靡不振，程修谨气的不轻，道：
“这会先收起你的多愁善感，待我查完此案你再深情不迟，否则，立刻回家去！”
他的神态以及语调皆像是长辈训话一般。
程修谨的父亲昭肃亲王与蒋予珩的母亲平湘郡主乃是先皇最宠爱的淑窈皇贵妃一胎所生。
他二人是表兄弟，程修谨身为兄长，自然能训蒋予珩的话。
蒋予珩，张了张口，终是不敢反驳，蔫蔫的耷拉下脑袋。
她才看的想笑，就见程修谨转回视线，望着她说道：
“今日之事发生于皇家校场，关系重大，不可仅听你一面之词，劳烦柳姑娘带路，我还需问过柳二姑娘才可定夺。”
柳洛姝的心猛地一沉，见柳若柠便是要见苏菀音，那她所做岂不是要暴露？
万万不可！
想着，脚下挪了两步稳稳挡在程修谨身前，道：“二姐姐还未醒来，不如殿下明日再审？”
程修谨道：“明日问到的话，与今日可会相同？”
他唇角噙着抹玩味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看的柳洛姝心跳错了一拍。
程修谨这是猜到她会逼迫柳若柠修改证词！！
忍不住咬牙腹诽，这位世子殿下可真是长了颗聪明的脑袋！！
为今之计，只能是兵行险招了。
她再次提步向前靠近程修谨，二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寸，近的能听见程修谨喉间几声低低的喘息。
视线所及，薄削双唇紧抿做一条直线，身体僵直，双手紧握成拳挡在胸膛。
他似乎很是抗拒这样的接近。
柳洛姝不顾他冷剑一般的眼神警告，兀自贴近其耳侧悄语：“我想恳求世子殿下高抬贵手，不再追究此事，若殿下应允，我必当重谢。”
“...柳姑娘是想贿赂朝廷命官？”程修谨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句。
柳洛姝抬眼，就见程修谨的脸上笼着黑压压一层阴云，无声的雷霆在他周遭炸开。
柳洛姝默默咽了咽口水，讨好他道：世子殿下不是一直想抓获山贼杨彪？我..小女知道他在何处。”
前世，清明时节世子殿下曾亲自带兵将山贼剿灭，而今清明将至，她正好借花献佛，换个安稳！
“什么？杨彪？”程修谨挺拔的身躯猛一震，脸上闪过惊诧、错愕。
柳洛姝庆幸，阴云好似散开了。
下一刻，却听程修谨冷笑一声：“荒唐！你当我是傻的么，你一闺阁女儿如何得知匪贼踪迹，我可不是他..”
程修谨抬手指向一旁蒋予珩道：
“他比我怜香惜玉，姑娘们只要生的好些，无论说什么他都会信，可我不一样，你若是与我说谎，下场如何，我不敢与你保证。”
蒋予珩稍觉尴尬，偷偷瞥了眼柳洛姝，埋头嗫嚅道：“你说你的，何苦拉上我...”
柳洛姝为证所言非虚，仔细想了想，道：“清明那日卯时四刻，杨彪会带两队人马出现在城外灵雨寺，郭文龙、薛江二人随行，此行目的是为潜伏官道拦截过路外商，越货伤人。”
她说的这样细密，程修谨忍不住动摇，就连蒋予珩也觉的不像谎话。
两人默不作声交换了视线，虽未立即接话，心中怀疑已去了大半。
察觉程修谨态度似有缓和，柳洛姝松了口气，又道：
“今日之事，左右不过是女子争风吃醋小打小闹，世子殿下只当没看见便是，当以大局为重，小女在此立据，若是清明之日不能抓获杨彪，小女自请受罚。”
话音才落，就听门后影壁传来一声高喊。
“姑娘，姑娘！”
柳洛姝听出是云香的声音，立即收声不再议论此事，若是被她听到只怕事情不会好办。
下一刻，果真见云香从影壁后跑了出来，边跑边急声道：“姑娘！夫人..”
她原想说夫人在叫柳洛姝回房替二姑娘煎药，却在看见门边站有二位贵客时敛声不敢放肆。
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便缩着脖子与云霜站在一处等候姑娘。
那边，程修谨正烦忧柳洛姝前时提议，随意瞥了一眼。
恰巧注意到云香满头湿汗，本能觉着有异，道：“你这般匆忙，可是后院出了什么急事？”
云香不敢怠慢，忙回：“并无急事，只是主母想着三姑娘送医官出门用时过久，特命奴婢前来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处。”
“呵！”柳洛姝瘪嘴嗤笑她的虚伪，却又假意欣慰的说：“母亲当真是担心我，我这便随你回去。”
将要走时扭头看向程修谨，眨眨眼故作为难道：
“世子殿下，今日家中实在不便见客，不如..您二位早些回府歇着？”
蒋予珩正有此意。
动了动肩膀就要转身上马，却察觉身侧有一道瘆人的凉风吹过。
一扭头，就见程修谨眼刀凌冽死盯着他。
今日他能来此皆是因苦苦哀求程修谨才能如愿，有那般前因他自然不敢忤逆。
于是，就这样僵愣在原地，静待表兄发话。
又想到柳洛姝还在一旁，不免觉着尴尬。
程修谨利落的收回视线，不做犹豫，大步迈开朝里走去，道：“时辰还早，该问候一声柳夫人。”
柳洛姝心头一惊，【他这是什么意思！】
“谨兄！等等我！”蒋予珩愣了半秒，急忙追上去。
那云香最是会献殷勤的，见贵客要进府问候主母，撒丫子跑上前为二人引路去了。
云霜看着她贸贸然竟将姑娘丢下，气不打一处来，哸了一口道：“白眼狼！”
这一声低骂将柳路姝飘摇思绪唤回，她无奈咬咬唇：“罢了，咱们也快些进去吧。”
若是一会突生变故，在前看着也能想法应付一二。
*
柳府不算壮阔，却胜在颇具古典别致的韵味，道道游廊曲折回转，园中娇养不少花草，绿湖假山做点缀，一眼望去风景如画。
他一行人却无人分心欣赏，皆默不作声向前走着。
*
行至后院，柳洛姝忽的长叹一声，在寂静人群里听着尤为刺耳。
程修谨脚步一顿，无声的笑笑，继续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