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柳府，玉溪居。
待送走郡主派来诊治的太医后，苏菀音看了一眼榻上埋首低啜的女儿，扭头质问柳洛姝道：
“究竟怎么回事？若柠怎么伤成这样？！”
“你问我？”
柳洛姝白了她一眼，冷哼道：“不如问问你的好女儿做了些什么。”
“你！”
苏菀音近日频频遭她回怼，已不想再忍耐，咬牙骂道：“真是没规矩！”
她眼底的嫌恶不加掩饰，柳洛姝本就满腔气愤，看她如此，便也拔高音量怒喝道：
“是！我是没规矩！可我不会像你女儿一样纵马伤人，差些害得郡主受伤，差些连累咱们全家上断头台！”
言辞凿凿，苏菀音犹如当头棒喝，哽咽道：“什么？若柠她..郡主..究竟怎么回事！”
她自然是不知情。
两个时辰前，柳若柠从马背摔下便嚷嚷着腿疼，嚎哭不止，场面一度混乱。
郡主因她受惊，不仅不加责罚，甚至吩咐用御赐轿撵将柳若柠送回家，之后又快马加鞭为她请来宫中御医诊治，这才保住柳若柠一条腿。
苏菀音只当是她不小心顽皮所致，没想到真相竟是这般可怕。
哆嗦着身子看向女儿求证，见她垂首躲避视线，脸上一副做错了事心虚的表情，便明白柳洛姝所说非假。
一时气血上涌，恨铁不成钢的骂她道：“那可是郡主啊！你怎么敢！”
她这是头一次对柳若柠这样严肃厉声。
吓得柳若柠拖起伤腿往榻里缩了缩，哑着嗓子解释道：
“母亲，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要害郡主的，我只是想..只是想...”
她瞥了眼一旁的柳洛姝，犹豫该不该说出来。
“你原本是想纵马伤我的，是吧？”
柳洛姝直接了当的替她说出真相，唇边笑容不浅。
她看的出，柳若柠对蒋予珩不一般，定是因为他，柳若柠才对自己这般不待见。
“你知道？”柳若柠呼吸一滞，话里带了些颤音，可见紧张。
柳洛姝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微微摇头道：“我不知道，猜的而已，不过看你表情，想来是猜对了的~”
她尾音拉的悠长，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咬的闲话，只是那双眼太过寒凉，令柳若柠感到无端紧张和恐惧。
半晌，柳洛姝收了笑容，冷冷又道：“你想害我，却害的自己断腿卧床，怎么不算是报应呢。”
她的眼神从柳若柠的脸转至榻上那条伤腿，一寸寸利如刀刃，刮割着柳若柠的皮肉筋骨。
“你想做什么？！”
柳若柠大吼，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完全崩裂，猛咽几口口水，本能的看向母亲求救。
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哪想眼神才递出去，余光便瞥见柳洛姝身影攒动。
紧接着耳边响起“啪！”的一声，再次睁眼，脸上便觉火辣辣的一阵疼！
她不可置信看着柳洛姝缓缓垂下手掌，颤抖着嗓子问道：“你居然打我！”
“嗯！”柳洛姝同样不适，轻轻搓揉打了巴掌的手掌心，不屑一顾道：
“打的就是你这个蠢货！为了一个男人居然将全家性命弃于不顾！说你蠢简直就是对蠢字的侮辱！”
“你！”
柳若柠遭此贬斥，想要回辩几句，一张嘴却扯着脸疼。
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委屈的瘪嘴痛哭起来，连串泪珠滚落，砸在左半张被打的高高肿起的脸，泪珠浸湿，脸颊愈发滚烫。
抬手捂脸，清楚摸到五根高耸滚烫的巴掌印，钻心的疼从那里传来。
越想越难过，细细呜咽声转作嚎啕大哭：“呜呜呜！母亲，您要替我做主啊！”
“闭嘴！”
这一声怒喝竟是出自苏菀音。
柳洛姝很是意外，挑了挑眉，静待好戏开场。
“你三妹妹说的不错！你就是个十足的蠢货！”
苏菀音狠狠剜了柳若柠一眼，骂道：“出门时我明明与你悉心叮嘱过，不许冒进，不许失态，你全忘了不成！”
“咱们是一家人，你如何能下这样的狠手？今日好在姝儿无事，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与老爷交代！快向你妹妹道歉！”
她说的气喘吁吁，面红耳热的，若非柳洛姝知她真面目，难保不会被她骗取真心。
冷眼看她继续演戏。
没想到柳若柠却是深信不疑，面对母亲的埋怨责骂，她哭的愈发伤心，抽噎着差些缓不过气来。
“母亲，我才是您女儿啊！你怎么帮她？”
看她猜不出自己的暗示，苏菀音深觉无力，又骂：
“蠢货！事到如今你还敢逃避，你三妹妹受的惊吓伤害，就是你再摔断十条腿也无法挽回的！你今日竟是猪油蒙心不成？往日的姐妹情深都忘了不成？”
说着，不经意扫了一眼身侧站着的柳洛姝，见她面容平和似乎并不为她所动，情急之下，窝起一眶清泪哭诉道：
“你三妹妹八岁便没了母亲，是我将她一手带大，辛苦照顾，八年来，一直不曾让她受过委屈，如今你做出此等鬼迷心窍之事，叫我如何面对她九泉之下的母亲？”
话未说完，眼泪便先一步垂落，期期艾艾哭将起来。
面对她的苦肉计，柳洛姝舔了舔唇瓣，略显烦躁。
她苏菀音怎好意思提起母亲？她怎配提起母亲！
想着，面上闪过一丝动容。
苏菀音敏锐的捕捉到她这一变化，急忙催促柳若柠道歉，这次，附加挤眉弄眼，暗暗提示。
“...”柳若柠总算明白母亲的用意。
压下内心厌恶，酝酿出一份悲戚，拖着身子拉过柳洛姝的手道：
“姝儿，今日是我不对，是我鬼迷心窍，姐姐知道你最是善良，饶过姐姐吧？可好？”
她仰着头，柳洛姝便直直望向她的眼睛，那双美丽的眸子闪着急切、压抑、还有一丝不耐烦，就是不见愧疚。
“我的好姐姐，你的道歉一点也不真诚，我如何原谅？若你不想道歉，那也好办，这会子几近午时，父亲应该快回来了，我将这事告知他，看他如何定夺..”
柳洛姝说着作势要走。
一听这话，苏菀音当即变了脸色，若是被柳贤康知道，那若柠必定会受罚！
万万不可。
“姝儿！”
她抬手拦下将要走出门的柳洛姝，尽量温柔道：“如何才叫真诚？你尽管说，若柠仔细听着便是，未有不应的..”
“是吗？”柳洛姝双手环胸，轻蔑道：“若是这份真诚，须得要她让出蒋家儿媳的位置，她可愿意？”
话音一落，屋内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来，只剩三人的呼吸声交替起伏的响起。
或轻或重，或急或缓，编织成曲，暗流涌动。
柳洛姝眼睛一刻未敢眨，一动不动看着面前的人。
渐渐地，她发现苏菀音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不用转向身后她也能猜的到，柳若柠定也是这副样子！
“噗！”
就在苏菀音即将爆发之时，柳洛姝嗤笑出声：“我开玩笑的，母亲和二姐姐可千万莫要当真啊。”
“今日之事我不会再追究，二姐姐好好养伤便是，待我有空再来看望。”
“女儿告退~”
她似笑非笑的行过一礼，大步绕过苏菀音向门外走去。
木门打开，廊下恰巧有风吹过，钻进屋内。
仔细听来，那股春风中竟夹杂着几声少女低吟，是柳洛姝在哼曲儿！
她倒是畅快，屋内母女两人却觉胸腔憋着口气，抒发不出。
许久，苏菀音回过身，盯着窗外步履轻快的柳洛姝道：“这丫头城府深重，从前是咱们小瞧她了！”
*
晚间用饭时，柳贤康果真询问起柳若柠的伤势。
苏菀音夹菜的手悬在半空，极其不自然的看向柳洛姝，生怕她突然反悔，将若柠所做之事添油加醋告与老爷。
可她不知，柳洛姝的目的本就不是为看柳若柠被父亲责罚。
对于柳若柠来说，这样的惩罚不足为重，不必使她放在心上耿耿于怀。
因此，对于苏菀音的害怕哀求，她一笑而过，坦然与父亲回道：
“二姐姐初次骑马，并不能很好掌握要领，一切皆是不小心，太医说了，好生修养一月便可痊愈。”
苏菀音松了口气，头一次对她温柔的笑，发自内心。
柳贤康不曾有疑，只是紧皱眉头将手中筷子“啪”的拍在桌上。
竹筷碰倒手边茶碗，微温的茶水一股脑撒了出来，将柳贤康的衣袖手腕统统打湿。
茶盏依旧不甘心的闹着，咕噜噜滚下桌子，与地面接触又砸出一串清脆抓耳的碎瓷声。
将饭桌融洽氛围打破。
柳贤康已是脸黑如炭，苏菀音忙不迭捏着帕子为他擦拭水渍，柔声哄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柳贤康突地爆发，一把夺过帕子扔在地下，怒道：
“若柠素来沉稳，怎么今日做出这样的事？你难道不曾教导她出门在外要安分守己吗？！”
“还有你！”他转头看着柳洛姝，眼神犀利道：
“你二姐姐要骑马你也不知劝劝，出门在外，你们姐妹便要相互帮衬着些，她行为不当，也有你不曾开口劝解之错！”
“今日可是郡主设宴，你们怎能这般丢人！”
说至激动处，他重重拍了下桌子发泄火气。
那样的气急败坏，柳落姝看在眼里，觉得他根本不像是在教育女儿，倒像是在说丫鬟奴婢没有给他长脸。
“老爷，您才用过饭，万不能动怒伤身啊！”
苏菀音好脾气的哄着，一下一下为他捏肩顺气。
柳贤康很是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你将女儿教成这样，我怎能不气！”
遭此冷待，苏菀音眼圈一红，嗫嚅道：“老爷...”
谁知一旁柳洛姝居然在这时插话说道：“父亲说母亲教育不好儿女，那么父亲您呢？”
她看着柳贤康，眼中满是疏离。
“这么多年，你又做了什么？”
待送走郡主派来诊治的太医后，苏菀音看了一眼榻上埋首低啜的女儿，扭头质问柳洛姝道：
“究竟怎么回事？若柠怎么伤成这样？！”
“你问我？”
柳洛姝白了她一眼，冷哼道：“不如问问你的好女儿做了些什么。”
“你！”
苏菀音近日频频遭她回怼，已不想再忍耐，咬牙骂道：“真是没规矩！”
她眼底的嫌恶不加掩饰，柳洛姝本就满腔气愤，看她如此，便也拔高音量怒喝道：
“是！我是没规矩！可我不会像你女儿一样纵马伤人，差些害得郡主受伤，差些连累咱们全家上断头台！”
言辞凿凿，苏菀音犹如当头棒喝，哽咽道：“什么？若柠她..郡主..究竟怎么回事！”
她自然是不知情。
两个时辰前，柳若柠从马背摔下便嚷嚷着腿疼，嚎哭不止，场面一度混乱。
郡主因她受惊，不仅不加责罚，甚至吩咐用御赐轿撵将柳若柠送回家，之后又快马加鞭为她请来宫中御医诊治，这才保住柳若柠一条腿。
苏菀音只当是她不小心顽皮所致，没想到真相竟是这般可怕。
哆嗦着身子看向女儿求证，见她垂首躲避视线，脸上一副做错了事心虚的表情，便明白柳洛姝所说非假。
一时气血上涌，恨铁不成钢的骂她道：“那可是郡主啊！你怎么敢！”
她这是头一次对柳若柠这样严肃厉声。
吓得柳若柠拖起伤腿往榻里缩了缩，哑着嗓子解释道：
“母亲，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要害郡主的，我只是想..只是想...”
她瞥了眼一旁的柳洛姝，犹豫该不该说出来。
“你原本是想纵马伤我的，是吧？”
柳洛姝直接了当的替她说出真相，唇边笑容不浅。
她看的出，柳若柠对蒋予珩不一般，定是因为他，柳若柠才对自己这般不待见。
“你知道？”柳若柠呼吸一滞，话里带了些颤音，可见紧张。
柳洛姝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微微摇头道：“我不知道，猜的而已，不过看你表情，想来是猜对了的~”
她尾音拉的悠长，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咬的闲话，只是那双眼太过寒凉，令柳若柠感到无端紧张和恐惧。
半晌，柳洛姝收了笑容，冷冷又道：“你想害我，却害的自己断腿卧床，怎么不算是报应呢。”
她的眼神从柳若柠的脸转至榻上那条伤腿，一寸寸利如刀刃，刮割着柳若柠的皮肉筋骨。
“你想做什么？！”
柳若柠大吼，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完全崩裂，猛咽几口口水，本能的看向母亲求救。
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哪想眼神才递出去，余光便瞥见柳洛姝身影攒动。
紧接着耳边响起“啪！”的一声，再次睁眼，脸上便觉火辣辣的一阵疼！
她不可置信看着柳洛姝缓缓垂下手掌，颤抖着嗓子问道：“你居然打我！”
“嗯！”柳洛姝同样不适，轻轻搓揉打了巴掌的手掌心，不屑一顾道：
“打的就是你这个蠢货！为了一个男人居然将全家性命弃于不顾！说你蠢简直就是对蠢字的侮辱！”
“你！”
柳若柠遭此贬斥，想要回辩几句，一张嘴却扯着脸疼。
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委屈的瘪嘴痛哭起来，连串泪珠滚落，砸在左半张被打的高高肿起的脸，泪珠浸湿，脸颊愈发滚烫。
抬手捂脸，清楚摸到五根高耸滚烫的巴掌印，钻心的疼从那里传来。
越想越难过，细细呜咽声转作嚎啕大哭：“呜呜呜！母亲，您要替我做主啊！”
“闭嘴！”
这一声怒喝竟是出自苏菀音。
柳洛姝很是意外，挑了挑眉，静待好戏开场。
“你三妹妹说的不错！你就是个十足的蠢货！”
苏菀音狠狠剜了柳若柠一眼，骂道：“出门时我明明与你悉心叮嘱过，不许冒进，不许失态，你全忘了不成！”
“咱们是一家人，你如何能下这样的狠手？今日好在姝儿无事，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与老爷交代！快向你妹妹道歉！”
她说的气喘吁吁，面红耳热的，若非柳洛姝知她真面目，难保不会被她骗取真心。
冷眼看她继续演戏。
没想到柳若柠却是深信不疑，面对母亲的埋怨责骂，她哭的愈发伤心，抽噎着差些缓不过气来。
“母亲，我才是您女儿啊！你怎么帮她？”
看她猜不出自己的暗示，苏菀音深觉无力，又骂：
“蠢货！事到如今你还敢逃避，你三妹妹受的惊吓伤害，就是你再摔断十条腿也无法挽回的！你今日竟是猪油蒙心不成？往日的姐妹情深都忘了不成？”
说着，不经意扫了一眼身侧站着的柳洛姝，见她面容平和似乎并不为她所动，情急之下，窝起一眶清泪哭诉道：
“你三妹妹八岁便没了母亲，是我将她一手带大，辛苦照顾，八年来，一直不曾让她受过委屈，如今你做出此等鬼迷心窍之事，叫我如何面对她九泉之下的母亲？”
话未说完，眼泪便先一步垂落，期期艾艾哭将起来。
面对她的苦肉计，柳洛姝舔了舔唇瓣，略显烦躁。
她苏菀音怎好意思提起母亲？她怎配提起母亲！
想着，面上闪过一丝动容。
苏菀音敏锐的捕捉到她这一变化，急忙催促柳若柠道歉，这次，附加挤眉弄眼，暗暗提示。
“...”柳若柠总算明白母亲的用意。
压下内心厌恶，酝酿出一份悲戚，拖着身子拉过柳洛姝的手道：
“姝儿，今日是我不对，是我鬼迷心窍，姐姐知道你最是善良，饶过姐姐吧？可好？”
她仰着头，柳洛姝便直直望向她的眼睛，那双美丽的眸子闪着急切、压抑、还有一丝不耐烦，就是不见愧疚。
“我的好姐姐，你的道歉一点也不真诚，我如何原谅？若你不想道歉，那也好办，这会子几近午时，父亲应该快回来了，我将这事告知他，看他如何定夺..”
柳洛姝说着作势要走。
一听这话，苏菀音当即变了脸色，若是被柳贤康知道，那若柠必定会受罚！
万万不可。
“姝儿！”
她抬手拦下将要走出门的柳洛姝，尽量温柔道：“如何才叫真诚？你尽管说，若柠仔细听着便是，未有不应的..”
“是吗？”柳洛姝双手环胸，轻蔑道：“若是这份真诚，须得要她让出蒋家儿媳的位置，她可愿意？”
话音一落，屋内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来，只剩三人的呼吸声交替起伏的响起。
或轻或重，或急或缓，编织成曲，暗流涌动。
柳洛姝眼睛一刻未敢眨，一动不动看着面前的人。
渐渐地，她发现苏菀音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不用转向身后她也能猜的到，柳若柠定也是这副样子！
“噗！”
就在苏菀音即将爆发之时，柳洛姝嗤笑出声：“我开玩笑的，母亲和二姐姐可千万莫要当真啊。”
“今日之事我不会再追究，二姐姐好好养伤便是，待我有空再来看望。”
“女儿告退~”
她似笑非笑的行过一礼，大步绕过苏菀音向门外走去。
木门打开，廊下恰巧有风吹过，钻进屋内。
仔细听来，那股春风中竟夹杂着几声少女低吟，是柳洛姝在哼曲儿！
她倒是畅快，屋内母女两人却觉胸腔憋着口气，抒发不出。
许久，苏菀音回过身，盯着窗外步履轻快的柳洛姝道：“这丫头城府深重，从前是咱们小瞧她了！”
*
晚间用饭时，柳贤康果真询问起柳若柠的伤势。
苏菀音夹菜的手悬在半空，极其不自然的看向柳洛姝，生怕她突然反悔，将若柠所做之事添油加醋告与老爷。
可她不知，柳洛姝的目的本就不是为看柳若柠被父亲责罚。
对于柳若柠来说，这样的惩罚不足为重，不必使她放在心上耿耿于怀。
因此，对于苏菀音的害怕哀求，她一笑而过，坦然与父亲回道：
“二姐姐初次骑马，并不能很好掌握要领，一切皆是不小心，太医说了，好生修养一月便可痊愈。”
苏菀音松了口气，头一次对她温柔的笑，发自内心。
柳贤康不曾有疑，只是紧皱眉头将手中筷子“啪”的拍在桌上。
竹筷碰倒手边茶碗，微温的茶水一股脑撒了出来，将柳贤康的衣袖手腕统统打湿。
茶盏依旧不甘心的闹着，咕噜噜滚下桌子，与地面接触又砸出一串清脆抓耳的碎瓷声。
将饭桌融洽氛围打破。
柳贤康已是脸黑如炭，苏菀音忙不迭捏着帕子为他擦拭水渍，柔声哄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柳贤康突地爆发，一把夺过帕子扔在地下，怒道：
“若柠素来沉稳，怎么今日做出这样的事？你难道不曾教导她出门在外要安分守己吗？！”
“还有你！”他转头看着柳洛姝，眼神犀利道：
“你二姐姐要骑马你也不知劝劝，出门在外，你们姐妹便要相互帮衬着些，她行为不当，也有你不曾开口劝解之错！”
“今日可是郡主设宴，你们怎能这般丢人！”
说至激动处，他重重拍了下桌子发泄火气。
那样的气急败坏，柳落姝看在眼里，觉得他根本不像是在教育女儿，倒像是在说丫鬟奴婢没有给他长脸。
“老爷，您才用过饭，万不能动怒伤身啊！”
苏菀音好脾气的哄着，一下一下为他捏肩顺气。
柳贤康很是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你将女儿教成这样，我怎能不气！”
遭此冷待，苏菀音眼圈一红，嗫嚅道：“老爷...”
谁知一旁柳洛姝居然在这时插话说道：“父亲说母亲教育不好儿女，那么父亲您呢？”
她看着柳贤康，眼中满是疏离。
“这么多年，你又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