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沈无思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两个人没加联系方式，游历想找她只能通过林知远这个中介。
但中介自己也忙得团团转。
再有消息是一周后，游历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别想：我是沈无思】
头像是一张她自己落日时分的侧身照，黑色长卷发，仰着头大笑，挺直的薄背上涂满蜜色。
小图看不清楚，只依稀可见在照片最右边，也就是沈无思笑着看过去的方向，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游历点开，发现那确实是人类男性的侧脸，金色的碎发垂在额前，看不清瞳色的眼睛深情地注视着沈无思。
这是一张合照，或者说情侣照。
如果他没猜错，这位黄头发男士应该正用着另外一半。
这个认知让游历很委屈。
七天杳无音信，然后又顶着情侣头像来加自己，留下一句“我是沈无思”后就不见下文。
是想通过这个方式来告诉他，不要把那晚的吻放在心上吗？
游历气愤，反复把那张图放大缩小看了好几遍后终于认命，找到和沈无思的聊天框。
【游历：我是游历。】
沈无思完全不知道游历在发来这四个字之前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
她刚结束一场鸡飞狗跳的财产分割，摇摇欲坠的工厂正式转到自己名下，从此和沈家没有关系。
陈成玉女士恨铁不成钢，连声哀叹：“你以后可怎么办？”
沈无思很明白妈妈是真心实意为自己担心，她没办法像和林知远聊天那样大开玩笑，说活不下去就死掉。
她俏皮地眨眼，握着妈妈的手很认真地讲：“我以后，先去改个姓怎么样。”
“我就叫陈无思。”
陈成玉忙说不行不行，又搬出那套家庭是一个人最大靠山，只要你姓沈他们就不可能不承认你之类的话，沈无思听着应着，把人哄睡后才回酒店。
拯救废厂提上日程。
沈无思先查自己的资产，保守估计能撑过创业期。
她打算和游历谈一下合作，切到联系人页面，从头翻到尾才意识到那晚两个人直接各回各家，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
她找到林知远要到名片，填上名字发送申请。
大概五分钟后，收到回复。
【别想：我是沈无思】
【游历：我是游历】
沈无思开门见山：
【别想：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谈谈合作吧】
她看到最上面的名字立刻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然而等了又等，也没见发来消息。
【别想：那天晚上不是说好一起创业的吗，你后悔啦？】
【游历：没有反悔，随时有空】
【游历：今天下午就可以】
【别想：sry，我今天还有事，明天行不行】
【游历：行】
游历看时间：12:56。
很适合约会。
游历摁灭手机，从工作间的窗户往外看，干燥的阳光跳跃在楼宇之间，他突然很希望此刻大雪，拦住她约会的路。
然而上天不会实现幽怨的祈祷，沈无思迎着晴光驾车来到园区，隔壁工厂老板出来打招呼。
“好久不见，这里换老板啦？”
沈无思摘下墨镜笑着和人打招呼：“是啊，换成我了。”
今天周一上班日，沈无思走进去才理解林知远说的“半死不活”是什么意思。
机器开着，人在机器旁坐着，但机器上空空如也。
沈无思：“……”
感谢此刻烈日当空，不然她真的会觉得闹鬼。
沈无思先去看了堆在仓库里的原材料，不得不说沈黎的标准确实高，面料、填充棉、缝纫线都是高品质的。
她决定坐享其成，先将这批原料用完。
沈无思找到车间主任，是位年过半百的女士，黑丝掺白发，但人却很精神。
向她介绍了一下自己，“以后那位沈老板就不来了，我接手。”
“怎么称呼您？”
沈无思静了片刻，露出一个笑：“也姓沈。”
“没订单的话让大家都停一停吧，不用装样子，有这时间不如休息会儿。”
主任问：“那薪水？”
“照常发，也就歇几天。”
主任欢快地去宣布好消息，沈无思在机器停运中拐进财务室，对完帐出园区时天色已晚。
她缓慢行车回酒店，路上居然接到许皎丈夫电话。
“谈先生？”
“是我。”许皎的声音。
“怎么拿着谈琢手机，出什么事情了吗？”
许皎：“我和他吵架，手机被我摔坏了，你住在哪里，我要和你住几天。”
沈无思报了酒店名字，又说：“我在回去路上，直接去接你吧，在你家还是他家。”
“在新家，礼泉公府8号，你快点来吧，我一秒钟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好的，马上到。”
沈无思曾无数次担任骑士角色，对带走公主这种事情简直驾轻就熟。
按照惯例，在别墅前等待她的一定会是谈琢，两人互通有无一阵之后，沈无思会发现矛盾只是小小的一件事。
然后许皎会拖着大大行李箱出来，头也不回地钻进沈无思的车。
很多回都是这样，这次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沈无思下车，和早等在大门的谈琢打招呼：“谈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头发怎么染成这个颜色了？”沈无思惊讶，很难想象一位在商界叱咤风云的人会顶着一头黄毛。
严格来说应该是金黄色。
谈琢笑：“她喜欢，哄她开心。”
沈无思露出那种被酸到的牙疼表情，“恋爱使人迷失自己。”
继续走流程，沈无思问：“对了，这次是为什么吵架？”
谈琢：“她胃痛，我建议她少喝冰水。”
沈无思了然，升华主题：“你插手她的人生了。”
谈琢哭笑不得，“怎么你们两个都这么说，可能真是我语气太重了，我检讨。”
话音刚落，裹成粽子的许皎风风火火地出来，毫无留恋地钻进车子副驾。
动作快到像一阵风。
“走啦想想。”
沈无思挥手，“下次见，谈先生。”
“路上注意安全。”
随着宾利添越渐驶渐远，6号别墅三层其中一个房间拉住了窗帘。
游历握着手机，屏幕亮在他和沈无思的聊天页面上，她说下午有事不方便见。
然后晚上就出现在这里，和一个黄毛有说有笑。
那个吻，对她来说究竟算什么？
游历很烦躁，脚边散落很多废稿，都是他下午画的，根本静不下心。
提起笔就会想到沈无思。
想她会不会跟那个黄毛讲格格巫和蓝精灵的故事；想她会不会也让黄毛保守吃甜点的秘密；想她会不会和黄毛接吻……
“别想，我俩早分手八百年了。”沈无思吹好头发从浴室出来，“这辈子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许皎：“那你怎么还用和他的合照做头像？”
沈无思：“？”
许皎点开大图给她看，确实能看到几缕碎发和一点鼻尖，但问题是怎么会有人细致入微到这种程度。
沈无思感慨：“看这么仔细，你暗恋我吧许皎同学。”
许皎顺坡下，扑到她身上：“是啊，我从十几岁就开始喜欢你了，我狂恋你。”
“那真是太可惜。”沈无思一面在相册找漂亮照片，一面和许皎讲废话，“我十几岁的时候也喜欢你，错过错过。”
“这张好看。”许皎喊停，“谁拍的，你前男友可没这水平。”
照片里，沈无思穿着黑色大衣双手插兜站在雪海冰山前，发丝吹扬露出清秀面容，眉眼冷淡。
这大概是一年前，她和当时男友吵架后独自去爬雪山，在那里请一位中国同胞按下的快门。
当时环境恶劣风饕雪虐，沈无思没抱什么出片的希望，没想到居然意料之外的不错。
“随便找的路人帮忙拍的，可能那个人是学摄影的。”
沈无思换掉合照，把这张当做新头像。
对了一下午资金，沈无思深感疲惫，她钻进温暖被子里，和许皎说过晚安就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安眠到天明。
上午沈无思照例去工厂，中午和许皎吃饭，下午约游历见面。
地点在一家咖啡店。
沈无思早到了半小时，翻阅桌上的杂志时，游历推门而入。
松绿色大衣内搭复古棕色条纹衬衫，干燥的冷意掺在独特清冽的药香味道里，矜贵沉稳。
沈无思出神想到那晚的吻，好像太过浅尝辄止，以至于让她有些后知后觉的不满足。
应该吻得深一点。
“以为你不会再联系我。”游历坐下，轻飘飘地说。
沈无思：“前段时间很忙，我以为林知远和你讲过了。”
“没有，我也找不到他人。”
沈无思像开学迟到路上碰上同学那样有底气了起来，“因为我们忙同一件事呢。”
她神色如常，语气如常，看起来就像把那晚完全忘在九霄云外。
游历瞥见她手边厚厚一叠文件，“现在轮到忙我们的事情了吗？”
“是的。”
沈无思真的有备而来，合同、策划案、工厂未来发展规划书一应俱全。
游历：“……”
很强的事业心，显得想为自己要个说法的他特别小家子气。
“你看看，有什么觉得不合适的可以再聊。”沈无思手指抵在一叠文件上，微用力，推到游历面前。
在游历被行业全面封杀的情况下沈无思愿意以同等甚至更高的薪资和分红谈合作，足可见她的诚心。
“为什么会是我？”
签字前，游历只问了这一个问题。
沈无思随口接：“因为你很有名，历吧啦。”
游历：“……”
“sorry，和朋友接梗接惯了。”沈无思说，“你想听真正的原因吗？”
游历点头，“想。”
”一是因为我有个玩偶厂，你刚好是个玩偶设计师，和你合作继续做玩偶我就可以省去一笔重置赛道的钱；二是你被全行业封杀，大概率找不到下家，但你的作品确实很受欢迎，所以我不在乎外界传言，能让我赚钱的就是好人；三是……”
即使那晚酒醉后的创业邀约是一时兴起，之后沈无思也找了许多案例佐证这是条可以成功的路。
她说了很多，听得出来是真的做过许多功课。
只是通篇全是利益，游历连一句“因为我相信你”都没听到。
听完全部原因后，游历说：“林知远说的没错。”
沈无思愕然：“什么？”
“他说你话很多。”
沈无思想起游历给自己看的那张聊天记录，好像林知远确实这么说过。
“但你当时回答的是我不烦。”
游历闻言抬眼，琥珀色的眸子清明，沈无思被看的心尖一跳。
然后听到游历说：“以为你把那天忘干净了。”
沈无思：“？”他其实话里有话吧。
但没等她深想，游历已经在合同上签好了字。
“ok，我们以后就是创业伙伴了。”沈无思和他握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个人没加联系方式，游历想找她只能通过林知远这个中介。
但中介自己也忙得团团转。
再有消息是一周后，游历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别想：我是沈无思】
头像是一张她自己落日时分的侧身照，黑色长卷发，仰着头大笑，挺直的薄背上涂满蜜色。
小图看不清楚，只依稀可见在照片最右边，也就是沈无思笑着看过去的方向，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游历点开，发现那确实是人类男性的侧脸，金色的碎发垂在额前，看不清瞳色的眼睛深情地注视着沈无思。
这是一张合照，或者说情侣照。
如果他没猜错，这位黄头发男士应该正用着另外一半。
这个认知让游历很委屈。
七天杳无音信，然后又顶着情侣头像来加自己，留下一句“我是沈无思”后就不见下文。
是想通过这个方式来告诉他，不要把那晚的吻放在心上吗？
游历气愤，反复把那张图放大缩小看了好几遍后终于认命，找到和沈无思的聊天框。
【游历：我是游历。】
沈无思完全不知道游历在发来这四个字之前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
她刚结束一场鸡飞狗跳的财产分割，摇摇欲坠的工厂正式转到自己名下，从此和沈家没有关系。
陈成玉女士恨铁不成钢，连声哀叹：“你以后可怎么办？”
沈无思很明白妈妈是真心实意为自己担心，她没办法像和林知远聊天那样大开玩笑，说活不下去就死掉。
她俏皮地眨眼，握着妈妈的手很认真地讲：“我以后，先去改个姓怎么样。”
“我就叫陈无思。”
陈成玉忙说不行不行，又搬出那套家庭是一个人最大靠山，只要你姓沈他们就不可能不承认你之类的话，沈无思听着应着，把人哄睡后才回酒店。
拯救废厂提上日程。
沈无思先查自己的资产，保守估计能撑过创业期。
她打算和游历谈一下合作，切到联系人页面，从头翻到尾才意识到那晚两个人直接各回各家，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
她找到林知远要到名片，填上名字发送申请。
大概五分钟后，收到回复。
【别想：我是沈无思】
【游历：我是游历】
沈无思开门见山：
【别想：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谈谈合作吧】
她看到最上面的名字立刻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然而等了又等，也没见发来消息。
【别想：那天晚上不是说好一起创业的吗，你后悔啦？】
【游历：没有反悔，随时有空】
【游历：今天下午就可以】
【别想：sry，我今天还有事，明天行不行】
【游历：行】
游历看时间：12:56。
很适合约会。
游历摁灭手机，从工作间的窗户往外看，干燥的阳光跳跃在楼宇之间，他突然很希望此刻大雪，拦住她约会的路。
然而上天不会实现幽怨的祈祷，沈无思迎着晴光驾车来到园区，隔壁工厂老板出来打招呼。
“好久不见，这里换老板啦？”
沈无思摘下墨镜笑着和人打招呼：“是啊，换成我了。”
今天周一上班日，沈无思走进去才理解林知远说的“半死不活”是什么意思。
机器开着，人在机器旁坐着，但机器上空空如也。
沈无思：“……”
感谢此刻烈日当空，不然她真的会觉得闹鬼。
沈无思先去看了堆在仓库里的原材料，不得不说沈黎的标准确实高，面料、填充棉、缝纫线都是高品质的。
她决定坐享其成，先将这批原料用完。
沈无思找到车间主任，是位年过半百的女士，黑丝掺白发，但人却很精神。
向她介绍了一下自己，“以后那位沈老板就不来了，我接手。”
“怎么称呼您？”
沈无思静了片刻，露出一个笑：“也姓沈。”
“没订单的话让大家都停一停吧，不用装样子，有这时间不如休息会儿。”
主任问：“那薪水？”
“照常发，也就歇几天。”
主任欢快地去宣布好消息，沈无思在机器停运中拐进财务室，对完帐出园区时天色已晚。
她缓慢行车回酒店，路上居然接到许皎丈夫电话。
“谈先生？”
“是我。”许皎的声音。
“怎么拿着谈琢手机，出什么事情了吗？”
许皎：“我和他吵架，手机被我摔坏了，你住在哪里，我要和你住几天。”
沈无思报了酒店名字，又说：“我在回去路上，直接去接你吧，在你家还是他家。”
“在新家，礼泉公府8号，你快点来吧，我一秒钟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好的，马上到。”
沈无思曾无数次担任骑士角色，对带走公主这种事情简直驾轻就熟。
按照惯例，在别墅前等待她的一定会是谈琢，两人互通有无一阵之后，沈无思会发现矛盾只是小小的一件事。
然后许皎会拖着大大行李箱出来，头也不回地钻进沈无思的车。
很多回都是这样，这次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沈无思下车，和早等在大门的谈琢打招呼：“谈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头发怎么染成这个颜色了？”沈无思惊讶，很难想象一位在商界叱咤风云的人会顶着一头黄毛。
严格来说应该是金黄色。
谈琢笑：“她喜欢，哄她开心。”
沈无思露出那种被酸到的牙疼表情，“恋爱使人迷失自己。”
继续走流程，沈无思问：“对了，这次是为什么吵架？”
谈琢：“她胃痛，我建议她少喝冰水。”
沈无思了然，升华主题：“你插手她的人生了。”
谈琢哭笑不得，“怎么你们两个都这么说，可能真是我语气太重了，我检讨。”
话音刚落，裹成粽子的许皎风风火火地出来，毫无留恋地钻进车子副驾。
动作快到像一阵风。
“走啦想想。”
沈无思挥手，“下次见，谈先生。”
“路上注意安全。”
随着宾利添越渐驶渐远，6号别墅三层其中一个房间拉住了窗帘。
游历握着手机，屏幕亮在他和沈无思的聊天页面上，她说下午有事不方便见。
然后晚上就出现在这里，和一个黄毛有说有笑。
那个吻，对她来说究竟算什么？
游历很烦躁，脚边散落很多废稿，都是他下午画的，根本静不下心。
提起笔就会想到沈无思。
想她会不会跟那个黄毛讲格格巫和蓝精灵的故事；想她会不会也让黄毛保守吃甜点的秘密；想她会不会和黄毛接吻……
“别想，我俩早分手八百年了。”沈无思吹好头发从浴室出来，“这辈子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许皎：“那你怎么还用和他的合照做头像？”
沈无思：“？”
许皎点开大图给她看，确实能看到几缕碎发和一点鼻尖，但问题是怎么会有人细致入微到这种程度。
沈无思感慨：“看这么仔细，你暗恋我吧许皎同学。”
许皎顺坡下，扑到她身上：“是啊，我从十几岁就开始喜欢你了，我狂恋你。”
“那真是太可惜。”沈无思一面在相册找漂亮照片，一面和许皎讲废话，“我十几岁的时候也喜欢你，错过错过。”
“这张好看。”许皎喊停，“谁拍的，你前男友可没这水平。”
照片里，沈无思穿着黑色大衣双手插兜站在雪海冰山前，发丝吹扬露出清秀面容，眉眼冷淡。
这大概是一年前，她和当时男友吵架后独自去爬雪山，在那里请一位中国同胞按下的快门。
当时环境恶劣风饕雪虐，沈无思没抱什么出片的希望，没想到居然意料之外的不错。
“随便找的路人帮忙拍的，可能那个人是学摄影的。”
沈无思换掉合照，把这张当做新头像。
对了一下午资金，沈无思深感疲惫，她钻进温暖被子里，和许皎说过晚安就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安眠到天明。
上午沈无思照例去工厂，中午和许皎吃饭，下午约游历见面。
地点在一家咖啡店。
沈无思早到了半小时，翻阅桌上的杂志时，游历推门而入。
松绿色大衣内搭复古棕色条纹衬衫，干燥的冷意掺在独特清冽的药香味道里，矜贵沉稳。
沈无思出神想到那晚的吻，好像太过浅尝辄止，以至于让她有些后知后觉的不满足。
应该吻得深一点。
“以为你不会再联系我。”游历坐下，轻飘飘地说。
沈无思：“前段时间很忙，我以为林知远和你讲过了。”
“没有，我也找不到他人。”
沈无思像开学迟到路上碰上同学那样有底气了起来，“因为我们忙同一件事呢。”
她神色如常，语气如常，看起来就像把那晚完全忘在九霄云外。
游历瞥见她手边厚厚一叠文件，“现在轮到忙我们的事情了吗？”
“是的。”
沈无思真的有备而来，合同、策划案、工厂未来发展规划书一应俱全。
游历：“……”
很强的事业心，显得想为自己要个说法的他特别小家子气。
“你看看，有什么觉得不合适的可以再聊。”沈无思手指抵在一叠文件上，微用力，推到游历面前。
在游历被行业全面封杀的情况下沈无思愿意以同等甚至更高的薪资和分红谈合作，足可见她的诚心。
“为什么会是我？”
签字前，游历只问了这一个问题。
沈无思随口接：“因为你很有名，历吧啦。”
游历：“……”
“sorry，和朋友接梗接惯了。”沈无思说，“你想听真正的原因吗？”
游历点头，“想。”
”一是因为我有个玩偶厂，你刚好是个玩偶设计师，和你合作继续做玩偶我就可以省去一笔重置赛道的钱；二是你被全行业封杀，大概率找不到下家，但你的作品确实很受欢迎，所以我不在乎外界传言，能让我赚钱的就是好人；三是……”
即使那晚酒醉后的创业邀约是一时兴起，之后沈无思也找了许多案例佐证这是条可以成功的路。
她说了很多，听得出来是真的做过许多功课。
只是通篇全是利益，游历连一句“因为我相信你”都没听到。
听完全部原因后，游历说：“林知远说的没错。”
沈无思愕然：“什么？”
“他说你话很多。”
沈无思想起游历给自己看的那张聊天记录，好像林知远确实这么说过。
“但你当时回答的是我不烦。”
游历闻言抬眼，琥珀色的眸子清明，沈无思被看的心尖一跳。
然后听到游历说：“以为你把那天忘干净了。”
沈无思：“？”他其实话里有话吧。
但没等她深想，游历已经在合同上签好了字。
“ok，我们以后就是创业伙伴了。”沈无思和他握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