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茶伯少有地带大伙一起偷懒。

    平日里,闲着也是闲着,围在一起扫扫雪。

    也不知,这顶何时才能封住。

    就连佑观岑发下的红包,也都没舍得用一点。

    大伙等着他盖金瓦呢。

    三月春风和煦,透着一股子亲切劲,好心地提醒着他们约定的时间到了。

    佑观岑、东郭察还有一位姑娘早早地坐在梁茶井门口,旁还矗立着大大小小的包裹。

    这时,一道声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杏庭前带着鼻音,显然是没睡醒的样子。

    “怎么不坐在里头?”

    东郭察呵呵笑道,其实他也想问为什么要坐在外头,路人看着都要笑话死。

    他若无其事地指了指佑观岑,表示你问他,他知道。

    而佑观岑这明白人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众人的猜想,就只是想晒会儿太阳。

    顺便,他帮忙从里边搬出两把椅子,让他们也坐,马车还没到。

    马车?杏遥知摇晃着脑袋,问为什么要坐马车。

    东郭察没正面回答,只说,难不成还——走过去。

    原还觉得她提的这是什么傻问题,后他突然不想张嘴说话了。他依稀记得他们好像就是走过来的,他为了找回面子,又果断挺身跳入另一火坑。

    “你们就带这么点?”

    两兄弟对他的问题也整蒙了,表示那没有地方可以买吗。

    你要是说他们没钱,他们有钱可以直接买衣服穿;你要是说他们有钱,他们从未坐过马车。

    最后还是杏庭前扯开了话题,从瞌睡醒来的那瞬间,他就注意到了那姑娘。

    怎么又是她,她也是跟着我们一起去的吗?

    东郭察顺着台阶道:“这位是元凌开姑娘,会随着我们一同前往茶花谷。”

    元凌开点头嗯了一声,就不再吭声。

    佑观岑本是不想带她的,不料东郭察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后休息的日子,元凌开天天来烦他,东郭察也是。

    “带着她,路上总是要方便许多。都是姑娘,也好有个照应。”

    他真是信了他的鬼话,说起来还是她的缘故。

    佑观岑漫不经心地瞟了眼坐在右头笔笔直的杏遥知,想起东郭察那日说的话。

    “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

    他是怎么回答来着?忘了。

    他只记得东郭察口吐芬芳,不顾兄弟颜面,恶狠狠道:“都是?我看你就是没瞧见其中一位盯着你的神情都恨不得扑到你身上。”

    “那是位姑娘。你在外都学了些什么?光顾着砍柴生火混日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杏遥知与杏庭前两兄弟这会儿正在说悄悄话,靠得很近。

    他想,他弟自会照顾好她,怎么就需要她人照料了。

    况且,他又不能贸然拆穿她的身份。

    杏遥知不知道她的马甲早已暴露,明灿的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聊得正欢。

    随后,马车到了,五人上了同一辆马车。

    果然,很拥挤。

    东郭察:“佑观岑!”

    “你真是抠死了——”

    路上,五人无话可说,因为车上真的好挤。

    干啥啥不行,挤得人心慌慌,尤其是杏庭前。

    他往他姐那靠啊靠,他真是冤枉。他怎么就惹人家生气了,他不就碰了一下。

    事情发生在一时辰前,元凌开从一开始坐起就没好气。

    东郭察是她此生的劲敌,以前,压根就不用抢,佑观岑身旁的座位只属于她。现在,呵,轮也轮不到她。

    元凌开咬牙选择坐在杏庭前身旁,她才不要跟他坐在一起。

    这上山的路不好走,这一颠,唉,这不是很容易就,就碰到了嘛。

    元凌开那副要剐人心窝子的眼神,他认怂。

    杏庭前挽着他姐,背后蛐蛐道:“小肚鸡肠。”

    而后又嫌弃自个来,用得着嘛。

    不自信的杏庭前颓丧着脑袋,又想起曾经,怎么姑娘都不喜欢他。

    他没有没怀疑过别人的眼光,但凡他所接触到过的姑娘都绕着他走,这问题肯定是出在他自个身上啊。

    不可能所有姑娘的眼光都那么差。

    山路蜿蜒曲折,杏庭前也没再碰到元姑娘一点。

    吁——

    小麦水稻等皆为谷,两山夹道也为谷。

    茶花谷为第二类,顾名思义,种着茶花的谷。

    谷中茶花肆意,波涛汹涌。

    杏遥知拨开帘子,眼底溢出惊艳。

    各色茶花簇拥在山的左一侧、有一侧,显得极为娇小可爱。

    一行人下了马车,提着自个的包裹。

    元凌开的包裹数量最多,姑娘嘛,出门在外总是要多带些。

    只是,东郭察欲有更甚的趋势。

    杏庭前呆不住了,好奇道:“东郭兄,你都带了什么?这么鼓。”

    东郭察毫不在意随口道:“一些面容保养的玩意。”

    听完这话,可把杏庭前笑得合不拢嘴。

    不是嘲笑,而是知音啊。

    杏庭前把东郭察拉到一旁,讨论着美容的秘法。

    东郭察见他有意,暗搓搓开始自己的八卦之心。

    “你用过白鸡驱凰吗?这老难买了。”

    白鸡驱凰,美白神器。

    杏庭前大方道:“哦这我有,包袱装了好几瓶。”

    他现在用着跟他姐差不多了,又白又嫩。

    东郭察不信,好几个是什么概念,他娘都拿不到三瓶。

    “这莫不是你那生产的?”东郭察小心眼道。

    杏庭前鲜少地犹豫了,这还真不能说,确实是他那生产的。

    眉娘特意吩咐过不能向任何人提起,不然扣一年的量。

    杏庭前下定决心,字字诛心:“不是。”

    “若是东郭兄不够,可找我要。”

    不是兄弟我不够义气,只是得罪不起啊。

    他紧张地捏住袖子,不敢看他。

    异是心有灵犀,杏遥知开口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东兄,哦不,东郭兄,你看那是金花茶吗?”

    “我看这开了很多。”杏遥知有种预感,这人之前莫不是在坑他们。

    这里随手可摘的金花朵,哪里有他说的那么珍贵。

    杏遥知的质问没有困住东郭察,他早已准备好言辞应对。

    “摘也是需要功夫的。”

    “为了请武夫,可是花了大笔价钱。”

    东郭察睁着眼说瞎话,梁茶井个个武力高强,元凌开都可一掌震晕一头成年猪。

    扛起比她人还重几分的包袱根本不在话下。

    况且,金花茶开花时节为十一月至次年的三月。

    “很少有人愿意出工,还是我们大东家亲手带人摘的。”

    东郭察说这话说得很有心机,把杏遥知弄得难以为情。

    杏遥知的小脸不知所以地红了几分,焦急地想解释。

    最后也不知解释什么,甩手把她弟抵在这,警告东郭察不要乱说。

    杏庭前不明白这是把他卖了吗?

    “兄长!”杏庭前着急地跺脚,心里蔓延起一道无名火。

    为了解决这回事,他白白丢了瓶白鸡。气地拿纸拿笔把他列入了黑名单,从此东郭察也将是他此生的劲敌。

    东郭察不知背后竟同时有两人记恨着他,他捧着白鸡擦了又擦,他只是想做回安静的美男子,才出此下策。

    顺着茶花,一路向北。

    夜深,五人来到早已探测过的山洞。

    但杏庭前还是有点不太放心,这都多久前的消息了,要是有小虫子把他脸蛰烂了怎么办。

    还没等他抱怨,佑观岑率先走了进去,元凌开紧跟在后。

    东郭察拿人手短,没让他们也跟着进去,解释道:“他们清扫去了,放心。”

    杏庭前还记着仇,顶嘴道:“你怎么不进去一起清扫?”

    看东郭察吃了个瘪,杏庭前乐着不管会不会有小虫子也跟进去了。

    再然后杏遥知,最后东郭察有苦说不出也进了去。

    一行人捂着口鼻到了山洞顶端,这工程似乎有点大啊。

    元凌开打开包裹,刚好里面都是夜里需要用的,包括清扫工具。

    这么细心?除了佑观岑大伙都很震惊。

    元凌开自十岁就跟着佑观岑,知晓他是最爱干净的,包括这山洞也是他与她一同发现的。

    元凌开自豪地把工具一一摆出来,分掉,开始清扫。

    清扫完毕,安排睡处。

    毫无疑问,元凌开睡最里面,剩余四人在外。

    闲暇,元凌开顺便把晚餐也搞定了,路途这么远,中途车上也吃得碍手碍脚,没尽兴。所以,特意搞了炖大的。

    众人吃着心里暖暖的,杏庭前积攒的怨气也被这一顿饭给搅和了。

    与我姐的手艺有个一拼,原谅你了。

    杏庭前大肚一拍,当然没敢在她面前说,就想想。

    后,一夜平安。

    〈小剧场〉

    请问你为何不喜欢杏庭前?

    庄中姐妹之一:杏庭前就是太欠揍了,整天脑子里有的没的。我要是对他好点,他能想出小猪爱上栏栅这般无理的剧情,就能联想到我是那头猪。

    庄中姐妹之二:我不是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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