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
阴山村，头顶连绵的阴山，终年苦寒，尤其是背阴的山洼，一年倒有半年见不到阳光。
然而就是这样千山鸟飞绝的地方，却有一个小小的村落，沿着一弯小小的溪流，住着寥寥几十户人家。
元九鼎有一妻一女，一间茅草屋，还有几亩地，种了点土豆玉米，加上偶尔进山打猎，勉强够一家人过活。
今天也是一个阴天，黑沉沉的云间偶尔透出一两丝亮光。元九鼎躲在自家地里打盹，只听见妻子的声音响起——“九鼎！九鼎！！”
他一秒跳起，赶在水瓢砸过来之前，装作认真干活的样子。
白香儿从草屋里走出来，脸色乌云密布，显然心情不好。她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年轻时应当容色殊丽。
“看见秀秀了吗？”她问田里干活的丈夫。
“啊？没看见。”元九鼎赶紧摇头。
“能去哪儿……”白香儿自言自语。刚才她让元秀秀在后院摘菜，自己生火，结果火生好了，女儿不见了，剩下摘了一半的菜丢在地上。
白香儿只好自己把菜洗完，心不在焉丢进锅里炒，油烟熏得呛人，她无意间抬头一看，才发现挂在屋顶的熏鸡没了。
“这丫头！——”白香儿丢下锅铲，砸的哐啷一声，“又去找那条老狗了！！”
此时，阴山村某个偏僻的角落，鬼鬼祟祟躲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大的那个灰头土脸，一身破衣，是个老乞丐；小的那个穿着麻布缝制的粗糙衣裙，是个身形尚不足量的少女。
两人中间，摆着一只熏鸡，已经只剩半拉骨头。
老乞丐一边啃着鸡屁股，一边举起一根手指，“你看，”他指着头顶那团朦胧的白光，“那就是天枢神宫。”
蹲在地上的少女顺着他的手指仰望：“那不是太阳吗？”
“不是，是天枢神宫。”老乞丐神秘兮兮地说，“求仙问道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
老乞丐吐出半根骨头：“因为我就是从哪儿来的啊。”
元秀秀笑了：“你胡说，我爹娘说这世上根本没有神仙。”
“那是他们没见过。”老乞丐一脸高深，“神仙能随便让你看见吗？天枢神宫绵延八百里，比沧海还要壮阔，大小宫观九百九十九层，比阴山还要巍峨。仙君仙童驾着祥云来去，云间有凤凰麒麟穿行，要是从那里俯视人间界，就像在山顶看小小蝼蚁一般。”
元秀秀抬头，试图想象老乞丐说的，可是既看不见琼楼玉宇雕梁画栋，也看不见珍禽异兽彩云霞光。
她不高兴地说：“看不见，你骗我的。”
“没骗你，骗你我是乌龟王八。”老乞丐一本正经发誓，“那我再给你多讲点，天枢神宫的宫主是文灵天尊，但是他已经飞升成仙了，现在还有两位主事的仙君。一名丁慧真人，执掌北天门，一名徐明真人，执掌南天门。丁慧真人不苟言笑，性格严肃；徐明真人却天生一双带笑的风流眼，凡间女子若是看见他，都会以为是哪家浪荡的公子哥儿，哪儿像除魔驱邪的道教神君啊。”
“什么叫除魔驱邪？”
“就是打妖怪啊。”老乞丐说，“天枢神宫是神仙的居所，在头顶上，我们脚下——”他指指脚踩的泥土地，“就是金鳌岛了，妖怪窝。”
元秀秀只觉得脚底窜起一股寒意，下意识跺了跺脚：“你胡说，我娘说根本没有妖怪。”
“那是因为它们不敢出来。”老乞丐言之凿凿，“你以为天枢神宫是干什么的？天枢神宫就是镇压妖怪的！这样那些妖魔鬼怪才不敢随意现世，为祸人间啊。”
元秀秀将信将疑：“你是神仙，那你怎么穿这么破，还跟我抢鸡屁股？”
“那是因为——”老乞丐话说到一半，故意停住，“你拜我做师傅，我就告诉你。”
“呸！”元秀秀笑道：“又想骗我，你这老骗子，我家只有这只鸡了。”
没人知道老乞丐是什么时候流浪到这里的。好像某一个寻常的日子里，他就这么睡在了阴山村的村口。
苦寒之地，缺吃少穿。村民都不怎么搭理他，白香儿更直接说这就是个骗子，但老乞丐偏偏能说出很多有趣的话，跟这景色单调、日复一日的阴山村不一样的有趣的故事，让元秀秀听的欲罢不能。
听到少女的笑骂，老乞丐啧一声：“你不信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破书：“这个，你拿去参悟几天，就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元秀秀接过来，看着封面上写着很丑的“玄功秘籍”四个字，打开翻了两页，尽是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咒。
她狐疑地看着老乞丐：“这个送给我吗？”
“怎么可能！唐僧取经还要给点物事呢！”老乞丐立刻否认，“这样吧，我买一送一，玄功秘籍，再加一本《文灵天尊传》——”他不知从哪儿又掏出本破书，“看你心诚，半卖半送，只要一挂钱。”
元秀秀接过那本《文灵天尊传》，封面上画着一副狗爬样的人像，歪歪斜斜，依稀能看出鼻子眼。
老乞丐指着那副画像，很认真地介绍：“你看，像不像我？其实我就是天枢宫主，现在你总该信了吧？”
元秀秀摇头：“不像，你胡子那么长。”
老乞丐瞥一眼，立刻捡起树棍沾着泥土，给那扉页上的“文灵天尊”加上了一脸胡子，“现在像了吧？”
元秀秀又对比了下，是有点像了，“我没有那么多钱。”她掏掏口袋，摸出一个铜板，“我只有这个。”
老乞丐嫌弃地掂了掂，把《玄功秘籍》拿了回来：“那这本不能给你，另一本可以——”
话没说完，就被一只水瓢咣地砸上后脑勺。
“——老狗东西！！！”白香儿暴怒的吼声冲破静谧，“让你骗吃骗喝！！让你骗我女儿！！”
“我没骗——哎哟！”老乞丐被没头没眼一顿乱打，边躲边喊：“别打了！大不了我把这本也送给你！”他赶紧把刚抢回来的《玄功秘籍》又塞回元秀秀手里。
白香儿转向女儿，板着脸伸出手说：“给我！”
元秀秀手上刚拿到的两本书，还没捂热乎，就眼睁睁被母亲抢了过去。。
白香儿瞥了一眼封面上的字，当着女儿的面哗哗几下，把书撕得粉碎。
“——娘！”元秀秀生气地叫道。
白香儿厉声道：“以后少看这些胡说八道的书！”她又转向老乞丐，横眉怒目：“以后再让我看见你骗我女儿，见一次，打一次！！”
老乞丐早带着铜板跑了。
“回家！”白香儿怒气冲冲，扭头就走。元秀秀气鼓鼓在她身后跟着。
唯一一只熏鸡没了，今天只能吃野菜汤就烤土豆。
白香儿看着简陋的晚餐，越想越气，边摆碗边数落女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整天听这些胡说八道，那个老狗东西哪里冒出来的？他说什么你都爱听，哪天把你拐走卖了，还要帮他数钱呢！”
“我听个故事也不行吗！你和爹又不给我讲！”元秀秀嗓门也大。
白香儿一拍桌子：“还敢顶嘴！今天吃野菜！明天还吃野菜！你爹一天打不到猎物，我们就全家都吃野菜！”
元九鼎被无辜牵连，赶紧埋头稀哩呼噜喝粥。
元秀秀火气上来，也把筷子重重一拍——“不吃了！”说完就扭头蹬蹬蹬跑回房里，甩上了门。
屋外隐约传来母亲絮絮叨叨的声音，应该还在心疼那只鸡。元秀秀把耳朵一捂，索性躲进被子里，听不见，心不烦。
这一躲，没留神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一觉醒来，已经不知道是几更天。
夜晚的阴山村死气沉沉，仿佛没有任何活物，身后那座巨大的阴山，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下，如一只耸起脊背的野兽，蛰伏在黑暗的夜色中。
星光和月光在窗户上投下一点树梢的影子。元秀秀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偷偷往外看。她能听到远处那条河流的水声，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动静。
她竖起耳朵听着，除了流水和树叶的晃动，那个奇怪的声音愈发清晰。夜晚的阴山村万籁俱寂，这一点不和谐的杂音，似乎也被无限放大。
好奇之下，元秀秀蹑手蹑脚出了门，顺着声音的来源绕到屋后，看见黑压压的树丛里有两条白花花的影子纠缠在一起，还有喘气和低声说话的声音。
她的耳廓咻地红了：茅草屋地方小，父母没法避讳，她又正是青春的年纪，一下就猜到那两个人在干什么。
正在元秀秀尴尬地想跑的时候，林子里那个女子突然转过脸看向了她：这张脸尖下巴，白皮肤，樱桃小嘴，眼若秋波。元秀秀从没在村里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她根本不记得村里有这么一号人。
那女人看见有人旁观，不仅不尴尬，反而媚笑了一下。这笑容可谓极美，元秀秀却只觉得一股寒气窜上脊背，仿佛被冻住般，动也动不了。
然后她就看见那个貌若天仙的美女张开嘴——她的牙齿又尖又长，嘴张的像吃鱼的鹈鹕一样大，一口便把身上的男人咬成了两半。
然而就是这样千山鸟飞绝的地方，却有一个小小的村落，沿着一弯小小的溪流，住着寥寥几十户人家。
元九鼎有一妻一女，一间茅草屋，还有几亩地，种了点土豆玉米，加上偶尔进山打猎，勉强够一家人过活。
今天也是一个阴天，黑沉沉的云间偶尔透出一两丝亮光。元九鼎躲在自家地里打盹，只听见妻子的声音响起——“九鼎！九鼎！！”
他一秒跳起，赶在水瓢砸过来之前，装作认真干活的样子。
白香儿从草屋里走出来，脸色乌云密布，显然心情不好。她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年轻时应当容色殊丽。
“看见秀秀了吗？”她问田里干活的丈夫。
“啊？没看见。”元九鼎赶紧摇头。
“能去哪儿……”白香儿自言自语。刚才她让元秀秀在后院摘菜，自己生火，结果火生好了，女儿不见了，剩下摘了一半的菜丢在地上。
白香儿只好自己把菜洗完，心不在焉丢进锅里炒，油烟熏得呛人，她无意间抬头一看，才发现挂在屋顶的熏鸡没了。
“这丫头！——”白香儿丢下锅铲，砸的哐啷一声，“又去找那条老狗了！！”
此时，阴山村某个偏僻的角落，鬼鬼祟祟躲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大的那个灰头土脸，一身破衣，是个老乞丐；小的那个穿着麻布缝制的粗糙衣裙，是个身形尚不足量的少女。
两人中间，摆着一只熏鸡，已经只剩半拉骨头。
老乞丐一边啃着鸡屁股，一边举起一根手指，“你看，”他指着头顶那团朦胧的白光，“那就是天枢神宫。”
蹲在地上的少女顺着他的手指仰望：“那不是太阳吗？”
“不是，是天枢神宫。”老乞丐神秘兮兮地说，“求仙问道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
老乞丐吐出半根骨头：“因为我就是从哪儿来的啊。”
元秀秀笑了：“你胡说，我爹娘说这世上根本没有神仙。”
“那是他们没见过。”老乞丐一脸高深，“神仙能随便让你看见吗？天枢神宫绵延八百里，比沧海还要壮阔，大小宫观九百九十九层，比阴山还要巍峨。仙君仙童驾着祥云来去，云间有凤凰麒麟穿行，要是从那里俯视人间界，就像在山顶看小小蝼蚁一般。”
元秀秀抬头，试图想象老乞丐说的，可是既看不见琼楼玉宇雕梁画栋，也看不见珍禽异兽彩云霞光。
她不高兴地说：“看不见，你骗我的。”
“没骗你，骗你我是乌龟王八。”老乞丐一本正经发誓，“那我再给你多讲点，天枢神宫的宫主是文灵天尊，但是他已经飞升成仙了，现在还有两位主事的仙君。一名丁慧真人，执掌北天门，一名徐明真人，执掌南天门。丁慧真人不苟言笑，性格严肃；徐明真人却天生一双带笑的风流眼，凡间女子若是看见他，都会以为是哪家浪荡的公子哥儿，哪儿像除魔驱邪的道教神君啊。”
“什么叫除魔驱邪？”
“就是打妖怪啊。”老乞丐说，“天枢神宫是神仙的居所，在头顶上，我们脚下——”他指指脚踩的泥土地，“就是金鳌岛了，妖怪窝。”
元秀秀只觉得脚底窜起一股寒意，下意识跺了跺脚：“你胡说，我娘说根本没有妖怪。”
“那是因为它们不敢出来。”老乞丐言之凿凿，“你以为天枢神宫是干什么的？天枢神宫就是镇压妖怪的！这样那些妖魔鬼怪才不敢随意现世，为祸人间啊。”
元秀秀将信将疑：“你是神仙，那你怎么穿这么破，还跟我抢鸡屁股？”
“那是因为——”老乞丐话说到一半，故意停住，“你拜我做师傅，我就告诉你。”
“呸！”元秀秀笑道：“又想骗我，你这老骗子，我家只有这只鸡了。”
没人知道老乞丐是什么时候流浪到这里的。好像某一个寻常的日子里，他就这么睡在了阴山村的村口。
苦寒之地，缺吃少穿。村民都不怎么搭理他，白香儿更直接说这就是个骗子，但老乞丐偏偏能说出很多有趣的话，跟这景色单调、日复一日的阴山村不一样的有趣的故事，让元秀秀听的欲罢不能。
听到少女的笑骂，老乞丐啧一声：“你不信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破书：“这个，你拿去参悟几天，就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元秀秀接过来，看着封面上写着很丑的“玄功秘籍”四个字，打开翻了两页，尽是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咒。
她狐疑地看着老乞丐：“这个送给我吗？”
“怎么可能！唐僧取经还要给点物事呢！”老乞丐立刻否认，“这样吧，我买一送一，玄功秘籍，再加一本《文灵天尊传》——”他不知从哪儿又掏出本破书，“看你心诚，半卖半送，只要一挂钱。”
元秀秀接过那本《文灵天尊传》，封面上画着一副狗爬样的人像，歪歪斜斜，依稀能看出鼻子眼。
老乞丐指着那副画像，很认真地介绍：“你看，像不像我？其实我就是天枢宫主，现在你总该信了吧？”
元秀秀摇头：“不像，你胡子那么长。”
老乞丐瞥一眼，立刻捡起树棍沾着泥土，给那扉页上的“文灵天尊”加上了一脸胡子，“现在像了吧？”
元秀秀又对比了下，是有点像了，“我没有那么多钱。”她掏掏口袋，摸出一个铜板，“我只有这个。”
老乞丐嫌弃地掂了掂，把《玄功秘籍》拿了回来：“那这本不能给你，另一本可以——”
话没说完，就被一只水瓢咣地砸上后脑勺。
“——老狗东西！！！”白香儿暴怒的吼声冲破静谧，“让你骗吃骗喝！！让你骗我女儿！！”
“我没骗——哎哟！”老乞丐被没头没眼一顿乱打，边躲边喊：“别打了！大不了我把这本也送给你！”他赶紧把刚抢回来的《玄功秘籍》又塞回元秀秀手里。
白香儿转向女儿，板着脸伸出手说：“给我！”
元秀秀手上刚拿到的两本书，还没捂热乎，就眼睁睁被母亲抢了过去。。
白香儿瞥了一眼封面上的字，当着女儿的面哗哗几下，把书撕得粉碎。
“——娘！”元秀秀生气地叫道。
白香儿厉声道：“以后少看这些胡说八道的书！”她又转向老乞丐，横眉怒目：“以后再让我看见你骗我女儿，见一次，打一次！！”
老乞丐早带着铜板跑了。
“回家！”白香儿怒气冲冲，扭头就走。元秀秀气鼓鼓在她身后跟着。
唯一一只熏鸡没了，今天只能吃野菜汤就烤土豆。
白香儿看着简陋的晚餐，越想越气，边摆碗边数落女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整天听这些胡说八道，那个老狗东西哪里冒出来的？他说什么你都爱听，哪天把你拐走卖了，还要帮他数钱呢！”
“我听个故事也不行吗！你和爹又不给我讲！”元秀秀嗓门也大。
白香儿一拍桌子：“还敢顶嘴！今天吃野菜！明天还吃野菜！你爹一天打不到猎物，我们就全家都吃野菜！”
元九鼎被无辜牵连，赶紧埋头稀哩呼噜喝粥。
元秀秀火气上来，也把筷子重重一拍——“不吃了！”说完就扭头蹬蹬蹬跑回房里，甩上了门。
屋外隐约传来母亲絮絮叨叨的声音，应该还在心疼那只鸡。元秀秀把耳朵一捂，索性躲进被子里，听不见，心不烦。
这一躲，没留神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一觉醒来，已经不知道是几更天。
夜晚的阴山村死气沉沉，仿佛没有任何活物，身后那座巨大的阴山，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下，如一只耸起脊背的野兽，蛰伏在黑暗的夜色中。
星光和月光在窗户上投下一点树梢的影子。元秀秀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偷偷往外看。她能听到远处那条河流的水声，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动静。
她竖起耳朵听着，除了流水和树叶的晃动，那个奇怪的声音愈发清晰。夜晚的阴山村万籁俱寂，这一点不和谐的杂音，似乎也被无限放大。
好奇之下，元秀秀蹑手蹑脚出了门，顺着声音的来源绕到屋后，看见黑压压的树丛里有两条白花花的影子纠缠在一起，还有喘气和低声说话的声音。
她的耳廓咻地红了：茅草屋地方小，父母没法避讳，她又正是青春的年纪，一下就猜到那两个人在干什么。
正在元秀秀尴尬地想跑的时候，林子里那个女子突然转过脸看向了她：这张脸尖下巴，白皮肤，樱桃小嘴，眼若秋波。元秀秀从没在村里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她根本不记得村里有这么一号人。
那女人看见有人旁观，不仅不尴尬，反而媚笑了一下。这笑容可谓极美，元秀秀却只觉得一股寒气窜上脊背，仿佛被冻住般，动也动不了。
然后她就看见那个貌若天仙的美女张开嘴——她的牙齿又尖又长，嘴张的像吃鱼的鹈鹕一样大，一口便把身上的男人咬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