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长公主许如意服毒自尽了。
街上百姓听闻这消息，皆面露喜色，庆幸此地又少一毒瘤。而不少与长公主敌对之府更是宣布：今日将在府门施粥，来者有份。
而此时，长公主敌对势力的核心人员，首辅大人谢柏清，正在灵堂处看皇帝“演戏”。
不知为何，他没那么高兴。
“身为皇帝，我应对长公主着重处罚。但长公主已逝。故身为弟弟，我为她布置灵堂，以供我与诸人同姐姐告别。”皇帝许长风一脸哀伤，眼直直望着灵柩，似是下一刻便要落下泪来一般。
假惺惺，人到底是服毒自尽还是你赐死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在这装什么姐弟情深。谢柏清忍不住腹诽。
皇帝借有要事之由离开后，谢柏清才凑近灵柩，看了一眼许如意已然闭上双眼的脸。
她明明是被赐毒酒死去的，面上却很平静，不见丝毫痛苦，看上去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不愧是许如意，连到死都在维持所谓长公主的得体。
世人皆知，长公主表面是位极尽仪态端庄、落落大方之人，但实则内里刁蛮任性，无理至极。
用尽力气也只落得个如此名声，许如意，你如意了吗？
……
谢柏清走出灵堂，忽地感到鼻上有阵凉意。定睛看，原来是下雪了。
看到许如意的灵柩后，他一直失神至如今，以至于未曾看到门外已然漫天大雪。
是今年的初雪啊。
他没来由地想起一只汤婆子。
上年初雪时分，长公主府命人送来汤婆子，并捎许如意一言：“听闻首辅大人惧寒，望这汤婆子能温暖一二。”
谢柏清照常让家仆带去医馆，毫无疑问，又是藏有毒药的。
对许如意三天两头往这送有毒的物件一事，谢柏清早就习惯了。这些物件一看即可发现蹊跷，就像那个汤婆子，一打开就有一股浓烈的香味，不用想都知道到底有着什么。
不同于寻常那种阴戳戳毒害的陷阱，许如意是光明正大地给他投毒，生怕他不知道她很烦他。
小孩心性。
平日的长公主不苟言笑、雷厉风行，也就这个时候，谢柏清会想起许如意还是个十七岁的小孩。
还是个小孩，怎么就死了呢。
“大人，该走了。”旁边的仆从撑伞已久，忍不住提醒道。
他终于回了神，迈步走向这苍茫一片。
只可惜是个毒小孩。
……
世人皆传，长公主是畏罪自尽的。
长公主疑心当今首辅的弟弟，兵部侍郎谢柏流谋逆本国，借由兵部职务之便向他国泄露我国机密。即使当前未有充分证据，长公主仍下令将谢柏流软禁在谢家府中一房内，门外置士兵把守，谢家人也无法探视。
与往常不同，这次长公主下了狠手。她命令手下士兵对谢柏流进行严刑逼供，在谢柏流承认通敌前绝不停手。而谢柏流又是位铮铮铁骨之主，没做过的事绝不承认。这一来二去，长公主手下士兵竟将谢柏流活活打死了。
长公主活活打死无罪之人一事半天便传遍京城，隔日，苦长公主久矣的臣子们联合上奏，请求圣上从重处罚长公主。
而在圣上做出决断前，便已传来消息：长公主已服毒自尽。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这民间说法，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百姓不知。
其实谢柏清也不知。
他印象中的许如意，并不是什么正面人物。她扔掉臣子桌上食物，杖责买走她心仪之物的百姓，将带领江平县发展起来的县令打入大牢。
但当真接手了她这段时间负责的折子时，他才发现，似乎不是这样的。
扔掉臣子桌上的食物，是因为她知道那个臣子桌上食物有毒。杖责百姓，实则是发现此人在玉石店行窃，按我国律法处理。打县令入牢，缘由为县令吞掉大量应给予百姓之财。
他有些讶异。
他不是没想过，许如意并非看上去如此无理。她如此跋扈，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她最后却都平安无事，背后必然有其原因。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的怪异感，仿佛相识的七年，他都未曾真正认识过她。
未曾有一刻，真正明白她。
他上一次见许如意，是四日前的下晌，在长公主府。
***
“谢柏流，不是我杀的。”见他来了，许如意拿起茶壶，倒水入茶杯中。
“殿下的意思是，有人不仅能逃过您士兵的监管，还能悄无声息地杀掉舍弟，再在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逃走吗？”谢柏清语气不受控制地重了：“即使真有，为何您的部分手下在出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这些人背叛我了。”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我也同样损失惨重。消失的士兵们杀了令弟，同样也杀了守在正房外的其他士兵。”
“敢问殿下认为，这些人是被谁所指使呢？”
“……我还没想明白。”
看着许如意皱眉思索的样子，谢柏清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微臣可以理解成，长公主还没想好栽赃给谁吗？”
“微臣家中有事，先行离开。”他站起身，抚了抚衣襟，继续言道：“微臣斗胆猜测，殿下还未能找到定舍弟叛国之罪的证据吧？”
他弯腰将茶杯拿起，一饮而尽，随后重重地放在茶桌上，转身离开：“那便祝愿长公主在明日早朝前找到证据。否则，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谢柏清！”许如意提高声音，叫住了他。
“我做过的事，我心甘情愿承认。我不曾做过的事，你也莫要颠倒是非黑白！说不定真正谋害谢柏流之人，是你的左膀右臂！”
“哦？”谢柏清停下脚步，没有回头：“那你拿证据出来啊。”
他继续向前走，离开了长公主府。
回府后，他突觉肚子疼得厉害。这痛感很熟悉，他经历过无数遍此种疼痛。
……又大意了，居然喝了她的茶。
***
他离开后那夜，长公主被皇上赐死。因顾及名声，皇上对外宣布：长公主问心有愧，服毒自尽。
现在想来，那时是他因丧弟失了理智，分明知晓其中蹊跷，却不愿深思。
许如意确实不可能杀掉谢柏流，这太傻了，几乎等同于找死。翻阅她先前批的奏折后，他可以肯定，人不是许如意杀的。
以及，谢柏流叛国，可能是真的。
他想起方才奏折中，许如意目睹行窃的地点是玉石铺。有什么稀世奇珍，能让长公主大驾光临？
城中规模最大的玉石铺为谢家产业，平日由谢柏流负责掌管。
谢柏清决定去碰碰运气。
另一边，林府的那位大人已经一日没合眼了。
“大人，马车已进入扬城。”
“嗯。让他们快马加鞭尽快到达京城，时间长了恐生变故。”林婉放下笔，望向眼前人。
“是。”
林婉不知自己这四日是如何过来的。总感觉自己似乎在听闻长公主死讯的那一刻，心里就只剩下翻案了。
她曾只是街边一个快要饿死的小偷，是长公主扶她青云直上，成为如今的国子监祭酒。这十余年，她早已将长公主视作亲人。
而如今，这些狗君臣让她再次失去了亲人。
她发誓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转眼，长公主逝去已经六天了。
庆国有传言，逝者会在头七正式离开人间。故不少人会在这晚赶到灵堂，意为送逝者最后一程。
而这些人几乎都是长公主同党，除了一个人不是。
谢柏清也来了。
“不知首辅大人为何而来？”林婉见谢柏清走近许如意的灵柩后，径直走向他，语气中有着不加掩饰的敌意。
谢柏清觉得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望向她时忍不住表露了自己的无语：“自然是来送殿下最后一程。”
林婉怒目圆睁：“你的良心不会不安吗？”
她半个时辰前收到来报，谢柏清培养的精锐部队正往梅城方向赶去。那是距京城仅三十公里的富足小城，马车如今正从此地前往京城。
马车和马车夫是锤定谢柏流叛国的关键证据，谢柏清这一行径必然是知道了她的计划，故派出军队拦截马车。
保护谢柏流这个叛国者，还好意思来见因谢柏流而死的许如意？
谢柏清只是扯了扯嘴角，轻笑道：“我不知道林大人在说什么。我只知道现下不是扯嘴皮子的时候，莫要扰了殿下安眠。”
谢柏清话音刚落，不知何处突然传来急促的敲击声，每一声敲击都比之前更响、更快。
众人意识到不对劲，灵堂内众人的嘈杂声逐渐变小直至全场静默，只剩下敲击声。就在这时，大家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救救我！”
是长公主的声音。
在场不少人脸色瞬间变白了。他们终于意识到，这敲击声和说话声是从灵柩中传出来的。
“随我开棺。”谢柏清当机立断，与身后侍卫对视后走向灵柩。
“怎能随意开棺？这可是大不敬！”刑部尚书魏谦走上前，试图制止二人。
林婉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即使她知道这份希望几乎无望，还是拦住了刑部尚书：“如今情况，怎能算为随意？”
其实谢柏清根本没管他们，他俩说话这功夫棺材盖已经开得差不多了。大不了用这事参他，反正他有的是借口。
将棺材盖移走后，他不仅没看到是谁在装神弄鬼，而且似乎看到了一个真正的鬼。
许如意从棺材里坐了起来，看着他说了一句：“你是谁？”
语毕这一刻，许如意似乎又认出了面前之人，问：“柏清哥？为什么我在这里？”
街上百姓听闻这消息，皆面露喜色，庆幸此地又少一毒瘤。而不少与长公主敌对之府更是宣布：今日将在府门施粥，来者有份。
而此时，长公主敌对势力的核心人员，首辅大人谢柏清，正在灵堂处看皇帝“演戏”。
不知为何，他没那么高兴。
“身为皇帝，我应对长公主着重处罚。但长公主已逝。故身为弟弟，我为她布置灵堂，以供我与诸人同姐姐告别。”皇帝许长风一脸哀伤，眼直直望着灵柩，似是下一刻便要落下泪来一般。
假惺惺，人到底是服毒自尽还是你赐死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在这装什么姐弟情深。谢柏清忍不住腹诽。
皇帝借有要事之由离开后，谢柏清才凑近灵柩，看了一眼许如意已然闭上双眼的脸。
她明明是被赐毒酒死去的，面上却很平静，不见丝毫痛苦，看上去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不愧是许如意，连到死都在维持所谓长公主的得体。
世人皆知，长公主表面是位极尽仪态端庄、落落大方之人，但实则内里刁蛮任性，无理至极。
用尽力气也只落得个如此名声，许如意，你如意了吗？
……
谢柏清走出灵堂，忽地感到鼻上有阵凉意。定睛看，原来是下雪了。
看到许如意的灵柩后，他一直失神至如今，以至于未曾看到门外已然漫天大雪。
是今年的初雪啊。
他没来由地想起一只汤婆子。
上年初雪时分，长公主府命人送来汤婆子，并捎许如意一言：“听闻首辅大人惧寒，望这汤婆子能温暖一二。”
谢柏清照常让家仆带去医馆，毫无疑问，又是藏有毒药的。
对许如意三天两头往这送有毒的物件一事，谢柏清早就习惯了。这些物件一看即可发现蹊跷，就像那个汤婆子，一打开就有一股浓烈的香味，不用想都知道到底有着什么。
不同于寻常那种阴戳戳毒害的陷阱，许如意是光明正大地给他投毒，生怕他不知道她很烦他。
小孩心性。
平日的长公主不苟言笑、雷厉风行，也就这个时候，谢柏清会想起许如意还是个十七岁的小孩。
还是个小孩，怎么就死了呢。
“大人，该走了。”旁边的仆从撑伞已久，忍不住提醒道。
他终于回了神，迈步走向这苍茫一片。
只可惜是个毒小孩。
……
世人皆传，长公主是畏罪自尽的。
长公主疑心当今首辅的弟弟，兵部侍郎谢柏流谋逆本国，借由兵部职务之便向他国泄露我国机密。即使当前未有充分证据，长公主仍下令将谢柏流软禁在谢家府中一房内，门外置士兵把守，谢家人也无法探视。
与往常不同，这次长公主下了狠手。她命令手下士兵对谢柏流进行严刑逼供，在谢柏流承认通敌前绝不停手。而谢柏流又是位铮铮铁骨之主，没做过的事绝不承认。这一来二去，长公主手下士兵竟将谢柏流活活打死了。
长公主活活打死无罪之人一事半天便传遍京城，隔日，苦长公主久矣的臣子们联合上奏，请求圣上从重处罚长公主。
而在圣上做出决断前，便已传来消息：长公主已服毒自尽。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这民间说法，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百姓不知。
其实谢柏清也不知。
他印象中的许如意，并不是什么正面人物。她扔掉臣子桌上食物，杖责买走她心仪之物的百姓，将带领江平县发展起来的县令打入大牢。
但当真接手了她这段时间负责的折子时，他才发现，似乎不是这样的。
扔掉臣子桌上的食物，是因为她知道那个臣子桌上食物有毒。杖责百姓，实则是发现此人在玉石店行窃，按我国律法处理。打县令入牢，缘由为县令吞掉大量应给予百姓之财。
他有些讶异。
他不是没想过，许如意并非看上去如此无理。她如此跋扈，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她最后却都平安无事，背后必然有其原因。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的怪异感，仿佛相识的七年，他都未曾真正认识过她。
未曾有一刻，真正明白她。
他上一次见许如意，是四日前的下晌，在长公主府。
***
“谢柏流，不是我杀的。”见他来了，许如意拿起茶壶，倒水入茶杯中。
“殿下的意思是，有人不仅能逃过您士兵的监管，还能悄无声息地杀掉舍弟，再在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逃走吗？”谢柏清语气不受控制地重了：“即使真有，为何您的部分手下在出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这些人背叛我了。”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我也同样损失惨重。消失的士兵们杀了令弟，同样也杀了守在正房外的其他士兵。”
“敢问殿下认为，这些人是被谁所指使呢？”
“……我还没想明白。”
看着许如意皱眉思索的样子，谢柏清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微臣可以理解成，长公主还没想好栽赃给谁吗？”
“微臣家中有事，先行离开。”他站起身，抚了抚衣襟，继续言道：“微臣斗胆猜测，殿下还未能找到定舍弟叛国之罪的证据吧？”
他弯腰将茶杯拿起，一饮而尽，随后重重地放在茶桌上，转身离开：“那便祝愿长公主在明日早朝前找到证据。否则，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谢柏清！”许如意提高声音，叫住了他。
“我做过的事，我心甘情愿承认。我不曾做过的事，你也莫要颠倒是非黑白！说不定真正谋害谢柏流之人，是你的左膀右臂！”
“哦？”谢柏清停下脚步，没有回头：“那你拿证据出来啊。”
他继续向前走，离开了长公主府。
回府后，他突觉肚子疼得厉害。这痛感很熟悉，他经历过无数遍此种疼痛。
……又大意了，居然喝了她的茶。
***
他离开后那夜，长公主被皇上赐死。因顾及名声，皇上对外宣布：长公主问心有愧，服毒自尽。
现在想来，那时是他因丧弟失了理智，分明知晓其中蹊跷，却不愿深思。
许如意确实不可能杀掉谢柏流，这太傻了，几乎等同于找死。翻阅她先前批的奏折后，他可以肯定，人不是许如意杀的。
以及，谢柏流叛国，可能是真的。
他想起方才奏折中，许如意目睹行窃的地点是玉石铺。有什么稀世奇珍，能让长公主大驾光临？
城中规模最大的玉石铺为谢家产业，平日由谢柏流负责掌管。
谢柏清决定去碰碰运气。
另一边，林府的那位大人已经一日没合眼了。
“大人，马车已进入扬城。”
“嗯。让他们快马加鞭尽快到达京城，时间长了恐生变故。”林婉放下笔，望向眼前人。
“是。”
林婉不知自己这四日是如何过来的。总感觉自己似乎在听闻长公主死讯的那一刻，心里就只剩下翻案了。
她曾只是街边一个快要饿死的小偷，是长公主扶她青云直上，成为如今的国子监祭酒。这十余年，她早已将长公主视作亲人。
而如今，这些狗君臣让她再次失去了亲人。
她发誓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转眼，长公主逝去已经六天了。
庆国有传言，逝者会在头七正式离开人间。故不少人会在这晚赶到灵堂，意为送逝者最后一程。
而这些人几乎都是长公主同党，除了一个人不是。
谢柏清也来了。
“不知首辅大人为何而来？”林婉见谢柏清走近许如意的灵柩后，径直走向他，语气中有着不加掩饰的敌意。
谢柏清觉得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望向她时忍不住表露了自己的无语：“自然是来送殿下最后一程。”
林婉怒目圆睁：“你的良心不会不安吗？”
她半个时辰前收到来报，谢柏清培养的精锐部队正往梅城方向赶去。那是距京城仅三十公里的富足小城，马车如今正从此地前往京城。
马车和马车夫是锤定谢柏流叛国的关键证据，谢柏清这一行径必然是知道了她的计划，故派出军队拦截马车。
保护谢柏流这个叛国者，还好意思来见因谢柏流而死的许如意？
谢柏清只是扯了扯嘴角，轻笑道：“我不知道林大人在说什么。我只知道现下不是扯嘴皮子的时候，莫要扰了殿下安眠。”
谢柏清话音刚落，不知何处突然传来急促的敲击声，每一声敲击都比之前更响、更快。
众人意识到不对劲，灵堂内众人的嘈杂声逐渐变小直至全场静默，只剩下敲击声。就在这时，大家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救救我！”
是长公主的声音。
在场不少人脸色瞬间变白了。他们终于意识到，这敲击声和说话声是从灵柩中传出来的。
“随我开棺。”谢柏清当机立断，与身后侍卫对视后走向灵柩。
“怎能随意开棺？这可是大不敬！”刑部尚书魏谦走上前，试图制止二人。
林婉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即使她知道这份希望几乎无望，还是拦住了刑部尚书：“如今情况，怎能算为随意？”
其实谢柏清根本没管他们，他俩说话这功夫棺材盖已经开得差不多了。大不了用这事参他，反正他有的是借口。
将棺材盖移走后，他不仅没看到是谁在装神弄鬼，而且似乎看到了一个真正的鬼。
许如意从棺材里坐了起来，看着他说了一句：“你是谁？”
语毕这一刻，许如意似乎又认出了面前之人，问：“柏清哥？为什么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