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个男孩见状,立马停下了手,凑上前去查看了那个人的伤势。

    “不,不给。”女孩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有些稚嫩,但又透露出一丝丝的沙哑,轻轻的,弱弱的,没有勇气的。

    有谁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般抵制的话语来。

    “不给,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剩下的那两个男孩子又一齐打了上去,不过是些小男孩,力气也不大,但是她也是人,还是会疼。

    女孩白皙的皮肤已然灰头土脸,头发凌乱的遮住了眼眸,已然看不见她那恶狠狠的眼神,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烂不堪,但勉强还看的过去。

    女孩的身上本就也有很多的伤,倒不是些兵器所致,而是那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现在下来伤痕更多了。

    她没有哭,她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不会哭泣了,或许是她早已遭受了比殴打还要使她更值得哭泣的事了,那是心痛。她只是咬着牙,默默承受着。

    为这些人流泪是不值得的。

    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因为她的梦到这儿就断了,准切的说,她的梦在她被推开的那一刻,就已经断了,彻彻底底地断了。

    “别…别打了!不要打!”原本还在梦里的白茶倾突然惊醒,本来是很紧张地大喊,渐渐地声音便小了,更像是自己在自言自语,“不…不要,不要打。”

    这个梦已经深深刻刻地埋藏在她的记忆中了,忘不掉也抹不去,只能一次又一次地任由她为其痛苦。

    她之前的大喊把正在门外守夜而偷偷睡觉的小潞给惊醒了,她连忙打开门闯进了房间。

    一进门便看见白茶倾正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嘴里还在不停地重复,“别打…别打。”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五日了,姑娘每次惊醒都在喊着这句话,“别打”,小潞并没有感到好奇,只是有些担心,这盛郎中的药怎么也不见好,姑娘还是这般做噩梦。

    看来,姑娘后日还是得自己走一趟了。

    渐渐的,白茶倾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姑娘,你没事了吧?”小潞这才敢发话,一手连忙倒了杯茶,给白茶倾递去。

    白茶倾喝了一口茶,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虽说还是不大好,但也比之前那癫疯之状好多了,故作冷静地看向小潞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其实心里在抱怨:“盛延,你给的药不是姜糖也就算了,问题是还没有一点用。”

    “姑娘,现在已是丑时了,再过一个时辰您便得起身了,现在您还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嗯。”白茶倾再次躺倒床上,这次便没有那么快入眠,几乎是只睡了一刻钟。

    翌日……

    白茶倾一早便要前去轩王府参加筵席,她要在这次筵席上为那些达官贵人们演奏。

    这马车倒也是不张扬,虽说是怡璇苑的马车,却也不见它纱缦满篇,倒是精简的很。

    马车开到王府前门便停下了,王府外皆是些达官贵人的马车还有些守卫。

    “小潞,咱下车吧,让小伍先把琵琶抱进去。”白茶倾坐在马车里,对着马车外的小潞说道。

    “是,姑娘。”小潞听从白茶倾地安排,一转身就去安排小伍做事了。

    等到她嘱咐完了只见白茶倾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正直勾勾地看着轩王府的那块门牌匾,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怎么又发呆了。”小潞凑到她的跟前,轻轻唤道。

    “不是,我是在思考…小潞,你知不知道这轩王是一个怎样的人啊?”她嘴上发话问道,但心里也还是在想:

    平日里皇上是不会随意允许我去别的王亲贵胄府上,今日却特意恩准前往轩王府,也不知道这轩王爷是个怎样的人。

    虽然好像是见过几面的,之前去皇宫的时候好像碰见过,那个时候好像只是给他行了个礼,好像没有其他交集了吧。

    “小潞好像听说,当初轩王还是个不受重视的将军,因为前年出征平定南祁叛变,立下了赫赫军功,后又多次出征,才得来今日的一切。

    在现在的朝政上虽是不理世事,但朝廷大部分兵马都在他的手上,而且还有些他的旧部老将也都还听从他。

    至于他的生活嘛,好像先前娶过一个王妃,后又因为心悸而死,他长得也是相貌堂堂……”小潞说得津津有味,而且还不亦乐乎呢,可是却遭到了自家姑娘的无情打断。

    “停,够了够了,你再说下去我们还要不要进去了?”

    综小潞所述,白茶倾总结出了关于轩王的三点:

    1.外姓王爷

    2.手握重兵

    3.部下衷心

    这怎么跟当年的皇上如此相像?皇上莫不是怕他权力过大危及自己的皇位?

    这个轩王爷当真是符合陛下心中乱臣贼子的形象啊!

    所以皇上让我来这是因为自己权力不敌他?

    不想了不想了,陛下的心思怎么能乱猜呢。

    “小潞进去吧。”白茶倾发话,小潞哪敢不从啊,立马跟上前去。

    因为她的耳朵很灵敏,她刚刚跨过门,便听见两边守卫稀稀碎碎的声音。

    “你看啊,这一个青楼的女子还走正门。”

    “还不是人家生的好,后面有皇上。”

    她们主仆二人就怔怔地站在原地,听着。因为现在已是,筵席是开始的,宾客们大多已经进府,门外也并未有马车再来。

    小潞想着自家姑娘平时沉稳,可是一旦有人贬低便沉不住气来,便想劝劝,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小姐却示意自己不会,毕竟是轩王的府宅,也该沉心静气。

    可那两人却还是俞说俞起劲。

    小潞看着身边的姑娘,脸上写着一副担忧,她家姑娘又跑了。

    “你们两个是在说我吗?”茶倾的声音响起,那两个守卫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你是…白姑娘!”那两个人先是震惊,而后便又是惊恐,因为他们听说上次招惹这姑娘的那位客商已经被赶出京城,永世不得入京。

    他们可不想没了这份饭碗。

    白茶倾微微点头:“你们二人在这作甚?”

    “职…职守。”其中一个侍卫说道,声音有些颤颤微微。

    “我希望你们是真的在职守,记住,话不要多。”白茶倾的“好言”相劝到此结束。

    那两个守卫也快速地回到了自己的状态,指不定心里在怎么说三道四。

    小潞连忙拉回了自家姑娘,目光不断地瞥向王府前院,白茶倾有些好笑,刚想发话,便也下意识的朝小潞目光所聚之地看去。

    有一群男子在前院的大门站着,一个玄色衣物的男子为首,手里拿着把折扇,扇子上有一副水墨丹青,上面题着着几个字——柳矜相。

    他正直勾勾地盯着白茶倾,似是等着白茶倾的双目对上他好看的眉眼。

    顾不其然,白茶倾往正门看过去的时候i,第一个注意到的也是他,看到的也是他,眉目之间显示出的是一种平淡无奇,还有些许疑惑。

    我平日里怎未发现这轩王爷眉眼之间到也像一个人,就像他一样…

    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就这样紧紧看着距离自己有几丈远的姑娘的身影,他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不疑惑,一定会觉得轩王爷是看上了这白茶倾。

    但碍于轩王爷权力重大,倒也只能在心中互相议论,不敢妄言。

    “小女子参见轩王。”白茶倾双手指尖相抵,侧放在腹部,轻轻地行了一个礼。并非是跪拜礼,白茶倾从来不喜跪拜。

    看见一个清倌便如此胆大妄为,遇到王爷一般都是行跪拜礼,她竟然就直接以妃嫔之礼自居?

    虽然那些人明摆着一副王爷不说话我们也不开口的架势,但是还是有几个不识时务地冲上前去训斥。

    “你个青楼小小清倌,也敢以妃嫔之礼自居,照你这种也应当是行跪拜礼的,怎敢僭越!”那厮的语气有些猖狂,应当也是个溜须拍马之辈,只不过还未识些抬举。

    白茶倾的目光瞥向了那厮,倒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有些恼。

    就是看着那厮有些面生,好似未进过宫,应该只是个小小的知县罢了,想不到,这次的筵席人倒是挺多,身份也倒是各异啊。

    皇上让我来这么一个筵席就是受气的?

    白茶倾嘴角微微勾起,正准备启唇说话,却不料被轩王给打断了。

    刚刚隐约注意到轩王在教训那厮,只是细声细语,倒也不曾听见在说什么。

    只是说完便转而向自己说话,还抢了自己的话,本来就注意到,但也并未想到他会替我解围。

    身旁的小潞表示:王爷也太好了吧,竟然替姑娘解围,其实大可不必的,咱家姑娘最不嫌多的就是和人家动嘴,尤其是那些看不起她的。

    这句话说的倒是没错,不过王爷这一番举动还是将白茶倾给吓到了,这王爷还是个热心肠?

    “不必客气,既然来到我轩王府,你便是客人,我是主人,客人嘛,不必拘束。”轩王用着一副开玩笑的语气,一副假正经的表情,让白茶倾表示有些疑惑。

    “是,王爷。”茶倾就算有再多的疑惑倒也还是毕恭毕敬地回复了声,一瞬间竟未曾反复咀嚼柳矜相这番话的深意。

    可是她也未曾注意到身旁小潞的表情——一脸憋笑。

    她再回过神想想的时候,倒也发现了有什么不对的:

    “你是客人,我是主人。”

    “我是主你为客。”

    她在心里一一比对,昨日我已经派人封锁消息,除非,轩王当时也在场。

    白茶倾这是第一次被别人用自己的话给呛回来,这个轩王倒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不过陛下这是何意?

    她刚准备起步走去,正愁一大批人站在门口看着她走进去显得有些尴尬,没想到那批人倒是很自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撤了。

    就只剩轩王一个人站在门边,等着她上前。

    “王爷怎么还不进门?”白茶倾虽是他口中的客人,倒也还不至于重要到需要他一个王爷亲自在门口等着,所以她倒也客套地问了句,也不会显得突兀或是无礼。

    “你是客人,而我是主人,主人自当是要好好招待客人的,所以…”白茶倾一步一步地走进,王爷的话倒是说了一半便停了,接着是转身,走了进去。

    剩下的半句话好像是留给白茶倾自个儿猜的,但是却又像是玩笑话一般,让人怀疑也无从怀疑。

    “姑娘,你看,这轩王爷人也是很有趣的。”身旁的小潞扶着白茶倾,刚刚碍着轩王还在前边,倒也畏畏缩缩地不敢说话,现在轩王走了,她倒也放松了。

    “哼…”

    白茶倾冷笑道,谁知道这个轩王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我看他哪,城府深得很。

    “姑娘,你笑什么?”小潞看着身旁的小姐,虽然并未停下脚步发呆,但是总感觉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是一脸疑惑。

    果然,姑娘的心思是猜不了的。

    见姑娘好似停下了思考,便一脸期待地等着姑娘为她解惑,但是等来的却是自家姑娘的调侃。

    “笑你啊,花痴。”

    “姑娘,你又笑话小潞。”

    进了府内,这儿风景倒是开阔,比那盛延的小医馆还是要阔气,但是却少了一些质朴之气。

    白茶倾的眼睛扫视着这里的一切,足以看出这轩王爷是个有钱人。

    “姑娘,后厅请。”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丫鬟伸出手指向了后厅的方向,指示着白茶倾往那边前去。

    白茶倾看着王府丫鬟指着的那处地方,是一个小隔层,与前厅相连,细细想到,那应该就是我演奏琵琶的地方了吧。

    她便跟着那丫鬟的指示慢慢地走了过去。

    在走动的途中,为了避免不惊扰到客人,便只能绕道而行。会经过王府的花园,花园的假山旁有一架秋千,那秋千上缠绕着许多的藤蔓,好似已经过了许久。

    “你叫什么名字?”白茶倾想跟她套话,但也是应该跟她客套客套。

    “回姑娘,奴婢名叫小桃。”小桃端端正正地回答了她的话,倒是毕恭毕敬。

    “小桃,好名字。”白茶倾还是假装先夸赞两句,但小桃这名字倒是真的不错,如果不问正话,她倒是真的想跟小桃继续寒暄几句,例如她的名字哪来的之类,可是她还是要问出正题。

    “你知道为什么那边会有一处秋千吗?”这假山跟秋千倒不是最佳,反而会显得有些怪异,而且秋千如此老旧,在整个如此华丽的轩王府当中倒是有些反差。

    “这个嘛,奴婢倒是不知,但是这秋千好像在奴婢来王府的时候便在了。”小桃回答白茶倾,她也没多想,白姑娘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只觉得是一个青楼姑娘整日困在闺中,没见过多少事物,多少会有些好奇,便也认认真真地回答了她。

    “你是什么……”白茶倾还想继续问小桃,你是什么时候来王府的,可是却远远的瞧见轩王站在后厅门前,好像是在等她。

    她便也不敢多加耽误一直留在这个秋千前,所以便加紧步伐走上前,倒也不是跑,只是走的步子更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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