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打着旋儿，金黄的枯叶在半空中飘摇，最终滑翔到地面层叠堆积的落叶堆中。首都街道上弥漫着欢欣鼓舞的气息。这里的人们信奉精灵族的四季之神，如今正值秋收佳节，居民们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地打着招呼。
娜塔莉眯了眯眼，享受这清凉的秋意，乌金色的长卷发在肩头轻轻晃动，她含笑对身边一脸惊讶的克门德说道：“很新奇？”
收到教皇任命后，光明教会代表团不日便抵达了宝蓝国首都，一些长着较人类更长更尖的精灵耳朵的年轻居民悄悄地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让阁下见笑了。”第一次到宝兰国的骑士克门德克制住了左右张望的冲动，尽量面色平静地向经验丰富的前辈问道：“阁下，这里的人都是精灵混血吗？”
娜塔莉年初时曾在宝兰国驻扎过一个月：“大部分吧。它们国土面积小，国民们或多或少都有几个精灵祖先。”
“一代代传承稀释下来，精灵血脉在他们身体里没剩多少了。”
“其实我以前就有所耳闻，宝兰东接四季森林，北邻极寒雪山，被风精灵、冰雪精灵两大精灵种族夹在中间，国内有不少的精灵混血。”克门德兴奋道，“但还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半精灵。”
其实西边还有颂岩火山，那里是暗精灵的地盘，娜塔莎暗暗想到。
“换个思路，克门德，几乎全大陆的半精灵都在这儿。”她道，“这么一想，是不是也不多？”
克门德：“全大陆……也对，精灵族的排外众所周知。”
虽然宝兰国内存在数量可观的混血儿，但一般情况下，精灵并不会选择与外族通婚，因为这可能导致种族魔力权柄的流失。
☆
与宝兰国的交涉很顺利，代表团表明来意后，女王热情大方地接待了他们。
“大天使剑是曾得到过圣神祝福的圣器，也是前任圣殿骑士长罗斯的遗物。”娜塔莉道，“它对教会存在重要的意义，教皇冕下愿用名单上的物品交换大天使剑，恳请陛下考虑一二。”
上一届的深渊战争期间，前任圣殿骑士长罗斯客死异乡，“大天使剑”也遗落在外。
根据贝罗城的神父所言，直到前两年它才被宝兰国王室得到，但一度明珠蒙尘，未曾现世，直到此刻。娜塔莉的任务就是说服宝兰国女王，在教会可以接受的范围内通过交易换回大天使剑。
浏览过豪华礼品名单的女王陷入沉思：“大天使剑……”
短暂思索后，她面露难色：“娜塔莎，不是本王不近人情，那把剑已经被列入了供奉给四季神灵的祭品名录里。”
女王也是混血儿，但她的血统更纯净，精灵特征在她身上体现得更明显，据说王室都是高位冰雪精灵的后代。
冰雪精灵，是有主神庇佑的一族。冰雪之神，凛冬之神，狩猎之神——都是阿尔弗莱的称号。
凡其弓箭遍历之处，生机销匿，命途终结。
——这意味着被冰雪之神庇佑的宝兰国女王拥有拒绝光明教会要求的底气和资格。
女王眨着那双浅蓝色澄澈眼眸，愉悦地开口道：“这样吧，等到秋盛节结束，如果神灵没有收下它，本王就将它赠给光明教会，如何？”
娜塔莎暗暗松了一口气：宝兰国在秋盛节祭祀四季神，而四季神和光明神都是秩序阵营的神灵，大天使剑这点“小事”，神灵层面的祂们完全没必要和光明教会作对啊？
秋盛节过后，大天使剑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神圣神术者和女王痛快地达成共识。
……
“春日一别后，没想到会在秋盛节再见到您。”正事谈完，女王笑盈盈地叙起旧来，“听闻赤/色黎明阁下近来都在准备黄金受洗？”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娜塔莉点头：“待此间事了，我就要会圣城专心备礼，圣洗结束后才会行走在外了。”
“您真是年少有为。”
娜塔莉也委婉地吹捧起女王将国内治理得井井有条的政绩。
……
女王随口问道：“今晚丰收广场上举办庆典，年轻的男女们会一起玩乐，阁下要去玩一玩吗？”
娜塔莉婉拒了。
她有更重要的人要见。
☆
戴着纯白手套的手指戳了戳女童柔软的脸颊，她圆溜溜的猫眼石一样的大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但依旧乖巧地让娜塔莉触碰。
救济院里，卡托望着这一幕喜笑颜开，脸上出现两条沟壑般的笑纹，他平日里的工作就是负责照看这些无依无靠的孩子们，语气充满了自豪：“杰西卡是个勇敢的女孩儿，从来不怕生人。”
半年未见，娜塔莉仔仔细细地打量杰西卡。
勇敢与否另说，但她的确是个漂亮的小孩。杰西卡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胖嘟嘟的小手抓着一只鲜花饼，像一只小仓鼠似的慢吞吞吃着饼，脸颊上还残留着干花瓣渣。
娜塔莉心中一动，顺着卡托的话问道：“她的亲人还是没有下落么？”
卡托：“很可惜，自大人您从野外捡到这个孩子送到救济院后，至今为止也没有人来认领她。”
倒是有骗子看中了她是个前途无量的健康女孩而试图来诈骗的，被人揭发送进了裁判所。
但这些不太光彩的事就不用告诉光明教会的神圣神术者了。
“血脉追溯魔法也无法锁定她的亲人，大概率已经离世了。”卡托宽慰着善良的神圣神术者，“请放心，她会在救济院得到国家的照顾，一直到她成年独立。”
“可怜又幸运的孩子。”娜塔莉注意到不同寻常的细节：“她长得好快。”
年初他们把她送到这里时，杰西卡看起来还很小，看起来就像刚出生几个月的婴儿。
一年过去，现在她已经看起来是个三四岁的孩子了。
卡伦愣了一下，很快接话道：“大人，杰西卡年纪小又营养充足，身体发育比较快是正常的。”
他想，这位大人物好像缺乏一些常识。
“她比其他的孩子更爱吃饭，院里准备的都是营养餐，而她每次都不会剩下。”卡伦骄傲地说，“所以杰西卡比同龄的孩子都要强壮健康。”
“原来是这样。”娜塔莉猜测救济院里的营养餐都是他一手包办，所以他才会青睐把营养餐全部吃光的杰西卡，她笑了笑，“食量大有助于成长。”
“当然，能得到您的精心呵护才是孩子们的幸运。”娜塔莉话锋一转，夸赞起面前这个朴实的救济院工作人员，“您将他们照顾得很好。”
卡伦瞬间激动得脸红了：“哪有、哪有——阁下，您真是……”
这位从光明圣城远道而来的贵客真是个温柔亲切的好人！
……
事实上，娜塔莉却完全不在乎卡伦的“营养餐健康论”，因为她非常清楚，杰西卡从出生到现在，也才八个月！
这怪异的成长速度在杰西卡诞生时就初见端倪，她出生后不过十天，就像几个月大的孩子一样。
对这不合常理的现象，娜塔莉自然有所揣测。
为了验证心中猜想，她决定见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一只精灵。
☆
傍晚时分，娜塔莉避开宝兰国耳目和教会代表团成员，独自来到了绝望峡谷，这里是宝兰国和颂岩火山的交界处。
“多亏了有黄金受洗这个完美理由，我就算随时外出寻找“神降”灵感，教会的人也不会产生怀疑。”
娜塔莉用独特的联系方式发出了“见面”的信号。
随着时间流逝，星星点缀上夜空，她等待的对象来了。
这是一只银发紫眸的男性精灵，他相貌俊美，眉目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柔，灰色长袍勾勒出修长的身材，袍子外露出的些许皮肤白得发光。
这是这副不同寻常的白皙皮囊骗过了娜塔莉，曾将他错认为白精灵。
他是暗精灵。
“娜塔莉。”暗精灵轻声呼唤她的名字，他们俩之间的相处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发生了什么事。”
“是杰西卡。”娜塔莉难得地有些尴尬，但只过了两秒她就镇定下来，恢复了稳定平和的心态，直击核心，“她成长得过快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娜塔莉和阿尔文的渊源，始于去年出访宝兰国。
一年前，执掌着“生育与繁衍”权柄的夜母给祂的祭司们赐下了祝福。
而当时，娜塔莉趁着出公差的位置便利，出于好奇，打算去美名远扬的四季森林暗中探查一番。谁知那晚天星紊乱，她走错了方向，在峡谷邂逅了正从颂岩火山外出查看异象的暗祭司。
携带着祝福的阿尔文和娜塔莉相遇，意外发生纠缠……最后，夜母的神力因“结合”而注入了娜塔莉的身体，一个新生命在她的体内孕育。
她的肚子像怪物一样迅速膨胀起来。
第三天，娜塔莉怀着诡异的心情分娩。要不是确实没探查到熟悉的气息，她都要怀疑自己陷入了什么魔鬼的阴谋了。
阿尔文紧张地阻止了娜塔莉试图“堕胎”的举动。
“堕胎”这件事，对于出生率低下的暗精灵一族而言是不可理喻，不能接受的。
虽然暗祭司理应在卸任前保持纯洁，但是以往也曾有过接受赐福后不久的暗祭司诞下孩子的先例。
他用那些先例说服了娜塔莉，娜塔莉想看看自己能生出个什么东西。
于是杰西卡诞生了，这孩子成长得很快。
果然是个怪胎。
不到十天，就体型宛若几个月大的婴童。
光明教会不允许神圣神术者未婚先孕。
无论怎么说，她都违反了戒律，事情一旦败露，势必遭受惩罚。
但娜塔莉可不觉得自己应该安然接受。
在那短暂的数天里，娜塔莉完善了她听说暗精灵秘闻后临时做出的计划。
她将杰西卡伪装成弃婴放置在野外，又领着教会人员路过，他们救下了这个半精灵孩子，顺理成章地将她送到了宝兰国救济院。
娜塔莉打算从教会跑路了。
为了防止像曾经的那位叛变的神圣神术者前辈一样真相曝光，被天使下凡诛杀，她打算给神廷提前制造一点点小麻烦。
魔神，是计划的一环。
“成长得过快……”
阿尔文闻言面色微白，作为暗精灵族内供奉夜母的暗祭司，他几乎是立刻就猜测到了原因，转而担心起孩子的安危：“应该是因为母神的神力还遗留在她体内。”
“如果不立即清除神力，她会快速衰老，直至死亡。”
果然和夜母有关。
娜塔莉暗暗兴奋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怎么清除神力？你们族中有先例吗？”
“有。”阿尔文苦涩地说，“但是，它们都不是混血。”
娜塔莉眯了眯眼，享受这清凉的秋意，乌金色的长卷发在肩头轻轻晃动，她含笑对身边一脸惊讶的克门德说道：“很新奇？”
收到教皇任命后，光明教会代表团不日便抵达了宝蓝国首都，一些长着较人类更长更尖的精灵耳朵的年轻居民悄悄地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让阁下见笑了。”第一次到宝兰国的骑士克门德克制住了左右张望的冲动，尽量面色平静地向经验丰富的前辈问道：“阁下，这里的人都是精灵混血吗？”
娜塔莉年初时曾在宝兰国驻扎过一个月：“大部分吧。它们国土面积小，国民们或多或少都有几个精灵祖先。”
“一代代传承稀释下来，精灵血脉在他们身体里没剩多少了。”
“其实我以前就有所耳闻，宝兰东接四季森林，北邻极寒雪山，被风精灵、冰雪精灵两大精灵种族夹在中间，国内有不少的精灵混血。”克门德兴奋道，“但还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半精灵。”
其实西边还有颂岩火山，那里是暗精灵的地盘，娜塔莎暗暗想到。
“换个思路，克门德，几乎全大陆的半精灵都在这儿。”她道，“这么一想，是不是也不多？”
克门德：“全大陆……也对，精灵族的排外众所周知。”
虽然宝兰国内存在数量可观的混血儿，但一般情况下，精灵并不会选择与外族通婚，因为这可能导致种族魔力权柄的流失。
☆
与宝兰国的交涉很顺利，代表团表明来意后，女王热情大方地接待了他们。
“大天使剑是曾得到过圣神祝福的圣器，也是前任圣殿骑士长罗斯的遗物。”娜塔莉道，“它对教会存在重要的意义，教皇冕下愿用名单上的物品交换大天使剑，恳请陛下考虑一二。”
上一届的深渊战争期间，前任圣殿骑士长罗斯客死异乡，“大天使剑”也遗落在外。
根据贝罗城的神父所言，直到前两年它才被宝兰国王室得到，但一度明珠蒙尘，未曾现世，直到此刻。娜塔莉的任务就是说服宝兰国女王，在教会可以接受的范围内通过交易换回大天使剑。
浏览过豪华礼品名单的女王陷入沉思：“大天使剑……”
短暂思索后，她面露难色：“娜塔莎，不是本王不近人情，那把剑已经被列入了供奉给四季神灵的祭品名录里。”
女王也是混血儿，但她的血统更纯净，精灵特征在她身上体现得更明显，据说王室都是高位冰雪精灵的后代。
冰雪精灵，是有主神庇佑的一族。冰雪之神，凛冬之神，狩猎之神——都是阿尔弗莱的称号。
凡其弓箭遍历之处，生机销匿，命途终结。
——这意味着被冰雪之神庇佑的宝兰国女王拥有拒绝光明教会要求的底气和资格。
女王眨着那双浅蓝色澄澈眼眸，愉悦地开口道：“这样吧，等到秋盛节结束，如果神灵没有收下它，本王就将它赠给光明教会，如何？”
娜塔莎暗暗松了一口气：宝兰国在秋盛节祭祀四季神，而四季神和光明神都是秩序阵营的神灵，大天使剑这点“小事”，神灵层面的祂们完全没必要和光明教会作对啊？
秋盛节过后，大天使剑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神圣神术者和女王痛快地达成共识。
……
“春日一别后，没想到会在秋盛节再见到您。”正事谈完，女王笑盈盈地叙起旧来，“听闻赤/色黎明阁下近来都在准备黄金受洗？”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娜塔莉点头：“待此间事了，我就要会圣城专心备礼，圣洗结束后才会行走在外了。”
“您真是年少有为。”
娜塔莉也委婉地吹捧起女王将国内治理得井井有条的政绩。
……
女王随口问道：“今晚丰收广场上举办庆典，年轻的男女们会一起玩乐，阁下要去玩一玩吗？”
娜塔莉婉拒了。
她有更重要的人要见。
☆
戴着纯白手套的手指戳了戳女童柔软的脸颊，她圆溜溜的猫眼石一样的大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但依旧乖巧地让娜塔莉触碰。
救济院里，卡托望着这一幕喜笑颜开，脸上出现两条沟壑般的笑纹，他平日里的工作就是负责照看这些无依无靠的孩子们，语气充满了自豪：“杰西卡是个勇敢的女孩儿，从来不怕生人。”
半年未见，娜塔莉仔仔细细地打量杰西卡。
勇敢与否另说，但她的确是个漂亮的小孩。杰西卡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胖嘟嘟的小手抓着一只鲜花饼，像一只小仓鼠似的慢吞吞吃着饼，脸颊上还残留着干花瓣渣。
娜塔莉心中一动，顺着卡托的话问道：“她的亲人还是没有下落么？”
卡托：“很可惜，自大人您从野外捡到这个孩子送到救济院后，至今为止也没有人来认领她。”
倒是有骗子看中了她是个前途无量的健康女孩而试图来诈骗的，被人揭发送进了裁判所。
但这些不太光彩的事就不用告诉光明教会的神圣神术者了。
“血脉追溯魔法也无法锁定她的亲人，大概率已经离世了。”卡托宽慰着善良的神圣神术者，“请放心，她会在救济院得到国家的照顾，一直到她成年独立。”
“可怜又幸运的孩子。”娜塔莉注意到不同寻常的细节：“她长得好快。”
年初他们把她送到这里时，杰西卡看起来还很小，看起来就像刚出生几个月的婴儿。
一年过去，现在她已经看起来是个三四岁的孩子了。
卡伦愣了一下，很快接话道：“大人，杰西卡年纪小又营养充足，身体发育比较快是正常的。”
他想，这位大人物好像缺乏一些常识。
“她比其他的孩子更爱吃饭，院里准备的都是营养餐，而她每次都不会剩下。”卡伦骄傲地说，“所以杰西卡比同龄的孩子都要强壮健康。”
“原来是这样。”娜塔莉猜测救济院里的营养餐都是他一手包办，所以他才会青睐把营养餐全部吃光的杰西卡，她笑了笑，“食量大有助于成长。”
“当然，能得到您的精心呵护才是孩子们的幸运。”娜塔莉话锋一转，夸赞起面前这个朴实的救济院工作人员，“您将他们照顾得很好。”
卡伦瞬间激动得脸红了：“哪有、哪有——阁下，您真是……”
这位从光明圣城远道而来的贵客真是个温柔亲切的好人！
……
事实上，娜塔莉却完全不在乎卡伦的“营养餐健康论”，因为她非常清楚，杰西卡从出生到现在，也才八个月！
这怪异的成长速度在杰西卡诞生时就初见端倪，她出生后不过十天，就像几个月大的孩子一样。
对这不合常理的现象，娜塔莉自然有所揣测。
为了验证心中猜想，她决定见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一只精灵。
☆
傍晚时分，娜塔莉避开宝兰国耳目和教会代表团成员，独自来到了绝望峡谷，这里是宝兰国和颂岩火山的交界处。
“多亏了有黄金受洗这个完美理由，我就算随时外出寻找“神降”灵感，教会的人也不会产生怀疑。”
娜塔莉用独特的联系方式发出了“见面”的信号。
随着时间流逝，星星点缀上夜空，她等待的对象来了。
这是一只银发紫眸的男性精灵，他相貌俊美，眉目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柔，灰色长袍勾勒出修长的身材，袍子外露出的些许皮肤白得发光。
这是这副不同寻常的白皙皮囊骗过了娜塔莉，曾将他错认为白精灵。
他是暗精灵。
“娜塔莉。”暗精灵轻声呼唤她的名字，他们俩之间的相处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发生了什么事。”
“是杰西卡。”娜塔莉难得地有些尴尬，但只过了两秒她就镇定下来，恢复了稳定平和的心态，直击核心，“她成长得过快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娜塔莉和阿尔文的渊源，始于去年出访宝兰国。
一年前，执掌着“生育与繁衍”权柄的夜母给祂的祭司们赐下了祝福。
而当时，娜塔莉趁着出公差的位置便利，出于好奇，打算去美名远扬的四季森林暗中探查一番。谁知那晚天星紊乱，她走错了方向，在峡谷邂逅了正从颂岩火山外出查看异象的暗祭司。
携带着祝福的阿尔文和娜塔莉相遇，意外发生纠缠……最后，夜母的神力因“结合”而注入了娜塔莉的身体，一个新生命在她的体内孕育。
她的肚子像怪物一样迅速膨胀起来。
第三天，娜塔莉怀着诡异的心情分娩。要不是确实没探查到熟悉的气息，她都要怀疑自己陷入了什么魔鬼的阴谋了。
阿尔文紧张地阻止了娜塔莉试图“堕胎”的举动。
“堕胎”这件事，对于出生率低下的暗精灵一族而言是不可理喻，不能接受的。
虽然暗祭司理应在卸任前保持纯洁，但是以往也曾有过接受赐福后不久的暗祭司诞下孩子的先例。
他用那些先例说服了娜塔莉，娜塔莉想看看自己能生出个什么东西。
于是杰西卡诞生了，这孩子成长得很快。
果然是个怪胎。
不到十天，就体型宛若几个月大的婴童。
光明教会不允许神圣神术者未婚先孕。
无论怎么说，她都违反了戒律，事情一旦败露，势必遭受惩罚。
但娜塔莉可不觉得自己应该安然接受。
在那短暂的数天里，娜塔莉完善了她听说暗精灵秘闻后临时做出的计划。
她将杰西卡伪装成弃婴放置在野外，又领着教会人员路过，他们救下了这个半精灵孩子，顺理成章地将她送到了宝兰国救济院。
娜塔莉打算从教会跑路了。
为了防止像曾经的那位叛变的神圣神术者前辈一样真相曝光，被天使下凡诛杀，她打算给神廷提前制造一点点小麻烦。
魔神，是计划的一环。
“成长得过快……”
阿尔文闻言面色微白，作为暗精灵族内供奉夜母的暗祭司，他几乎是立刻就猜测到了原因，转而担心起孩子的安危：“应该是因为母神的神力还遗留在她体内。”
“如果不立即清除神力，她会快速衰老，直至死亡。”
果然和夜母有关。
娜塔莉暗暗兴奋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怎么清除神力？你们族中有先例吗？”
“有。”阿尔文苦涩地说，“但是，它们都不是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