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
阳光无视这些琐事，晒在艾德琳白皙的脸颊上。
彼得忽然意识到，这是这么久以来，自己第一次留意到艾德琳的容貌。
她并非长了一张普通的毫无记忆的脸，相反，她很漂亮。
她的脸很小，彼得张开手掌，好像艾德琳的整张脸还比不过自己的手大。
她的皮肤也很好，像一块白瓷，看起来冷冷的。等她笑起来的时候，又像在上面裹了一层柔光。
最吸引人的，是她的一双眼睛。
“你盯着我傻笑什么？”在彼得还在研究她那双好看的眼睛的时候，艾德琳毫无情感地把身后沙发上的抱枕砸了过来。
“我在想，其实科林给你的备注挺贴切的。你看，你的确很漂亮，也的确很暴躁。”彼得拎着抱枕当作艾德琳暴躁的现场证据，“物质上我就不说了，你有慷慨的客观条件。”
此刻，科林真的把彼得·帕克先生排到了艾德琳·陈女士亲朋好友中的第一位，但他也不能让彼得“孤军奋战”。
他给两人添了茶水，“陈小姐，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安排。我之前也觉得您给舒董做秘书不合适，我们在华国的业务虽然是舒氏负责——”
“大的方向先不着急，我会和林律师商量。”
艾德琳最大的问题在于，回到这个世界后，她一直没有一个稳定的“发育”周期，就好比在芝加哥的学业，总是充满波折，直至被彻底搁置。
学业只是她个人的私事，但公司上的事情影响的可不止她一个人。撇开布莱恩留下的心血不谈，企业还有应有的社会责任，华国A国的众多员工，员工身后的家庭——
“彼得，你见过舒念安舒先生吗？”艾德琳突然看向彼得，不等对方回答，她又对科林说，“你找个人带彼得去舒先生那里坐坐。”
彼得听劝，主动站在门口等着被安排。
安排好彼得后，科林回到办公室，重新关好了门和百叶窗。
***
科林的办公室里有一台单独的咖啡机，他给艾德琳做了一杯咖啡。
他知道，陈小姐很挑剔。但同时，她又从不挑剔他人的善意。
没有什么礼貌地恭维，她喝了口咖啡，随即便问，“科林，你还愿意继续为我工作吗？”
科林则喝着那杯已经变冷的焦糖拿铁，陈小姐心思细腻，自己在她面前提过一次爱喝焦糖拿铁，隔了三年多的时间，她还记得。
“陈小姐，我的工作合约一直在律所，我希望你在调整业务结构的时候，同时把我的合约改过来。你不喜欢我过多干涉你的私人事务，而我也更擅长帮你处理集团里的事情。”
艾德琳依旧坐在沙发上，她把头发松开，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你有一段时间，叫我艾德琳的，不过，我也觉得你应该继续叫我陈小姐。科林，你很有分寸感，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这样很好，继续保持下去。”
作为艾德琳·陈女士的私人助理，她的各种账单，她的各种行程，这些数据汇总在一块足够说明很多问题，所以，这些是瞒不过科林的。
但既然科林选择继续停留在正常人的世界里，艾德琳便尊重他的这份选择，“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陈小姐，你不是那种需要我提意见的人。通常情况下，我只是执行你的决策。”
“但我也有不擅长的事情，所以，我决定让你提出意见。”
“我一直很奇怪，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感觉很奇怪。”想到第一次开车去南区自己视死如归的心情，科林脸上的笑容比晒进来的阳光还要灿烂，“陈小姐，你为什么一直试图在成为另一个人呢？你明明富有，却要花100块钱租弗兰克先生的卧室。你明明聪明，可以去代考，却非要从高中重新读书。这样矛盾的事情太多了，就好像你是一个不满足于家族安排的叛逆青少年。很多时候，我想不明白你的动机是什么。直到班纳博士的出现，直到我们同韦恩集团开始合作，再到你对彼得帕克先生和米奇·米尔科维奇先生的安排。我想，也许我不应该再困惑于你的行为是否符合常规的逻辑。我想，也许我只要做好我一开始的本职工作——你的助理。所以，陈小姐，作为你目前的唯一助理，我有三点意见。”
“哪三个？”
“第一，你需要招聘更多的助理，舒先生有一个秘书处，你清楚里面有多少人，你需要你自己的秘书处来处理A.C.集团的事务。”
“好，你负责筹备。”
“第二，艾德琳·陈小姐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否认过自己和A.C.女士的关系，所以不用刻意地澄清或者夸张到开什么新闻发布会。择日不如撞日，与其考虑时机的问题，不如从今天开始，顺其自然地履行你作为A.C.集团实际控制人的职权。陈小姐，我明白你和舒先生的初衷在于帮你尽快地掌管企业。但是你忽视了你的学习能力，你也忽视站位决定视角。随时随地，你都可以做到。我相信你的能力，我也会和何秘书那里沟通好你原先实习小组其他成员的去向，他们可以继续按照舒先生的安排完成实习计划，也可以跟着我专注A.C.集团的事务，我们也可以为他们提供去其他企业的推荐信。”
“好，那么这要涉及现在A.C.事业部和舒氏集团的架构问题，我想，等A国那里工作时间到了，我需要和林律师谈一谈里面的细节。在此之前，我也需要和舒念安聊一聊。于公于私，他这几年很有良心。那么，第三点是什么？”
“第三点，我希望你始终成为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有你自己的事业，有你自己的——家庭。艾德琳，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冒昧的越线。你得更像一个活生生地为了自己拥有喜怒哀乐的人，我不喜欢给机器人打工。”
“也许，你在给外星人打工。”
艾德琳说得很认真，认真到惊恐逐渐占据了科林的眼睛，就好像他揭开了所有的面纱，最终发现原来自己的老板是个外星人！
真实到荒诞，又荒诞到很不真实。
假作真时真亦假，艾德琳喝完咖啡，“你给我招聘秘书的话，能不能找一个会做咖啡的。”
科林总算在这句典型的陈小姐式嘲讽里重新回归现实，他坐回办公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我觉得，你还需要一个女性助理，这样方便一些。你还有其他什么要求？语言方面，还是需要华文和英文吗？”
***
巧得很，今天似乎是带弟弟上班的好日子。
何秘书把彼得请进会客室的时候，舒然也在。
聊上几句发现都来自纽约后，两个人更是熟络。等舒念安来找人的时候，他们已经约好了晚上去C大听讲座。
舒念安只把彼得当作艾德琳身边小孩中的一个，他一直觉得艾德琳有些不符合年龄的母爱过剩问题。舒然提出一起听讲座，他也答应下来，还让何秘书在C大附近订好了晚餐。
科林来舒氏的时间不长，但潜伏的群很多。
舒念安在舒氏长大，该潜伏的群是一个也没有。
对于自己自认天衣无缝教学计划出现重大事故，他依旧一无所知，甚至让何秘书领着舒然和彼得参观公司。
等舒然和彼得一整圈参观完，科林潜伏的群聊里新的热闹又开始冒腾。
两张年轻英俊的脸庞走到哪里都是打眼的，更何况一位是自家董事长的弟弟，一位是话题中心那位陈小姐的弟弟。是的，当有人大着胆子问彼得和陈小姐关系的时候，彼得就是这么回答的——“啊，我是她兄弟来着的。”
当艾德琳在群聊里“窥探”到两位“继承者弟弟”预谋抱团抢位的阴谋论的时候，她笑得停不下来，斜靠着沙发上给舒念安拨去电话，“据说，舒然想把你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挤下来。作为你忠诚的合作伙伴，你需要我帮你处理他吗？我的手段你知道的，合法合规让他牢底坐穿，和你姑姑一样。”
不小心开了免提的舒念安，看着静得可怕的会议室——真是世道好轮回，当时他就不应该找何秘书要科林的微信截图，这会是真的轮到自己了。
好在舒念安道行深厚，他清了清喉咙，“陈小姐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我正在开会，董事们也在。正好提到之前在N市的检查结果，需要抄送一份检查底稿给你吗？”
艾德琳无奈，怎么偏偏又遇到这样的场景。不过N市分公司与自己缘分颇深，没有机缘巧合去N市分公司，自己还不知道在哪处边流浪边思考人生呢。
再想到如今这样局面，她也像科林建议的那样，坦诚地戴好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帽子，“看来我的玩笑是吓不到舒先生了，检查底稿发给科林就行。”
艾德琳电话挂的干脆又无情，人精一样的舒念安做势也把无情放在了脸皮上，“那我也说句玩笑话，我的那位好姑姑，还真是承了这位陈小姐的情。”
想来，那些不安稳的老顽固们，也该安稳地把这个年过完了。
又一次，舒念安庆幸自己选择了一个优秀的合作伙伴。
彼得忽然意识到，这是这么久以来，自己第一次留意到艾德琳的容貌。
她并非长了一张普通的毫无记忆的脸，相反，她很漂亮。
她的脸很小，彼得张开手掌，好像艾德琳的整张脸还比不过自己的手大。
她的皮肤也很好，像一块白瓷，看起来冷冷的。等她笑起来的时候，又像在上面裹了一层柔光。
最吸引人的，是她的一双眼睛。
“你盯着我傻笑什么？”在彼得还在研究她那双好看的眼睛的时候，艾德琳毫无情感地把身后沙发上的抱枕砸了过来。
“我在想，其实科林给你的备注挺贴切的。你看，你的确很漂亮，也的确很暴躁。”彼得拎着抱枕当作艾德琳暴躁的现场证据，“物质上我就不说了，你有慷慨的客观条件。”
此刻，科林真的把彼得·帕克先生排到了艾德琳·陈女士亲朋好友中的第一位，但他也不能让彼得“孤军奋战”。
他给两人添了茶水，“陈小姐，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安排。我之前也觉得您给舒董做秘书不合适，我们在华国的业务虽然是舒氏负责——”
“大的方向先不着急，我会和林律师商量。”
艾德琳最大的问题在于，回到这个世界后，她一直没有一个稳定的“发育”周期，就好比在芝加哥的学业，总是充满波折，直至被彻底搁置。
学业只是她个人的私事，但公司上的事情影响的可不止她一个人。撇开布莱恩留下的心血不谈，企业还有应有的社会责任，华国A国的众多员工，员工身后的家庭——
“彼得，你见过舒念安舒先生吗？”艾德琳突然看向彼得，不等对方回答，她又对科林说，“你找个人带彼得去舒先生那里坐坐。”
彼得听劝，主动站在门口等着被安排。
安排好彼得后，科林回到办公室，重新关好了门和百叶窗。
***
科林的办公室里有一台单独的咖啡机，他给艾德琳做了一杯咖啡。
他知道，陈小姐很挑剔。但同时，她又从不挑剔他人的善意。
没有什么礼貌地恭维，她喝了口咖啡，随即便问，“科林，你还愿意继续为我工作吗？”
科林则喝着那杯已经变冷的焦糖拿铁，陈小姐心思细腻，自己在她面前提过一次爱喝焦糖拿铁，隔了三年多的时间，她还记得。
“陈小姐，我的工作合约一直在律所，我希望你在调整业务结构的时候，同时把我的合约改过来。你不喜欢我过多干涉你的私人事务，而我也更擅长帮你处理集团里的事情。”
艾德琳依旧坐在沙发上，她把头发松开，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你有一段时间，叫我艾德琳的，不过，我也觉得你应该继续叫我陈小姐。科林，你很有分寸感，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这样很好，继续保持下去。”
作为艾德琳·陈女士的私人助理，她的各种账单，她的各种行程，这些数据汇总在一块足够说明很多问题，所以，这些是瞒不过科林的。
但既然科林选择继续停留在正常人的世界里，艾德琳便尊重他的这份选择，“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陈小姐，你不是那种需要我提意见的人。通常情况下，我只是执行你的决策。”
“但我也有不擅长的事情，所以，我决定让你提出意见。”
“我一直很奇怪，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感觉很奇怪。”想到第一次开车去南区自己视死如归的心情，科林脸上的笑容比晒进来的阳光还要灿烂，“陈小姐，你为什么一直试图在成为另一个人呢？你明明富有，却要花100块钱租弗兰克先生的卧室。你明明聪明，可以去代考，却非要从高中重新读书。这样矛盾的事情太多了，就好像你是一个不满足于家族安排的叛逆青少年。很多时候，我想不明白你的动机是什么。直到班纳博士的出现，直到我们同韦恩集团开始合作，再到你对彼得帕克先生和米奇·米尔科维奇先生的安排。我想，也许我不应该再困惑于你的行为是否符合常规的逻辑。我想，也许我只要做好我一开始的本职工作——你的助理。所以，陈小姐，作为你目前的唯一助理，我有三点意见。”
“哪三个？”
“第一，你需要招聘更多的助理，舒先生有一个秘书处，你清楚里面有多少人，你需要你自己的秘书处来处理A.C.集团的事务。”
“好，你负责筹备。”
“第二，艾德琳·陈小姐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否认过自己和A.C.女士的关系，所以不用刻意地澄清或者夸张到开什么新闻发布会。择日不如撞日，与其考虑时机的问题，不如从今天开始，顺其自然地履行你作为A.C.集团实际控制人的职权。陈小姐，我明白你和舒先生的初衷在于帮你尽快地掌管企业。但是你忽视了你的学习能力，你也忽视站位决定视角。随时随地，你都可以做到。我相信你的能力，我也会和何秘书那里沟通好你原先实习小组其他成员的去向，他们可以继续按照舒先生的安排完成实习计划，也可以跟着我专注A.C.集团的事务，我们也可以为他们提供去其他企业的推荐信。”
“好，那么这要涉及现在A.C.事业部和舒氏集团的架构问题，我想，等A国那里工作时间到了，我需要和林律师谈一谈里面的细节。在此之前，我也需要和舒念安聊一聊。于公于私，他这几年很有良心。那么，第三点是什么？”
“第三点，我希望你始终成为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有你自己的事业，有你自己的——家庭。艾德琳，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冒昧的越线。你得更像一个活生生地为了自己拥有喜怒哀乐的人，我不喜欢给机器人打工。”
“也许，你在给外星人打工。”
艾德琳说得很认真，认真到惊恐逐渐占据了科林的眼睛，就好像他揭开了所有的面纱，最终发现原来自己的老板是个外星人！
真实到荒诞，又荒诞到很不真实。
假作真时真亦假，艾德琳喝完咖啡，“你给我招聘秘书的话，能不能找一个会做咖啡的。”
科林总算在这句典型的陈小姐式嘲讽里重新回归现实，他坐回办公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我觉得，你还需要一个女性助理，这样方便一些。你还有其他什么要求？语言方面，还是需要华文和英文吗？”
***
巧得很，今天似乎是带弟弟上班的好日子。
何秘书把彼得请进会客室的时候，舒然也在。
聊上几句发现都来自纽约后，两个人更是熟络。等舒念安来找人的时候，他们已经约好了晚上去C大听讲座。
舒念安只把彼得当作艾德琳身边小孩中的一个，他一直觉得艾德琳有些不符合年龄的母爱过剩问题。舒然提出一起听讲座，他也答应下来，还让何秘书在C大附近订好了晚餐。
科林来舒氏的时间不长，但潜伏的群很多。
舒念安在舒氏长大，该潜伏的群是一个也没有。
对于自己自认天衣无缝教学计划出现重大事故，他依旧一无所知，甚至让何秘书领着舒然和彼得参观公司。
等舒然和彼得一整圈参观完，科林潜伏的群聊里新的热闹又开始冒腾。
两张年轻英俊的脸庞走到哪里都是打眼的，更何况一位是自家董事长的弟弟，一位是话题中心那位陈小姐的弟弟。是的，当有人大着胆子问彼得和陈小姐关系的时候，彼得就是这么回答的——“啊，我是她兄弟来着的。”
当艾德琳在群聊里“窥探”到两位“继承者弟弟”预谋抱团抢位的阴谋论的时候，她笑得停不下来，斜靠着沙发上给舒念安拨去电话，“据说，舒然想把你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挤下来。作为你忠诚的合作伙伴，你需要我帮你处理他吗？我的手段你知道的，合法合规让他牢底坐穿，和你姑姑一样。”
不小心开了免提的舒念安，看着静得可怕的会议室——真是世道好轮回，当时他就不应该找何秘书要科林的微信截图，这会是真的轮到自己了。
好在舒念安道行深厚，他清了清喉咙，“陈小姐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我正在开会，董事们也在。正好提到之前在N市的检查结果，需要抄送一份检查底稿给你吗？”
艾德琳无奈，怎么偏偏又遇到这样的场景。不过N市分公司与自己缘分颇深，没有机缘巧合去N市分公司，自己还不知道在哪处边流浪边思考人生呢。
再想到如今这样局面，她也像科林建议的那样，坦诚地戴好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帽子，“看来我的玩笑是吓不到舒先生了，检查底稿发给科林就行。”
艾德琳电话挂的干脆又无情，人精一样的舒念安做势也把无情放在了脸皮上，“那我也说句玩笑话，我的那位好姑姑，还真是承了这位陈小姐的情。”
想来，那些不安稳的老顽固们，也该安稳地把这个年过完了。
又一次，舒念安庆幸自己选择了一个优秀的合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