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肉,猪肉,菜叶子就不买了……料酒,料酒也算酒吧,买几瓶好了。”

    原本的购物清单在早上被黑池看到后就被他销毁了,所以珀恩只好凭着记忆回想那上面的内容来购物,顺便还可以把这里牲畜的名字和泰拉的羽兽进行比较。原本那位可怜的下属是不敢逾矩对珀恩的事情指手画脚的,但当他听到珀恩要去买医用酒精喝还是忍不住上手了,结果还是没打消掉珀恩的念头。

    ——我就说明明珀恩小姐基本不用酒精消毒为什么那玩意儿还消耗的那么快,啤酒不够烈就去买白酒啥的喝啊!

    好在,最后珀恩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原因无他,钱都花在别的更加重要的地方了,自然就没钱满足口腹之欲了。

    “好了好了,你说的铁片是这个吗?”

    赭色的脑袋从另一边的破铜烂铁中冒了出来,灰头土脸的少年向同样是灰头土脸的珀恩举起手上那造型奇异的铁片,得到对方激动的回应后终于松了口气。

    *

    珀恩被撞了。

    不是被车,是被人。

    她确实买好了家里需要的东西,准备抄小路回去时就被从小巷子里冲出来的人撞到了地上,不过她也没吃亏,也把那个愣头青小伙子撞懵后退了几步。

    愚蠢的人类啊,不要小瞧大型犬啊(什

    “你没事吧?”那人也知道是自己不对在先,刚稳住身子就一脸歉意的要去拉在地上揉手腕的珀恩。但他那带着歉意与着急的表情在看到散下兜帽的露出来的耳朵后一下子凝固了,“你——”

    “我——?”珀恩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拉着他递过来的手站了起来,一边拍着沾着灰尘的风衣,一边老老实实的接下了这啥也不是的话茬:“我没什么事,你没被我撞痛吧?”

    “没有。”两个有问必有答的家伙在这几句话后谁也没再先开口说话。最后还是有一肚子话要说的中原中也开口打破这古怪的氛围,“你是叫……珀恩?那条,额,只……不不,那——”

    他原本是要问珀恩是不是就是那个最近声名鹊起的狗医生(字面意义),可是话到嘴边称呼又成了一个问题。毕竟这看上去就是人的模样,哪怕有着狗狗的尾巴耳朵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但是直接问她是不是狗又太过分了。如果珀恩是因为秘密实验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么他的不当称呼肯定会让她很伤心。到时候安慰都不一定能安慰成功,问话都不大可能能问出来。

    可是他说话又说太快了,明明只要问她“是不是那个医生”的事情,在中原中也的疑惑下一发不可收拾,现在无论他怎么解释都很怪了啊!

    还不是五美青年的三好青年的少年中原中也一时间竟手足无措。

    他不久前才和“羊”的其他人爆发了又一次冲突,组织里的几个人偷抢港口黑手党的军火未遂,被他逮到了。白濑来调和后他也只好暂时按下不表。可是这种矛盾只会堆积,一直得不到解决。

    心烦意乱的中原中也决定去外面逛逛,试试能不能压下心中的烦躁。

    然后没怎么注意别人的他就撞上了低头掰手指数数的珀恩。

    *

    “如果没有别人把我的名字叫做代号的话,那我就是。”珀恩歪了歪脑袋,打算帮他把不知道怎么称呼自己的事情给糊弄过去,毕竟这只是一件小事,“是需要我帮忙吗,有人受伤了还是——?”

    现在好歹有了些名声,一般有脑子的人也不会招惹港口黑手党,但珀恩还是会带上和她一般高的法杖……当然,是不好拿着的。她一直是在风衣上加上几条绑带再把法杖斜背着的。虽然这看起来不美观,但也没什么人建议她换种方式背,而且这样又不麻烦。之前一天到晚握着这根铁棒子,她的双手都磨出一层细细的茧子来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日常生活,所以珀恩早就把这小事抛之脑后,秉着“没痛就是没病”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十几年从未给自己好好检查过。

    主要也是不敢,源石病只会加重,过惯了苦日子的小狗只想多活几年罢了。

    “不,最近……很太平。”看着一脸真诚的珀恩,本来因为她是港口黑手党的人而有所顾忌的中原中也稍微放软了些语气,甚至还说出了横滨人不可能说出的话,“佐仓那小子……抱歉。”

    他指的是珀恩被偷东西但放了罪魁祸首的那件事。

    珀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头上的两只耳朵终于立起来了一会——为了听他轻声的抱歉。

    等他讲完事情的缘由,珀恩才回想起来那件事,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在帮自己收拾散落在地上的少年,就是那个“中原中也”。

    珀恩在捡土豆的手一顿,悄悄抬起眉眼瞧着那只是被粗略一眼扫过的少年。

    与穿着厚实自己的不同,眉眼间还带着稚气的少年穿的很简单。收拾东西起来利索又干脆,看上去就是那种很有信心的人。

    珀恩就这样有一眼没一眼的打量着他,殊不知中原中也也在心里犯嘀咕。

    ——虽然这个珀恩是港口黑手党的人,但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啊。

    *

    “在镭射街行医还不收钱,这人不是人贩子吧?”

    几个月前的中原中也在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一再以为白濑是在骗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好人在横滨,还不要钱。这种有钱人不都应该离这混乱的地方远远的,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吗?

    “别说,还真不是。”那只是短短几个月前,他们“羊”还没有那么多尖锐矛盾,还没有那么“有名”,白濑像是经历过被治疗一样,眉飞色舞的和中原中也讲他听到的事。

    “那明明就是个女孩子,穿的严严实实也能看得出来。好像还会给被帮助的那群小屁孩一些钱,不过没人要——这不是肯定的吗?”

    其实,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珀恩只是捡了芥川兄妹俩个。富贵日子过了得有五六年,珀恩自然会有些淡忘那段流浪的时日了。泰拉的人比她难以度日的比比皆是,珀恩只是稍微走运了一点而已。所以她带着很大的决心才回乌萨斯去做个了断,毕竟只记得难过的事情实在是太痛苦了。

    这又能说什么呢,说沃特夫妇和他们那两个儿女都对珀恩很好,好到可以让她暂时忽略充满眼泪的前半生?

    总而言之,珀恩在那几个月前刚开始治疗时确实是忘了这里是贫民窟,还是在捡到芥川兄妹,又过上清贫的一段时日后,才回归以前的生活。

    中原中也也算可以体会珀恩给钱时的心理活动,无非是想让那些孩子好过一些。可是直接给反而会加重他们的警惕与怀疑。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只要那个“珀恩”不会威胁到“羊”的安全,她喜欢救助别人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哪怕她加入了黑手党,不知道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那时他和珀恩一样,只是知道有对方这样一个人而已,没什么其他感觉。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只是从别人口中知道对方大概的样子,竟然一次都没有在外面遇到过。

    思绪回到现在。在中原中也简短做完自我介绍后珀恩的东西也差不多基本被收拾完了。两个人刚要准备客气的道别,珀恩从黑池刚那学了些什么“职场礼仪”,准备从口袋里拿出自己刚制作不久,还没有送出去几张的名片给中原中也时,突然发现自己卡入法杖正中央,在那颗因为要被嵌入法杖所以做了特殊防护措施的至纯源石的正下方,自己费劲艰苦得到的遗物就这样消失了。

    中原中也使劲拽了拽名片,结果纹丝不动。他悄悄用了一点异能力想不留痕迹的把珀恩还没完全递给他的名片拿出来。毕竟看上去珀恩只是有些发愣,手上并没有死死地捏住名片,带着少年特有的不服输的劲,中原中也并没有一下子注意到珀恩已经开始有些细微的颤抖了。

    “你怎么了?”珀恩不自觉的已经把名片捏皱了很多,中原中也见她脸色不对劲,用手在佩洛面前晃了一会,“发生什么了,有敌人——”

    他并没有把珀恩当做敌人,毕竟这位医生也救助了不少“羊”的伙伴。长大些的珀恩难得在不熟的人面前露出不知所措,“铁片,铁片掉了。”

    中原中也默不作声的环顾着周围堆放着的破铜烂铁,一时间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个。

    “不是那些,只有两个瓶盖大,半个手指厚……”珀恩比划了好一会,常见的泰拉词汇她又没办法和中原中也详细的解释,只好努力用这里常见的词语代替,“刻了……我雕了个人像……”

    珀恩确实要着急死了。她丟的铁片是在好友死后,她花了十几年照着记忆中的样子努力刻出来的,哪怕不怎么好看。而且那反面还有她家里人的刻名。

    应该不会滚到很远的地方。珀恩现在只是懊悔没有把爸爸他那“追踪”的技艺用在上面。令她没想到的是中原中也主动留下来要帮忙和她一起找。

    *

    一开始珀恩就是要抄近路回去,遇到中原中也的这块地方很少有人经过,他们要找东西也不会引起很大的注意。

    因为是他把珀恩撞倒了,也许就在那个时候法杖被摔在了地上,死死卡着的铁片也就崩了出去。中原中也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尖,他也是知道受力不均的后果的,万一就是这么巧,铁片就是因为弹击飞出去的呢?

    所以他带着歉意,和着急的珀恩一起翻着一片片的破铜烂铁,希望可能弥补自己的错误。

    在枯燥的钢条铁片的此起彼伏的交叉声中,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只是出来散散心,缓解一下情绪。中原中也很认真的翻找着,丝毫不担心旁边的珀恩会不会是以此借口偷袭他。

    珀恩一向善解人意,哪怕自己还很着急,也知道这一切会发生应该怪的是自己不小心。所以她尝试着和中原中也聊聊天,希望一边谈话一边找。实在找不到她晚上也不回去了,毕竟晚上她也看得见,说不定更容易些。

    在她第三次尝试提到自己那小题大做的下属后,中原中也终于举起了找到的铁片。

    看着因为失而复得所以喜极而泣的珀恩,第一次见有人感动到落泪的中原中也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

    “她——”

    他指的是那铁片上有着依稀人形的女孩,刚想问珀恩“她”是被拐卖了还是遭遇不测了,珀恩就把那铁片塞入了口袋。

    “我的挚友。”珀恩低下脑袋,闷声回答中原中也的问题,“她一直和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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