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的脚尖已经钝痛到没了知觉。陈庆是没看到吗？
“这鞋子真不错，步步生莲啊！”他和那北狄使者谈笑风生，与这蛮族讲着什么叫步步生莲。
乐声起，我婀娜起舞。跳到兴头上，北狄使臣过来了。他放荡不羁，与我当众调情。
四座皆惊，却又看着凶残的北狄使臣根本不敢擅自动弹。
潘若瑶她高兴了，与陈庆献计：“夫君这是美人计？反正一个残花败柳若是能换将军的加官进爵，那也是她这辈子的造化了！夫君，您真是高人。”
陈庆不语，我猜他心中早有如此盘算。我和潘若遥一山难容二虎，他将我转手送人可能算是放生。
我陪了他七年，熬到他飞黄腾达，熬到快要油尽灯枯。
最后一点点的价值大概就是为他笼络北狄人，让他用最小的代价坐稳将军之位。
“为什么要用薄纱蒙面，这是把我当外人？”
那北狄人被我的水蛇腰勾得耐不住暗火，纵然是大庭广众下，他却直接撕扯下我的面纱。
我挣扎躲避，他竟然将我的桃红水袖都给一并扯了下来！一把熊抱从身后箍住了我的腰肢。
那一声帛裂声，让在场小姐们都惊叫起来。她们纷纷捂上了眼睛仓促离席。谁都知晓，北狄根本是尚未开化的蛮族。
甚至在两国交战的时候，他们铁蹄所破之处，会将少女们当做两脚羊，晚上暖床，白日里就当粮食吃。北狄人现在养兵于是和大夏交好，可骨子里都是蠢蠢欲动的饿狼。
“将军府中有偏房，若是使臣大人乏了，便让我家云溪带您下去歇息吧！”陈庆识时务道。
我算是什么东西呢？在陈庆眼中，我实实在在不是一个人。
北狄人的手在我的肌肤上寸寸摩挲，突然有些恼怒地掰过我的脸将我看仔细了。
饶是这杀人不眨眼的北狄使臣他都倒吸一口凉气，接着立马推开了我。仿佛多看一秒，都会鬼上身了。
也难怪，我这几日的脸孔自己都不忍心仔细瞧。
“怎么回事？云溪你的脸怎么了？还有这身子……！”
陈庆震怒，因为我的脸毁了，此刻彻彻底底让北狄使臣倒了胃口。而一双玉臂也是伤痕累累，上面烫伤咬伤都烂了脓。
我又随便上了点青色的草药贴在上面，如同那街上倒卖膏药的，如此倒了男人的兴致也是正常事情。
我红了眼眶抹了抹眼角，朝着陈庆跪下了：“庆郎，你终于回来了！可怜我这些日子活得朝不保夕，怕死前见不到你最后一面。”
我盈盈拜倒在陈庆脚边，哭得那烂掉的半边脸更加狰狞起来。
陈庆大约怀疑过我是故意的，可怀疑也不过持续了一瞬，他就明白了……
“潘若瑶，我是如此让你好好照顾云溪的吗？她是我们陈府的人，你却如此苛待她，好好一个人不过个把月就成这样了，你真是我陈庆的好夫人！！”
噗嗤，若不是我把头埋得更深，这笑声恐怕都要被人听到了。
陈庆真的没想过潘若遥会如何待我吗？
他想过，却人算不如天算。算不到那北狄使者好色，于是又想到了我。
8
“夫君，我冤枉啊！这小贱人她是和我仇怨深重故意埋汰我的。”
陈庆捏着她的下巴狠狠问道：“那她这伤是难道是自己弄的？浑身上下没个好肉，她自己弄得也忒有本事了吧！”
陈庆怎么会是个傻子？我依旧低着头哭泣，嘴角却是勾着的。
春桃也着急，看在眼中恨不得替自家小姐受罚。还没等潘若瑶说话，她却急切跪倒在地道：
“不是！我们小姐只是每日抽这贱人几鞭子，让她铭记不可烟视媚行。为了让她牢记，不许她用药。后来因为她住的柴房不干净，又被什么老鼠虫子咬了伤口才会腐烂成这样。我们小姐慈悲，她这几处烫伤绝非是小姐手笔。可真正是冤枉死人了！”
陈庆都还未说话，旁处居然是那北狄使臣发出了一声叹息。
“陈将军，你慢慢处理家务事吧！这云溪小姐怕是今日与我无缘了，等养好了伤再来伺候不迟。”
说罢，这禽兽的蛮族竟也怜香惜玉地走了。伤好？不，我这烫伤是自己用烙铁烙上去的，所以根本好不了。
就算其他地方都养好了，这身上的皮肤恐怕也恢复不了。
我抬头，笑眯眯地看着潘若遥。
她不是要和我斗吗？
潘若遥像是悟到了什么，突然就全身发抖地跌坐在地上。
“庆郎，她是故意的！是她自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鬼样子！她想害我们陈府，不愿意为了夫君去伺候那北狄的大人！”
潘若瑶恐我死得不够快，立马恍然大悟地拖着陈庆告状道。
我蔫蔫地起来，憔悴不堪，摸着自己溃烂的脸颊，声声啜泣不止：
“姐姐若是这样说，那你如今倒是国色天香冰肌玉骨，可否为了夫君去伺候那北狄使臣呢？为国为民，为家为夫君。”
我瞥眼看他们，一个虚情假意一个狼狈为奸，真正是最般配的一对狗男女。
陈庆一听这话却好像是被谁踩到了狗尾巴。
“够了！一派胡言。我乃本关第一驻守大将军，怎么可能为了讨好北狄人去出卖妻子？”
我含着眼泪踮起脚，质问道：
“庆郎果然爱姐姐，那我呢？没名没分就能拱手送人？你守了城门八年，是我风里雨里和你同甘共苦。你母亲卧病六年，是我伺候她为她养老送终。庆郎欠我的，何止一个名分？”
说完，我泪流满面颤巍巍地走了。陈庆呆呆看着我，叹他玉树临风终是害我深情错付。叹我红颜薄命，却又对他一往情深。
后面几日，陈庆悔不当初说不该将我留下。他罚了潘若遥禁闭思过，给我请了最好的郎中来看病。
郎中说我身上的其他伤口都好治，但是……烫伤是已经成了顽疾。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这小小烫伤怎么能这辈子好不了？那些个庸医，云溪你可别太伤心了。”
我正偷笑呢，哪里伤心？
“庆郎，你明天还会来看我吗？”他假托公事繁忙说要走，我赶紧抱住了他依依不舍。
“会的。若公务繁忙，我便身不由己了。”
如此的身不由己便持续了四五日，第六日晚饭后他来看了我一下，见伤疤收敛了却坑坑洼洼便一直拧着眉头直说让我再养养。
后来，他便身不由己半月有余。而潘若遥那儿，他天天去。
潘若遥说，她有孕了。
9
“死样装给谁看？如今将军还念着与你的旧情，可等我们夫人有了子嗣你可就真成了多余。自求多福吧骚货！”
我瞧着春桃那得意忘形的样子，反问道：“既然她有孕了，可曾想过当个通房丫鬟啊？”
春桃脸血红的，她说我是在处心积虑地破坏她和潘若遥的主仆关系。
“你今日这挑拨我会一五一十告诉我们小姐，你等死吧！”
春桃话是这么说，可我放在桌子上的欢情香她却实实在在是拿走了。
过了两日，春桃死在了井里。
城中都传开了，这不守本分的丫头她在书房中点了香想要勾引家主，却害去送宵夜的潘若遥流产了。春桃无话可说，投井自裁赎罪。
她是主犯，而我是从犯。潘若遥哭得要死要活，说要为肚中孩子报仇。这一切罪责都在我。
是我不甘心，用着青楼学来的手段唆使了她的忠心奴仆！
“送官，必须送官！”她说要亲眼看着我被斩首在菜市口方能消气。
“庆郎，我是冤枉的……”我苦苦哀求，陈庆应该不想我死的。毕竟我死了，他还怎么取我每月存在钱庄里的银钱？
我和他没名没分，银庄可不认这么个人。
“不行，我想云溪也不是故意的。”
“那就让她出家为尼，日日烧香念佛为我死去的孩儿祈福！以无所出之罪！”
“好！”
我在心中和陈庆异口同声道。
*
那日下了好大的雪，好像得有七八年了未曾遇到这样的冬季。
我衣衫单薄素面朝天，被陈夫人潘若遥亲自送上山。
陈庆也跟来了，骑着高头大马不说话。
“人呢，要认命。明知道命薄，何苦与我争？”
我这是马上要被削发为尼了，所以潘若遥说要和我叙叙姐妹情谊。毕竟，今后我将和这尘世再无关系。
“我从来不认命，只是棋差一着而已。姐姐根本没怀孕吧！我呆在庆郎身边八年，若是能生，我早就有孕了。”
潘若遥冷笑：“呸！那是你福薄，一个残花败柳凭什么母凭子贵？”
我又道：“春桃是你推下井的吧？一石二鸟当真狠绝。”
潘若遥不以为然：“她什么心思我会不知道？只是刚好用了你的合欢香。”
她轻蔑看我，我却看着外面的大雪纷飞。
“想当年武皇女帝在感念寺出家两年都能重头再来，有些成败姐姐不要看得太短浅。”
“你说什么？”
“你猜庆郎为何会跟着过来？我进陈家的那日，也下了好大好大的雪。睹物思人，庆郎只要有我的卖身契一日，我便是陈家人一日。姐姐，他会接我回来的……”
“贱人！！”
就在路上，潘若遥将我一把推下了马车。
她将我押解到了尼姑庵门口，让我好生跪着。又从寺中的尼姑处拿来火折子，气得浑身发抖中将我的卖身契点了！
这真是极美的场面。
雪花纷飞中，我只定定看着那团火，好美好美。我心中石头落了地。
潘若遥咬牙切齿告诫我：“此生，你休想回头。
好笑，我为何要回头？
“你怎么把这东西烧了？”陈庆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眼看卖身契被烧他比我更加紧张。
可是，火红通通地烧得很旺，再也没有什么卖身契了，有的只是落地成灰。
我自由了。
我的脚尖已经钝痛到没了知觉。陈庆是没看到吗？
“这鞋子真不错，步步生莲啊！”他和那北狄使者谈笑风生，与这蛮族讲着什么叫步步生莲。
乐声起，我婀娜起舞。跳到兴头上，北狄使臣过来了。他放荡不羁，与我当众调情。
四座皆惊，却又看着凶残的北狄使臣根本不敢擅自动弹。
潘若瑶她高兴了，与陈庆献计：“夫君这是美人计？反正一个残花败柳若是能换将军的加官进爵，那也是她这辈子的造化了！夫君，您真是高人。”
陈庆不语，我猜他心中早有如此盘算。我和潘若遥一山难容二虎，他将我转手送人可能算是放生。
我陪了他七年，熬到他飞黄腾达，熬到快要油尽灯枯。
最后一点点的价值大概就是为他笼络北狄人，让他用最小的代价坐稳将军之位。
“为什么要用薄纱蒙面，这是把我当外人？”
那北狄人被我的水蛇腰勾得耐不住暗火，纵然是大庭广众下，他却直接撕扯下我的面纱。
我挣扎躲避，他竟然将我的桃红水袖都给一并扯了下来！一把熊抱从身后箍住了我的腰肢。
那一声帛裂声，让在场小姐们都惊叫起来。她们纷纷捂上了眼睛仓促离席。谁都知晓，北狄根本是尚未开化的蛮族。
甚至在两国交战的时候，他们铁蹄所破之处，会将少女们当做两脚羊，晚上暖床，白日里就当粮食吃。北狄人现在养兵于是和大夏交好，可骨子里都是蠢蠢欲动的饿狼。
“将军府中有偏房，若是使臣大人乏了，便让我家云溪带您下去歇息吧！”陈庆识时务道。
我算是什么东西呢？在陈庆眼中，我实实在在不是一个人。
北狄人的手在我的肌肤上寸寸摩挲，突然有些恼怒地掰过我的脸将我看仔细了。
饶是这杀人不眨眼的北狄使臣他都倒吸一口凉气，接着立马推开了我。仿佛多看一秒，都会鬼上身了。
也难怪，我这几日的脸孔自己都不忍心仔细瞧。
“怎么回事？云溪你的脸怎么了？还有这身子……！”
陈庆震怒，因为我的脸毁了，此刻彻彻底底让北狄使臣倒了胃口。而一双玉臂也是伤痕累累，上面烫伤咬伤都烂了脓。
我又随便上了点青色的草药贴在上面，如同那街上倒卖膏药的，如此倒了男人的兴致也是正常事情。
我红了眼眶抹了抹眼角，朝着陈庆跪下了：“庆郎，你终于回来了！可怜我这些日子活得朝不保夕，怕死前见不到你最后一面。”
我盈盈拜倒在陈庆脚边，哭得那烂掉的半边脸更加狰狞起来。
陈庆大约怀疑过我是故意的，可怀疑也不过持续了一瞬，他就明白了……
“潘若瑶，我是如此让你好好照顾云溪的吗？她是我们陈府的人，你却如此苛待她，好好一个人不过个把月就成这样了，你真是我陈庆的好夫人！！”
噗嗤，若不是我把头埋得更深，这笑声恐怕都要被人听到了。
陈庆真的没想过潘若遥会如何待我吗？
他想过，却人算不如天算。算不到那北狄使者好色，于是又想到了我。
8
“夫君，我冤枉啊！这小贱人她是和我仇怨深重故意埋汰我的。”
陈庆捏着她的下巴狠狠问道：“那她这伤是难道是自己弄的？浑身上下没个好肉，她自己弄得也忒有本事了吧！”
陈庆怎么会是个傻子？我依旧低着头哭泣，嘴角却是勾着的。
春桃也着急，看在眼中恨不得替自家小姐受罚。还没等潘若瑶说话，她却急切跪倒在地道：
“不是！我们小姐只是每日抽这贱人几鞭子，让她铭记不可烟视媚行。为了让她牢记，不许她用药。后来因为她住的柴房不干净，又被什么老鼠虫子咬了伤口才会腐烂成这样。我们小姐慈悲，她这几处烫伤绝非是小姐手笔。可真正是冤枉死人了！”
陈庆都还未说话，旁处居然是那北狄使臣发出了一声叹息。
“陈将军，你慢慢处理家务事吧！这云溪小姐怕是今日与我无缘了，等养好了伤再来伺候不迟。”
说罢，这禽兽的蛮族竟也怜香惜玉地走了。伤好？不，我这烫伤是自己用烙铁烙上去的，所以根本好不了。
就算其他地方都养好了，这身上的皮肤恐怕也恢复不了。
我抬头，笑眯眯地看着潘若遥。
她不是要和我斗吗？
潘若遥像是悟到了什么，突然就全身发抖地跌坐在地上。
“庆郎，她是故意的！是她自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鬼样子！她想害我们陈府，不愿意为了夫君去伺候那北狄的大人！”
潘若瑶恐我死得不够快，立马恍然大悟地拖着陈庆告状道。
我蔫蔫地起来，憔悴不堪，摸着自己溃烂的脸颊，声声啜泣不止：
“姐姐若是这样说，那你如今倒是国色天香冰肌玉骨，可否为了夫君去伺候那北狄使臣呢？为国为民，为家为夫君。”
我瞥眼看他们，一个虚情假意一个狼狈为奸，真正是最般配的一对狗男女。
陈庆一听这话却好像是被谁踩到了狗尾巴。
“够了！一派胡言。我乃本关第一驻守大将军，怎么可能为了讨好北狄人去出卖妻子？”
我含着眼泪踮起脚，质问道：
“庆郎果然爱姐姐，那我呢？没名没分就能拱手送人？你守了城门八年，是我风里雨里和你同甘共苦。你母亲卧病六年，是我伺候她为她养老送终。庆郎欠我的，何止一个名分？”
说完，我泪流满面颤巍巍地走了。陈庆呆呆看着我，叹他玉树临风终是害我深情错付。叹我红颜薄命，却又对他一往情深。
后面几日，陈庆悔不当初说不该将我留下。他罚了潘若遥禁闭思过，给我请了最好的郎中来看病。
郎中说我身上的其他伤口都好治，但是……烫伤是已经成了顽疾。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这小小烫伤怎么能这辈子好不了？那些个庸医，云溪你可别太伤心了。”
我正偷笑呢，哪里伤心？
“庆郎，你明天还会来看我吗？”他假托公事繁忙说要走，我赶紧抱住了他依依不舍。
“会的。若公务繁忙，我便身不由己了。”
如此的身不由己便持续了四五日，第六日晚饭后他来看了我一下，见伤疤收敛了却坑坑洼洼便一直拧着眉头直说让我再养养。
后来，他便身不由己半月有余。而潘若遥那儿，他天天去。
潘若遥说，她有孕了。
9
“死样装给谁看？如今将军还念着与你的旧情，可等我们夫人有了子嗣你可就真成了多余。自求多福吧骚货！”
我瞧着春桃那得意忘形的样子，反问道：“既然她有孕了，可曾想过当个通房丫鬟啊？”
春桃脸血红的，她说我是在处心积虑地破坏她和潘若遥的主仆关系。
“你今日这挑拨我会一五一十告诉我们小姐，你等死吧！”
春桃话是这么说，可我放在桌子上的欢情香她却实实在在是拿走了。
过了两日，春桃死在了井里。
城中都传开了，这不守本分的丫头她在书房中点了香想要勾引家主，却害去送宵夜的潘若遥流产了。春桃无话可说，投井自裁赎罪。
她是主犯，而我是从犯。潘若遥哭得要死要活，说要为肚中孩子报仇。这一切罪责都在我。
是我不甘心，用着青楼学来的手段唆使了她的忠心奴仆！
“送官，必须送官！”她说要亲眼看着我被斩首在菜市口方能消气。
“庆郎，我是冤枉的……”我苦苦哀求，陈庆应该不想我死的。毕竟我死了，他还怎么取我每月存在钱庄里的银钱？
我和他没名没分，银庄可不认这么个人。
“不行，我想云溪也不是故意的。”
“那就让她出家为尼，日日烧香念佛为我死去的孩儿祈福！以无所出之罪！”
“好！”
我在心中和陈庆异口同声道。
*
那日下了好大的雪，好像得有七八年了未曾遇到这样的冬季。
我衣衫单薄素面朝天，被陈夫人潘若遥亲自送上山。
陈庆也跟来了，骑着高头大马不说话。
“人呢，要认命。明知道命薄，何苦与我争？”
我这是马上要被削发为尼了，所以潘若遥说要和我叙叙姐妹情谊。毕竟，今后我将和这尘世再无关系。
“我从来不认命，只是棋差一着而已。姐姐根本没怀孕吧！我呆在庆郎身边八年，若是能生，我早就有孕了。”
潘若遥冷笑：“呸！那是你福薄，一个残花败柳凭什么母凭子贵？”
我又道：“春桃是你推下井的吧？一石二鸟当真狠绝。”
潘若遥不以为然：“她什么心思我会不知道？只是刚好用了你的合欢香。”
她轻蔑看我，我却看着外面的大雪纷飞。
“想当年武皇女帝在感念寺出家两年都能重头再来，有些成败姐姐不要看得太短浅。”
“你说什么？”
“你猜庆郎为何会跟着过来？我进陈家的那日，也下了好大好大的雪。睹物思人，庆郎只要有我的卖身契一日，我便是陈家人一日。姐姐，他会接我回来的……”
“贱人！！”
就在路上，潘若遥将我一把推下了马车。
她将我押解到了尼姑庵门口，让我好生跪着。又从寺中的尼姑处拿来火折子，气得浑身发抖中将我的卖身契点了！
这真是极美的场面。
雪花纷飞中，我只定定看着那团火，好美好美。我心中石头落了地。
潘若遥咬牙切齿告诫我：“此生，你休想回头。
好笑，我为何要回头？
“你怎么把这东西烧了？”陈庆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眼看卖身契被烧他比我更加紧张。
可是，火红通通地烧得很旺，再也没有什么卖身契了，有的只是落地成灰。
我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