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9月,初秋。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

    莱姆斯用漂浮咒控制着两个大箱子安置在车厢后,转身看向自己的妹妹,“还需要我做什么吗,塞莉?”

    “非常感谢,我亲爱的哥哥。”塞莱斯特笑嘻嘻地回答,“虽然我最爱的哥哥仍然把我当作连漂浮咒都不会用的小鬼头,但我还是大度地决定原谅他。”

    莱姆斯失笑,抬手揉揉她的头发,“你知道的,我总是想为你做些什么。”

    “好好照顾你自己就好啦,这样我就会很高兴的。”塞莱斯特轻抚他衣襟上别着的级长勋章,“你看,邓布利多教授都认为你是这一届格兰芬多里最优秀的。”

    “不是这样的。”莱姆斯下意识反驳,“教授只是认为我或许能让詹姆他们减少恶作剧而已,比我优秀的人太多了,我算不上什么……”

    “停。”塞莱斯特强硬打断他的话,“那些都不重要,在你亲爱的妹妹——我眼里,你比詹姆帅气,比西里斯稳重,比那个……佩迪鲁更是不知道好多少倍。”

    “记住我的话,你,就是最好的,不许再看低自己,好吗?”

    莱姆斯郑重点头,“我总是在庆幸,塞莉,幸好我的身边有你。”

    她挑眉微笑,一脸受用的模样,“莱姆斯,自信点,没准我就是为你而来的呢?”

    一切都要从塞莱斯特收到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的那天说起。

    她原本认为,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巫,好吧或许比普通有点惨,毕竟自己最爱的哥哥在年幼时被狼人咬伤,家里只能不停搬家以防邻居发现、大海捞针般寻求治疗方法,因此变得拮据,整日愁云惨淡。

    但这些在她看来,都不是无法跨越的困难,她依旧热烈地爱着身边的一切,坦然接受所有变化,这种情绪感染了父母,连带着自卑自厌的莱姆斯笑容都多了起来。

    塞莱斯特以为,人生就这样苦中作乐地进行着也不错。

    直到收到通知书的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那个梦详细地描述了一个名叫哈利波特的男孩的前半生。

    像是记忆的闸门触到了开关,回忆的浪潮奔涌而来,她终于想起,曾经的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前世今生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她看到自己的哥哥在第一次巫师战争中失去了所有好友,看到他因为狼人这个身份所承受的痛苦与折磨,看到他终于组建家庭甚至有了下一代之后——战死在霍格沃茨。

    没人想要这样的结局。

    她有些不自量力地想,或许我可以改变什么。

    她想过直接写信给邓布利多,但是字迹在写下的一瞬间就会消失;她试图在分院时将脑海中的场景展示给分院帽看,却得到了一句,“哦,一个有秘密的小女巫,你的大脑中有一处奇妙的领地,除了你自己无人可探寻”;最后,她想干脆直接对父母说出来,可仅仅只是有这样的想法,喉咙深处就会传来剧烈的灼烧感。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难以忍受的愚弄。

    无论是上帝还是梅林,都太不厚道,在这个偌大的魔法世界,仅仅投放这一只小小的蝴蝶,却妄想让她掀起颠覆英国魔法界的龙卷风。

    愤恨归愤恨,冷静下来,她还是决定试试。

    因为他们已经不是书中荧幕上的形象,他们是与她朝夕相处十一年的家人。

    而为了家人,为了所爱的一切,人的潜力都是无限的。

    塞莉如是想道。

    “我对此深信不疑。”莱姆斯附和着妹妹的话,与她一起慢慢往车头的方向走。

    “好吧,我不得不向你承认,刚才那些话,我其实想说你比西里斯还要帅气。”塞莱斯特靠近莱姆斯,小声说,“但是走廊人太多了,我怕被别人听到。”

    莱姆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还没等说些什么,身后就传来一个欠扁的声音。

    “嘿,西里斯,你格兰芬多院草的地位要不保啦!”

    果然,还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乱糟糟黑发,熟悉的上蹿下跳的詹姆波特。

    他的身边是懒洋洋倚在窗边的西里斯布莱克。

    西里斯的英俊是显而易见的,甚至于带着些攻击性。他的头发留长了些,发尾带着卷曲的弧度,典雅中含着不羁;灰色的眼眸中是生人勿近的冷漠,举手投足间透露出古老的纯血家族特有的高傲。

    就像现在,仅仅只是一个动作,足以引得来来往往的女生瞩目。

    西里斯不喜欢那些目光,他站直身子,往前推了推詹姆,“别站在这,我可不想被人围观。”

    詹姆兴冲冲地走在塞莱斯特的身后,“塞莱斯特,现在西里斯就在你旁边,你还是这样认为吗?”

    “我从来不觉得莱姆斯是格兰芬多的院草。”没等詹姆反驳,她继续说,“他应该是霍格沃茨的校草!”

    “咳咳咳……”莱姆斯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轻轻扯住妹妹的手臂,“好了,塞莉……”他的耳根通红,红色逐渐蔓延到脸颊,不知是咳的还是羞的。

    “在她心里,莱姆斯永远都是第一,无论关于什么。”西里斯见怪不怪地总结。

    “这也太棒了吧。”詹姆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半是遗憾半是羡慕地说,“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弟弟妹妹多好,每天都夸我巫师界第一帅第一优秀,那简直太幸福了!”

    “塞莱斯特,你给我当一天妹妹怎么样?”詹姆想起一出是一出。

    “不可以。”莱姆斯揽住塞莱斯特的肩膀,“塞莉只能是我妹妹,詹姆你还是别想了。”

    詹姆装作遗憾地大声叹气,引得四人一阵大笑。

    离级长车厢越来越近,看着仍然同行的詹姆和西里斯,塞莱斯特有些疑惑,“还没来得及问,你们要去哪里?”

    詹姆神采飞扬,“格兰芬多的女级长是伊万斯!我要去找她!”

    西里斯扯了扯嘴角,“车厢就剩我和彼得,很无聊。”

    塞莱斯特点点头,耳边又响起詹姆的声音,“莱姆斯,我的好兄弟,你当上级长一定不会管我们的小恶作剧对不对?”

    “然后等着莉莉发现,把你骂得体无完肤?”她迅速接话。

    詹姆哀嚎,声音却被前面更大的争吵声盖住。

    最近的车厢门被猛地拉开,金发碧眼的少女怒气冲冲,低声呵斥着车厢里的人,“埃文·罗齐尔,我最后再警告你一遍,别打着‘同为罗齐尔’的幌子做多余的事,不是谁都愿意像你们家一样,心甘情愿给人做仆从。”

    “我们家绝不会和你们一样,毕竟只要想起你我同姓罗齐尔,我都替自己的姓氏感到羞愧。”

    “最后,小布莱克先生。”女孩看向坐在门口的黑发少年,稍稍放缓了语气,但态度依然坚决,“如果下次你依然帮助他,那我们之间的交流,就没必要再继续了。”

    那个少女是艾洛蒂·罗齐尔,塞莱斯特的室友,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艾洛蒂的出身很微妙,是“神圣二十八族”之一的罗齐尔家族来自法国的分支,也是当年全球巫战时,格林德沃最器重的助手之一——文达罗齐尔所属那一支的后裔。

    “即使后来随着格林德沃的失败,家族式微而移居回英国,他们对于那位搅动欧洲魔法界风云的领导者依旧充满敬畏。

    他们作为追随者得到过领导者的尊重,憧憬他口中的理想蓝图,纵然失败也毫无怨言。

    而反观如今的伏地魔。

    把追随者当作奴仆,随意施展恶咒惩罚,保不齐哪天不高兴直接随机一个倒霉下属去见梅林。

    更别提鼓吹什么屠杀麻瓜巫师这种没脑子的行为。

    仔细想想,他好像都不配和格林德沃称为一个量级。”

    ——以上观点,来自某次闺蜜夜聊的艾洛蒂小姐。

    所以,对于埃文罗齐尔拼命招揽艾洛蒂这种没脑子的行为,塞莱斯特的观点是——艾洛蒂骂得轻了。

    可是罗齐尔那个家伙似乎认为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气得满脸通红,就要冲过来破口大骂,“你他妈别不知好歹——”

    塞莱斯特迅速站到艾洛蒂身边掏出魔杖,莱姆斯站到身前挡住两人,后面的詹姆和西里斯也站直身子做好防御与攻击准备。

    看起来,一场规模颇大的争执是避免不了了。

    可是谁的动作都没有坐在门口的雷古勒斯·布莱克更快,他的魔杖直指罗齐尔,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罗齐尔,闭嘴,坐回去,难道你的家教告诉你,不达目的就应该用蛮力来解决?”

    “布莱克,你都听到了,她说……”

    “闭嘴,别让我说第二遍。”雷古勒斯的声音冰冷。

    埃文悻悻坐下,雷古勒斯不再看他,起身向艾洛蒂的方向微微欠身,“实在抱歉,罗齐尔小姐,今日的过失我向你郑重道歉,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并非我的本意。”

    塞莱斯特侧首看向艾洛蒂,不经意瞥见西里斯。

    他的眼神复杂,目光在艾洛蒂与他的亲兄弟之间逡巡。

    像是惊讶,又像是了然。

    艾洛蒂最终什么都没说,拉着塞莱斯特回到之前占好的车厢。

    “梅林的粉色条纹三角内裤,我敢发誓,今天绝对是我最倒霉的开学日。”听到梅林如此炫目的装束,塞莱斯特没忍住,一口橘子汁喷了出来。

    “听得出来,不然你不会如此形容梅林他老人家。”她接过艾洛蒂递过来的手帕,“你愿意说说吗,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洛蒂捋了把自己有些凌乱的长发,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

    “简单来讲,就是布莱克的母亲仍然想让我嫁进他们家。”

    “我无法理解,我只是代表我父亲去参加纳西莎布莱克的婚礼,怎么话题还能引到我身上。布莱克夫人居然说,我这一头和纳西莎一样的金发,与布莱克家再般配不过。”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担心自己的儿子不能和纯血家族的女孩结婚,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么离谱的理由。”

    “就是。”艾洛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马尔福那一家和金色飞贼一样的脑袋,加上纳西莎就是一窝金色飞贼,居然还妄图和我说相似。”

    “你知道的,甜心,在我心里称得上好看的,除了我母亲只有咱们俩。”她向塞莉抛了个媚眼,塞莉回给她一个飞吻。

    “好啦,知道你爱我,然后呢?你是怎么想的?”

    “其实很简单。”艾洛蒂正色,“纯血家族为了保持所谓的血统纯正,内部通婚屡见不鲜,近年来的后代已经越来越少。”

    “偏偏布莱克夫人眼高于顶,除去亲麻瓜派的家族,合适年龄的女孩寥寥无几。”

    “而最重要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艾洛蒂撇撇嘴,“沃尔布加和埃文罗齐尔那个蠢货本质上的目的一样,就是想收服曾经效忠于格林德沃的家族,把我们献给他们的主子,期盼着主子赏他们一根更肥美的肉骨头。”

    “抛开沃尔布加不谈,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似乎对这个小布莱克先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反感?”

    做了三年多室友,塞莱斯特敢保证,如果艾洛蒂真的讨厌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愿意同他有一丝一毫的交流。

    “这也是今天的原因之一吧。”她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下巴,“小布莱克和他母亲不一样,彬彬有礼张弛有度,分寸也掌握得很好,我还以为他是个能试着做朋友的人。”

    “没想到居然也会帮着埃文那个人渣框我。”

    “所以你会原谅他么?”塞莱斯特问道。

    “看他对于错误的认知程度?不过我并不认为我们接下来还能继续粉饰太平。”

    特快列车发出一声悠长的鸣笛,将艾洛蒂接下来的话随蒸汽一起消散在尘烟中。

    “他终归是一个布莱克。”

    山雨欲来风满楼。

    风不会停下,而人们唯一能做的,除了等待,还有反抗。

    列车轰鸣着向前行进,远处连绵开阔的苏格兰高地逐渐染上日光的金黄,大家沐浴着夕阳,满怀希望地朝着霍格沃茨的方向前行。

    就像走在黎明中一样。

    就这样,塞莱斯特的四年级,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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