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明的曙光初现,天空开始由暗渐明,一抹红霞映衬着远方的山巅,日出之时,?天边的云彩被染上了绚烂的金红,与皑皑白雪交相辉映,构成一幅壮丽的画卷。雪在夜里停了,此刻是寂静的冬日清晨。

    涂山翊迎着晨光醒来,其余人都还在睡梦中,枫晚估计是伤的太重,仍然紧锁着眉头昏迷不醒。涂山翊恢复了人身,静静的端详着树枝另一端的泠珀,泠珀西亭他们没有用真身睡觉,两株花草在树枝上确实不太好立着……近看泠珀的脸,发现她其实长得并不算漂亮,形如鹅蛋的脸上,一双细眉微蹙,蓝色的桃花眼紧闭着。

    听栀雨他们说,泠珀在木族是很开朗的,涂山翊觉得,她要是能多笑笑,一定会比现在漂亮一些,从在青丘遇见她,她就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正想着,泠珀睁开了双眼,对上了涂山翊那来不及闪躲的眼神。

    “师尊,醒醒!珠璎小姐,醒醒!”泠珀没有理他,叫醒了一旁沉睡的二人,然后从树上跳了下来。

    “枫晚估计一时半会醒不来,你留下看着她,我们去找些吃的。”西亭对着涂山翊说到,“珀儿,你留下,以免他做出改变过去的事。”西亭说完,跟珠璎一起离开了。

    “很丢人吧?”

    “什么?”泠珀不明所以。

    “让你见到我痛哭流涕的样子,成年之后,第一次哭,竟被你看到了,哈哈……”涂山翊笑着自嘲到。

    “这有什么丢人的,母子之情是世间最难断的,为人子,见到母亲受伤,心痛是人之常情。你不必感到羞愧。我没有母亲,师尊就像是我的生身母亲一般,对我们很严厉,但也是真心爱我和师姐。”

    “是啊,母子之情最难舍,所以我也想知道,是什么,让母亲愿意舍下刚生下的我,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涂山翊敛了笑容,脸上挂起了一抹淡淡的忧愁。

    二人正交谈,枫晚从树上跳下来,随之席地而坐,泠珀跟涂山翊不知她要做什么,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只是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

    枫晚从一旁捡来了一节枯木,从上面取来了一片树皮,径自书写了起来。涂山翊他们走近一看,如下:

    “吾儿翊,母今日去……”看到首句,涂山翊与泠珀皆是一惊,周围渐渐有细碎的脚步,抬头一看,西亭珠璎手里抱着几个白果,泠珀接过后,示意他们也过来看看枫晚所写的内容,此时枫晚已经写到了末尾,

    “……切勿怪夫人还有你大哥他们,她从来都没有伤害过我。是狐族的一群长老还有族长的错,找我,利用我的感情,诓骗我,不过是为了除尽纯狐族,当真是歹毒至极。将我献祭,用上古法阵困住我,若非夫人相助,我怕是早已经命丧诛魂阵。可我心脉已毁,独孤夫人的灵力,只能护得了一时,又用了探查术,不知还能撑多长时间,翊儿,若是你长大,不要来找我,母亲也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与你相遇……你一定要记得去森林狼族,找独孤家的人,代我致谢。还要记得,听琴灵的话……”写完这些,枫晚逼出了自己的元神,将它一分为二,将一半注入古琴,另一半则径自飞向天际,与人妖结界融在了一起。

    “母亲!不要!”涂山翊上前施法想要阻止枫晚元神融入结界,但却无济于事,反而加快了枫晚消散的速度,最后都被结结界反弹了回去,扶住了油尽灯枯的枫晚,将她放在了树边。也许是西亭沉浸在了枫晚献祭的震惊里,也许是她自己也有私心想要阻止枫晚献祭元神,自己正在压抑这种想法,总之她没有及时拦住涂山翊,让他触碰到了枫晚。珠璎泠珀则是一脸震惊与悲痛。天边传来了枫晚空灵的嗓音:

    “我今日归去,用所剩灵力加固人妖结界,独孤夫人可能会怪我,但我想,加固了这层结界,来此的孩童无论是人类还是狼族,都多了一分安全。作为一个母亲,她应该不会生气吧……”声音越来越弱,枫晚也随之消失。

    “你做什么!”西亭清醒过来之后,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景象。

    “我没有改变过去的事,只不过是接了一下母亲,怎么会这样?”枫晚加速了消失,然后魂飞魄散。

    “你母亲消失是必然的,可……你不仅触碰到了她,还加快了她消失的时间。”西亭一脸悲痛。

    “那还会发生什么?”珠璎有些害怕的问。

    “我也不知道,多年前我的一次擅自干预,插手阻止了一个小女孩坠落悬崖,还好最后只是我一个人受到了反噬,闭关三年亦是在养伤修补元神。如今,我也不知道,只能慢慢的看……”西亭眼里满是无奈。

    正说着,枫晚注入灵魂的那张古琴,突然与西亭他们放在地上的那张琴合而为一,然后从琴身之中出来了一个双目紧闭的男子,开口道:

    “我是主人的琴灵,如今封印解开,得以归位。尔等疑惑,皆可问我。”那琴灵向涂山翊走来,随即将刚才枫晚所写的那封信交到涂山翊手里,“少主,这是主人留给你的书信。”

    “母亲为何会被献祭?真的只是因为长老想要除尽纯狐族嘛?那母亲为何会嫁到青丘?”涂山翊十分悲痛。

    “少主,主人与狐族族长的事,比较复杂。涂山族长一开始对主人只有利用,青丘狐族长子涂山祜,自幼多病,少主想必是见怪不怪了,涂山族长还有夫人一心想找一个可以辅助涂山祜成才,且对青丘狐族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人,与纯狐族的后代便是最好的人选,主人喜欢游山玩水,西亭大人闭关之后,她就一个人去了很多地方,因此很快成为了涂山族长的目标,最后在人间与涂山族长相识,一年后他们二人成亲,一年后又有了少主你,渐渐的,涂山族长对主人动了真心。自从有了少主你,涂山族长便很少再来摵蕊苑,反倒是夫人一直在照顾主人生产的一应事宜,少主降生后,那些长老便催着涂山族长将主人献祭,可此时涂山族长已经对主人有了真情,因此迟迟不肯动手,夫人很是同情,却无力阻止。前日诛魂阵形成,主人被拉去受刑,涂山族长在后山闭门不出。我在摵蕊苑看的很清楚,多亏夫人布置的时候留了一个缺口,这才让主人得以逃掉。”

    “什么!”西亭生气的一拳打在树上,震掉了许多碎雪。

    “所以……所以,母亲元神重创之后,神志不清的飞到了这里……是吗?”涂山翊声音颤抖着问。

    “是的。少主。”

    “等等,那你为何之前不出来?”泠珀对此时出现的琴灵有一些怀疑。

    “主人下的有琴灵封印咒,必须由施咒者亲自解除或者是回到下咒之地,才可以解开。或许,主人也是想看看少主对她的情义,因此解开封印才会如此复杂,除非少主是真心想要寻找主人,否则,琴灵封印再也不能解开,我估计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琴灵似在自嘲,可他仍然是双目紧闭,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任何表情。见众人不再询问,于是回到了琴身之中。

    “唉……”珠璎悲哀哽咽,后又摇了摇头。

    太阳升到正空,雪花在阳光轻柔的拥吻下翩翩起舞,犹如天际缓缓撒落的银粉,它们悠然飘落,本应是宁静与祥和,却见证了一个又一个令人心碎的故事。这场雪,终是下的大了些,压在众人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如一首亘古绵长的怨曲,在心中不断回响,悠长不绝。众人返回的途中,随着太阳光的日渐强烈,涂山翊开始感到身体的疼痛不适,众人停下来休息。原来,他竟然已经开始消失,最先变得透明的是他的双手。

    “师尊,这是怎么回事?”泠珀大惊失色。

    “怎么!竟会是这样?”西亭惶恐不安,“这是最重的一种惩罚,擅自干预过去,改变时间轨迹者,将永生永世不复存在……”

    “啊?可他没有改变过去呀,枫晚姐姐还是消失了……”珠璎黯然神伤,“没有什么可以阻止的办法吗?”

    “不要,不要,师尊,你,救救他,好不好?”看着涂山翊消失的更快了,泠珀声泪俱下。

    “是没有改变过去,可他的无意之举,却加快了时间的流速,导致整个时空里缺了一块,他消失,则是填补了这个缺口。”西亭抬头望了望雪花反射的光辉,“他是枫晚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我怎会不救?可……我实在没办法呀……”西亭看着泠珀泣不成声。

    眼见三人都抽抽噎噎,涂山翊微微的笑着开口道:

    “姨母,没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您不用自责,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多谢珠璎小姐带我们寻到母亲的踪迹,我心愿已了,此生已无憾……”

    泠珀看着涂山翊,觉得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十分揪心。

    “师尊,你们刚才采的白果很好吃,可否再为我们采摘一些?”

    “你又饿了?”之前的白果在她们看枫晚写信时便已吃完。珠璎觉得倒是可以再去摘一些,因为还有一半的路要走,也好趁这个机会分散一下泠珀跟西亭的悲伤。

    “泠珀,你真的确定吗?”西亭与泠珀传音。

    “是的,师尊,我想救他。”

    “唉,算了,我知道了。”西亭无奈的摇摇头,“珠璎小姐,我们走。”随后又跟珠璎一起走了。看着一黄一蓝两道人影渐渐消失在雪地里,泠珀这才松了一口气。为辅佐之意,

    “怎么了?”

    “你放心,你不会消失的。”泠珀坚决的说到。

    “西亭大人都无能为力,其实我还能接受,这样挺好的,不用再每天面对那些长老的唠叨,让我好好辅佐大哥。说到这,你知道我名字的由来嘛?哈哈,说来挺可笑的,我小时候乱跑,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些长老给我取名为”翊”,翊为辅佐之意,便是希望我可以好好辅佐大哥。”涂山翊从容一笑,“生命的最后,跟母亲在同一个地方消失,还有你在我身边,也挺好的,你会讲故事吗?讲个故事好了,不然挺无聊的。” 涂山翊闭上眼,像是在享受雪天的暖阳。等了一会,不见泠珀开口,于是缓缓睁开眼:

    “咦?人呢?”只见一片白茫茫,哪里有半个人的影子。起初他以为泠珀是抛下自己去找西亭他们了,可是过了一会,西亭二人回来时,仍不见踪影。

    “姨母,泠珀呢?”

    “你不必说了,你且看看你的元神,看有无变化?”西亭垂头丧气。

    涂山翊赶紧低头看,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停止了消失,元神周围散发的灵力,则由绿色变成了蓝色。

    “这是?”

    “珀儿用自己的元神,抵挡住了你自己将要消散的魂魄,凡我木族人,元神之力,可修补万物。她自己则丧失了一半的元神,陷入沉睡。”

    “什么!不值得的,她没必要为了我这样的!”涂山翊悲痛不已。

    “你先不必忙着伤心,她只是沉睡,不是彻底消失,还有机会唤醒她,且看你愿不愿意。”西亭拍了拍涂山翊,“三十年后,你去符禺山,我会将泠珀的真身放在那里,那里灵气充沛,她会在那里修补丢失的元神。找到她之后,用她放在你身体里的元神之力唤醒她。”

    “真的吗?”

    “她是我徒儿,我不会不管她的。”西亭看向天空,拂去了泪痕。然后用法术显示出来被泠珀隐藏的真身,将她拿在手里。泠珀用灵力将自己的勿忘草隐藏在了雪地之下,所以涂山翊醒来才没有找到。

    之后他们离开了北漠,前两年西亭每次都陪着他们一起去看望泠珀。后来西亭闭关,涂山翊则跟栀雨对影他们每年去一次符禺山,陵游和听琴还经常会从那里摘一些罕见的花木,用来制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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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后来呢?”香料即将燃尽,我开口询问面前的涂山翊。我们看到的过去里的他,清新俊逸,玉树临风,可如今我面前的他,却白发苍颜,形销骨立。

    “唉,后来大哥病逝,狐族一时间群龙无首,周围部族虎视眈眈,在那种情况下,那些可恨的长老推举我成了族长。”涂山翊说着,拿起了身上的青狐挂饰,如今细看,我发现,那个青狐,正是当初涂山翊送给泠珀的发带上的那一只。他摸了摸青狐的双耳,开口道:

    “我虽然成了族长,但是一心只想找回泠珀,无意于族中事宜,我那年幼的妹妹,唉,在那些长老的劝说下,有一天,给我端来了一碗掺着忘忧水的鱼汤,唉!”涂山翊又捶了捶双腿,“唉!我,我竟然毫无防备的喝了,然后就忘了与泠珀的所有事情!”

    “世事无常啊。”我喝了一口茶,悠悠的开口。

    “对影陵游他们,因为有长老的阻拦,进不来狐族,见不到我,所以后来他们便不再等我去符禺山了。直到今年西亭大人出关,拿着母亲的琴,才得以解开误会。她用禁术打开了我记忆的封印。秋分季节,我辞去了族长之位,退而做了长老,妹妹也已经到了年纪可以独当一面了,那些长老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妹妹继任族长之后我们去了一次符禺山,可是,可是,却已寻不到泠珀。唉!”涂山翊愁肠寸断,“距离我们的约定,已经过去了一百五十多年,她,还活着吗?”最后这两句的颤音,听的我是坐立难安,唉,我本来就是被罚过来要帮助所有来此的人的,因此也不好迟迟不作答。

    “我只问你一句话,泠珀对你而言,真的只是年少的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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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敖岸山的神兽夫诸,名非尘。因为不小心引发了洪水,被罚到此地,跟面前这个碧眼眸灰长发的女子挽沁一起来帮助来此的人。此刻,她正在挑逗一个狐族长老,她这人就是喜欢这样,喜欢过问别人的感情。我问过她,她的回答是,“我只是帮助他们看清自己的内心,以免到最后,伤人又伤己。”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分明就是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哼。

    “我,我不知道,或许早已对她有了情谊……这么多年,她是除了母亲头一个叫我念念不忘的人。”人家堂堂狐族长老,都已被她问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嗯……嗯,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明白,那碗鱼汤里,掺的不只是忘忧水,”挽沁走过去,看向窗外的雪,随后放下茶杯,“还有,忘、情、药。”她看向涂山翊,手执敲了敲桌子,一字一顿。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既然你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内心,那我也不好让你失望。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动心的呢?”挽沁喜上眉梢的问。

    “或许是在北漠雪林,或许是未明湖底,或许……”

    “唉,好了好了,打住,我知道了。”挽沁摇摇头,又回去坐好,随即拿出彼岸花灯放在桌上,“我已托人去忘川河问过,你那朋友尚在人世,只不过已不是妖灵,只是一株普普通通的勿忘草,你且回去等几日,等我们去符禺山看看情况再说。”此刻彼岸花灯忽然亮起了烛火,里面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蜡烛,而是细细的花蕊,这些花蕊也有讲究,到如今应该已经七百多个了,挽沁每每帮助一人,里面便会多一束花蕊,据我所知,她只要攒够一千朵,也就是帮助够一千人,受罚即可结束。

    涂山翊没见过这种灯,很是诧异:

    “可是,我已经去过了,什么都没有啊……”

    “涂山公子,你若是不相信我们,想必也不会来了。”挽沁抬眸,单手托着脸颊慢慢道,“放心,她还在人世,我们必会带她回来。”

    涂山翊起身缓缓离去,看着他离开,我知道,接下来有事可做了。

    “符禺山,你应该比我熟,带路?”挽沁从椅子上起身,向卧榻走过来,冲我笑道。

    “嗯,当然可以。不过,你就这么确信那女子还活着?”

    “忘川河同僚说,他们从未摆渡过勿忘草精灵泠珀,他们的话,必不会有假。”

    “唉,没想到你在此受罚,还能从那里得到帮助,那上头还派我来做什么呢?”这个山谷,素日里寂静无声,偶尔有人来,才得一丝生气。我虽然喜欢清静,但是在这里还要时不时去帮助很多人,真的很麻烦,我一点都不想在这多待。

    “虽然能得到他们的助力,但也是微乎其微,仅限于获取消息。我又被封了九成灵力,派你来,估计是怕我死掉。”她语气没了刚才的轻佻,瞬间变得冷淡。我不知道她为何这样说,但是说的也不无道理,甚至在遇到人类时,她会完全变成血肉之躯,跟普通的凡人一样,极其容易受伤,且愈合极慢,一不小心还真有可能丧命。

    说着我们便已出了小院,来到了河边,冬日里,河流冻结成冰,冰雪世界,一片琉璃净白。

    我用法术召唤出竹筏,然后跳到冰面上面,竹筏所过之处,冰面自动破开,行过后,则恢复如初。这条河从外面看其实再普通不过,但是其实有一个法阵,我跟她可以自由来去,另一侧则通往各大仙山。

    一路上,我又问了她那个问题,可她仍是不愿回答。

    很快,我们到了符禺山。

    “比试。”这是到达符禺山上之后,葱聋对我们说的第一句话。那家伙长得像羊,却有着红色的鬃毛。

    “喂,你不能像非尘一样,幻化成人的样子吗?对着一只羊说话,真的很怪唉。”挽沁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灰发,蹲下来,冲着面前的葱聋开口道。

    “咳咳,也不是不行。”随着一股邪风,葱聋变成了一个棕发男子,星眉剑目,还挺帅气,不过嘛,咳咳,比起我还是差了些。

    “你方才所说的比试,是什么意思?”

    “哦,跟她。”葱聋靠在树上,指了指挽沁。“那棵勿忘草早已没了灵气,要不是本神兽护着,早都不知道被谁吃了,真身都没了。哪能这么容易让你们拿走。”葱聋从树上起来,向挽沁走去,“你,忘川河的罪人,你跟我比试,赢了,你拿走,输了,一切免谈。”

    “这……葱聋大人,你有所不知啊,我如今与凡人没什么差别,只有一成灵力,跟你打,不死就已是万幸,怎么可能会赢。”挽沁向葱聋哀求,她对所有神兽都称大人,似乎很尊敬我们。

    “呵,关我何事?”葱聋没有直视挽沁,而是又靠回了树上。

    挽沁则是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我,不等我拒绝,葱聋就先开口:

    “我不跟神兽打,只能是你。”

    “……好。那如何算赢?”挽沁沉着脸答应。

    “简单,一柱香内,跟我过招,不出这个圈,算你赢。”

    葱聋在地上画了一个大概两丈宽的圈,随即打了起来,符禺山没有落雪,估计是葱聋怕冷的缘故,用法术让季节停在了秋末。

    落叶飞舞,葱聋以枫叶为箭,让挽沁躲闪不及。她虽然没了灵力,但是身姿轻盈,甩开衣袖,包裹着这些叶子,还给了葱聋。

    葱聋出的招式看似很重,可在即将碰到挽沁时,又收了几成法力,我在一旁看的很是奇怪。大概一柱香后,葱聋毫发无损,而挽沁,胸口则中了一箭,还吐了三次血。

    “还不错,你赢了,那棵勿忘草就埋在符禺之水旁,你自己去拿好了。”

    “多谢。”她虚弱的开口,但是话语间,仍然有一丝倔强。

    看着挽沁走远,葱聋变出了棋盘,邀请我叙旧。

    “唉,多日不见,不知你的棋艺有没有长进。”以往下棋,我都是十有九输,这样臭的棋艺,各大仙山的神兽都有所耳闻。

    “呵。”我随意下了一个棋子,然后悠闲开口,“不过,你既然不想伤她,何必提出比试的事?”

    “被你看出来了啊,唉,上头有令,不能让你们这么顺利的拿走,所以,让她受点伤,这样两全其美。”

    “何人下的令?”我对挽沁的过去挺好奇,她许是得罪了下令的人,不然何以至此。

    “扶桑神木,你应该挺熟悉的。”葱聋坏笑着看我。

    “呵,竟然是他,不提也罢。害我多扫了三十四年地。”

    “不然你以为呢,我哪有那么闲,去找人打架。况且跟她打架,说不定你日后还会找我算账。”

    “呃,你闲不闲况且不论,她受伤,我为何要找你算账,我跟她只是合作关系,没有感情。”

    “哦哦哦,好好好,这药你们拿回去。对她的伤有用,她受伤你是不关心,但是一个伤人。可不利于你们行事。”

    “呵,我可不会替她道谢,我收着了。”

    挽沁回来后,我们离开了符禺山。刚到彼岸花谷,迎面撞上了离开的涂山翊。

    “涂山公子?”

    “啊,是你们啊,我每日都来,今日有缘,不知,泠珀,她……”

    “拿好了,记得好好照顾。”挽沁将盆栽放到涂山翊手里,笑眯眯的开口。

    “啊!多谢!多谢!”涂山翊感激涕零,“日后若是有用的到我的地方,还请告知,我定当全力相助。”

    “哎呀,不必如此客气,我们本就是在此地受罚助人,怎可索要报酬呢?”挽沁看似心境坦然,可只有我知道,她是开心的,因为帮助人而开心,因为离期满更近一步而高兴。

    *** *** *** *** *** *** ***

    “狐族的忘忧水当真是件宝物,若是能忘记,该有多好。”回到院中,我用了葱聋的药,恢复的还不错。吃着药,我想到了狐族那种可以遗忘的忘忧水。有一瞬间我觉得,涂山翊比来的时候,看上去年轻了好些。

    “喂,你到底做了什么?要受罚一百年?”看我提起过去,非尘那家伙又来问我,到底为什么受罚。非尘从来的那一日起,总是想打听我为何被罚这么久,我总是三缄其口,不透露半分溪声,因为,那是一段见不得人的往事。

    “你别问了嘛,终有一日,你会知道的。”

    “唉,不想说算了。我回去了。”见我不愿多说,非尘离开了我的小苑,回到了山谷另一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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