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妖怪鹿男
空空被丢出山门后，顺着山路一路往下滚。
山间多乱石杂草，小和尚细皮嫩肉，稍不留意就会在光滑如绸缎的脸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口子。
益算未免他出事，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那些原本可能划伤他的杂草通通变成了绿油油的青草。那些坚硬的石头，则变成了柔软的棉花。
见他一共滚了二十八个滚，再滚下去人得傻了，益算及时的把他停在了一棵大树旁边。
可怜的空空，就这么被一个陌生的神安排好了“滚生”。
等他终于醒来，天已经大亮。
刺眼的光从云层后面悄悄探出头，透过树叶的缝隙，折射在空空的眼皮上。
益算已经打量他多时，唇红齿白的小和尚半张着嘴，就算睡得跟死猪一样，也还是好看的。
益算不禁有点痴了，突然想起不久前舅舅提到的婚事。
“空空。”
正这时，却有声音突然唤了空空的名字，益算被吓了一跳，这荒山野岭的，不会是空空那个善导师兄又找过来了吧？
他可真是坚持不懈。
空空却没有丝毫的意外，听见这声音凭空出现，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鹿男，是你救了我吗？”
空空如此问。
益算心想，我什么时候改名叫“鹿男”了？好难听的名字。
那声音却答：“不是我还是谁？”
益算：？？？
“也对。”空空自嘲的笑笑：“……静心的事，也是你干的？”
“怎么可能！！”声音突然怒了，“你知道我从不伤人。”
“那是她来了？”空空眼中的恐惧一闪而过。益算很想知道，空空口中的“他”是谁，能让一向面不改色的小和尚如此害怕。
声音再一次加重了语气。
“不是，不是她。你知道我们必须非常靠近才能同时出现。昨晚……我没有感觉到她的气息。你呢？伤口不是也没有疼吗？”
因为声音的提醒，空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脖颈，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轻拨开僧衣的领口，益算得以一览好春光。
原是空空锁骨在的地方，有一块手指大的红斑，仔细看，红斑里还有两个小洞正在往外流乳白色的水。
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吗？
空空不在意的合上僧衣。益算有点可惜的收回眼神。
那声音道：“你打算怎么办？”
都被赶出红螺寺了，空空一个小和尚，无依无靠，能去哪呢？
“去找她？”声音大胆的提议。余音上扬，显然很兴奋。
空空拧了眉，这次不是一瞬间的表情，而是在面上停留了很久。
“我很长时间没有见她……”
声音似乎有点委屈。
空空：“我们不能见她。她会叫你走。”
“我不能走！”声音激动。
“嗯。”空空竟然叹了口气。
益算被惊的不轻，虽说这是一声轻轻的“嗯”，她却听清了小和尚声音里的苦闷。
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一向宠辱不惊的小和尚发出微弱的叹息。听那声音的样子，“她”必然是个女子，还必定与那声音有不匪的关系。
益算提起兴趣。
情债不能自己偿还，偏偏还惹上一只小秃驴？这个叫“鹿男”的妖怪，她可要在回天庭后好好查清楚。
“那你现在打算去哪？”鹿男见空空拿不定主意，忍不住继续劝说。
他想要去见她，立刻！马上！一瞬也不能等了！
哪料空空就地坐了下来。
“哪里也不去。”
他打算饿死？
益算有此疑惑，空空等了等，却道：“饿不死，饿了去摘野果，渴了自然有山泉水喝。”他竟然猜出她心中所想。
“你就打算呆在山上不走？”
“走了她自然能很快找过来。”
“不走她也能找过来！！”
鹿男有点恼了，空空是个和尚，怎么能懂得他这个血气方刚的大妖怪的相思之苦呢？
“可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到。”空空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虽然只是一瞬，但益算敏锐的捕捉到了。
鹿男似乎有点心虚：“……嗯……这个这个。”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空空的问题，或者说是质疑。
益算玩味的摇了摇袖子里藏着的算盘，这是她心情愉悦时下意识会有的动作。
什么鹿男，不过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小妖怪罢了。
空空默默的站了起来。
鹿男激动：“你想通了？！”
空空冷静的抿抿嘴巴。
“饿了。”
“哈？”
益算哈哈大笑，随后听见鹿男气极的声音：“空空大秃驴！！”
“明明是小秃驴。”
益算忍不住反驳，却看见空空似乎勾了勾嘴角。
原来他竟是不介意别人这么称呼他。
“自你附在我身上之后，我的肚子就格外饿。”
“那你是在怪我咯？”
“嗯。”
“？！！”
空空真有一本正经把人惹毛的本事。
“那我不理你了！”鹿男隐去自己的声音。
出了益算画下的法力圈，山间的植被渐渐恢复了平时的茂盛。
空空在和尚堆里个子算不上高人还很瘦小，此刻在杂草间行走，有点像大人的交友会上，突然混进来一个小孩子。
而小孩子现在费劲巴拉的扒开眼前挡住视野的野草，没有外力的帮助，没走多远便热的汗流浃背。
一个不小心，竟又踩空了。
鹿男和益算同时一惊。
空空顺着土坡一路滑到了坑底，看来是猎人用来捕猎的陷阱，只不过前段时间被雨水冲塌了，倒显得坡口较为平缓，不至于让空空跌破了屁股。
只是白净的僧衣难免遭了殃，红色的泥土染在纯洁的白衣之上，倒显得有几分不正经。
是益算读过的话/本子里的那种不正经。
空空为难的在泥地上缓缓爬了起来，他本是一个极爱干净的小和尚，出寺不过一夜半天，却弄得浑身脏兮兮的不舒服。
“看来还要先去洗个澡？”
鹿男看笑话的声音悄然冒了出来。
益算不悦的瞪他一眼，还是个讨人厌的小妖怪。
她忍不住用算盘在空中敲了敲鹿男的脑袋。虽然看不见他，但仿佛已经料定他其貌不扬，恐怕是个尖嘴猴腮似雷公的死臭瘌□□。
空空也没有回话，只是随手拾过坑底的落叶，蹭了蹭手心里粘到的红泥。
这一拾不要紧，却拾出来一个惊天大秘密。
原来是红叶之下竟埋了一只鹿的眼睛。
空空有点犹豫的掀开表面上的一层红叶，鹿的整个头就都露了出来，“已经咽气了。”
鹿男惊呼出声：“这是谁干的？！”
空空观察一圈：“应该是山路太滑，自己失足掉进来的。”
“不可能！”鹿男气呼呼的，听见空空平静的语气恨不得把挖陷阱的人生吞活剥：“鹿是最谨慎的动物！一定是有人诱骗或者威胁了它！”
空空似乎很能理解鹿男的愤怒。
益算想也是，如果此刻死的不是鹿是驴，空空肯定也会特别感同身受。
“你再往下挖挖。”
鹿男急切的指挥，仿佛想要验证自己的话一般，让空空把鹿的整个身子都扒了出来。
原来是大鹿的身下，还掩埋了一只还生着绒毛，未满月的小鹿宝宝。它毛绒绒的，大大的眼睛已经失去焦距，死在了妈妈的怀里。
益算听见咋咋呼呼的鹿男终于安静了下来。
空空不知道怎么劝说，这时也不方便旁人多说什么。
他静默一会儿之后，决定还是按原样将它们掩埋起来。
鹿男却在这时制止了他：“别动！”
空空不解。
鹿男又道：“你不是一直想看我怎么救人吗？现在就给你看看。”
空空的眸子在一瞬间变大，很快又恢复原样。
“嗯。”
他果然很在意这个。
鹿男似乎在施展他的法术，虚幻的鹿角渐渐化出实体，不仅冒着金光，还散发出药草的苦味。
最终，附在了空空光秃秃的大脑袋上。
益算感觉有点滑稽，想把颈间的链子挂在上面装饰。
空空不语。
只是，又很快的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和之前被夺走的那串不同，这串佛珠上刻满了经文。
空空转动佛珠，同时又念出经文：“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竟然又是往生咒！
益算很想知道小秃驴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专注点。”鹿男提醒。
空空将咒念得更大声。
益算察觉到不对，周围灵力的怎么突然被调来了这么多？
不仅是空空脚下的落叶，坑里的杂草和野花，坑周围一里之内的花草树木，通通在瞬间被抽去了生力，急剧枯萎。
而与之相反的，坑里的小鹿渐渐有了呼吸，胸腔里的心脏恢复了跳动，就连灰蒙蒙的眼珠也重新对上了焦距。
它疲惫的挣了挣被母亲压住的身子，努力的站了起来。看见母亲仿佛睡了过去，小鹿用鼻子蹭了蹭母鹿渐渐回温的身体。
花草枯萎的距离渐渐增大，母鹿也奇迹一般的站了起来。
它们母女同时注意到长着鹿角在念往生咒的空空。
画面一时有点奇怪。
“活了。”空空看见母女一同望向他，平静的评价，只是语气里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惊喜。
“那是自然。”鹿男傲娇的一声哼哼，益算仿佛能看见他把尾巴翘到天上的样子。
突然，母鹿似乎受到感召一般，带着小鹿默默的向空空伏下了身子。
应该是在道谢。
空空轻轻抚了抚母鹿的头顶，“走吧”他如此说。
还要感谢那场大雨，原本高而窄的坑口可望不可及，现在却被冲刷的宽而平坦。
母鹿带着小鹿离开，空空也慢慢爬了出去。
肚子不合时宜的在这时叫了一下，鹿男却没讽刺他。
空空道：“附近应该有果子可以吃。”
这片树林，他其实和师兄一起来过。
不知道师兄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他们为难，会不会被他连累的很惨。
而事实上，大师兄他们已经回到了红螺寺，善导在代为管理期间表现不足，被罚去静堂思过。对于空空被扔出山门的事，大家闭口不谈。
两空得以完成坐缸仪式，被烧坏的僧房得到及时修补，红螺寺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空空好像在那里停留过，好像又没有。
山间多乱石杂草，小和尚细皮嫩肉，稍不留意就会在光滑如绸缎的脸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口子。
益算未免他出事，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那些原本可能划伤他的杂草通通变成了绿油油的青草。那些坚硬的石头，则变成了柔软的棉花。
见他一共滚了二十八个滚，再滚下去人得傻了，益算及时的把他停在了一棵大树旁边。
可怜的空空，就这么被一个陌生的神安排好了“滚生”。
等他终于醒来，天已经大亮。
刺眼的光从云层后面悄悄探出头，透过树叶的缝隙，折射在空空的眼皮上。
益算已经打量他多时，唇红齿白的小和尚半张着嘴，就算睡得跟死猪一样，也还是好看的。
益算不禁有点痴了，突然想起不久前舅舅提到的婚事。
“空空。”
正这时，却有声音突然唤了空空的名字，益算被吓了一跳，这荒山野岭的，不会是空空那个善导师兄又找过来了吧？
他可真是坚持不懈。
空空却没有丝毫的意外，听见这声音凭空出现，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鹿男，是你救了我吗？”
空空如此问。
益算心想，我什么时候改名叫“鹿男”了？好难听的名字。
那声音却答：“不是我还是谁？”
益算：？？？
“也对。”空空自嘲的笑笑：“……静心的事，也是你干的？”
“怎么可能！！”声音突然怒了，“你知道我从不伤人。”
“那是她来了？”空空眼中的恐惧一闪而过。益算很想知道，空空口中的“他”是谁，能让一向面不改色的小和尚如此害怕。
声音再一次加重了语气。
“不是，不是她。你知道我们必须非常靠近才能同时出现。昨晚……我没有感觉到她的气息。你呢？伤口不是也没有疼吗？”
因为声音的提醒，空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脖颈，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轻拨开僧衣的领口，益算得以一览好春光。
原是空空锁骨在的地方，有一块手指大的红斑，仔细看，红斑里还有两个小洞正在往外流乳白色的水。
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吗？
空空不在意的合上僧衣。益算有点可惜的收回眼神。
那声音道：“你打算怎么办？”
都被赶出红螺寺了，空空一个小和尚，无依无靠，能去哪呢？
“去找她？”声音大胆的提议。余音上扬，显然很兴奋。
空空拧了眉，这次不是一瞬间的表情，而是在面上停留了很久。
“我很长时间没有见她……”
声音似乎有点委屈。
空空：“我们不能见她。她会叫你走。”
“我不能走！”声音激动。
“嗯。”空空竟然叹了口气。
益算被惊的不轻，虽说这是一声轻轻的“嗯”，她却听清了小和尚声音里的苦闷。
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一向宠辱不惊的小和尚发出微弱的叹息。听那声音的样子，“她”必然是个女子，还必定与那声音有不匪的关系。
益算提起兴趣。
情债不能自己偿还，偏偏还惹上一只小秃驴？这个叫“鹿男”的妖怪，她可要在回天庭后好好查清楚。
“那你现在打算去哪？”鹿男见空空拿不定主意，忍不住继续劝说。
他想要去见她，立刻！马上！一瞬也不能等了！
哪料空空就地坐了下来。
“哪里也不去。”
他打算饿死？
益算有此疑惑，空空等了等，却道：“饿不死，饿了去摘野果，渴了自然有山泉水喝。”他竟然猜出她心中所想。
“你就打算呆在山上不走？”
“走了她自然能很快找过来。”
“不走她也能找过来！！”
鹿男有点恼了，空空是个和尚，怎么能懂得他这个血气方刚的大妖怪的相思之苦呢？
“可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到。”空空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虽然只是一瞬，但益算敏锐的捕捉到了。
鹿男似乎有点心虚：“……嗯……这个这个。”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空空的问题，或者说是质疑。
益算玩味的摇了摇袖子里藏着的算盘，这是她心情愉悦时下意识会有的动作。
什么鹿男，不过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小妖怪罢了。
空空默默的站了起来。
鹿男激动：“你想通了？！”
空空冷静的抿抿嘴巴。
“饿了。”
“哈？”
益算哈哈大笑，随后听见鹿男气极的声音：“空空大秃驴！！”
“明明是小秃驴。”
益算忍不住反驳，却看见空空似乎勾了勾嘴角。
原来他竟是不介意别人这么称呼他。
“自你附在我身上之后，我的肚子就格外饿。”
“那你是在怪我咯？”
“嗯。”
“？！！”
空空真有一本正经把人惹毛的本事。
“那我不理你了！”鹿男隐去自己的声音。
出了益算画下的法力圈，山间的植被渐渐恢复了平时的茂盛。
空空在和尚堆里个子算不上高人还很瘦小，此刻在杂草间行走，有点像大人的交友会上，突然混进来一个小孩子。
而小孩子现在费劲巴拉的扒开眼前挡住视野的野草，没有外力的帮助，没走多远便热的汗流浃背。
一个不小心，竟又踩空了。
鹿男和益算同时一惊。
空空顺着土坡一路滑到了坑底，看来是猎人用来捕猎的陷阱，只不过前段时间被雨水冲塌了，倒显得坡口较为平缓，不至于让空空跌破了屁股。
只是白净的僧衣难免遭了殃，红色的泥土染在纯洁的白衣之上，倒显得有几分不正经。
是益算读过的话/本子里的那种不正经。
空空为难的在泥地上缓缓爬了起来，他本是一个极爱干净的小和尚，出寺不过一夜半天，却弄得浑身脏兮兮的不舒服。
“看来还要先去洗个澡？”
鹿男看笑话的声音悄然冒了出来。
益算不悦的瞪他一眼，还是个讨人厌的小妖怪。
她忍不住用算盘在空中敲了敲鹿男的脑袋。虽然看不见他，但仿佛已经料定他其貌不扬，恐怕是个尖嘴猴腮似雷公的死臭瘌□□。
空空也没有回话，只是随手拾过坑底的落叶，蹭了蹭手心里粘到的红泥。
这一拾不要紧，却拾出来一个惊天大秘密。
原来是红叶之下竟埋了一只鹿的眼睛。
空空有点犹豫的掀开表面上的一层红叶，鹿的整个头就都露了出来，“已经咽气了。”
鹿男惊呼出声：“这是谁干的？！”
空空观察一圈：“应该是山路太滑，自己失足掉进来的。”
“不可能！”鹿男气呼呼的，听见空空平静的语气恨不得把挖陷阱的人生吞活剥：“鹿是最谨慎的动物！一定是有人诱骗或者威胁了它！”
空空似乎很能理解鹿男的愤怒。
益算想也是，如果此刻死的不是鹿是驴，空空肯定也会特别感同身受。
“你再往下挖挖。”
鹿男急切的指挥，仿佛想要验证自己的话一般，让空空把鹿的整个身子都扒了出来。
原来是大鹿的身下，还掩埋了一只还生着绒毛，未满月的小鹿宝宝。它毛绒绒的，大大的眼睛已经失去焦距，死在了妈妈的怀里。
益算听见咋咋呼呼的鹿男终于安静了下来。
空空不知道怎么劝说，这时也不方便旁人多说什么。
他静默一会儿之后，决定还是按原样将它们掩埋起来。
鹿男却在这时制止了他：“别动！”
空空不解。
鹿男又道：“你不是一直想看我怎么救人吗？现在就给你看看。”
空空的眸子在一瞬间变大，很快又恢复原样。
“嗯。”
他果然很在意这个。
鹿男似乎在施展他的法术，虚幻的鹿角渐渐化出实体，不仅冒着金光，还散发出药草的苦味。
最终，附在了空空光秃秃的大脑袋上。
益算感觉有点滑稽，想把颈间的链子挂在上面装饰。
空空不语。
只是，又很快的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和之前被夺走的那串不同，这串佛珠上刻满了经文。
空空转动佛珠，同时又念出经文：“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竟然又是往生咒！
益算很想知道小秃驴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专注点。”鹿男提醒。
空空将咒念得更大声。
益算察觉到不对，周围灵力的怎么突然被调来了这么多？
不仅是空空脚下的落叶，坑里的杂草和野花，坑周围一里之内的花草树木，通通在瞬间被抽去了生力，急剧枯萎。
而与之相反的，坑里的小鹿渐渐有了呼吸，胸腔里的心脏恢复了跳动，就连灰蒙蒙的眼珠也重新对上了焦距。
它疲惫的挣了挣被母亲压住的身子，努力的站了起来。看见母亲仿佛睡了过去，小鹿用鼻子蹭了蹭母鹿渐渐回温的身体。
花草枯萎的距离渐渐增大，母鹿也奇迹一般的站了起来。
它们母女同时注意到长着鹿角在念往生咒的空空。
画面一时有点奇怪。
“活了。”空空看见母女一同望向他，平静的评价，只是语气里隐藏着不易察觉的惊喜。
“那是自然。”鹿男傲娇的一声哼哼，益算仿佛能看见他把尾巴翘到天上的样子。
突然，母鹿似乎受到感召一般，带着小鹿默默的向空空伏下了身子。
应该是在道谢。
空空轻轻抚了抚母鹿的头顶，“走吧”他如此说。
还要感谢那场大雨，原本高而窄的坑口可望不可及，现在却被冲刷的宽而平坦。
母鹿带着小鹿离开，空空也慢慢爬了出去。
肚子不合时宜的在这时叫了一下，鹿男却没讽刺他。
空空道：“附近应该有果子可以吃。”
这片树林，他其实和师兄一起来过。
不知道师兄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他们为难，会不会被他连累的很惨。
而事实上，大师兄他们已经回到了红螺寺，善导在代为管理期间表现不足，被罚去静堂思过。对于空空被扔出山门的事，大家闭口不谈。
两空得以完成坐缸仪式，被烧坏的僧房得到及时修补，红螺寺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空空好像在那里停留过，好像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