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十六年的年节过的有些压抑，前朝尚在进行盛大的庆会时，玉南殿的女使哭着冲进了后宫宴会中，曹欢枝瞧见心猛然一沉，倏忽站起身，殿内霎时间安静下来。
“五皇子急病，太医说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
曹欢枝茫然间对上了皇后的视线，眼泪簌簌落下。
沈荣姝站起身欲言又止，令内侍去前朝传信给陛下，叫女使扶着曹欢枝领着妃嫔往玉南殿走去。
玉南殿内跪了满地的奴才，打前头的几个奶娘抹着眼泪抽泣哽咽，曹欢枝踉跄着扑上去，双膝磕在脚踏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恍然未觉。
五皇子明逸闭着双眼躺在床上，曹欢枝颤抖着抚上明逸尚温热的脸庞，她不明白，参加宫宴前明逸还抓着她的衣袖玩闹，怎么突然就苍白地躺在这了呢？
她没有见到明逸的最后一眼。
曹欢枝抱起明逸愣愣的坐在床头，手上还轻轻拍着明逸的后背。滴滴泪珠划过脸颊，打湿了她今日特地为明逸穿上的新衣。
易宜云站在帘外深呼出一口气，朝皇后屈膝：“让她和五皇子安静待会吧。”
随即拉着谢婕妤转身走出去。
她素来与曹欢枝不大对付，从太子府争到了皇宫，可正是因为相处太久，争吵间竟成了最熟悉彼此的人。
五皇子自出生便体弱，她清楚曹欢枝为了留住这个孩子倾注了太多心力，到底还是没留住。
沈荣姝也在女使的搀扶下走出来，殿门关上的刹那，她听见了曹欢枝再也压制不住的哭声，回荡在屋内。
她转过头不忍再听。
永奕踏着风雪走进玉南殿，此时已临近亥时，他站在廊下仰头看着在烛光下飘落的雪花，瑞雪兆丰年，这样的祥兆他作为一个帝王合该高兴才对。
“着内侍省准备五皇子丧仪。”
宫里的人来了又去，见过太多的内侍女使早已觉得稀疏平常，悲伤永远不会在这座宫墙里停留太久。
坤德殿内，沈荣姝接过内侍省呈上的大选名册，视线突然停在了某处名字前。
“陛下看过名册了？”
女使点头应声。
沈荣姝合上名册不再看，突然有些心烦意乱。
女使垂首侍立一旁不敢言语，良久听到上首言：“叫尚寝局把凌霄宫侧殿收拾出来。”
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
沈荣姝前往临芳殿的时候，正瞧见小园里盛放的桃花。她走到花枝下，伸手摘下一朵，这般娇艳明媚的花很快宫里就要有很多了。
沈荣姝指尖拈着桃花走进临芳殿，太后早早就说省得走动不参与此次大选，陛下尚在两仪殿处理政务，这青玄年间的第一次大选便只有她一人在这临芳殿里相看。
虽说陛下如今有四子一女，可除了大皇子外身子都不大好，是以各家各族都铆足了劲想把女儿往宫里送，看那夏家不正是因为宓修仪得太祖皇帝喜爱，便由此一步登天跻身京府上流。
殿内走进五位秀女，沈荣姝抬眼看去，打头的便是沈家姑娘，她的亲妹妹。
沈嘉楠穿着一身水华色齐胸衫裙，胸前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芙蓉花。沈荣姝突然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桃花，真真是比桃花还娇艳。
内侍唱贺着中选赐香囊，沈荣姝瞧着沈嘉楠眉眼间藏不住的欣喜，突然伸手将桃花递给女使，示意她送去给沈嘉楠。
沈嘉楠双手接过桃花一愣，失礼地抬眼望向她的长姊，随即在内侍的小声催促下向外走去。
余下的擢选沈荣姝没再细看，按着家世留了五家姑娘，便起身回了坤德殿。
内侍省送来留选的花名册，沈荣姝拟了位分和宫室后将册子送去两仪殿。
永奕接过花名册放在一旁，小奚子见状回禀道：“皇后殿下一共选了六位娘子，都拟了容华位，其中有位娘子是皇后殿下的妹妹，被安置在了凌霄宫。”
永奕闻言笔尖微顿，他大致明白皇后的意思，凌霄宫离坤德殿有些距离，当年沈夫人的故去闹的不大好看，新入宫的这位沈容华是沈太守继室夫人所生，皇后自然不想靠的太近。
“一切照皇后的意思办。”
沈嘉楠还未等怀和庭收拾妥当就急匆匆捧着匣子走出去，女使赶忙上前：“娘子若是要出去，或许先去玉南殿里见过曹昭仪？”
沈嘉楠止住步子，将手中匣子递给女使，转头去玉南殿外请见，玉南殿的女使歉意拂身：“我家主子身子抱恙不便见沈容华。”
沈嘉楠点头没往心里去，回头领着女使就往坤德殿走。
她走进坤德殿时，见沈荣姝握着书卷坐在廊下，沈嘉楠捧着匣子行礼：“妾拜见皇后殿下。”
沈荣姝放下书卷，脸上挂着温婉的笑。
“嘉楠入宫第一天便来拜见吾，可是有事？”
沈嘉楠笑逐颜开：“妾许久未见殿下了，”献宝似地捧起手中匣，“这是妾在宫外给殿下准备的礼物，阿娘也准备了给殿下的放在里面。”
沈荣姝站起身，俯视着眼前五年未见的妹妹，脸上依旧挂着笑，她听见自己冰冷的话语响起：“错了。”
沈嘉楠的笑意僵在脸上，仰头慌乱地看着沈荣姝。
“那是你的阿娘，不是吾的。”
“五皇子急病，太医说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
曹欢枝茫然间对上了皇后的视线，眼泪簌簌落下。
沈荣姝站起身欲言又止，令内侍去前朝传信给陛下，叫女使扶着曹欢枝领着妃嫔往玉南殿走去。
玉南殿内跪了满地的奴才，打前头的几个奶娘抹着眼泪抽泣哽咽，曹欢枝踉跄着扑上去，双膝磕在脚踏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恍然未觉。
五皇子明逸闭着双眼躺在床上，曹欢枝颤抖着抚上明逸尚温热的脸庞，她不明白，参加宫宴前明逸还抓着她的衣袖玩闹，怎么突然就苍白地躺在这了呢？
她没有见到明逸的最后一眼。
曹欢枝抱起明逸愣愣的坐在床头，手上还轻轻拍着明逸的后背。滴滴泪珠划过脸颊，打湿了她今日特地为明逸穿上的新衣。
易宜云站在帘外深呼出一口气，朝皇后屈膝：“让她和五皇子安静待会吧。”
随即拉着谢婕妤转身走出去。
她素来与曹欢枝不大对付，从太子府争到了皇宫，可正是因为相处太久，争吵间竟成了最熟悉彼此的人。
五皇子自出生便体弱，她清楚曹欢枝为了留住这个孩子倾注了太多心力，到底还是没留住。
沈荣姝也在女使的搀扶下走出来，殿门关上的刹那，她听见了曹欢枝再也压制不住的哭声，回荡在屋内。
她转过头不忍再听。
永奕踏着风雪走进玉南殿，此时已临近亥时，他站在廊下仰头看着在烛光下飘落的雪花，瑞雪兆丰年，这样的祥兆他作为一个帝王合该高兴才对。
“着内侍省准备五皇子丧仪。”
宫里的人来了又去，见过太多的内侍女使早已觉得稀疏平常，悲伤永远不会在这座宫墙里停留太久。
坤德殿内，沈荣姝接过内侍省呈上的大选名册，视线突然停在了某处名字前。
“陛下看过名册了？”
女使点头应声。
沈荣姝合上名册不再看，突然有些心烦意乱。
女使垂首侍立一旁不敢言语，良久听到上首言：“叫尚寝局把凌霄宫侧殿收拾出来。”
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
沈荣姝前往临芳殿的时候，正瞧见小园里盛放的桃花。她走到花枝下，伸手摘下一朵，这般娇艳明媚的花很快宫里就要有很多了。
沈荣姝指尖拈着桃花走进临芳殿，太后早早就说省得走动不参与此次大选，陛下尚在两仪殿处理政务，这青玄年间的第一次大选便只有她一人在这临芳殿里相看。
虽说陛下如今有四子一女，可除了大皇子外身子都不大好，是以各家各族都铆足了劲想把女儿往宫里送，看那夏家不正是因为宓修仪得太祖皇帝喜爱，便由此一步登天跻身京府上流。
殿内走进五位秀女，沈荣姝抬眼看去，打头的便是沈家姑娘，她的亲妹妹。
沈嘉楠穿着一身水华色齐胸衫裙，胸前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芙蓉花。沈荣姝突然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桃花，真真是比桃花还娇艳。
内侍唱贺着中选赐香囊，沈荣姝瞧着沈嘉楠眉眼间藏不住的欣喜，突然伸手将桃花递给女使，示意她送去给沈嘉楠。
沈嘉楠双手接过桃花一愣，失礼地抬眼望向她的长姊，随即在内侍的小声催促下向外走去。
余下的擢选沈荣姝没再细看，按着家世留了五家姑娘，便起身回了坤德殿。
内侍省送来留选的花名册，沈荣姝拟了位分和宫室后将册子送去两仪殿。
永奕接过花名册放在一旁，小奚子见状回禀道：“皇后殿下一共选了六位娘子，都拟了容华位，其中有位娘子是皇后殿下的妹妹，被安置在了凌霄宫。”
永奕闻言笔尖微顿，他大致明白皇后的意思，凌霄宫离坤德殿有些距离，当年沈夫人的故去闹的不大好看，新入宫的这位沈容华是沈太守继室夫人所生，皇后自然不想靠的太近。
“一切照皇后的意思办。”
沈嘉楠还未等怀和庭收拾妥当就急匆匆捧着匣子走出去，女使赶忙上前：“娘子若是要出去，或许先去玉南殿里见过曹昭仪？”
沈嘉楠止住步子，将手中匣子递给女使，转头去玉南殿外请见，玉南殿的女使歉意拂身：“我家主子身子抱恙不便见沈容华。”
沈嘉楠点头没往心里去，回头领着女使就往坤德殿走。
她走进坤德殿时，见沈荣姝握着书卷坐在廊下，沈嘉楠捧着匣子行礼：“妾拜见皇后殿下。”
沈荣姝放下书卷，脸上挂着温婉的笑。
“嘉楠入宫第一天便来拜见吾，可是有事？”
沈嘉楠笑逐颜开：“妾许久未见殿下了，”献宝似地捧起手中匣，“这是妾在宫外给殿下准备的礼物，阿娘也准备了给殿下的放在里面。”
沈荣姝站起身，俯视着眼前五年未见的妹妹，脸上依旧挂着笑，她听见自己冰冷的话语响起：“错了。”
沈嘉楠的笑意僵在脸上，仰头慌乱地看着沈荣姝。
“那是你的阿娘，不是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