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奕并未在冀州停留太久,他打算转头往西去煦州,煦州毗邻西州与兖州,历来是屯兵之地,军事要塞,出不得半点岔子。

    路上走了近半月方到煦州,沈砚冰因着那日晚上的事一直同永奕闹着别扭,到煦州太守府时,永奕瞧着沈砚冰甩着袖子转头不理人,只管往府内走,不免哑然失笑。

    转头问穆太守:“休宁府内可有些什么特别的小玩意?最好是能哄人开怀的。”

    穆太守心下了然,拱手道:“回陛下,过几日便是一年一度的庙会,很是热闹。”

    永奕点点头,看向小奚子:“庙会那日你陪着郡主去逛逛,朕怕是不得闲。”

    这日永奕从郊外回休宁府时难得日头尚早,瞧着街市两旁小贩林立,人潮涌动。

    “今日是什么日子?”转头瞧见小奚子不在才反应过来,今日便是庙会了。

    侍从上前询问:“人多杂乱,主子要不换条路走?”

    永奕摇头,难得出京更得好好体验体验民间风土人情。

    尽管侍从尽量贴身跟着,但人群聚集太多,很快便被冲散。

    永奕也发现了,倒也没太在意,明面上的冲散开了,还有暗地里的。

    肩摩踵接间,他不小心撞到了人。永奕低头看去,是个姑娘家,被撞摔到了地上,他忙扶起,穿过人群躲到了一旁酒楼里。

    “姑娘可有伤到哪?”

    永奕没听见回话疑惑看去,那姑娘愣愣地看着他,确切地说是看着他腰间挂着的福禄玉佩。

    永奕抬手取下递过去:“喜欢?送你了。”

    姑娘伸手接过,反应过来慌忙道:“我们见过的,前些年您与父亲商议政事时,我不小心闯了进去,您还揉了揉我的头发。”

    她伸手比划着,带着几分娇憨,眼里明亮得似乎藏着星星。

    永奕有片刻失神,他想起了这庄旧事,煦州太守穆建无从前在京府任职,前几年才外放到煦州。好些年前他曾去过一次穆府,与穆建无的独女有过一面之缘,想来就是眼前人了。

    “那倒是颇有缘分”

    穆淮安按耐不住心中雀跃,看着眼前风雅矜贵的天子,心里暗念:“若能长相见,那才算是有缘分。”

    启程回京府这日下起了绵绵细雨,雾气涌动在空气中,穆太守俯身在马车前,面含不舍:“望陛下能顾念着几分小女。”

    一行人赶在中秋佳节前回到了京府,荣姝领着众妃嫔在宫门前等候。

    “这后头似乎多了辆马车。”

    曹欢枝就站在荣姝侧后方,突然开了口。

    沈荣姝侧头看过去,似笑非笑:“是煦州太守的独女,想来宫里该多位新妹妹了。”

    永奕回到两仪殿的第一件事,便是下旨册封穆淮安为容华,至于居处,想了想最后定了永乐宫的明玉庭。

    穆淮安换上了繁复的宫装,掖庭局拨来的女使正小心伺候着。

    “今日是娘子入宫的好日子,陛下定然召娘子去两仪殿。”

    穆淮安粲然一笑,脸颊两侧漾出浅浅的梨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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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莫胡闹。”乐平长公主头疼地看着自己女儿。“你再有几月便及笄,不想议亲难不成想去道馆做姑子?”

    沈砚冰扭头不看她,眼眶含着泪:“总之我不想!那些人我一个都不喜欢!”

    乐平长公主气急口不择言:“那你喜欢谁?当今天子吗?”

    沈砚冰抿紧双唇沉默着。

    她就是喜欢舅舅,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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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蓉轩紧邻着凌霄、栖霞、灼华三宫,楚玉倾和顾莳一坐在亭台内,周边布水,满池荷花。

    顾莳一面无表情地看着,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她都喝了吗?”

    楚玉倾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你放心,不会出岔子。”

    顾莳一勾起嘴角,眉宇间透出森森冷意。

    三更时分,栖霞宫突然点起灯火,女使伴着惨叫声慌忙跑向坤德殿。

    “皇后殿下,我家主子难产了!”

    沈荣姝到的时候,太医署的太医都已经候在了殿外,曹欢枝和沈嘉楠的凌霄宫挨得近,听见动静也赶了过来。

    殿内时不时传出痛苦的喊叫声。

    易宜云躺在床上疼得厉害,思绪越来越恍惚,昏厥过去前她隐约听见稳婆惊呼。

    “修仪主子血崩了!”

    永奕在朝会后赶了过来,沈荣姝看着他欲言又止。

    “说吧。”永奕揉了揉眉心,他在来的路上就知道了易修仪这胎没保住。

    “太医说,易修仪怕是再难有孕了。”

    “事发突然,难免有蹊跷,宫正司可有查出什么?”

    沈荣姝摇头:“一无所获。”

    永奕深深吐出一口气,沉默了半晌。

    “既然查不出,便无需在查了。”他转头看了眼紧闭门窗的内殿,想来易宜云还未醒。

    “易修仪的禁足今日起便解了,着太医好生看顾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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