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和风习习,阳光灿烂。

    叶云枝仰头看见了一只纸鸢。

    女使随之看去:“那头是灼华宫,应是杜容华。”

    纸鸢随风上下晃动着,叶云枝的视线也随着过去。

    永奕过来的时候,正瞧见叶云枝望着纸鸢挪不开眼,身姿挺立,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腹前。

    “若是喜欢就让女使也给你做一个。”

    叶云枝转过身行礼,摇了摇头。

    “妾只是……从未碰过这些,有些好奇。”

    永奕挑眉,难得疑惑:“这些不该是闺中女子最喜爱的吗?”

    叶云枝沉默下来,半晌才回话:“自小父亲母亲对妾管教甚严,琴棋书画都要妾做到最好,妾循规蹈矩惯了。”

    永奕明白过来,满朝官员都知道太后喜爱规矩好的,想来是叶尚书早早就做好送女入宫的打算。

    他伸手叶揽过云枝,示意小奚子去取个纸鸢过来。

    两人贴的极近,永奕微弯腰靠近叶云枝的脸庞,低沉的声音在云枝耳畔响起。

    “朕允许你放肆一点。”

    中秋佳宴方过去几日,映月宫传出了喜讯,叶容华有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凌熹微正在崇文殿捧着书卷。

    女使在一旁干着急,同入宫的叶容华都有孕了,自家娘子却对恩宠是一点都不上心,满宫妃嫔也只有她家娘子往崇文殿钻了,还一待就是一整日。

    夕阳渐落的时候,凌熹微领着女使往回走,不知杜晚晚从哪拐了出来,快步上前挽上熹微的手,控诉道:“你又在崇文殿里待了一整日!”

    凌熹微对着杜晚晚是少有的温和,这般活泼的性子如她家中幼妹般惹人喜爱:“那我明日去荣歆庭陪你一整日好不好?”

    杜晚晚颇为傲娇地转过头:“谁稀罕,说不得明日我便被召去两仪殿了。”

    秋风乍起,夕阳透过云层落在两人身上,映照出朦胧的暖光。

    九月中旬,又传出了穆容华有孕的好消息,凌熹微听闻连崇文殿都不去了,早膳用完就赶去了明玉庭。

    两人相对而坐,凌熹微却见着穆淮安眉宇间笼着愁绪。

    “有孕这般大的喜事,为何愁着眉?”

    穆淮安张了张嘴,含含糊糊地说着:“……没什么。”

    凌熹微瞧穆淮安闪烁其词的模样,越发觉得不对。只是穆淮安不肯说,她也没有上赶着追问。

    她拍了拍穆淮安的手,随即站起身离去。

    凌熹微的预感得到了印证。

    穆淮安有孕满三月时,永奕再召太医诊脉,他倒不是怀疑什么,只是怕穆淮安孕中辛苦,便想让太医令寻个法子疏解些。

    谁曾想,太医令号完脉,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些,立即退步叩首在永奕身前。

    “禀陛下,穆容华……怕是没有怀孕。”

    穆淮安僵坐在一旁,额头渗出细汗,目露慌乱:“什么?妾竟然没有怀孕?”眼眶立刻落下两行泪珠,委屈地看着永奕,“妾都为我们的孩子做好了新衣……”

    永奕抬手示意不想再听,半垂着眸,良久冷笑一声:“看在你父亲的份上,这一次朕既往不咎。”

    起身离开,再没有看穆淮安一眼。

    殿门缓缓关上,穆淮安瞬间瘫坐于地,抚脸痛哭。

    她失了圣心。

    满宫妃嫔都觉得此事颇为荒唐,永乐宫也沉寂了好些日子,直到年节庆会这日,方才见穆淮安出来走动。

    今年照例有属国献上美人,只是永奕心烦,全都给拒了。

    除夕晚上,永奕和沈荣姝陪着坐在宁寿殿里,除了大皇子和大公主坐在尹太后身边,其他几个年纪尚小的都送回去歇息了。

    明熙和淳曦玩闹间掉出了块手帕,永奕伸手捡起,上头写满了古文小字。

    “这是什么?”

    明熙心虚地看了眼母后,支支吾吾的:“母后要抽背的文章,我还没有背会……”

    永奕笑着扬眉,将手帕递给了沈荣姝。

    沈荣姝接过来一看忍不住扶额,假装嗔怒道:“以往你都是这样背会的?”

    尹太后忙把人搂过去:“明熙尚小,也不急在这一时。”

    淳曦也笑着靠过去,贴着明熙坐着,眉眼弯弯,笑声清亮:“皇祖母说得对,哥哥还小呢。”

    青玄二年便这般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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