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绾妆的脑海间掠过赫连晔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是赫连晔想她了,还是……裘柒在责怨她?

    与赫连晔的那些旖旎缠绵掠过脑际,唐绾妆不由得脸红耳热,她想,赫连晔这会儿在大营忙于军务,哪有闲工夫想她?

    抬手,唐绾妆轻轻地摸了摸发髻上的金步摇,一双桃花眸泛起淡淡的愧疚,是了,一定是裘柒想她了,她也想他,甚至还想和他继续过小日子。

    如果赫连晔没有把和离书送去芙苑,她与裘柒还有可能做夫妻,这样一想,唐绾妆但觉赫连晔面目可憎,再也不想看见他。

    缓了一会儿,唐绾妆叫来福康,让他马上联系雁云宫那边,接洽供货相关事宜。

    福康笑着说不用急,邱管家早就安排人过来送信,相关事宜都安排好了,唐记这边等着银子入账即可。

    唐绾妆在回来的路上,唯恐时间紧张来不及,现在看来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一时间心旌摇荡,赫连晔总是这般稳妥。

    唐绾妆不知道的是,赫连晔昨天一早就吩咐雁云宫那边与唐记接洽上了,因为两边都是他的人,很容易瞒过唐绾妆这个甩手掌柜,不然哪能来得及?

    “掌柜的,这是雁云宫洗尘宴的请帖,柏知府派衙役送过来的。”

    福康将装帧精致大方的请帖放到唐绾妆的手旁,“小的听说雁州一带凡是有头有脸的主儿,都收到了帖子,郭家家主派人说他也收到了帖子,不过他染了风寒未痊愈,会备礼盒让管家代表他去赴宴。”

    “柏清哥生病了,快备马车,我去看看他。”唐绾妆有些想念那个清隽儒雅的学长,也想念可爱的小青梨,毕竟差点做了小家伙的后娘。

    福康笑了笑,“掌柜的,你与裘公子刚和离就去见郭家家主,不太妥当吧?小的是担心裘公子找过来闹。”

    唐绾妆想想也是,显得她是渣王本渣似的,月眉微蹙,她犯了难,“可是,柏清哥生病了,于情于理我也不能不闻不问,这样吧,你去备些滋补食材,安排人手马上送过去。”

    “掌柜的,小的自作聪明地想你所想,已经派人送去一大篓子食材,价值百两。”福康笑着回复,他这纯粹就是护主心切,丝毫不给郭柏清插足的机会。

    唐绾妆听了点点头,“福康,你做得不错,这样就可以了,明天,你拿着请帖代表我去雁云宫赴宴吧!”

    是的,唐绾妆不想去赴宴,温太后与今上,还有赫连晔与赫连璋等等的天家人,她一个都不想见。

    “掌柜的,不行,我不行,我不过是你买来的一个下人,怎能做那等欺主之事?再说了,我没见过那种大场面,就是去了也是给唐记抹黑。”

    福康笃定赫连晔明天会赴宴,如果他代表唐绾妆去赴宴,赫连晔怎么办?

    与哪个卿卿我我去?

    唐绾妆想想也是,点点头,“我是真的不想去,再说吧!”

    想想今天与赫连晔的那场荒唐风月,唐绾妆愈发觉得对不起裘柒,她也只想做个简单的好女人。

    就算与裘柒做不成夫妻,以后再有机会嫁给别人,唐绾妆也只想做个忠于丈夫的好女人,过简单平淡的小日子。

    唐绾妆笃定赫连晔一准是把她拉下坏女人之渊的祸水,如果明天她去赴宴,赫连晔八成又要拉拉扯扯纠缠不休,人家是矜贵无双的靖王,没人敢诟病什么,她自然没有这种优待。

    她是谁?

    唐绾妆很有自知之明,她不过是原书里的一个无名氏炮灰,目前只想闷头发财,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没多久,唐绾妆换了身常服,进了小厨房,开始做饭菜。

    一个多时辰后做好了,唐绾妆一样样地放入食盒,三个荤菜是松鼠桂鱼,东坡肘子和红烧肉烧鲍鱼,三个素菜是麻婆豆腐,香菇菜心和芹菜腰果炒百合,还有一钵乌鱼蛋汤,以及一笼松仁玉米羊肉馅儿蒸饺。

    这就是唐绾妆给裘柒做的和离散伙饭,颇费了些心思,只希望裘柒吃饱后好好睡一觉。

    唐绾妆吩咐福康拿上一万两银票,与这食盒一并送去芙苑,暗暗祝愿裘柒好好的。

    轮到她自己的晚饭就简单了许多,唐绾妆已经煮好一盆酱骨头,又拌了黄瓜豆腐干,煮了疙瘩汤。

    啃了一块酱骨头后,唐绾妆心头的失落感少了些,舀了一碗疙瘩汤,喝了几口,随意地望了眼窗外。

    一盘淡月高悬中天,说不出的朦胧缱绻之美感。

    唐绾妆眼神一顿,哦,明天又是十五了,反正不管初一也好,十五也好,都不过是一个月中极为寻常的一天而已,明天也不过是平淡的一天而已。

    唐绾妆已经做了决定,明天让账房先生姜柏代表她去雁云宫赴宴,那样,她就不用与哪个天家人打照面。

    一碗疙瘩汤下了肚后,唐绾妆挑了一块肉筋多的酱骨头开吃,刚啃了一大口,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还没来得及咽下去。

    这时,唐绾雪来了,看到这盆金黄流香的酱骨头,馋的啊,狠狠地咽了下口水,“姐姐,我这来的刚刚好,是吧?”

    唐绾妆飞快地咽下去嘴里的肉,笑着招呼,“可不是吗?赶紧洗个手啃肉骨头,我正愁一个人啃不完呢!”

    唐绾雪从善如流地洗了洗手,在唐绾妆的对面坐下,“姐姐,我来的路上一直念叨着呢,姐姐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有麻烦了,只有姐姐回回有求必应。”

    唐绾妆心里一顿,是了,那时她打了个喷嚏,原来是因为唐绾雪想她了,唐绾雪殷勤地一天来两趟,这回又是咋了嘛?

    “雪娘,趁热吃饱了再说事儿。”这样说着,唐绾妆心里升起一些隐隐不好的预感。

    唐绾雪嗯了声,埋头开吃,眉眼间渐渐笼着些愁绪。

    吃饱喝足了,唐绾雪意犹未尽地吮指尖,斟酌着怎么开口。

    福康折回来了,回禀,“掌柜的,裘公子还没有回芙苑。”

    唐绾妆点点头,想着裘柒迟点回去也好,他晚点看到和离书,或许更容易接受现实。

    接着,唐绾妆让福康转告姜柏明天去雁云宫赴宴。

    福康走后,唐绾雪的脸色明显惨白了不少,不咸不淡地与唐绾妆聊着。

    很快,账房先生姜柏过来了,神情悲戚地说明天是亡母的二十周年忌日,他必须闭门默哀,吃素一天。

    唐绾妆总不能强人所难,只好说不用他去赴宴了。

    “姐姐,这下,你只能自己去赴宴了是不是?”姜柏一走,唐绾雪就硬着头皮这样问。

    “嗯。”唐绾妆闷闷不乐的,莫名有种被命运支配的无奈与茫然。

    唐绾雪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总是给唐绾妆添麻烦,好像一个废物累赘一般,她嫌弃死了自己却无力改变。

    “雪娘,咋了嘛?说出来听听!”唐绾妆心细如尘,她发现唐绾雪身上的熏香味儿特别重,莫非唐绾雪现在喜好用浓烈的熏香?

    “姐姐!”唐绾雪眸里含泪,用力地唤了声,从袖袋中拿出一份请帖,放在唐绾妆的手旁。

    唐绾妆打开一看,是府衙给唐绾雪派发的赴宴请帖,“雪娘,你是镇国侯府的嫡女,这种大场合理应在受邀之列,你怎么不高兴了?”

    唐绾妆本来想说正好与唐绾雪一起作伴赴宴,陡然想起那个午夜冰冷凌冽的剑尖落在咽喉,唐远川远道而来用剑指着她。

    又想到唐远川很可能也在受邀之列,唐绾妆不想再被用剑指着羞辱,更不想送了命,于是话到了嘴边换了内容。

    “姐姐,我不能去赴宴。”唐绾雪说着,一下就哭了起来,不顾形象地解开下裳和里衣小裤,露出一条脏污的月事带。

    唐绾妆看了一眼,赶紧给唐绾雪整理好了衣服,“雪娘,你怎么还是恶露不净?井天赐不是求赫连晔了吗?靖王府的御医没有给你诊脉?”

    唐绾雪哭得更凶了,伏在唐绾妆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唐绾妆默默地给唐绾雪拍背顺气,暗道唐绾雪贵为侯府嫡女也没少遭罪,那个唐远川是个靠不住的,当初要是给唐绾雪找个好大夫开方子,唐绾雪怎么会落下这个病?

    情绪平复后,唐绾雪简单说了原委,她一直恶露不净,所以身上时刻佩戴着好几个香囊。

    即便如此,唐绾雪还是担心身上的异味被谁闻见了,明天的宫宴人多眼杂,她怕有与唐家不对付的拿她做文章。

    还有就是唐绾雪从未参加过这种大型宫宴,生怕被别人议论说仪态方面什么的不像侯府嫡女,她更怕碰见唐清馨,怕被唐清馨捉弄而当众出丑。

    唐绾雪不去赴宴也不行,因为唐远川午饭时见了她,一把接着一把抹泪,哭诉梦见景梅烟托梦,说唐绾雪珍珠蒙尘都怪她这个母亲,九泉之下难以瞑目云云。

    “雪娘,所以呢?你想怎样?”说这话时,唐绾妆的指尖微微颤抖,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唐绾雪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红红的眼里泛着一层晶莹的光,“姐姐,你拿着两份请帖,再悄悄带上一身衣裳,一人充作两人赴宴呗,到时候,你充作我应付完了,就说我要早点回州红司赶活儿,然后你就是你自己了。”

    “雪娘,理论上可以,操作起来很困难的。”唐绾妆摇摇头,语气很认真,“雪娘,你知道我走到今天也不容易,我想好好活着。”

    “姐姐,我要是有别的好办法,我也不会来求你,你说出来有什么困难,我们商量一下好不好?”唐绾雪又哭了,眼泪止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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