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东胜徐家的旁支，能有今天，也是因为徐家的人脉和庇佑。”
艺术从来不是普通人能轻易上桌的牌局。
“多谢，我会做足准备再起诉，也请你们暂时为我保密。”姚听目光在兄妹两人脸上徘徊。
“自然。”
“那肯定啦。”
三人在周在水的个人收藏室逛了许久，看到很多国内外著名艺术家的作品。周在水回国后，为了有事可做，接手了部分家里的艺术品投资和慈善事业。
“反正哥哥不指望着我赚钱，我也没什么压力，尽力而为嘛。”姚听心中感叹有这样一位哥哥，全心守护着她的天真无忧，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看着聊着不觉已经六点，周在水热情相邀：“姐姐，我们一起吃晚饭吧，我家的厨师手艺可好了。”
“不了，我还是回去了。”姚听推拒得坚决，不像是单纯的客气。
“和我们一起吃顿饭，对姚小姐来说是这么困难的事吗？”
“一顿饭而已，难道是我面相不堪，影响姚小姐的食欲？”周弗闻话中含笑，似是打趣。他当然不丑，甚至他早就知道自己认可他的皮相。
“我对很多东西都过敏，和我一起吃饭很麻烦。”姚听不理他，只侧身对着在水说。
周弗闻闻言怔然，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理由：“什么不能吃，让厨师注意就行。食物过敏不是什么值得困扰的事。”
姚听一愣，想起母亲还在时，会在家中严格管控她的过敏源。姚听吃不了的东西，统统进不了家门。
可父亲第二任妻子嫁进来不久就时常抱怨“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于是家里的食品限制开始放松。渐渐的，只有保姆张姨记得自己的忌口，就算在家里她也时刻谨慎。
姚听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的过敏体质会给人添麻烦，而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是自己的社交原则。在国外生活近十年，她懒怠和人打交道，外食谨慎，包中常备过敏药。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餐前询问忌口是一个再常见不过的礼貌举动，多数人或许不会为此感到烦扰。
“常见的有西红柿、坚果、海鲜、芒果、菠萝、山药……还有”，她犹豫一瞬，还是说出“大蒜也不行。”
一长串的过敏源被报出，周弗闻脸上未有波动，只淡淡说：“记住了，放心。”
他这样轻巧自然的语气，姚听莫名安心。他有种让人不自觉信服的气场，说话做事有自己的节奏，不疾不徐，好像只要他开口答应的事，就一定毫无错漏。
这顿饭吃得舒畅，周家的厨师果然手艺极好，她甚至喝了些酒。有周在水，饭桌上的气氛活跃。
她喜欢这样热烈的女孩，像一簇摇曳的烛火。她偏爱这样跳跃的，明亮的，却不烫手的温暖。
对面的人递过来一杯热茶，他的脸在热气里看不清晰，她接过那盏山茶花骨瓷茶杯，抿了一口，觉得自己应该是快要醉了，她得离开了。
周弗闻今日像个游手好闲的富贵少爷，姚听提出回酒店后，他就不紧不慢穿上西装外套，悠悠说了句：“送你回去。”
姚听假装没看到周在水挤眉弄眼的滑稽表情，两人又坐上了来时的车。
“可以降下车窗吗？我想吹吹风。”她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不再像来时坐得那样拘谨。
车窗降下一半，她一只手臂支在窗框上，右手撑着脑袋。略带凉意的晚风扑到她的脸上，让她头脑清醒了些。
园子在夜里显得更加冷清，迈巴赫似乎不是按原路返回。姚听辨不清方向，觉得每条路都相似，可路边的景象都不同。风里有清新的草木和泥土的潮湿气味，城市里本该闻不到这样的味道。
“周先生是住在森林里面吗？这么大的地方，晚上不害怕吗？”夜风撩乱她的发丝，她抬手抚在耳后，开始说胡话。
“不害怕，有很多人在这里工作。”他耐心回答。
这里路上轻易看不到其他人，可是每一块砖都在它该待的地方，每一棵草都被修剪成合适的模样。有人每天漏夜维护这座园子，又在天色既明前退场。如非必要，他们绝不再白天出现，以免人迹破坏了主人家赏景的兴致。
“不吹风了好吗，吹多了明天你会头疼。”他又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和他商量。
姚听有些恍惚，分不清这是在青江还是伦敦，也分不清是在车上还是海上。她微微晃了晃头，看到了后视镜上自己被酒气蒸得微红的脸，下一秒心中警铃大作，为这片刻的迷失。
她端正坐姿，升起窗户玻璃，目视前方：“多谢周先生。”
看来是清醒了，周弗闻无奈开口：“其实想要徐驰承认抄袭，有更快的方法。”
姚听侧头看他，露出个疑惑的表情。
“他靠着家里的支持一步步走到今天，徐家的人情、权势可以是他的通天梯，自然也能是他的软肋。”
只要有比徐家更强势的人出现，比如周弗闻，一个旁支的名声而已，当然应该为了家族的利益作牺牲。
确实会更快，也许只要一顿饭，一杯茶，甚至是他派人传去的一句话。这个圈子利益错综复杂，不是朋友就是竞争对手。
徐家的规模远远称不上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也没有人会想得罪他。
她大可以借他的势，更别说他此刻的态度分明就是暗示，她可以借他的势。
她毫不怀疑，如果此刻她点头，明天徐家就会压着徐驰登门道歉。
他的话没有说尽，姚听却听懂了。
她自然不会认为他是个心思简单、纯善可欺的天真公子。他在这样的年纪就成为一个庞大商业帝国的掌舵者，一个百年家族的话事人，有的是城府和手段。
她不是圣母，不会怜悯小偷。可是她要用什么身份要求他帮忙呢？她又能回报什么呢？
她从不接受无法回馈的好意。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一旦程序不正当，结果就会惹人质疑。我想要用清清白白的审判得到真正的公平。我要把无可争议的证据摆在他面前，让他名声扫地，让他被藏家追责，让吹捧过他的评论家回过头斥责他。”她知道自己想法幼稚，也可能一无所获，可还是想试一试。
“好。”她自然应该有她的骄傲，他负责托底就好。
“我可以帮你介绍律师。”
姚听沉吟一会儿：“不用，我应该能找合适的律师。”
“以前一起吃饭的时候怎么没说过敏的事？”他们从前也一起用过餐，她全程淡然。
“随身带着药。”与他初识，自己还对他存有旁的心思，小心翼翼怕他觉得自己麻烦。
“你现在住在酒店吃饭不方便，我让佣人每天给你送饭，好不好？”他本想给更多，只是她肯定不会接受。
只是连这点她都毫不犹豫地拒绝：“这太麻烦了，我承受不起。我可以把自己照顾好，周先生不必为我费心。”
“姚听，我的利用价值不止是做你和在水的中间联络人，你确定要这么急着和我划清界线？”他垂目，悠悠开口。
昨天他把自己困在车里说的暧昧话语一起浮上心头，他的意图已经由不得自己不多想。
“周先生天之骄子，您凭什么心甘情愿被我‘利用’呢？”
“我又要为这些‘利用’，付出什么代价？”
她盯着他的眼睛，身体紧绷，酒精刺激得她不想和他周旋：“周先生今天当真是工作清闲，闲到有空来回接送我，又陪着参观三个小时自家的藏品吗？”
她能揣测到的他的意图都太卑劣，这让她既愤怒又羞辱。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不是吗？”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我猜？我猜周先生是想在迎娶门当户对的太太之前和我一晌贪欢，或者想用糖衣炮弹哄我做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等你空闲的时候光顾为我打造的金丝笼，在圈子里传一段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桃色绯闻。”
“我猜对了吗？”
她语气呛人，积攒了满腔怒气，口不择言地伤人也自伤。但到底忍不住委屈，眼眶里蓄满盈盈水光，却咬紧牙关，不服输地瞪大眼睛不想让泪落下来。
她强忍住鼻尖的酸涩，冷漠地讽刺：“需要我提醒你吗？你有婚约。还是说周先生也不过是俗人，既想要贤惠体面的妻子，又想要温柔小意的情人？”
他有婚约，他亲口说的。在她刚刚对他有一点心动的时候，亲口说的。
车厢里沉寂，没人再开口。司机被迫听到了不该听的故事，恨不得就地失聪。
“靠边，停车。”周弗闻沉沉吩咐。
迈巴赫稳稳滑停，不需要周弗闻再开口，司机一气呵成地打开双闪、解下安全带、开门下车，好像在逃离一场战争。这些人的密辛八卦不是他能听的。
姚听一股脑说完，盯着前方不看他。车前的地面在黑夜中随着车灯有节奏的忽明忽暗，她深吸一口气，倔强地和他对峙。
她或许不该这么冲动，尤其是还坐在他的车里，四下无人。他不会把自己扔下车吧？他应该不至于那么没有风度。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周弗闻拽住：“如果我当真要找一个情人，你刚才义愤填膺的模样，又哪里符合‘温柔小意’这四个字。”
他用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转过她的头，强迫姚听与他对视：“还是说，你觉得我就这么喜欢自讨苦吃？”
周弗闻不知道她的思路怎么就跳到了自己要找她当情人。
从没有人敢夹枪带棒地和他说话，也没有人这样质疑过他的品行，他本该恼怒，可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模样，他的心也丝丝缕缕地酸疼。
她紧紧抿着唇，眼眶潮红，一滴泪无声无息地顺着脸颊滑落。
周弗闻在心里叹了口气，松开钳制着她的手指，轻轻刮去了垂在她下巴的泪珠，像在擦拭易碎的瓷器。
他吐字缓慢，像是要一个字一个字钉在姚听心口：“我以为你能看出来，我在追求你。像这世界上大多数男人追求女人一样，想方设法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赞美她，讨好她，帮她解决麻烦，捧出真心和诚意，最后乞求她赐予我一点偏爱。”
艺术从来不是普通人能轻易上桌的牌局。
“多谢，我会做足准备再起诉，也请你们暂时为我保密。”姚听目光在兄妹两人脸上徘徊。
“自然。”
“那肯定啦。”
三人在周在水的个人收藏室逛了许久，看到很多国内外著名艺术家的作品。周在水回国后，为了有事可做，接手了部分家里的艺术品投资和慈善事业。
“反正哥哥不指望着我赚钱，我也没什么压力，尽力而为嘛。”姚听心中感叹有这样一位哥哥，全心守护着她的天真无忧，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看着聊着不觉已经六点，周在水热情相邀：“姐姐，我们一起吃晚饭吧，我家的厨师手艺可好了。”
“不了，我还是回去了。”姚听推拒得坚决，不像是单纯的客气。
“和我们一起吃顿饭，对姚小姐来说是这么困难的事吗？”
“一顿饭而已，难道是我面相不堪，影响姚小姐的食欲？”周弗闻话中含笑，似是打趣。他当然不丑，甚至他早就知道自己认可他的皮相。
“我对很多东西都过敏，和我一起吃饭很麻烦。”姚听不理他，只侧身对着在水说。
周弗闻闻言怔然，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理由：“什么不能吃，让厨师注意就行。食物过敏不是什么值得困扰的事。”
姚听一愣，想起母亲还在时，会在家中严格管控她的过敏源。姚听吃不了的东西，统统进不了家门。
可父亲第二任妻子嫁进来不久就时常抱怨“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于是家里的食品限制开始放松。渐渐的，只有保姆张姨记得自己的忌口，就算在家里她也时刻谨慎。
姚听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的过敏体质会给人添麻烦，而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是自己的社交原则。在国外生活近十年，她懒怠和人打交道，外食谨慎，包中常备过敏药。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餐前询问忌口是一个再常见不过的礼貌举动，多数人或许不会为此感到烦扰。
“常见的有西红柿、坚果、海鲜、芒果、菠萝、山药……还有”，她犹豫一瞬，还是说出“大蒜也不行。”
一长串的过敏源被报出，周弗闻脸上未有波动，只淡淡说：“记住了，放心。”
他这样轻巧自然的语气，姚听莫名安心。他有种让人不自觉信服的气场，说话做事有自己的节奏，不疾不徐，好像只要他开口答应的事，就一定毫无错漏。
这顿饭吃得舒畅，周家的厨师果然手艺极好，她甚至喝了些酒。有周在水，饭桌上的气氛活跃。
她喜欢这样热烈的女孩，像一簇摇曳的烛火。她偏爱这样跳跃的，明亮的，却不烫手的温暖。
对面的人递过来一杯热茶，他的脸在热气里看不清晰，她接过那盏山茶花骨瓷茶杯，抿了一口，觉得自己应该是快要醉了，她得离开了。
周弗闻今日像个游手好闲的富贵少爷，姚听提出回酒店后，他就不紧不慢穿上西装外套，悠悠说了句：“送你回去。”
姚听假装没看到周在水挤眉弄眼的滑稽表情，两人又坐上了来时的车。
“可以降下车窗吗？我想吹吹风。”她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不再像来时坐得那样拘谨。
车窗降下一半，她一只手臂支在窗框上，右手撑着脑袋。略带凉意的晚风扑到她的脸上，让她头脑清醒了些。
园子在夜里显得更加冷清，迈巴赫似乎不是按原路返回。姚听辨不清方向，觉得每条路都相似，可路边的景象都不同。风里有清新的草木和泥土的潮湿气味，城市里本该闻不到这样的味道。
“周先生是住在森林里面吗？这么大的地方，晚上不害怕吗？”夜风撩乱她的发丝，她抬手抚在耳后，开始说胡话。
“不害怕，有很多人在这里工作。”他耐心回答。
这里路上轻易看不到其他人，可是每一块砖都在它该待的地方，每一棵草都被修剪成合适的模样。有人每天漏夜维护这座园子，又在天色既明前退场。如非必要，他们绝不再白天出现，以免人迹破坏了主人家赏景的兴致。
“不吹风了好吗，吹多了明天你会头疼。”他又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和他商量。
姚听有些恍惚，分不清这是在青江还是伦敦，也分不清是在车上还是海上。她微微晃了晃头，看到了后视镜上自己被酒气蒸得微红的脸，下一秒心中警铃大作，为这片刻的迷失。
她端正坐姿，升起窗户玻璃，目视前方：“多谢周先生。”
看来是清醒了，周弗闻无奈开口：“其实想要徐驰承认抄袭，有更快的方法。”
姚听侧头看他，露出个疑惑的表情。
“他靠着家里的支持一步步走到今天，徐家的人情、权势可以是他的通天梯，自然也能是他的软肋。”
只要有比徐家更强势的人出现，比如周弗闻，一个旁支的名声而已，当然应该为了家族的利益作牺牲。
确实会更快，也许只要一顿饭，一杯茶，甚至是他派人传去的一句话。这个圈子利益错综复杂，不是朋友就是竞争对手。
徐家的规模远远称不上有资格成为他的对手，也没有人会想得罪他。
她大可以借他的势，更别说他此刻的态度分明就是暗示，她可以借他的势。
她毫不怀疑，如果此刻她点头，明天徐家就会压着徐驰登门道歉。
他的话没有说尽，姚听却听懂了。
她自然不会认为他是个心思简单、纯善可欺的天真公子。他在这样的年纪就成为一个庞大商业帝国的掌舵者，一个百年家族的话事人，有的是城府和手段。
她不是圣母，不会怜悯小偷。可是她要用什么身份要求他帮忙呢？她又能回报什么呢？
她从不接受无法回馈的好意。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一旦程序不正当，结果就会惹人质疑。我想要用清清白白的审判得到真正的公平。我要把无可争议的证据摆在他面前，让他名声扫地，让他被藏家追责，让吹捧过他的评论家回过头斥责他。”她知道自己想法幼稚，也可能一无所获，可还是想试一试。
“好。”她自然应该有她的骄傲，他负责托底就好。
“我可以帮你介绍律师。”
姚听沉吟一会儿：“不用，我应该能找合适的律师。”
“以前一起吃饭的时候怎么没说过敏的事？”他们从前也一起用过餐，她全程淡然。
“随身带着药。”与他初识，自己还对他存有旁的心思，小心翼翼怕他觉得自己麻烦。
“你现在住在酒店吃饭不方便，我让佣人每天给你送饭，好不好？”他本想给更多，只是她肯定不会接受。
只是连这点她都毫不犹豫地拒绝：“这太麻烦了，我承受不起。我可以把自己照顾好，周先生不必为我费心。”
“姚听，我的利用价值不止是做你和在水的中间联络人，你确定要这么急着和我划清界线？”他垂目，悠悠开口。
昨天他把自己困在车里说的暧昧话语一起浮上心头，他的意图已经由不得自己不多想。
“周先生天之骄子，您凭什么心甘情愿被我‘利用’呢？”
“我又要为这些‘利用’，付出什么代价？”
她盯着他的眼睛，身体紧绷，酒精刺激得她不想和他周旋：“周先生今天当真是工作清闲，闲到有空来回接送我，又陪着参观三个小时自家的藏品吗？”
她能揣测到的他的意图都太卑劣，这让她既愤怒又羞辱。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不是吗？”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我猜？我猜周先生是想在迎娶门当户对的太太之前和我一晌贪欢，或者想用糖衣炮弹哄我做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等你空闲的时候光顾为我打造的金丝笼，在圈子里传一段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桃色绯闻。”
“我猜对了吗？”
她语气呛人，积攒了满腔怒气，口不择言地伤人也自伤。但到底忍不住委屈，眼眶里蓄满盈盈水光，却咬紧牙关，不服输地瞪大眼睛不想让泪落下来。
她强忍住鼻尖的酸涩，冷漠地讽刺：“需要我提醒你吗？你有婚约。还是说周先生也不过是俗人，既想要贤惠体面的妻子，又想要温柔小意的情人？”
他有婚约，他亲口说的。在她刚刚对他有一点心动的时候，亲口说的。
车厢里沉寂，没人再开口。司机被迫听到了不该听的故事，恨不得就地失聪。
“靠边，停车。”周弗闻沉沉吩咐。
迈巴赫稳稳滑停，不需要周弗闻再开口，司机一气呵成地打开双闪、解下安全带、开门下车，好像在逃离一场战争。这些人的密辛八卦不是他能听的。
姚听一股脑说完，盯着前方不看他。车前的地面在黑夜中随着车灯有节奏的忽明忽暗，她深吸一口气，倔强地和他对峙。
她或许不该这么冲动，尤其是还坐在他的车里，四下无人。他不会把自己扔下车吧？他应该不至于那么没有风度。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周弗闻拽住：“如果我当真要找一个情人，你刚才义愤填膺的模样，又哪里符合‘温柔小意’这四个字。”
他用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转过她的头，强迫姚听与他对视：“还是说，你觉得我就这么喜欢自讨苦吃？”
周弗闻不知道她的思路怎么就跳到了自己要找她当情人。
从没有人敢夹枪带棒地和他说话，也没有人这样质疑过他的品行，他本该恼怒，可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模样，他的心也丝丝缕缕地酸疼。
她紧紧抿着唇，眼眶潮红，一滴泪无声无息地顺着脸颊滑落。
周弗闻在心里叹了口气，松开钳制着她的手指，轻轻刮去了垂在她下巴的泪珠，像在擦拭易碎的瓷器。
他吐字缓慢，像是要一个字一个字钉在姚听心口：“我以为你能看出来，我在追求你。像这世界上大多数男人追求女人一样，想方设法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赞美她，讨好她，帮她解决麻烦，捧出真心和诚意，最后乞求她赐予我一点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