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坐起来,捂住发红的耳朵,“王爷,我叫侍女伺候您起床。”

    “不用,我让你帮我。”

    “额,可是,我不会穿,”

    “等一会吧,你先给我穿上中衣,我现在还是刚和美人度过一夜春宵的男子。”

    她看他一眼,知道两人没有发生什么,但是对他来说,已经很好了。

    或许他需要一个来路不明的尼姑,才能抚慰自己的心,毕竟偌大的洛阳城,繁华之下,都会趋炎附势。有谁会把自己女儿嫁给他?除非是有心之人。

    “好。”

    她仔细帮他穿好衣服,他的脊背无力地搭拉着她,“你的俗名叫什么?”

    “我不知道。”

    “家住哪里,父母叫什么?”

    “不知道,我好像失去了一段非常重要的记忆,但就是想不起来。”

    “也许想不起来,对你来说便是放下。”

    “或许吧。”

    她遥望门外,想着自己的两把短刀。

    “我要将你抱到轮椅上,可以吗?”

    “好。”

    身体的接触不再那么敏感了,她穿好自己的衣服,走出去让侍女进来。

    她在他身边与其是个侍妾,更像是贴身侍女。他给她取了个名字——静。

    “从此不要提自己曾经当过尼姑,即便别人说出来,你也不要承认。”

    “是。”

    他依然为父皇追踪着凌烟阁的线索,不断地将各色人等带到王府内审问。只是这种审问,到最后都会置人于死地。

    她并不知道那些人是干什么的,但是看得出来他对自己人很好,对敌人非常心狠。她希望自己永远不要站在他的对立面。

    他带着她出门,招摇地逛街,大家都在背后笑话他半身不遂还纳了个尼姑做侍妾,可他却不当回事,让她穿上漂亮的衣裙走在他身边。

    太子骑着马与他们相遇,“贤弟,这是去哪儿?”

    威风八面的太子向下审视了一眼他身边的女子,他回答道,“我们四处逛逛,透透气。”

    “嗯,很好,看到你气色不错,父皇会很高兴的。我要离开洛阳城一段时间,等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好的。”

    她知道他并不需要太子假惺惺的好意。

    有时她也会看那些意气风发的书生,那副花痴的模样让他生了不少气。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只是听到他说,“不逛了,回去吧。”

    “是,王爷。”

    一天,她独自出来,由黑衣男子护送着前去集市买东西,却因为集市太多人与黑衣男子冲散,不知不觉逛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巷子里传来阵阵箫声,带着苍凉之感,让人忍不住想要看看是谁在吹奏。

    原来是为蓝衣书生,见有来人停下按动箫的手指,抬头看着她。她梦中的少年与眼前之人重叠,双眼不禁流出了泪水,他是谁?和自己什么关系?

    “半月,好久不见。”

    “我叫半月?”

    “看来你得了失忆症,得快些回凌烟阁。长老们一直在担心你的安危。”

    他的手刚碰到她的衣袖,就被一支箭打断,紧接着她被一个怀抱裹挟着离开现场,留下后面的刀剑厮杀声,还有男子的呼唤,“我会再来找你的。”

    半月,半月。她叫半月?

    为什么她会和凌烟阁扯上关系?难道恒山王抓她,是因为她是凌烟阁的人?

    阻击及时让凌烟阁没有带走她,他因此责罚了跟随自己多年的侍卫,“下去领鞭子。”

    黑衣男子跪地,“是。”

    他在生什么气呢?天下那么多女子,要多少有多少,又为何偏偏是她扰动他的心弦?

    月夜中的西苑,如同天上的蟾宫,清冷中透着易碎的美。他照常让她伺候沐浴,只是这一次他用手抓住了她的脖子,跳入水中,吻住她的唇瓣,不让她动弹。

    吻得她面红耳赤,不会呼吸,她惊讶地看向他站在水中的下半身,又回头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你不是色胆包天吗?就这样也能让你面红耳赤?”

    “你!”

    她扇他耳光,是因为他骗了她的同情心,让她为他穿衣吃饭,还抱他沐浴,还因为那个蓝衣男子口中的半月,让她隐约觉得他把自己耍了。

    他也不躲闪,冲上去将她扑倒在温泉池水中,紧紧相拥,头发与头发交织在一起,游到水面上,他问道,“星轨对你说了什么?”

    星轨?是那个蓝衣男子的名字?

    “没什么。”

    “希望如此,我们正在端掉他在洛阳城的老巢,兴许不日就可以在菜市口看到他的头。”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吃醋了?”

    伟岸的肩膀将女子搂住,重重放在了温泉旁边的床榻上,擦干,然后享用。

    初次的疼痛,让她觉得为什么人们会喜欢这种嗜好,根本一点都不舒服!

    可是疼痛过后,突然变了想法,她紧闭着双眼,任由他胡来。

    “你就那么害怕我?”

    “不怕。”

    “那就睁开眼睛。”

    她睁开眼睛,迎上他炙热的眼光,“喜欢吗?”

    她应该回答什么?喜欢,太风骚,不喜欢,矜持却是假话。

    索性不回答。

    她的嘴唇被咬破了,流出鲜艳的血液,被他贪婪地舔舐。

    第二天,她一直睡到午后。他穿好衣服,坐到轮椅上如常出去,与邪医梅俊尧会面。

    “腿可以照常行走了?”

    “是的。有些意外的是,我吃了她的血之后,感觉身上的疼痛感减弱了。”

    “凌烟阁的刺客大多从小训练过,各类毒药吃了个遍,她的血自然有治疗作用。要是我抓住这样的仇家,我肯定会将她的血喝干,皮剥了做扇子。”

    他笑了笑,“还不急,我要端掉凌烟阁,留着她还有用。”

    她被侍女唤醒,拖着疲惫的身子前去沐浴,腿上和手上的淤青尚可遮挡,唇上的血痂却映衬地她很憔悴。

    接下来的每个夜晚,他都会让她侍寝,每每不是把唇咬破,便是在身上咬下血痕,“你是不是上辈子属狗的?”

    “你再说一遍?”

    “看吧,原形毕露,王爷你就是个衣冠禽兽!”

    这句话说了可就不好过了,第二天他让侍女为她包扎了伤口,便看到她身下的血迹——来葵水了。

    太子派太监送来扬州的特产,顺便试探了他的腿是否真的恢复了。走时还特意用内力敲打他的大腿,以至于右腿有些骨裂。

    等着太监离开,他大口喘气,“快叫邪医梅俊尧过来,另外,给我清理一下这王府里的人,一定要查出谁透露了风声!”

    “是。”

    她来葵水是不会疼的,但这次却异常地疼,说不定和行房有关。侍女见她捂住肚子,便进门,她把手放下,“什么事?”

    “夫人,奴婢给您熬点红糖姜茶吧,可以缓解疼痛。”

    “快去吧。”

    “好巧不巧,你的毒倒是解了,又遇上骨裂。估计赶不上武林大会了。”

    “求先生帮忙,本王必有重谢。”

    梅俊尧笑笑,“你不让我给她看看失忆症?万一哪天想起了所有的事,不是对你很危险?”

    “若她想起所有事,就不会伤我。”

    “她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么做?”

    “先生就别问了,不能说。”

    这次的武林大会凌烟阁会派顶级的杀手去比赛,星轨一定会去,届时可以声东击西,攻击凌烟阁的老巢。

    夜幕降临,他坐着轮椅来到北苑,她正在书房摸着那把短刀,见他进来,吓得扔在桌上。

    “想拿回去便拿回去。”

    “真的?”

    他看她一眼,她将刀收好,展露出笑意,“你不怕我用这短刀杀了你?”

    “我死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两人对视着,她先逃离了,“对了,我刚才听着些侍女哭喊着被拉走,是怎么回事?”

    那些侍女被杀了。

    “我让他们回家了,或许是感谢我对他们的恩情吧。”

    “原来如此。”她局促地站着,“对了,我来那个了,”

    “那个?”

    “就是,葵水啊,要不我出去找个屋子睡吧。”

    他好笑地看着她,“不用,我不会碰你的,我也负伤了。”

    来到床边,她还是一样抱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子上床,将衣服脱下,被子盖好。

    两人依偎着睡觉,她却久久不能入眠,被抓走的侍女中,有一个是给她熬红糖水的,告诉她,“星轨一直在凌烟阁等你,半月。你是凌烟阁的刺客,你的任务是刺杀皇帝,可惜只差毫厘刺中了恒山王,让他半身不遂,你失忆进了尼姑庵,我们找了你四年,他也找了你四年,他不是真的对你好,而是利用你对付凌烟阁!你醒醒吧!”

    “什么?”

    “有本事,你就再杀他一次,回凌烟阁复命!”

    他的呼吸平稳而绵长,吹拂在她的后颈,好温暖。

    他在梦中呼喊着,“晚晚,晚晚,你在哪里?”

    晚晚是谁?是某个被他真正的女孩吗?

    而在她梦中反复出现的画面终于有了些头绪,名山山巅的云朵很美,但只有最顶级的杀手才能看到。

    她是同辈中唯一的一个女子,却应着一个高手的庇护得以在残酷的考验中存活下来。他就是星轨,那个不管是胳膊断了,还是关节错位,冬天冻掉了脚趾都不会哭的男子。

    “半月,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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