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小樱醒来时,惊得叫出声来。

    一个女孩背对着她,慢慢一圈一圈的盘着头发。

    女孩回过头。

    仿佛稍触即断的纤细颈脖,与京都人偶般的秀丽脸庞,纤纤细眉。

    她才突然想起来,这个女孩就是昨天和他们同行的松子。

    松子微微低垂着头,一条与她廉价装束格格不入的银色链子像小蛇一样盘在她的脖子上。

    “我们出发了。”

    “请多多保重。”松子微微鞠了一躬,脖子上的细细的项链微微反着光。纤细、美丽的女子穿着褪色的和服,在白茫茫雪地里就像一朵小小的雏菊。

    转眼间木叶一行人就缩成了几个小小黑点。

    不愧是忍者啊。

    松子抬起头,望着澄净深邃的天空。

    远山笼罩着一层柔和的白色,朦朦胧胧的,如飞雪化烟。

    “你是——温泉旅馆里的那个大姐姐?”

    “可能是吧。”

    女孩流畅的用刀划开忍者的气管。忍者的躯体重重的倒在地上,艰难的呼吸着生命中最后几口空气,气管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一身有如丧服般黑紫色小纹和服,宛如从相纸上冲洗出来的黑白美女。

    不知是不搽脂粉,还是身穿黑衣之故,她的脸一点都不像活人,没错——就像尸体一样——苍白。

    “嗯,最后一个。”她轻快的说。

    要解决掉这个小孩吗?如果她的能力被不相干的人知道,会她将陷入被动的境地。

    她握紧了刀柄。

    还是杀掉吧。

    男孩怯怯的看着她。

    幽幽的紫色眼睛,和她脖子上的水晶十字架是一个颜色。

    如果幽鬼丸是个忍者的话,那直接杀掉就可以了。可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孩子。

    是一个因为自己能力而遭受苦难的孩子。

    反射着月光的雪地就像一面镜子,在这镜子中少女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当年费佳先生看到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吗?

    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还是算了吧。

    “小弟弟,这个是你的吧?”

    她拾起一块紫色水晶,举到在月光下细细的看着。和她的那块很像的,是其中都包含了祝福吧?

    “很漂亮呢。这对你很重要吧?”

    幽鬼丸紧张的看着那块水晶:“这是红莲姐给我的。”

    意料之外,红莲姐的礼物并未消失。紫色晶体依旧包裹着洁白的山茶花,在月光下幽幽的闪着光。

    “喏,给你。”

    “谢——谢谢。”

    “不要这么看着我哟,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轻易摧毁别人的珍贵之物啊。”

    “幽鬼丸!”红莲姐的声音在杉树林的影子下疾驰过来。

    “幽鬼丸!”

    “今天的事请务必不要跟其他人说起。”

    “还有,”

    “恭喜。”

    女孩的身影也在杉树林的影子下中隐去。

    松子微微低头行礼,抬起头时,一绺头发掉下来。

    “前辈,雾隐村忍者已经清理完了。”

    “哎呀,也是新人吗?你可以叫我阿飞前辈哟!”

    “嗯。”迪达拉心不在焉的回答,人执着于他伟大的艺术创作。

    松子疑惑地目光扫过橙色的漩涡型面具:“好的,阿飞前辈。”

    “晚风掠过山林

    大乌鸦啊

    倏的飞起……”

    这个小村庄有许多古色古香的房子,屋檐很深,二楼狭长的纸窗只有一尺多高。屋檐的一角挂着白茅草编织的帘子。

    松子掀开草帘,唱着歌,提这纸袋,纸袋中包着一摞白纸。歌声袅袅,清澈的令人心碎。

    小樱来到这个村庄,见到的就是这幅景景。

    “啊,没想到能在这见到各位。任务还顺利吗?”松子停下来。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寒冷,她的脸颊红扑扑的。

    “松子你在买纸吗?”

    “嗯,用来写日记的。这里的纸就像雪一样呢。”

    “松子你一般写什么呢?”小樱问到,觉得自己有些失礼。

    “也没有什么,就是一些小事啦。”她顿了顿,脸颊上浮起了一朵红云:“什么事都原原本本的记着,自己读起来都觉得不好意思呢。”

    “什么时候开始记的呢?”银发男人凑了过来,懒洋洋的笑着。

    “卡卡西先生——”小樱轻轻叫到。

    “这太冒犯了。”她想。

    “做艺伎学徒前不久,那时候手头不太宽裕,买不起日记本。就用两三分钱的记事本,用尺子画上细线。铅笔削得尖尖的,画的可整齐了,本子也密密麻麻,从上到下都写满了。”

    松子显然完全不觉得冒犯,滔滔不绝的说:“等到买得起日记本,反而不行了,用的很浪费。练字也是,原来在旧报纸上写,现在直接写在信纸上。”

    “没间断过吗?”卡卡西依旧挂着那副平易近人的微笑。

    “是啊。13岁那年和今年写的最有意思了。每次把客人送走后,我都会换上睡衣开始写日记。有时客人离开的比较晚啊,写到一半就睡着了,这种地方现在都能看出来。”

    “真的吗?”

    “倒也不是每天记,有时也停一停。到旅馆做女佣后只买到每页都带日期的那种本子,不好用。有时候一下笔就收不住了,一页纸都不够写。”

    松子说她的三味线琴存放在这里的一家旅馆里。

    “这些天辛苦大家了。我们也去旅馆住宿一夜吧。”

    “怎么可以这样!纲手婆婆还在等着我们呢!”

    “哎呀,就休整一晚上,明天起早一点就可以了。”

    一行人到旅馆落宿。松子说她要到酒馆去弹三弦琴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赏钱,告辞离开了。

    约莫夜里十点,长廊里传来凌乱的脚布声。

    “怎么了?”雏田睡眼惺忪的问。

    小樱起身拉开障子门,松子跌跌撞撞地朝这边奔过来。

    一大股酒味扑面而来。

    女孩眼睛发亮,脸颊通红。松子褪去了白天的清纯。不再是平时的少女气质,反而多了几分成熟和妖艳。

    “回家,我要回家!”

    松子软绵绵地瘫倒下来,小樱连忙扶起她:“喝醉了吗?”

    “我没醉,哼,我才不会醉呢。好难受,我只是太难受了!啊,给我点水喝。威士忌不该跟别的酒参着喝,太上头了,头疼死了!谁知道他们买的是便宜货啊。”

    松子嘟囔着,不住地用手掌揉着脸颊。

    和白日里的她判若两人。

    松子抽出一叠纸,自顾自乱写起来。说要写心上人的名字给她看,一连写了二三十个戏剧和电影演员的名字。

    小樱无奈的看着她。

    她还想睡觉,但又拿一个喝醉的人没办法。

    “很晚了——”她顿住了。

    “宇智波佐助”

    纸上歪歪斜斜的写道。

    “宇智波佐助”

    松子又写到。

    小樱紧紧的攥住松子的手,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红红的手印:“雏田,你在这看着她。我去找鸣人来。”

    雏田点了点头,她跪坐榻榻米上,把手搭在松子肩上。松子便顺势软绵绵的倒在她膝上。

    “宇智波佐助”

    “佐助!”鸣人冲进来,他一下子哽住了。

    “雏田,发生什么了!”

    小樱透过鸣人的肩膀,向房间里窥视。

    洁白的纸张像一千只展翅的羽鹤,填满了所有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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